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8-18 19:51
伊朗大选后发生的政治动荡成为时下举世关注的一个焦点。一些西方媒体和政治势力借助以“twitter(微博客)”为代表的一些新型网络,广泛传播许多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甚至大肆渲染,以至于伊朗这次政治危机被称为所谓的“twitter革命”。 Twitter并非首次在政治抗议活动中起到重要作用。2009年4月,摩尔多瓦因议会选举结果引发争端,反对派的抗议活动一度演变为骚乱,Twitter也成为“串联”的重要角色,但“颜色革命”并未成功。
Twitter,这个以140个字符的微型博客为主要特征的社交网站,随着德黑兰街头涌动的人群,一时间成为了人们关注的焦点。与长篇博文不同,Twitter消息长度限制在140个字符内,动态性强,传播速度快,用户可以使用短信在手机和网络间传递消息,传递对象既可以为朋友,也可以是不相识的“跟随者”。
美国国务院官员间接介入Twitter原定升级安排的行动,更是给予了媒体巨大的想象空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由此次伊朗选举而引发的动荡,已经成为了检验借助信息技术实施“E外交”乃至“信息战”诸多理论假设的试验田。
作为一种新媒体工具,Twitter并非首次在政治抗议活动中起到重要作用。2009年4月,摩尔多瓦因议会选举结果引发争端,反对派的抗议活动一度演变为骚乱,Twitter也成为“串联”的重要角色,但“颜色革命”并未成功。
伊朗60%人口在30岁以下,民众网络使用率34%,在中东地区为最高。伊朗最高领袖哈梅内伊和总统内贾德也都有自己的博客。2009年的伊朗总统大选前,候选人纷纷抢占网络阵地,争夺年轻人选票。内贾德阵营和穆萨维这两大派都把YouTube、Facebook和twitter当作竞选阵地,发布竞选宣传片和各自的竞选消息。
6月13日,伊朗内政部宣布内贾德赢得大选,但穆萨维指责内贾德在总统大选中舞弊,伊朗已经进入10年来最混乱时刻。由于伊朗当局对信息管制,很多反对派无法发短信,更多的伊朗人通过twitter发布实时信息。伊朗大选(iranelection)已经成为twitter最热词汇。排在其后的是at&t和iphone等热词。
尽管时局紧张,伊朗宪法法院裁定将对部分有争议选票重新统计,但内贾德还是出席了在俄罗斯举行的上海合作组织峰会,并与数国元首举行双边会晤。这个迹象表明,内贾德当选总统基本成定局。09年4月,摩尔多瓦发生骚乱,twitter也曾经风光过一回。但从影响力上,无疑本次“伊朗大选”远远甚之,更被应称为“twitter革命”。而在新闻发展史上,也可以留下一笔。Twitter无力改变伊朗本次选举的最终结果,但twitter至少部分改变了伊朗历史。
一般来说,美国国务院不太关心普通网站的维护和更新。但上个周末,那里的官员找到Twitter,要求他们暂缓原定周一进行的升级计划。理由?方便伊朗用户展开抗议。于是Twitter将升级时间延至星期二下午两点,亦即德黑兰时间凌晨1时30分。当杰克·多西、埃文·威廉姆斯和比兹·斯通2006年创建Twitter时,他们可能想过如何挣钱和保护人们的隐私,但肯定不曾担心会受伊朗政府查禁。但是现在,在线娱乐工具Twitter突然有了更加严肃的用途:伊朗大选结束后,反对派候选人穆萨维的支持人在各种媒体上发表呼吁,其中最响亮的声音便来自Twitter.
Twitter是如何成为“时势之选”的?原因很多:它是免费的,具有高度移动性,非常便捷和个人化。它的本职就是传播,而且速度极快;它天生跨界,在互联网和短消息服务网络间自由游走,几乎可以在任何有屏幕和网络连接的设备上收取和阅读。
这使得Twitter成为极其理想的群众运动工具,它适合普通人使用,当局又很难监管。电子邮件和Facebook也许具备同样的功能,但它们不够“公共”,不像Tw itter一样有“广播”功能。6月13日,伊朗官方线上线下一齐行动,进行舆论控制,但Twitter网站信息满天飞,有英语的,也有波斯语的;当伊朗各大报刊网站主页一片空白时,Twitter用户却从现场传来了实时消息。
Twitter的强项亦是它的软肋。T w itter提供的海量信息喧嚣、主观、几乎不可验证,你很难查找其消息来源,也不清楚发信息的人到底是在伊朗境内还是境外。
Twitter不是一枚神奇子弹。虽然它看似极其适合大众的无政府武器,几乎无法遏制,但理论上政府是可以将其关闭的,出入伊朗的数据流经过少数几个管道。国家若想控制这些节点,阻止某个IP地址发布twitter信息,其实一点也不难。短消息服务网络更加集中和结构化,因而更加容易审查。
有鉴于此,抗议者使用了许多“反侦察”手段,比如使用代理,当然伊朗当局发现后也会立即封掉相关服务器,类似一场打地鼠式的军备竞赛。此外,抗议者也对官方网站发起了攻击。有关伊朗当局要对Twitter不利的传闻甚嚣尘上,但至今为止他们好像也未完全控制Twitter.原因何在,众说纷纭。也许官方发现Twitter是监控示威者的一个好工具,可借此收集资料,追踪他们;也有迹象显示当局已渗透入Twitter,发布有助于自己的信息。
发起伊朗抗议活动的不是Twitter,没有它这事也不是办不成。但它使抗议者变得更大胆,令他们觉得自己“并不孤独”,并让伊朗境外的人有机会以即时和感性的方式了解事态,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Twitter星期二升级的时候,伊朗总统艾哈迈迪-内贾德正好到访俄罗斯,结果发现自己正站在世界舆论的风口浪尖上,过去连赫鲁晓夫都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伊朗正进行两场革命
针对Twitter等网络工具在伊朗局势中的作用,美国公共广播电台17日在节目中专门予以讨论。
哈佛大学伯克曼互联网与社会研究中心教授罗伯·费里斯认为,“脸谱”这样的社交工具在奥巴马竞选美国总统期间就展现了强大的力量,但在伊朗大选后引发的骚乱中发挥了更加巨大的作用。“我们从来没有看到过在伊朗这样的国家,这么多网络工具聚合起来成为反对者彼此协调、举行抗议活动的载体。”他说。
而加利福尼亚大学教授礼萨·阿斯兰表示,尽管伊朗当局也有先进的过滤技术,但他们无法跟上“互联网一代”的伊朗年轻人,并且之前完全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他说:“可以这样说,伊朗现在正发生两场革命,一场在街头,另一场在网络。”
twitter不仅成为外界了解伊朗骚乱最新进展的重要窗口,而美国国务院对于twitter看似无意的重视,使twitter风头盖过了facebook。
6月15日下午,美国国务院官员科恩通过电子邮件给twitter创始人之一杰克多尔西发出请求,要求延迟原计划中的网络维护服务。因为这将中断服务,使伊朗人无法利用twitter交换有关伊朗首都德黑兰示威的消息。
twitter同意了科恩的请求,将升级推迟到16日傍晚。twitter联合创始人斯通在博客上发文,否认这一决定受到国务院影响,强调“国务院无法介入我们的决策程序”。他解释说,“由于伊朗发生的事件与twitter这家重要性不断增强的交流与信息网站直接相关”,网站管理层与网络供应商共同决定调整系统维护时间,“让twitter在这一全球高度关注的事件发生期间保持正常服务”。
美国美国务院也解释,科恩在大选结束后3天、示威开始后才和twitter联系,但此举还是被解读为干涉了伊朗内政。
《华盛顿邮报》援引一名白宫官员的话报道称,国务院并没有“指示”twitter延迟系统维护,“只是由经常与twitter员工联系的人(科恩)开展低层次接触”。负责公共事务的助理国务卿菲利普·克劳利说,科恩只是在电子邮件中说:“伊朗正处决定性时刻,twitter显然在其中发挥重要作用,你们可以让它继续工作吗?”
《纽约时报》在评论这个消息时表示,这是新媒体的一个里程碑,它表明:美国政府承认,一项4年前还不存在的互联网博客服务有潜力改变一个古老伊斯兰国家的历史。
伊朗政府现在禁止驻伊朗外国媒体记者上街采访,手机间短信服务也已暂停,twitter成为抗议者向外传递消息和互相联络的重要工具。伊朗伊斯兰革命卫队17日发表声明,警告伊朗国内博客网站不要刊登“制造紧张局面”的内容,否则可能面临法律诉讼。声明还说,伊朗境内网站和博客所有人必须删除所有“制造紧张”的内容,否则将面临法律诉讼。伊朗学生通讯社援引外交部声明报道,但在看待非法集会问题上,一些国家媒体通过草率而粗鲁的反应选择支持他们,而不是伊朗民主原则和规章,进而成为骚乱运动的话筒。
6月17日,伊朗革命卫队宣布对互联网实行管制,要求网站和博客写手删除敏感内容。当局的过滤和封锁网上信息没能难倒网民。很多伊朗twitter用户利用对网络浏览器进行编程,访问代理服务器。《纽约时报》就发现一个来自旧金山的叫Austin Heap信息技术工程师,他架设了服务器,可以同时为750名伊朗人提供服务。
BBC在其网站上的一片文章《Call for day of mourning in Iran》这样写道,“全世界的人民都在通过互联网关注着伊朗选举事件,了解了执政党的胜利当选是如何引发街头冲突的。尽管有迹像表明,伊朗正在试图切断与外部世界的通讯,但是那里的市民充当新闻写手,他们在网络上却异常活跃。”
以Twitter为代表的信息技术,固然构成了此次动荡走向激烈的催化剂,但它并非导致动荡发生的真正原因;同样的,虽然用社区软件取代了美国之音等广播电台,但最终整个事态的发展也不会脱离冷战时期发生在波兰、匈牙利、捷克等国家中类似案例的轨迹。除了媒体关注、口头支持、政治表态以及事后姗姗来迟的某些制裁之外,德黑兰街头的民众不会得到更多来自“爱好民主”的西方国家政府的实质性支持。
Twitter的存在确实为媒体报道德黑兰街头的运动提供了独特的来源,以及特殊的炒作题材,但最终也会在这个过程中暴露此前被泡沫所掩盖的极限所在。当伊斯兰革命卫队开始直接限制伊朗互联网的国际出口,管制手机通信信号,或许国际社会可以毫不迟疑地进行口诛笔伐,但最终可能会无奈地发现,没有足够现实基础作为支撑的数字空间力量,在面对来自现实世界的强大力量时,仍然主要是一种虚拟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