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11-10 10:20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是哲学家、思想家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创作的散文诗体哲学著作。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共分为四部,每一部又由相对独立的散文诗组成。
第一部讲述了查拉图斯特拉从隐居到开始说教的精神演变历程。查拉图斯特拉在30岁的时候离开家乡和众人,独自在山上隐居,临近“不惑之年”之时自觉精神充盈饱满,于是下山在群众中宣讲自己的主张。他的说教虽然不被理解和欢迎,但也赢得了一些弟子。在第一部分临近结束之时,查拉图斯特拉跟弟子告别,重返孤独,让大家各寻出路。
在第二部中,重返孤独的查拉图斯特拉梦见自己的说教被世人歪曲,于是他再次下山拯救弟子。他前往“幸福岛”,对“同情者”、“传教士”、“有道德的人”、“学者”、“诗人”、“预言家”等各类“现代人”进行了尖锐的批判。末尾时他感觉到有一种思想在他心中渐渐升起,这个思想就是全书的核心“永远回归”,但又自感时候未到,于是挥泪离开“幸福岛”,再次返诸孤独。
第三部从查拉图斯特拉登船返程开始写起,他一路对基督教传统、对旧的道德和现代社会进行猛烈批判。他感到关于“永远回归”的思想正在成熟。
第四部是全书的终曲。这一部有多种人物粉墨登场,他们是查拉图斯特拉所说的“高人”:“预言者”、“统治者”、“有良心的学究”、“精神魔术师”、“最后的教皇”、“极丑的人”、“自愿的乞丐”和“影子”。查拉图斯特拉一度受到诱惑对这些“高人”的努力表示同情,但最终他超越了同情,因为同情是弱者的道德。在全书结束之际,查拉图斯特拉终于明白,自己追求的不是幸福,而是“事业”,于是他再次离开隐居的山洞,“就像从阴暗的山后升起的晨曦,热烈而强壮”。
查拉图斯特拉的序言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写成于19世纪80年代。当时,西方的资本主义世界,包括德国,正在经历一场严重的思想和道德危机,许多被奉为神圣的国家观念、社会秩序和道德观念正被人们所抛弃。尼采敏锐地看到了欧洲这场精神上的危机,因此,他借“查拉斯图斯特拉”这个虚构的超人形象向欧洲世界宣告了这种精神文明的危机,并呼唤一种生机勃勃的人类的出现。
1881年夏季,尼采因健康恶化辞去教授职务,来到以空气治疗胜地著称的瑞士的恩加丁,那里有为细长落叶松覆盖的山坡,清新明净的空气,嶙峋的岩石,寒冷的冰河。在这种环境里,尼采感到心旷神怡,思绪如泉。他总是将散步或登山时萌发的想法抄录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回去后加以整理,有时总要忙到深夜。《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就是这样创作的。它的第一、二卷都以十天时间一气呵成,第三卷在法国尼斯也以十天时间写成,第四卷则在1885年于蒙顿写成。
查拉图斯特拉
书中所有内容的讲述者,是一位反基督的形象。尼采借查拉图斯特拉之名宣讲自己的哲学思想。这个形象以一个新价值的创造者的面貌出现。尼采大力宣传这个人的自我超越,并预言将来人们可以不要上帝的帮助便能实现自我与人性。
在序言中,尼采刻画了他的超人理想。他所谓的超人,是对人的超越,如同人是对猿猴的超越一样。把超人作为一种目标,人本身就成为一种过渡。尼采说,“人是伸展在动物和超人之间的一根绳子。人的伟大在于他是桥梁,而不是目标,是一种过渡,一种毁灭。”超人并不是出世的希望,相反,它是在世的方式。它并不否定人生的意义,而是肯定生命的价值。它并不是超凡脱欲自命清高,而是要经受各种污蔑嘲讽,像海洋一样,使一切侮蔑在其中沉没,却依然保持纯洁。它并不是克己制欲、乐天安命的修士,而是疯狂的电火,在激发、创造中显示生命的意义和价值。它也不是全知全能的上帝,而是在探险的喜悦和失败的痛苦中欢笑舞蹈的酒神。把超人作为生存的意义,就是要表明生命的意义就在于生命自身的创造。离开生命,便没有创造;离开创造,生命便没有价值。为了创造,人应当热爱生命;也只有为了创造,人才值得牺牲生命。
基于这种超人的理想,尼采对基督教所鼓吹的传统道德给予了无情的鞭挞。在他看来,基督教道德并不是鼓励人们热爱生命。而是教导人们仇视生命,蔑视自己的肉体和欲望。它传播来世的谎言,使人们厌恶此生此世。寻觅这种道德只是为了寻觅沉酣的睡眠,寻觅催眠的麻痹。它使人成为精神的囚犯,使人变得严肃、老练、深沉、庄重,只能在心里默想着自己的自由,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它使人看不见自己,忘却了自己,丧失了自己,走向邻人去寻求自己,不再具有真面目,而成为戴着面具的草人。它使人不再具有创造性,一切人意愿相同,一切人相同,有着别的感情的人自动走到疯人院去。这是一种懦夫的道德,它只求和善、公正、慈悲、圆滑、随机、周到、自足、乐天安命;这是一种驯兽的道德,变狼为狗,使人变成驯服的家畜;这是一种病人和垂死者的道德,让人蔑视肉体和大地,贪求天国和救济的血滴。然而,代表所有这些道德的上帝实际是一件人造品,是自我的可怜碎片。
弱者的无能创造了彼岸世界,那个无人的、非人的世界。上帝的地狱就是对人类的爱和怜悯,它使人带上镣铐,使人落入自己布下的网。当人强大起来时,上帝就不再被需要。上帝应当被杀死,并已经被杀死,他死于对人类的怜悯,怜悯是钉死爱人类者的十字架。
为了从传统道德的束缚下将人解放出来,恢复人的生命力和创造力,尼采进一步提出要彻底翻转传统的善恶标准,将创造、意欲、评价的自我作为一切事物的价值准则。传统道德以爱为本,尼采却将爱看作是最大的危险,在爱中,人变得愚昧、谦卑和可笑。他说:战士应当永远追求仇敌,要憎恨,要挑动战争。不要工作,只是战斗;不要和平,只求攻克。战争和勇敢比博爱有更伟大的成就。战争圣化了任何理由。传统道德主张怜悯,但尼采主张既不要怜悯别人,也不要接受怜悯;既不要接受敌人的怜悯,也不要接受心爱者的怜悯。是勇敢而不是同情拯救了不幸者,怜悯却是最深的深渊。一切创造者都是铁石心肠。传统道德的基本精神是“应当”,而尼采却鼓吹“我要”。传统道德反对自私,尼采却说自私是强大灵魂表现出的健康。传统道德赞扬稳重,尼采却高扬冒险,认为最危险的是最后的避难所,临于绝地是最高的勇敢,那流着奶油和蜜的国土只能使人安居乐业。传统道德总是宣扬万物命定,人不能不如此。尼采却认为万物自由,我能够,因为我意欲,这种意志同“它已如此”永不相容。传统哲学反对人自以为是。但尼采却认为,不能自信的人永远是说谎者,“为自己之故而为傻子,强于听人民的意见而为圣人”。传统基督教宣扬在上帝面前人人平等。尼采却说,上帝死了,我们不愿与贱民平等,否则就无法向超人过渡。传统道德以死为恶,教导人们宁可苟且偷生,尼采却认为,为了实现权力意志,人应勇于牺牲生命。这是一种自由的死,适时的死,成就的死,能够给生者以刺激和期许。传统道德鼓励人们合群。尼采却鼓励人们逃到孤寂中,认为邻人是有毒的苍蝇,你的伟大使他们更有毒,“离开了市场的荣誉,才发生了一切伟大”。传统道德让人们谦卑。尼采鼓励人们骄傲,“在骄傲受创的地方,生长出比骄傲更强的东西”。传统道德反对耽欲。尼采却认为,耽欲对衰败者是鸩毒,对狮心人是醇酒,对枯朽者是炽热的火炉,对自由人是快乐的花园。传统道德反对对权力的狂热追求。尼采却把它看作焚尸场上的火焰,摧枯拉朽的地震,和一切帝王的断头台。尼采几乎深入了一切传统的禁地,推倒了所有的界碑和偶像,赞美了无数公认的罪恶。在他看来,永久的善恶并不存在,善恶的本质必须是超越自己,永远新生,使自己成为善恶的创造人。只有这样,才能为实现超人扫清障碍。
尼采指出,要成为超人就必须勇于承受最大的痛苦,献身于一切不幸,轰破坟墓,使许多被活埋的痛苦苏醒。他必须具有坚强的骨头和轻捷的足,他的快乐便是追寻和忍受痛苦,他渴求灾祸、地狱、仇恨和残害,也渴求着失败。诅咒对他便是祝福,黑夜于他便是太阳,痛苦就是他的欢乐。
尼采在这部著作中所表达的思想,对西方传统的人生哲学和伦理观念,是一次彻底的反叛。它不再从生命维持的角度去阐释人生的意义,而是从生命创造过程揭示出生存的价值;它不再从社会稳定的眼光去评价社会的伦理,而是以人类的进化和自身超越为目标来估价道德的作用,它不再把痛苦和快乐截然分开,而是将痛苦作为人生快乐的基本原料和前提;它也不再把个人意志同人生价值视为完全对立,而是将个人意志看作实现人生价值的主要推动力。在这部书中,人生哲学的基本原则不是善与恶,而是强与弱。勇敢、冒险、仇恨、战争、战士、男人、痛苦、欢笑、疯狂、残忍、铁石心肠、骄傲自豪、争权夺势、狂饮纵欲,都被作为强者的象征予以颂扬;而温柔、稳妥、博爱、怜悯、和平、和解、女人、恋爱、啜泣、悲哀、谦卑、忍让、节制、无欲、圆滑、知足、平等、理智都被作为弱者的象征予以嘲讽。用强弱原则来替代善恶原则,把强和弱截然对立起来,使他的人生哲学具有了强烈的反理性主义色彩。
书中使用的写作格式相当独特,尼采使用了一种哲学小说风格的写作方式,类似于《新约圣经》以及《柏拉图对话录》的风格,同时也类似于前苏格拉底哲学作品里的语调,经常以自然现象作为修辞和讲述故事的手段。全文共分为四大部分,每一部分,甚至每一章节都可以独立成篇。
该书在20世纪被很多人看做是“未来人类的《圣经》”,对弗洛依德、里尔克、托马斯·曼、茨威格、海德格尔、福柯、德里达、米兰·昆德拉、鲁迅等人物的思想和创作产生过重大影响。
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1844—1900年),哲学家。西方现代哲学的开创者。他最早开始批判西方现代社会,然而他的学说在当时却没有引起人们重视,直到20世纪,才激起深远的、调门各异的回声。后来的生命哲学、存在主义、弗洛伊德主义、后现代主义都以各自的形式回应尼采的哲学思想。其代表作有《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权力意志》《悲剧的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