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子传

更新时间:2024-05-04 12:29

《穆天子传》是西周的历史典籍之一,出土于西晋初年的魏王墓。今本《穆天子传》共六卷,主要记载了周穆王自宗周瀍水(瀍水,今在洛西,洛即成周也)以西出发,渡黄河北上,经蠲山,渡漳水,北巡犬戎;又西行出雁门关,巡游昆仑山,会见西王母的行程,以及以洛阳为中心,在中原一带巡狩的事迹。

概况

西晋武帝太康二年(281年)汲县民不准在今河南汲县盗掘了一座战国时期魏国墓葬,出土一大批竹简,均为重要文化典籍,通称“竹书纪年”,其中有《穆天子传》﹑《周穆王美人盛姬死事》,后合并为《穆天子传》,由荀勖校订全书六卷,历代内容多有散佚。

《穆天子传》,记载周穆王巡游之事的著作。作者不详,成书时间亦有争议,主要记载周穆王巡游之事。周穆王西游在《春秋左氏传》、《竹书纪年》、《史记》中均有记载。一般认为《穆天子传》是周穆王至魏襄王间的传闻记录。西晋时著作佐郎郭璞为其作注。

体例

《穆天子传》是一部记录周穆王西巡史事的著作,书中详载周穆王在位五十五年率师南征北战的盛况,有日月可寻。体裁有别于《左传》,名为传,实际上属于编年,是以周穆王的活动为中心的实录性散文,其体例大致与后世的起居注同。所以《隋书·经籍志》最早将其归列为“起居注类”,《新唐书·艺文志》也把它列入史部起居注门类。

内容

《穆天子传》主要记载周穆王率领七萃之士﹐驾上赤骥盗骊白义逾轮山子渠黄﹑骅骝﹑绿耳等骏马,由造父赶车,伯夭作向导,从宗周出发,越过漳水,经由河宗﹑阳纡之山﹑群玉山等地,西至于西王母之邦,和西王母宴饮酬酢的故事。穆王的西行路线,当是从自宗周(通说认为指洛阳,另说指镐京)瀍水(瀍水,今在洛西,洛即成周也)以西出发,渡过黄河,北行越太行山,经由河套,然后折而向西,穿越今甘肃﹑青海,到达西王母之邦。

其中,前五卷详细记载周穆王在位时率师南征北战的盛况,也记述了周穆王得赤骥、盗骊、白义、逾轮、山子、渠黄、骅骝、绿耳等八匹好马,御者造父,伯夭作向导,在十三年至十七年进行了一次西访西王母的远行,行程三万五千里,以观四荒,越过漳水,驱驰阴山、内蒙古高原、西绝流沙等地,见到西王母,最后一卷抒写了周穆王对其美人盛姬的执著情爱和刻骨相思,称《周穆王美人盛姬死事》。

《穆天子传》,又名“周王传”、“穆王传”、“周穆王传”、“周穆王游行记”,是西晋时期发现的汲冢竹书的一种,撰者不详,一说成书于战国

《穆天子传》以日月为序,分为六卷,记述了周穆王姬满游历天下之事。前四卷详细记载了周穆王驾八骏西巡天下,行程三万五千里,会见西王母之事。周游路线自宗周北渡黄河,逾太行,涉滹沱,出雁门,抵包头,过贺兰山,经祁连山,走天山北路至西王母之邦;又北行一千九百里,至“飞鸟之所解羽”的“西北大旷原”,终自天山南路归都。第五卷,则叙述周穆王两次向东的旅游经历,沿途与各民族频繁往来赠答的事迹。第六卷记穆王美人盛姬卒于途中而返葬事。

《穆天子传》所记周穆王游历之事,是我国文字记载中的最早的旅行活动。该书在古代部族和中外文化交流等的研究中具有独特的参考价值。

原文

卷一

饮天子蠲山之上。戊寅,天子北征,乃绝漳水。庚辰,至于□,觞天子于盘石之上。天子乃奏广乐。载立不舍,至于鈃山之下。癸未,雨雪,天子猎于鈃山之西阿。于是得绝鈃山之队,北循虖沱之阳。

乙酉,天子北升于□。天子北征于犬戎。大戎□胡觞天子于当水之阳。天子乃乐,□赐七萃之士战。庚寅,北风雨雪。天子以寒之故,命王属休。甲午,天子西征,乃绝隃之关隥。己亥,至于焉居禺知之平。

辛丑,天子西征,至于䣙人。河宗之子孙䣙柏絮且逆天子于智之□。先豹皮十、良马二六。天子使井利受之。癸酉,天子舍于漆●,乃西钓于河。以观□智之□。甲辰,天子猎于渗泽。于是得白狐玄狢焉,以祭于河宗。丙午。天子饮于河水之阿。天子属六师之人于䣙邦之南、渗泽之上。戊寅,天子西征,鹜行,至于阳纡之山,河伯无夷之所都居,是惟河宗氏。河宗伯夭逆天子燕然之山。劳用束帛加璧,先白□,天子使啸父受之。

癸丑,天子大朝于燕□之山、河水之阿。乃命井利、梁固,聿将六师。天子命吉日戊午。天子大服:冕禕,帗带,搢曶,夹佩,奉璧,南面立于寒下。曾祝佐之。官人陈牲全五□具。天子授河宗璧。河宗伯夭受璧,西向沉璧于河,再拜稽首。祝沉牛马豕羊。河宗□命于皇天子,河伯号之:“帝曰:‘穆满,女当永致用时事!’”南向再拜。河宗又号之:“帝曰:‘穆满,示女舂山之宝,诏女昆仑□舍四平泉七十,乃至于昆仑之丘,以观舂山之宝。赐语晦。’”天子受命,南向再拜。

己未,天子大朝于黄之山。乃披图视典,用观天子之宝器。曰:“天子之宝:玉果、璇珠、烛银、黄金之膏。天子之宝万金□宝百金,士之宝五十金,鹿人之宝十金。天子之弓射人,步剑,牛马,犀□器千金。天子之马走千里,胜人猛兽。天子之狗走百里,执虎豹。”柏夭曰:“征鸟使翼:曰□乌鸢、鹳鸡飞八百里。名兽使足:□走千里,狻猊□野马走五百里,卭卭距虚走百里,麋□二十里。”曰:“柏夭皆致河典,乃乘渠黄之乘为天子先,以极西土。”

乙丑,天子西济于河。□爰有温谷乐都,河宗氏之所游居。丙寅,子属官效器。乃命正公郊父,受敕宪,用伸□八骏之乘。以饮于枝洔之中,积石之南河。天子之骏:赤骥、盗骊、白义、逾轮、山子、渠黄、华骝、绿耳;狗:重工、彻止、雚猳、□黄、南□、来白。天子之御:造父、三百、耿翛、芍及。曰:“天子是与出□入薮,田猎钓弋。”天子曰:“于乎!予一人不盈于德,而辨于乐,后世亦追数吾过乎!”七萃之士□天子曰:“后世所望,无失天常。农工既得,男女衣食。百姓宝富,官人执事。故天有时,民□氏响。□何谋于乐?何意之忘?与民共利,以为常也。”天子嘉之,赐以左佩华也。乃再拜顿首。

卷二

□柏夭曰:□封膜昼于河水之阳,以为殷人主。丁巳,天子西南升□之所主居。爰有大木硕草,爰有野兽,可以畋猎。

戊午,●□之人居虑献酒百□于天子。天子已饮而行,遂宿于昆仑之阿,赤水之阳。爰有𪃋鸟之山。天子三日舍于ꃋ鸟之山。

□吉日辛酉,天子升于昆仑之丘,以观黄帝之宫,而丰隆之葬,以诏后世。癸亥,天子具蠲齐牲全,以禋□昆仑之丘。甲子,天子北征,舍于珠泽。以钓于流水。曰:“珠泽之薮,方三十里。”爰有雚、苇、莞、蒲,茅、萯、蒹、葽。乃献白玉□只,□角之一,□三,可以□沐。乃进食,□酒十□,姑劓九□。亓味中麋胄而滑。因献食马三百,牛羊三千。天子□昆仑,以守黄帝之宫,南司赤水,而北守舂山之宝。天子乃□之人□吾黄金之环三五。朱带贝饰三十。工布之四。□吾乃膜拜而受。天子又与之黄牛二六,以三十□人于昆仑丘。

季夏丁卯,天子北升于舂山之上,以望四野,曰:“舂山,是唯天下之高山也。”孳木□华畏雪,天子于是取孳木华之实,曰:“舂山之泽,清水出泉,温和无风,飞鸟百兽之所饮食,先王所谓县圃。”天子于是得玉策枝斯之英。曰:“舂山,百兽之所聚也,飞鸟之所栖也。”爰有□兽,食虎豹如麋而载骨,盘□始如麇,小头大鼻。爰有赤豹、白虎、熊、罴、豺、狼、野马、野牛、山羊、野豕。爰有白鸟、青雕,执太羊,食豕鹿。曰天子五日观于舂山之上,乃为铭迹于县圃之上,以诏后世。

壬申,天子西征。甲戌,至于赤乌,赤乌之人□其献酒千斛于天子,食马九百,羊、牛三千,穄、麦百载。天子使祭父受之。曰:“赤乌氏先出自周宗。大王亶父之始作西土,封其元子吴太伯于东吴,诏以金刃之刑,贿用周室之璧。封丌璧臣长季绰于舂山之虱,妻以元女,诏以玉石之刑,以为周室主。”天子乃赐赤乌之人□其墨乘四,黄金四十镒,贝带五十,珠三百裹。丌乃膜拜而受。曰:“□山,是唯天下之良山也。宝玉之所在。嘉谷生之,草木硕美。”天子于是取嘉禾以归,树于中国。曰天子五日休于□山之下,乃奏广乐。赤乌之人丌献好女于天子。女听女列为嬖人。曰:“赤乌氏,美人之地也,宝玉之所在也。”

己卯,天子北征,赵行□舍。庚辰,济于洋水。辛巳,入于曹奴,之人戏觞天子于洋水之上,乃献食马九百,牛、羊七千,穄米百车。天子使逄固受之。天子乃赐曹奴之人戏□黄金之鹿,银,贝带四十,珠四百裹。戏乃膜拜而受。

壬午,天子北征,东还。甲申,至于黑水,西膜之所谓鸿鹭。于是降雨七日。天子留骨六师之属。天子乃封长肱于黑水之西河。是惟鸿鹭之上,以为周室主。是曰留国之邦。

辛卯,天子北征,东还,乃循黑水。癸巳,至于群玉之山。容氏之所守。曰:“群玉田山,□知,阿平无险,四彻中绳,先王之所谓策府。寡草木而无鸟兽。”爰有□木,西膜之所谓□。天子于是,取玉三乘,玉器服物,于是载玉万只。天子四日休群玉之山,乃命邢侯待攻玉者。

孟秋丁酉,天子北征。□之人潜时觞天子于羽陵之上,乃献良马牛羊。天子以其邦之攻玉石也,不受其牢。伯夭曰:“□氏,槛□之后也。”天子乃赐之黄金之罂三六。朱三百裹。潜时乃膜拜而受。

戊戌,天子西征。辛丑,至于剞闾氏。天子乃命剞闾氏供食六师之人于铁山之下。壬寅,天子登于铁山,,乃彻祭器于剞闾之人。温归乃膜拜而受。天子已祭而行,乃遂西征。丙午,至于𪃋韩氏。爰有乐野温和,穄麦之所草,犬马牛羊之所昌,宝玉之所□。丁未,天子大朝于平衍之中,乃命六师之属休。己酉,天子大飨正公诸侯王吏七萃之士于平衍之中。𪃋韩之人无凫乃献良马百匹,用牛三百,良犬七千,牥牛二百,野马三百,牛羊二千,穄麦三百车。天子乃赐之黄金银罂四七,贝带五十,珠三百裹,变□雕官。无凫上下乃膜拜而受。

庚戌,天子西征,至于玄池。天子三日休于玄池之上,乃奏广乐,三日而终,是曰乐池。天子乃树之竹,是曰竹林。癸丑,天子乃遂西征。丙辰,至于苦山,西膜之所谓茂苑。天子于是休猎,于是食苦。丁巳,天子西征。己未,宿于黄鼠之山,西□乃遂西征。癸亥,至于西王母之邦。

卷三

吉日甲子,天子宾于西王母。乃执白圭玄璧以见西王母。好献锦组百纯,●组三百纯。西王母再拜受之。●乙丑,天子觞西王母于瑶池之上。西王母为天子谣,曰:“白云在天,山䧙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天子答之,曰:“予归东土,和治诸夏。万民平均,吾顾见汝。比及三年,将复而野。”西王母又为天子吟曰:“比徂西土,爰居其野。虎豹为群,于鹊与处。嘉命不迁,我惟帝女,彼何世民,又将去子。吹笙鼓簧,中心翔翔。世民之子,唯天之望。”天子遂驱升于弇山,乃纪丌迹于弇山之石,而树之槐。眉曰:西王母之山。丁未,天子饮于温山,□考鸟。己酉,天子饮于溽水之上,乃发宪令,诏六师之人□其羽。爰有□薮水泽,爰有陵衍平陆。硕鸟物羽。六师之人毕至于旷原。曰天子三月舍于旷原。□天子大飨正公诸侯王勒七萃之士于羽琌之上,乃奏广乐。□六师之人翔畈于旷原,得获无强。鸟兽绝群。六师之人大畋九日,乃驻于羽之□,收皮效物,债车受载。天子于是载羽百车。己亥,天子东归,六师□起。庚子,至于□之山而休,以待六师之人。庚辰,天子东征。癸未,至于戊□之山。智氏之所处。□智□往天子于戊□之山,劳用白骖二疋,野马野牛四十,守犬七十。乃献食马四百,牛羊三千。曰:智氏□天子北游于●子之泽。智氏之夫献酒百□于天子。天子赐之狗●采,黄金之罂二九,贝带四十,珠丹三百裹,桂姜百乃膜拜而受。

乙酉,天子南征,东还。己丑,至于献水。乃遂东征。饮而行,乃遂东南。己亥,至于瓜纑之山,三周若城。阏氏胡氏之所保。天子乃遂东征,南绝沙衍。辛丑,天子渴于沙衍,求饮未至。七萃之士高奔戎刺其左骖之颈,取其青血以饮天子。天子美之,乃赐奔戎佩玉一只。奔戎再拜䭫首。天子乃遂南征。甲辰,至于积山之边,爰有蔓柏。曰●余之人命怀献酒于天子。天子赐之黄金之罂,贝带,朱丹七十裹。命怀乃膜拜而受。乙巳,□诸飦献酒于天子。天子赐之黄金之罂,贝带,朱丹七十裹。诸飦乃膜拜而受之。

卷四

庚辰,至于滔水。浊繇氏之所食。辛巳,天子东征。癸未,至于苏谷。骨飦氏之所衣被。乃遂南征,东还。丙戌,至于长㴽,重𢀄氏之西疆。丁亥,天子升于长㴽。乃遂东征。庚寅,至于重𢀄氏黑水之阿。爰有野麦,爰有答堇,西膜之所谓木禾,重𢀄氏之所食。爰有采石之山,重𢀄氏之所守。曰:“枝斯,璇瑰,𤤄瑶,琅玗,玪䧜,●䫋,玗琪,𢕲尾,凡好石之器于是出。”孟秋癸巳,天子命重𢀄氏共食天子之属五日。丁酉,天子升于采石之山,于是取采石焉。天子使重𢀄之民铸以成器于黑水之上,器服物佩好无疆。曰天子一月休。秋癸亥,天子觞重𢀄之人鳏𩖿,乃赐之黄金之罂二九,银鸟一只,贝带五十,珠七百裹,笋箭,桂姜百ḍ,丝●雕官。鳏阌乃膜拜而受。乙丑,天子东征,鳏阌送天子至于长沙之山。□只。天子使柏夭受之。柏夭曰:“重𢀄氏之先,三苗氏之□处。”以黄水●银采□乃膜拜而受。

丙寅,天子东征,南还。己巳,至于文山,西膜之所谓□觞天子于文山。西膜之人乃献食马三百,牛羊二千,穄米千车,天子使毕矩受之。曰□天子三日游于文山,于是取采石。壬寅,天子饮于文山之下。文山之人归遗乃献良马十驷,用牛三百,守狗九十,牥牛二百。以行流沙。天子之豪马豪牛,龙狗,豪羊,以三十祭文山。又赐之黄金之罂二九,贝带三十,朱三百裹,桂姜百ḍ。归遗乃膜拜而受。

癸酉,天子命驾八骏之乘,又服●骝而左绿耳,右骖赤骥而左白义。天子主车,造父为御,●●为右。次车之乘,右服渠黄而左逾轮,右盗骊而左山子。柏夭主车,参百为御,奔戎为右。天子乃遂东南翔行,驰驱千里,至于。臣蒐之人஀奴乃献白鹄之血,以饮天子。因具牛羊之湩,以洗天子之足,及二乘之人。甲戌,巨蒐之𠮀奴觞天子于焚留之山。乃献马三百,牛羊五千,秋麦千车,膜稷三十车。天子使柏夭受之。好献枝斯之石四十,𠍝𤕁𠢮𦉔珌佩百只,琅玕四十,𩟜●十箧。天子使造父受之。□乃赐之银木●采,黄金之罂二九,贝带四十,朱三百裹,桂姜百ḍ。𠮀奴乃膜拜而受。乙亥,天子南征阳纡之东尾,乃遂绝𠭺𦟆之谷。已至于●䧱,河之水北阿。爰有●溲之□,河伯之孙,事皇天子之山。有模菫,其叶是食明后。天子嘉之,赐以佩玉一只。柏夭再拜稽首。癸丑,天子东征,柏夭送天子至于䣙人。䣙伯絮觞天子于澡泽之上,𣂿多之汭,河水之所南还。曰天子五日休于澡泽之上,以待六师之人。戊午,天子东征,顾命柏夭归于丌邦。天子曰:“河宗,正也。”柏夭再拜稽首。天子南还,升于长松之隥。孟冬壬戌,至于雷首。犬戎胡觞天子于雷首之阿,乃献食马四六。天子使孔牙受之。曰:“雷水之平,寒,寡人,具犬马牛羊。”爰有黑牛白角,爰有黑羊白血。

癸亥,天子南征,升于髭之隥。丙寅,天子至于鈃山之队,东升于三道之隥,乃宿于二边。命毛班、逄固先至于周,以待天之命。癸酉,天子命驾八骏之乘,赤骥之驷,造父为御,□南征翔行,迳绝翟道,升于太行,南济于河。驰驱千里,遂入于宗周。官人进白鹄之血,以饮天子,以洗天子之足。造父乃具羊之血。以饮四马之乘一。

庚辰,天子大朝于宗周之庙,乃里西土之数。曰:“自宗周瀍水以西,至于河宗之邦、阳纡之山三千有四百里。自阳纡西至于西夏氏,二千又五百里。自西夏至于珠余氏及河首,千又五百里。自河首襄山以西,南至于舂山珠泽昆仑之丘,七百里。自舂山以西至于赤乌氏舂山,三百里。东北还至于群玉之山,截舂山以北。自群玉之山以西至于西王母之邦,三千里。□自西王母之邦,北至于旷原之野,飞鸟之所解其羽,千有九百里。□宗周至于西北大旷原,一万四千里。乃还,东南复至于阳纡七千里。还归于周,三千里。各行兼数,三万有五千里。”吉日甲申,天子祭于宗周之庙。乙酉,天子□六师之人于洛水之上。丁亥,天子北济于河,□羝之队以西,北升于盟门九河之隥,乃遂西南。仲冬壬辰,至累山之上,乃奏广乐,三日而终。吉日丁酉,天子入于南郑。

卷五

宝处。曰天子四日休于濩泽。于是射鸟猎兽。丁丑,天子□雨乃至。祭父自圃郑来谒。留昆归玉百枚。陖翟致赂:良马百驷,归毕之宝,以诘其成。陖子●胡□东牡。见许男于洧上。祭父以天子命辞曰:“去兹羔,用玉帛见。”许男不敢辞,还取束帛加璧。□毛公举币玉。是日也,天子饮许男于洧上。天子曰:“朕非许邦,而恤百姓□也。咎氏宴饮毋有礼。”许男不敢辞,升坐于出尊。乃用宴乐。天子赐许男骏马十六。许男降,再拜空首。乃升平坐。及暮,天子遣许男归。癸亥,天子乘鸟舟、龙卒浮于大沼。夏庚午,天子饮于洧上,乃遣祭父如圃郑,用□诸侯。辛未,天子北还,钓于渐泽,食鱼于桑野。丁丑,天子里圃田之路:东至于房,西至于□丘,南至于桑野,北尽经林煮□之薮,南北五十□。十虞:东虞曰兔台,西虞曰栎丘,南虞曰□富丘,北虞曰相其,御虞曰□来,虞所□辰,天子次于军丘,以畋于薮□。甲寅,天子作居范宫,以观桑者,乃饮于桑中。天子命桑虞出□桑者,用禁暴人。仲夏甲申,天子□所。庚寅,天子西游,乃宿于祭。壬辰,祭公饮天子酒,乃歌《𠕫天》之诗。天子命歌《南山有●》。乃绍宴乐。丁酉,天子作台,以为西居。壬寅,天子东至于雀梁。甲辰,浮于荥水,乃奏广乐。季夏庚□,休于范宫。

仲秋丁巳,天子射鹿于林中,乃饮于孟氏,爰舞白鹤二八,还宿于雀梁。季秋辛巳,天子司戎于□来虞人次御。孟冬鸟至,王目□弋。仲冬丁酉,天子射兽,休于深雚,得麋麇豕鹿四百有二十,得二虎九狼,乃祭于先王,命庖人熟之。戊戌,天子西游,射于中□方落草木鲜。命虞人掠林除薮,以为百姓材。是日也,天子北入于𠛥,与井公博,三日而决。辛丑塞。至于台,乃大暑除。天子居于台,以听天下之。远方□之数而众从之,是以选扐。乃载之神人□之能数也。乃左右望之。天子乐之。命为□而时□焉□其名曰□公去乘人□犹□有虎在乎葭中。天子将至,七萃之士高奔戎请生捕虎,必全之。乃生捕虎而献之。天子命之为柙,而畜之东虞,是为虎牢。天子赐奔戎畋马十驷,归之太牢。奔戎再拜䭫首。丙辰,天子北游于林中,乃大受命而归

仲秋甲戌,天子东游,次于雀梁。□蠹书于羽林。季秋□,乃宿于房。毕人告戎,曰:“陖翟来侵。”天子使孟悆如毕讨戎。霍侯旧告薨。天子临于军丘,狩于薮。季冬甲戌,天子东游,饮于留祈,射于丽虎,读书于黎丘。□献酒于天子,乃奏广乐。天子遗其灵鼓,乃化为黄蛇。是日,天子鼓,道其下而鸣,乃树之桐。以为鼓则神且鸣,则利于戎。以为琴则利□于黄泽。东游于黄泽,宿于曲洛。废□使宫乐谣,曰:“黄之池,其马𢿠沙,皇人威仪。黄之泽,其马𢿠玉,皇人受谷。”

丙辰,天子南游于黄□室之丘,以观夏后启之所居。乃□于启室。天子筮猎苹泽,其卦遇讼●。逄公占之,曰:“《讼》之繇:薮泽苍苍其中,□宜其正公。戎事则从,祭祀则憙,畋猎则获。”□饮逄公酒,赐之骏马十六,絺紵三十箧。逄公再拜稽首,赐筮史孤□有阴雨,梦神有事,是谓重阴,,天子乃休。日中大寒,北风雨雪,有冻人。天子作诗三章以哀民,曰:“我徂黄竹,□员閟寒,帝收九行。嗟我公侯,百辟冢卿,皇我万民,旦夕勿忘。我徂黄竹,□员閟寒,帝收九行。嗟我公侯,百辟冢卿,皇我万民,旦夕勿穷。有皎者鹭,翩翩其飞。嗟我公侯,□勿则迁。居乐甚寡,不如迁土,礼乐其民。”天子曰:“余一人则淫,不皇万民。”□登,乃宿于黄竹。天子梦羿射于涂山。祭公占之,䟽□之□,乃宿于曲山。壬申,天子西升于曲山。□天子西征,升九阿,南宿于丹黄。戊寅,天子西升于阳。□过于灵□井公博。乃驾鹿以游于山上。为之石主而□填軨,乃次于浢水之阳。吉日丁亥,天子入于南郑。

卷六

之虚,皇帝之闾。乃□先王九观,以诏后世。己巳,天子□征,舍于菹台。辛未,纽菹之兽。于是白鹿一牾乘逸出走。天子乘渠黄之乘焉。天子丘之,是曰五鹿官人之□是丘,□其皮,是曰□皮。□其脯,是曰□脯。天子饮于漯水之上,官人膳鹿,献之天子。天子美之,是曰甘。癸酉,天子南祭白鹿于漯□,乃西饮于草中。大奏广乐,是曰乐人。

甲戌,天子西北□姬姓也,盛柏之子也。天子赐之上姬之长,是曰盛门。天子乃为之台,是曰重璧之台。戊寅,天子东狃于泽中。逄寒,疾。天子舍于泽中。盛姬告病,天子怜之,□泽曰寒氏。盛姬求饮,天子命人取浆而给,是曰壶輲。天子西至于重璧之台,盛姬告病,□天子哀之,是曰哀次。天子乃殡盛姬于毂丘之庙。壬寅,天子命哭。启为主,祭文宾丧,天子王女叔㛗为主。天子□宾之命终哀礼。于是殇祀而哭。内史执策所,官人□丌职,曾祝敷筵席设几,盛馈具,肺盐羹,胾、脯、枣、𨠑、醢、鱼腊、糗、韭、百物。乃陈腥俎十二,乾豆九十,鼎敦壶尊四十,器。曾祝祭食,进肺盐,祭酒。乃献丧主伊扈。伊扈拜受。□祭女,又献女主叔㛗。叔㛗拜受。祭□祝报祭觞,大师乃哭,即位。毕哭:内史□策而哭,曾祝捧馈而哭,御者□祈而哭,抗者觞夕而哭,佐者承斗而哭,佐者衣裳佩□而哭,乐□人陈琴、瑟、□、竽、龠、𥭳、管而哭,百□众官人各□其职事以哭。曰士女错踊九□乃终。丧主伊扈哭出造舍,父兄宗姓及在位者从之。佐者哭,且彻馈及壶鼎俎豆。众宫人各□其职,皆哭而出。井利□事后出而收。癸卯,大哭殇祀而载。甲辰,天子南葬盛姬于乐池之南。天子乃命盛姬□之丧视皇后之葬法。亦不邦后于诸侯。河、济之间共事,韦、谷、黄城三邦之事辇丧。七萃之士抗者即车,曾祝先丧,大匠御棺。

日月之旗,七星之文。鼓钟以葬,龙旗以□。鸟以建鼓,兽以建钟,龙以建旗。曰丧之先后及哭踊者之间,毕有钟旗□百物丧器,井利典之,列于丧行,靡有不备。击鼓以行丧,举旗以劝之,击钟以止哭,弥旗以节之。曰□祀大哭九而终。丧出于门,丧主即位,周室父兄子孙倍之,诸侯属子王吏倍之,外官王属七萃之士倍之,姬姓子弟倍之,执职之人倍之,百官众人倍之,哭者七倍之。踊者三十行,行萃百人。女主即位,嬖人群女倍之,王臣姬姓之女倍之,宫官人倍之,宫贤庶妾倍之。哭者五倍,踊者次从。曰天子命丧,一里而击钟止哭。曰匠人哭于车上,曾祝哭于丧前,七萃之士哭于丧所。曰小哭错踊,三踊而行,五里而次。曰丧三舍至于哀次,五舍至于重璧之台,乃休。天子乃周姑繇之水以圜丧车,是曰冏车。曰殇祀之。

孟冬辛亥,邢侯、曹侯来吊。内史将之以见天子,天子告不豫而辞焉。邢侯、曹侯乃吊太子,太子哭出庙门以迎邢侯,再拜劳之。侯不答拜。邢侯谒哭于庙。太子先哭而入,西向即位。内史宾侯,北向而立,大哭九。邢侯厝踊三而止。太子送邢侯至庙门之外。邢侯遂出。太子再拜送之。曹侯庙吊入哭。太子送之亦如邢侯之礼。壬子,天子具官见邢侯、曹侯,天子还返,邢侯、曹侯执见,拜天子之武一。天子见之,乃遣邢侯、曹侯归于其邦。王官执礼共于二侯如故。曰天子出宪,以或禭賵。癸丑,大哭而□。甲寅,殇祀,大哭而行,丧五舍于大次。曰丧三日于大次,殇祀如初。辛酉,大成,百物皆备。壬戌,葬。史录繇鼓钟以赤下棺。七萃之士□士女错踊九,□丧下。昧爽,天子使嬖人赠用文锦明衣九领。丧宗伊扈赠用变裳。女主叔㛗赠用茵组。百嬖人官师毕赠。井利乃藏。报哭于大次。祥祠□祝丧罢哭,辞于远人。为盛姬谥曰哀淑人。天子丘人。是曰淑人之丘。

乙丑,天子东征,舍于五鹿。叔㛗思哭,是曰女㛗之丘。丁卯,天子东征,钓于漯水,以祭淑人,是曰祭丘。己巳,天子东征,食马于漯水之上,乃鼓之棘,是曰马主。癸酉,天子南征,至于菹台。仲冬甲戌,天子西征,至于因氏。天子乃钓于河以观姑繇之木。丁丑,天子北征。戊寅,舍于河上,乃致父兄子弟王臣姬□祥祠毕哭,终丧于嚣氏。己卯,天子西济于河,嚣氏之遂。庚辰,舍于茅尺,于是禋祀除丧,始乐,素服而归,是曰素氏。天子遂西南。癸未,至于野王。甲申,天子北升于大北之隥,而降休于两柏之下。天子永念伤心,乃思淑人盛姬,于是流涕。七萃之士葽豫上谏于天子,曰:“自古有死有生,岂独淑人?天子不乐,出于永思。永思有益,莫忘其新。”天子哀之,乃又流涕,是日辍。己未,乙酉,天子西绝鈃隥。乃遂西南。戊子,至于盐。己丑,天子南登于薄山填軨之隥,乃宿于虞。庚申,天子南征。吉日辛卯。天子入于南郑。

作品影响

《穆天子传》所提供的材料,有助于了解古代各族分布、迁徙的历史和他们之间的友好交往,及先秦时期中西交通径路以及文化交流的情况。它说明远在汉武帝刘彻派张骞通西域以前,中国内地和中亚之间就已有册封朝贡的体系。

争议

地名考证

《穆天子传》涉及一百二十个左右的地名。自从郭璞为《穆天子传》作注之后,历代学者考证的相关地名的地理位置以及穆王的游历路线,多有差异。

例如,《穆天子传》所说周穆王出发地为宗周,郭璞认为此“宗周”即指洛阳,但西周文献所称“宗周”在地理意义上使用时一般指镐京。对此,王国维等认同郭注,同时指出《穆天子传》并非西周文献;岑仲勉等则认为《穆天子传》是西周文献,并力图证实书中的“成周”就是镐京。也有学者认为“宗周”在西周时也有可能被用于指代洛阳。

成书时间

关于《穆天子传》的成书时间,总体说来大致有四种说法:西周说,春秋末战国初说,战国说,汉以后伪作说。但诸家之说都存在着一些问题。

文献性质

《穆天子传》的性质,在古代即有不同的看法。《隋书·经籍志》将其归入史部起居注类;也有论者因其多虚构与想象,认为是传闻故事;明代胡应麟称之为“小说滥觞”,《四库全书总目》亦归入小说家,姚际恒还认为《穆天子传》为伪书。到了近现代,《穆天子传》的“史书”地位有所“恢复”,但仍饱受质疑。法国学者沙畹甚至以为穆天子并非周穆王,而是指秦穆公。几经争辩,《穆天子传》的真伪仍是个不解之谜。

版本

唐《晋书·束皙传》所称《穆天子传》五篇,恐非束皙本原来的书名。王隐《晋书》等记录此书名当是《周王游行》。《左传后序正义》引王隐《晋书》:“《周王游行》五卷,说周穆王游行天下之事,今谓之《穆天子传》。”《庾子山集注》卷首下引同,并且标明引王隐《晋书·束皙传》(《玉海》卷四十七、卷五十二也引)。《郡斋读书志》卷二下称《周王游行记》,又言郭璞注本(《文献通考》卷一九四引同),显有讹误。今郭璞注本以苟勖本为底本,郭璞若见束皙本,则决不会有如许注文误为正文现象发生。王隐《晋书·束皙传》记《周王游行》五卷,称卷不称篇,王隐所指也是束皙整理后写定的纸本。

《穆天子传》或有称《周王传》、《穆王传》、《周穆王传》者,如《史记》卷五《索隐》称《穆王传》,《文选》卷四十六李善《注》称《周穆王传》,陶渊明《读<山海经>诗》则称《周王传》,《六臣注文选》卷三十引李善注日:“《周王传》,《穆天子传》也。”《太平御览·经史图书纲目》同时记载了《周穆王传》、《穆天子传》,表明宋代尚存有两个不同系统的《穆天子传》整理本子。《西溪丛语》卷下日:“《周王传》,乃周《穆天子传》,荀勖校定本是也。”若此语确然,不仅束皙本原称《周王游行》,苟勖本原也称《周王传》、《穆王传》或《周穆王传》。

柬皙本《穆天子传》,完成于296年至300年之间。①元康六年(296),束皙转佐著作郎,元康九年,迁著作郎。永康元年(300年),“赵王伦为相国,请为记室,皙辞疾罢归”②。其时“惠怀之乱,京华荡覆,渠阁文籍,靡有孑遗”③。到东晋初年重新鸠聚国家藏书,保存十仅存一。④纸本文籍,依簿录再集犹可;汲冢原简散毁于战火,复聚无望,重新整理亦不再可能。除稍后郭璞以荀勖隶定本为《穆天子传》作注,亦决无任何相关于整理《穆天子传》的其他本子的片言只字出现于史籍。故可断言,以原简整理《穆天子传》者,唯有荀勖、束皙两个本子。

束皙本非唯篇卷、书名不同于荀勖本,内在亦有别于荀勖本。

例9.今本《穆天子传》卷五:“东至于房。”郭璞注:“房房子属赵国地有蛾山。”

《太平寰宇记》卷六十引《穆天子传》曰:“至房子登赞皇山。”

《玉海》卷三十一:“穆天子传观临钟山(一作舂山)乃为铭迹于平圃之上以诏后世(谓刊石纪功)纪名迹于弁山之石日西王母之山登赞皇山以望临城。”

《集古录》卷一《周穆王刻石》:“右周穆王刻石日吉日癸巳在今赞皇坛山上。”

《太平寰宇记》所引“登赞皇山”事,今本《穆天子传》不见,但《玉海》、《集古录》证明《穆天子传》本有其事,《太平寰宇记》所引或是束皙本。

《晋书·束皙传》:“《穆天子传》五篇,言周穆王游行四海,见帝台、西王母。”今本《穆天子传》不见“帝台”事。《山海经·中山经》中多言帝台。《山海经·中山经》:“苦山之首,日休与之山。其上有石焉,名日帝台之棋,五色而文,其状如鹑卵,帝台之石,所以祷百神者也。”又:“东三百里,日鼓钟之山,帝台之所以觞百神也。”又:“其上有水焉,甚寒而清,帝台之浆也,饮之者不心痛。”郭璞注《山海经·中山经》:“帝台,神人名。”郭璞注帝台而不引证《穆天子传》,或亦可旁证作为其底本的苟勖本就无帝台事。束皙本较之苟勖本多了帝台的内容。《文选》卷十四颜延之《赭白马赋》:“觐王母于昆墟,要帝台于宣岳。”以西王母、帝台并言,典出《穆天子传》。颜延之为刘宋时人,其时束皙本尚可见。

例10.《开元占经》卷一。一引《穆天子传》日:“雪盈数尺年丰。”

《太平御览》卷三十八引日:“自密山以至钟山四百六十里,其间尽泽,多怪兽奇鱼。”《太平御览》卷八0三引日:“数历之山楚水出焉其中多白珠。”

《太平御览》卷八0三引日:“同穴鸟鼠之山滋水出焉西注如汉水多望鱿之鱼是生珠玉(亦母蚌类)。”

《太平御览》卷五七四引《周穆王传》日:“有偃师者缚草作人以五彩衣之使舞王与美人观之草人以手招美人王怒。”

《事类赋注》卷十一引《周穆王传》日:“有偃师者缚草作人以五采衣之使舞王与美人观之草人以手招美人王怒。”

唐宋古书,有引《穆天子传》文而全然不见于今本者如上。《太平御览》卷五七四、《事类赋注》卷十一所引的《周穆王传》,如果《西溪丛语》卷下所言确实,即是苟勖本《穆天子传》,表明今传刻本也有脱漏,情形或近于例6。上述《太平御览》所引其他三条,都见于《山海经·西山经》。虽然并非绝对不存在《穆天子传》与《山海经》部分内容及语序结构都相同的可能,但基本上,我们还是相信这是《太平御览》误引所致。《开元占经》卷一。一引《穆天子传》日:“雪盈数尺年丰。”今本《穆天子传》无此句,今本《穆天子传》卷五有“日中大寒,北风雨雪,有冻人,天子作诗三章以哀民”的内容,并在天子作诗三章之后有口表示缺文。“雪盈数尺年丰”,或是接续其后的内容。此条或出于束皙本。

综上所述,在荀勖本完成后,束皙又根据汲冢竹简原件重新整理了《穆天子传》。荀勖本和束皙本是仅有的两个根据汲冢原简整理的本子。束皙本较之荀勖本,有很大改动。书名被束皙定为《周王游行》。荀勖本卷六则被束皙认为是另外一本书《周穆王美人盛姬死事》而排除。在内容上,束皙本根据竹简补入了一些他认为被遗漏的部分(例9,例10)。一些荀勖本无法释读的地方,束皙本也能释读出来(例14)。作为古文字学家,束皙释读了荀勖他们没有认出的字(例15),重新隶定了他认为释读错误的字(例16)。

由于竹简本身个别地方在这十几年间已经出现损缺现象,也发生了原来苟勖本释读正确而束皙根据坏字另作错误隶定的事(例17)。束皙本不同于苟勖本的另一个特点是改易了时日(例11、例12、例13),这种改易可能仅有部分是由文字字形混淆释读不一引起的,束皙重新进行了该书的竹简排序是更为本质的原因(例13)。总之,束皙本《穆天子传》的整理是极其严谨的,整理成果较之苟勖本更有显著提高。可惜的是,这样好的一个整理本不能流传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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