更新时间:2024-03-11 16:36
227年 农历丁未年 魏明帝曹叡太和元年,蜀后主刘禅建兴五年,吴大帝孙权黄武六年
胡综、周鲂生擒彭绮。
胡综、周鲂生擒彭绮
春季,吴解烦督胡综、番阳太守周鲂讨伐彭绮,将其生擒。
当初,彭绮自称举兵起义,为魏征吴,有些大臣建议,借机攻吴,一定会成功。明帝询问中书令太原人孙资,孙资说:“番阳的强宗大族,前后数次起事,但人数不多,见识浅陋,很快就都散了。以前文皇帝曾详细分析过吴的形势,说我军在洞浦杀吴军民一万人,缴获一千余艘战船,可是在数日之间,吴军又把人和船聚集到一起;江陵被围数月,孙权仅率一千几百名士兵驻在江陵东门,而吴地并未发生大的动乱;这是他们法纪严密,上下共相维护的明显证据。以此推论经彭绮的起事,恐怕不会成为孙权的心腹之患。”到这时,彭绮果然失败了。
王朗劝谏魏明帝
二月,在邺城为文昭皇后设立陵园,王朗前往陵园巡视,见那里的百姓多数很贫困,而魏明帝当时正在修建宫室,王朗上书劝谏说:“从前大禹要拯救天下的人民免于灾难,所以先使自己的宫室尽量简陋,衣食尽量节俭;越王勾践为拓展御儿的疆界,也约束自己和家人,节俭家用补充国用;汉朝的文帝、景帝,为了发扬祖先的事业,停修了自己很喜欢、而且只需要百金的楼台,只穿很俭朴的粗厚衣;霍去病仅是个中等才能的将领仍认为匈奴尚未消灭,不置宅邸。这些都说明,有远虑者,近时要简略;要对付外敌,必须要内部简朴。目前,建始殿前面,足够大臣列班上朝;崇华殿后面,足够内官侍候问安;华林园和天渊池,足够用于宴会和游乐。不妨先建成宫廷外的门阙,修筑好城池,其余的工程等年景好的时候再兴建。当前应当专劝民农耕为主要工作,整顿军队为紧迫任务。在人民富裕、军队强大以后,敌人自然会前来归服。”
诸葛亮作《出师表》
三月,蜀汉丞相诸葛亮率领各路军队向北挺进,驻军汉中,以长史张裔、参军蒋琬留下处理丞相府的各项政务。出发前,诸葛亮上书说:“先皇帝开创大业,刚刚见些成效,却中途溘然长逝了。如今的天下分成三个政权鼎足而立,要算益州的蜀国最为贫穷困乏,这正是一个生死存亡的时刻。然而身边近臣仍能兢兢业业、毫不怠懈地在朝内尽其职守;忠勇将士舍身奋战在沙场,出生入死,是因为追念先皇帝的知遇之恩,想要全力报答给陛下。陛下正应虚心听取各方面意见,发扬光大先皇帝遗下的威德,振奋有志之士的气节;而不应自己轻视自己,讲出不合道理的话来,以致阻塞忠臣进谏的渠道。
宫廷和相府,是一个整体,提升、贬黜、表彰、指责,不应有什么区别。如果有触犯法纪的行为,或尽忠立功的表现,应该让有关部门按规定给予处罚、奖赏,以显示陛下公允、明察,不能有偏私之心,使宫廷内外执法不统一。
“侍中郭攸之、费、侍郎董允等人,都是善良诚实、思想纯正的忠臣,所以先皇帝特意选拔他们留下来辅佐陛下。我以为宫廷中事务,不论大小,都应先和他们商议,然后再付诸实施,这样一定能弥补缺漏,得到更多的好处。将军向宠,品行平和公正,通晓军事,在以前经过考验,先皇帝答赞他很有才能,所以被大家推举为掌管禁兵的中部督。我认为各项军务,都应征求他的意见,必定会令将士和睦,使才智出众和能力较差的人都能各得其所。
“亲近贤臣,疏远小人,这是前汉得以兴盛的原因;亲近小人,疏远贤臣,这是后汉衰败的根由。先皇帝在世,每次与我谈起这些,没有一次不对桓帝、灵帝时代的政治腐败痛心疾首。侍中郭攸之、费,尚书陈震,长史张裔,参军蒋琬,都是端正善良、能以死报国的忠臣,希望陛下亲近他们,信任他们,则汉室的兴盛,将指日可待。
“我本是一介平民,在南阳亲自耕作,本来只想在风雨飘摇的动荡年代保全性命,从未想通达贵显,名扬天下。先皇帝不嫌弃我地位卑下,屈尊俯就,三次往茅庐相访,向我询问天下形势,使我感激万分,这才答应为先皇帝奔走效命。后来军事上遇到挫折,在败军之际承担重任,在危难时刻接受使命,从那时至今,已整整二十一年了。先皇帝深知我行事谨慎,因此在临终前托付国家大事。
“自从接受先皇帝遗命以来,日夜忧虑叹息,唯恐辜负重托,有损先皇帝知人之明。于是五月渡过泸水,深入到荒凉的不毛之地。如今南方已经平定,军力弃足,正应当激励将士,统率三军北定中原,我愿竭尽平庸之力,铲除奸贼,恢复大汉皇室,重返故都,这正是我报答先皇帝,效忠陛下的本分。至于处理政事,掌握分寸,进纳忠言,则是郭攸之、费、董允等人的职责。希望陛下将讨伐国贼、复兴大汉朝廷的重任交给我,若无成效,请您治罪,以告先皇帝在天之灵;如果郭攸之、费、董允疏忽失职,就责备追究他们的过错。陛下自己也应慎重考虑,征询和选择妥善的治国方略,访察、采纳好的建议,真正遵循先皇帝遗训。如此则臣下我就受恩不浅,感激不尽了。现在将要远离陛下,在写这份表章时激动得泪流不止,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率军出发,驻屯在沔水北岸的阳平石马。
魏复行五铢钱
魏黄初二年(221)十月,曹丕罢五铢钱,使用谷、帛交易。民间巧伪渐多,将谷弄湿使其重,将绢织薄使其广,虽严刑处置,仍不能禁。姝太和元年(227)四月十日(乙亥),在司马芝等建议下,魏复行五铢钱。
魏立毛氏为皇后
魏太和元年(227)十二月,魏立贵嫔毛氏为皇后。曹睿为平原王时,纳虞氏为妃。及即位,虞氏不得为后,太皇太后劝慰她,虞氏道:“曹氏自好立贱,未有能以义举者也。”遂被绌还邺宫。
高堂隆上《太和历》
魏太和元年(227),魏太史令高堂隆上《太和历》,未用。
魏议复肉刑
魏国初建,曹操令平议死刑可宫割者,大理钟繇认为宜恢复肉刑,以代死刑。议者多以为非悦民之道,遂不行。曹丕即位,诏群臣共论恢复肉刑事,值有军事、复停。魏太和(227——233)中,钟繇上《论复肉刑疏》,以汉末法律酷烈,建议恢复肉刑以代死刑。认为汉废除肉刑,一年要刑杀万人;如恢复肉刑,每年可以少杀三千人。魏帝诏群臣平议。司徒王朗以为肉刑惨酷,不用已历年数百,一旦复行,恐善名未彰而恶名已宣,可按繇所欲轻之死罪,倍其居作刑期,内有以生易死之恩,外无刖劓骇耳之声。论者百余人,多赞同王朗之论。魏帝以吴、蜀未平,不行。
麹英起事
魏太和元年(227)正月,西平(今青海西宁)麹英起事,杀临羌(今青海湟源东南)令、西都(今青海西宁)长,不久被魏将军郝、鹿磐镇压,麹英被杀。
司马懿攻孟达
魏新城(今湖北房县)太守孟达数与诸葛亮通书信,阴许归蜀。魏兴(今陕西安康西北)太守申仪密表告发。魏太和元年(227)十二月,司马懿时率所领于宛城(今河南南阳),闻此,一面致信孟达慰解,一面暗地发兵,昼夜兼行,八日到新城。太和二年正月,攻克新城,斩孟达。孟达(?——227),原字子敬,后避刘备叔父讳,改字子度,扶风(今陕西兴平东南)人。少入蜀,初随刘璋,后归刘备为宜都(今湖北宜都西北)太守。因不救关羽樊城之围,惧刘备罪之,又与刘封不和,汉延康元年(220)叛降魏为魏新城太守。
张慕起事
蜀建兴五年(227),张慕于广汉(今四川广汉北)、绵竹(今四川德.阳北)起事。都尉张嶷发兵镇压,诈许和亲,置酒宴,于席间斩杀张慕等头领五十多人,余部败散。
诸葛瞻(227.7—263.11),字思远,琅邪阳都(今山东沂南县南)人;三国时期蜀汉大臣,蜀汉丞相诸葛亮之子;邓艾伐蜀时,他与长子诸葛尚及蜀将张遵、李球、黄崇等人死守绵竹,后在与邓艾军交战时阵亡,绵竹也因此失守。
徐晃(?——227),字公明,河东杨(今山西洪洞东北)人。初为汉郡吏,因镇压黄巾,升骑都尉。后归曹操,拜裨将军。随曹操征战,戎马一生,参加过与吕布、刘备、袁绍父子、马超、张鲁、关羽、周瑜等的战事,多立战功,屡迁至平寇将军,都亭侯。曹丕即位,拜晃为右将军,进封阳平侯。卒谥壮侯。
常林,字伯槐,河内温(今河南温县)人。生卒年不详。曹操任其为南和(今属河北)长,有政绩,迁博陵(今河北蠡县南)太守、幽州刺史,屡迁为魏尚书。曹丕称帝,迁少府,转大司农。明帝即位(227),进封高阳乡侯,徙光禄勋太常。不久卒,年八十三岁。谥贞侯。
贺齐(?——227)字公苗,会稽山阴(今浙江绍兴)人。少为郡吏,孙策时,为永宁(今浙江温州)长,后领南部都尉,以平定候官(今福建福州)等地拜平东校尉,迁威武中郎将;镇压丹杨山越,拜新都(今浙江淳安西)太守,加偏将军;镇压豫章(今江西南昌)东部民彭材等起事,迁奋武将军;汉建安二十一年(216),镇压鄱阳(今江西波阳东)尤突,拜安东将军,封山阴侯。
世祖文皇帝下太和元年(丁未,公元二二七年)
春,吴解烦督胡综、番阳太守周鲂击彭绮,生获之。初,绮自言举义兵,为魏讨吴,议者以为因此伐吴,必有所克。帝以问中书令太原孙资,资曰:“番阳宗人,前后数有举义者,众弱谋浅,旋辄乖散。昔文皇帝尝密论贼形势,言洞浦杀万人,得船千数,数日间,船人复会。江陵被围历月,权裁以千数百兵住东门,而其土地无崩解者,是有法禁上下相维之明验也。以此推绮,惧未能为权腹心大疾也。”至是,绮果败亡。
二月,立文昭皇后寝园于邺。王朗往视园陵,见百姓多贫困,而帝方营修宫室,朗上疏谏曰:“昔大禹欲拯天下之大患,故先卑其宫室,俭其衣食;勾践欲广其御儿之疆,亦约其身以及家,俭其家以施国;汉之文、景欲恢弘祖业,故割意于百金之台,昭俭于弋绨之服;霍去病中才之将,犹以匈奴未灭,不治第宅。明恤远者略近,事外者简内也。今建始之前,足用列朝会;崇华之后,足用序内官;华林、天渊,足用展游宴。若且先成象魏,修城池,其馀一切须丰年,专以勤耕农为务,习戎备为事,则民充兵强而寇戎宾服矣。”
三月,蜀丞相亮率诸军北驻汉中,使长史张裔、参军蒋琬统留府事。临发,上疏曰:“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敝,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诚宜开张圣听,以光先帝遗德,恢弘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
“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也。侍中、侍郎郭攸之、费祎、董允等,此皆良实,志虑忠纯,是以先帝简拔以遗陛下。愚以为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然后施行,必能裨补阙漏,有所广益。将军向宠,性行淑均,晓畅军事,试用于昔日,先帝称之曰能,是以众议举宠为督。愚以为营中之事,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陈和睦,优劣得所。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侍中、尚书、长史、参军,此悉端良、死节之臣,愿陛下亲之,信之,则汉室之隆,可计日而待也。
“臣本布衣,躬耕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炁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后值倾覆,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尔来二十有一年矣。先帝知臣谨慎,故临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来,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甲兵已足,当奖率三军,北定中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还于旧都,此臣所以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也。至于斟酌损益,进尽忠言,则攸之、祎、允之任也。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不效,则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灵,责攸之、祎、允等之慢以彰其咎。陛下亦宜自谋,以谘诹善道,察纳雅言,深追先帝遗诏。臣不胜受恩感激,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遂行,屯于沔北阳平石马。
亮辟广汉太守姚伷为掾,伷并进文武之士,亮称之曰:“忠益者莫大于进人,进人者各务其所尚。今姚掾并存刚柔以广文武之用,可谓博雅矣。愿诸掾各希此事以属其望。”
帝闻诸葛亮在汉中,欲大发兵就攻之,以问散骑常侍孙资,资曰:“昔武皇帝征南郑,取张鲁,阳平之役,危而后济,又自往拔出夏侯渊军,数言‘南郑直为天狱,中斜谷道为五百里石穴耳,’言其深险,喜出渊军之辞也。又,武皇帝圣于用兵,察蜀贼栖于山岩,视吴虏窜于江湖,皆桡而避之,不责将士之力,不争一朝之忿,诚所谓见胜而战,知难而退也。今若进军就南郑讨亮,道既险阻,计用精兵及转运、镇守南方四州,遏御水贼,凡用十五六万人,必当复更有所发兴。天下骚动,费力广大,此诚陛下所宜深虑。夫守战之力,力役参倍。但以今日见兵分命大将据诸要险,威足以震摄强寇,镇静疆场,将士虎睡,百姓无事。数年之间,中国日盛,吴、蜀二虏必自罢敝。”帝乃止。
初,文帝罢五铢钱,使以谷帛为用,人间巧伪渐多,竞湿谷以要利,薄绢以为市,虽处以严刑,不能禁也。司马芝等举朝大议,以为:“用钱非徒丰国,亦所以省刑,今不若更铸五铢为便。”夏,四月,乙亥,复行五铢钱。
甲申,初营宗庙于洛阳。
六月,以司马懿都督荆、豫州诸军事,率所领镇宛。
冬,十二月,立贵嫔河内毛氏为皇后。初,帝为平原王,纳河内虞氏为妃;及即位,虞氏不得立为后,太皇卞太后慰勉焉。虞氏曰:“曹氏自好立贱,未有能以义举者也。然后职内事,君听外政,其道相由而成;苟不能以善始,未有能令终者也,殆必由此亡国丧祀矣!”虞氏遂绌还邺宫。
初,太祖、世祖皆议复肉刑,以军事不果。及帝即位,太傅钟繇上言:“宜如孝景之令,其当弃市欲斩右趾者,许之;其黥、劓、左趾、官刑者,自如孝文易以髡笞,可以岁生三千人。”诏公卿以下议,司徒朗以为:“肉刑不用已来,历年数百;今复行之,恐所减之文未彰于万民之目,而肉刑之问已宣于寇雠之耳,非所以来远人也。今可按繇所欲轻之死罪,使减死髡刑,嫌其轻者,可倍其居作之岁数。内有以生易死不訾之恩,外无以刖易钛骇耳之声。”议者百馀人,与朗同者多。帝以吴、蜀未平,且寝。
是岁,吴昭武将军韩当卒,其子综淫乱不轨,惧得罪,闰月,将其家属、部曲来奔。
初,孟达既为文帝所宠,又与桓阿阶、夏侯尚亲善;及文帝殂,阶、尚皆卒,达心不自安。诸葛亮闻而诱之,达数与通书,阴许归蜀。达与魏兴太守申仪有隙,仪密表告之。达闻之,惶惧,欲举兵叛。司马懿以书慰解之,达犹豫未决,懿乃潜军进讨。诸将言:“达与吴、汉交通,宜观望而后动。”懿曰:“达无信义,此其相疑之时也。当及其未定促决之。”乃倍道兼行,八日到其城下。吴、汉各遣偏将向西城安桥、木阑塞以救达,懿分诸将以距之。初,达与亮书曰:“宛去洛八百里,去吾一千二百里。闻吾举事,当表上天子,比相反复,一月间也,则吾城已固,诸军足办。吾所在深险,司马公必不自来;诸将来,吾无患矣。”及兵到,达又告亮曰:“吾举事八日而兵至城下,何其神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