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07-08 23:27
《小泥车》是1957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图书,作者是首陀罗迦。
《小泥车》是印度古代剧作家首陀罗迦的名著。1957年有吴晓铃的中译本。
《小泥车》取材于印度古代历史上的一个传说。相传在公元前六世纪有个蒲尼干王朝,第三任王位继承者八腊王是残暴的君主。后来,被其侄子阿哩耶迦推翻。《小泥车》的作者借用这一历史传说,并进行了革命的改造:
1.把阿哩耶迦由王室贵胄改写成为一名牧人,原来的宫廷斗争改为人民和统治者之间的矛盾和冲突。并加进国舅爷蹲蹲儿的形象,更加突出了奴隶主腐败和残酷的统治。
2.塑造了善施和春军的形象,通过他们的人品和爱情故事,宣扬了市民阶级的道德和理想。
关于这位作家的生平事迹由于时代久远,缺乏历史记载,已无从查考。中外梵文学者对他大致有以下两种说法。
1.根据剧本《序幕》中三首诗的介绍,作家出身于刹帝利,是个国王,活了100岁零10天。他把王位交给太子后,认为自己已完成了在人世间的责任,跳进火堆自焚,表示他生得光明,死得圣洁。但在印度历史上,很难找到有这样一位精通文墨的国王。虽然有人进行考据,把这名字和印度历史上的一些帝王联系起来,然而都缺乏令人信服的根据。
2.认为作家是个下层人民,因为首陀罗迦这个名字和印度最低级的种姓“首陀罗”(奴隶)有关,从而暗示作者出身低微。剧本“序幕”中介绍作家的三首诗,是后人加进去的赝品,靠不住的。
作家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至今未有统一的看法。但从剧本中反映的时代来看,可以认为他生活于公元二三世纪之间。这时期正当印度奴隶制向封建社会过渡时期。由于奴隶主过着淫逸的生活,广大奴隶和城市贫民均遭受惨重的剥削和压迫,阶级矛盾十分尖锐。人民憎恨暴虐的统治,渴望过自由平等的生活。
有人谈到这个剧本的故事有两条线的问题,认为主要的故事应该是善施和春军的故事,不是阿哩耶迦的故事。从这个论点出发,便觉得阿哩耶迦的故事未免喧宾夺主,损伤了主要故事的完整与优美。这种看法不能为我们所同意。我们以为阿哩耶迦的故事是主要的,然而,剧作者在结构方面表现了他的善于捏合的手法,把两个故事紧紧地缠绕成为一个,并没有特别突出其中任何一个的企图。以阿哩耶迦的故事而言,剧作者都是采取了渐进的手法逐步明朗化了的:癞蛤蟆开始提出阿哩耶迦的名子,然后才是夜游表示救他出险的决心,在这里,观众和读者是很难理解这个人在剧本里的重要性的。甚至于在阿哩耶迦本人在舞台上出现的时候,还可能有人认为这个人物是专为造成春军上错了车子而布置的条件,这就很难说“喧宾夺主”了.没有阿哩耶迦的话,在最后一幕戏里,春军当然还是活着的,但是善施的性命便很难找到救星,蹲蹲儿当然也就不会得到“以德报怨”的处理。那还有什么积极性的意义呢!我们必须这样来理解:善施和阿哩耶迦之所以在命运上分不开的原因是他们在政治上走着同一的道路。
从结构方面来看,《小泥车》至少有三个值得提出来的优点。第一、剧作者对于素材的安排,就故事的发展来谈,还应该说是均衡的。故事的发展在前五幕虽然较为缓慢,但是为后五幕的迅速变化打下了一个稳固的基础。剧作者并没有从故事的开始分别叙述每一个主要人物的情况和相互的关系,而是在主要人物出场的时候就指出了他们之间久已存在着矛盾,这就省了无数的笔墨。第二、剧作者在作品里表现出来擅于穿插的才能,擅于穿插的意思是既要能烘托主题、丰富内容,又要针线细密,加强结构的严紧性。这个剧本的一些小故事都很富于吸引力,所有的次要人物也都非常可爱,情节的处理也都有始有终地互相牵连着,应该说是一气呵成的。此外,值得注意的是全剧随处都点缀着极为智慧而富有风趣的幽默,显得摇曳生姿,增加了无限的生机。这是在古典梵语文学作品里很不容易见得到的。第三、剧作者在运用事物上很有技巧,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节目。随便举一两个例子来说吧。一个是一件用素馨花熏的袍子,老面儿请慈氏交给善施,善施叫瓠犀送给升军御寒,却误交到春军的手里,因而春军才知道善施还不是“太上忘情”的。后来善施把它赠给耳鬘,结果又被春军用珠宝换了回去。另一个是春军的首饰,她寄存在善施家里,夜游偷了去到春军那儿去赎取爱春,春军在善施家里把它送给升军买小金车,善施叫慈氏还给春军,却不料在刑部大堂上被蹲蹲儿做为善施圆财害命的证物。似乎作者把每一件事物的历史都给予了交代。春军和阿哩耶迦坐错了车子的故事处理得很富于戏剧性,可惜作者在这里有些疏忽了,春军是先走的,阿哩耶迦是后走的(而且遇到了盘查),结果阿哩耶迦竟在春军之前到的旧花篮园。
除了上面所谈的一个缺点之外,整个儿讲来,在结构方面也还存在着松懈的地方。第四幕夜游突然向爱春表现的强烈的嫉妒心情是不很必要的。第五幕春军冒雨去和善施相会的路上一场的确有些沉闷。但是,我们已经无法断定这个责任是应该由原作者负,还是由后世的改订的人来负了。
——节选自译者所作序言
正如其他的印度古典戏剧作家们一样,《小泥车》的作者在雕塑人物形象方面有着极为显著的优越成就。由于剧本里的人物非常多,而且叉属于许许多多不同的阶层,所以剧作者刻画人物的笔锋比起其他“英雄喜剧”的作家们就更难运用,也发出了更绚烂的光采。在古典梵语文学里对于刻画人物形象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真实而具有艺术性。古典梵语文学的理论家认为人物可以分做两类:神鬼和人。神鬼应该赋予人性,但他们是超人的。人和人之间虽然性格有所不同正如同每个人的面貌不同一样,但是他们还是有其共性的。《小泥车》里所写的人物是人,是具有共性的形形色色的个性的人。毫无疑问地,善施和春军是剧本里的两个主要的人物。这两个人物应该是属于典型的男女主角之列的,事实也正是这样,作者笔下的善施和春军都具有高贵的质量。善施的性格慷慨、仁慈、安贫守分、对于自己的要求很严格、待人很宽厚。春军聪明、美丽、心地善良、品格端庄、热情纵横。不过,剧作者虽然把他们俩写成了典型人物,却没有把他们俩写成理想人物的意图。善施的胸襟是不够开扩的,由于贫穷的折磨使他常常怨天尤人。善施的感情是不够丰富的,他爱春军,可是热情很差,勇气也不足。他的自尊心很强,这不单让他碰了许多钉子,也把他弄得有些虚伪。春军当然是可爱的,但是在印度人的眼光里看来,她在第八幕里辱骂蹲蹲儿的行动未免有些轻率。然而,这两个人物是真实的,尽管他们有短处,尽管读者喜欢他们或者不喜欢他们。安住和爱春是属于奴隶阶层的男奴和女奴,剧作者赋予他们至为可爱的性格。安住是笃实的好人,他认为是正义的事必尽他的所能去做,虽然他永远没有成功过,但他是勇敢的。爱春伶俐而虔诚,识大体,春军和夜游都在不同程度上得到她的鼓舞。慈氏和蹲蹲儿的帮闲是另外一对给人印象极其深刻的人物。慈氏是一个心地质朴的忠实的朋友,帮闲从在御道帮着蹲蹲儿追逐春军变到在旧花篮园里向蹲蹲儿拔剑斥责的过程是自然的,他的职业驱使他做过坏事,他的本质和慈氏是没有区别的。威猛和檀香也是一对,一个始终忠于八腊王,一个走上反抗的道路;一个沉着细致,一个心粗胆壮;他们都属于刹帝利种姓。癞蛤蟆和夜游又是一对,一个是赌徒,一个是窃贼;一个路见不平便拔刀相助,一个赴汤蹈火万死不辞;他们都是婆罗门种姓的“不肖子孙”,然而他们背叛阶级的勇气和毅力却给了后世印度人民在冲击种姓制度方面以无穷的鼓舞。刑部的问官虽然在封建势力的压迫下不得不受理蹲蹲儿的诬告善施,但是在审判进行中他始终尽力维护法律的尊严。贤助是一个典型的贤妻。春军的母亲的慈祥,善施的儿子的天真,都非常富于吸引观众的魅力。
《小泥车》里的人物很多,拿我们的京剧来比较,真可以说是生、旦、净、末、丑,色色俱全,剧作者给每一个人以不同的刻画,都活泼,都鲜明,都各有短长,都在现实生活里可以碰得到。有人认为在这个剧本里可以至少找出二十个典型人物来,可以看得出来剧作者在人物性格描写上的成就是多么大了。我们在这儿应该说,其中塑造得最成功的是国舅蹲蹲儿。蹲蹲儿按照古典梵剧理论讲是属于“鬼”一类的人物,这就很难把他写成活生生的人。同时,他又属于打诨的丑角,这也就很难把他写成一个现实性很强的人。剧作者处理这个人物是煞费苦心的。他当然要写蹲蹲儿的愚蠢,愚蠢的言语和行为能够产生打诨的效果。单纯追求效果可又容易变得庸俗和肉麻,而且更加脱离实际。剧作者赋予了蹲蹲儿极其矛盾的性格,他是既愚蠢又狡猾,既粗犷又懦弱,既残酷又胆怯,既容易冲动又死不解怨,既神经过敏又颠三倒四,既好表现博学多能又因发音器官的缺陷而语音不清楚。这样,蹲蹲儿的形象就站了起来,在印度古典戏剧里成了一个突出的典型,戏剧理论家把这一类的人物叫做“国舅型”或“蹲蹲儿式的人物”。
——节选自译者所作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