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01-09 05:40
《静静的产院》是当代作家茹志鹃创作的一部短篇小说,创作于1962年。
在解放初期,谭婶婶并不是个保守落后的人,她学习新法接生,曾经同落后思想作过艰苦斗争,现在才成为这静静的产院的主人,她心安理得地做着自己应做的工作。可是当公社培养的第一批产科医生走上工作岗位,以比她更加旺盛的活力来着眼于产院的改革时,静静的产院引起了震动,而谭婶婶的心海也翻滚起波涛。谭婶婶在大雨中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她决定不去公社医院请医生而返回她这个产院要学着做接生手术。这时,她的思想境界得到了升华。
《静静的产院》写于1962年,1957年的反右斗争和1958年开始的文艺“大跃进”使得中国文坛陷入低谷;1962年毛泽东提出“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的口号;虽然《静静的产院》写于此前;但是当时激进的极“左”文艺路线已经形成;并一直延续到1963年的“写十三年”口号;1964年毛泽东批示(文艺)“落到了修正主义的边缘”,1965年《海瑞罢官》事件,乃至1966年提出“文化战线上的社会主义大革命”,《静静的产院》便是在这样一个复杂的大背景下创作而成。
谭婆婆
谭婆婆是一个从旧社会走过来的妇女,进入新社会,她的内心是比较复杂的,对二丫头即有作为长辈的关爱又有由于工作关系而产生的嫌隙;由开始的骄傲自豪与自满,通过一系列事件开始产生疑惑,最终认识到自己的缺点并且勇敢地重新开始学习,反映了谭婶婶吃苦耐劳、敢想敢干、忘我为公的高贵品质。
荷妹
荷妹是一个聪明灵巧又勤劳的姑娘,而当她察觉到谭婆婆的不满时,也疑惑和担心,最后非但敢于说出自已的意见,更对谭婆婆的进步起到了重要的帮助作用。
在《静静的产院》里,作家摆脱了创作中“英雄”概念的束缚,不再一味歌颂英雄人物的光辉事迹,转而刻画小人物的生活状态和思想情感。谭婶婶、荷妹、潘奶奶、彩弟和她的丈夫,无一不是生活中的普通人物,作家将人物置于日常工作环境中,置于工作伙伴的关系中,并不采用激化人物间矛盾和逐渐解央矛盾的方法,而着力展示人物内心矛盾斗争的图景,从中表现时代潮流、生活发展对人的思想性格的影响,试图由小处着手显示革命大时代的到来。“英雄”不再是高大威猛的概念形象,作家通过生活的侧面写普通人,写日常生活中的家务事来表现革命中普通人物的觉悟和进步。
《静静的产院》在艺术上很注意以环境气氛烘托人物心理。小说的开头是一片静谧的晚景:“晚霞的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深,最后变成淡墨画似的几笔。公社产院外面的篱笆上,那些粉色的小花,也分不清朵数,形成模糊的一片,天色晚了。”这段写景的文字很优美,颜色由深而浅,光线由明而暗,晚霞,竹篱,野花,组成一幅淡墨画,回应了氛围的“静静”,点明了乡村的“产院”,几笔抒情就交代了故事发生的环境。但这不是写景的主要目的,渲染环境的宁静气氛,在于烘托出作品的主人公此刻正陶醉在她的事业的已有成就之中的心理的宁静。所以此后的叙述,都是谭婶婶面对产院的一切“心满意足”地笑着,回顾走过的足迹对一切“都感到满意”,而到荷妹突然闯进来“啪的一声,电灯亮了”,才开始搅乱了谭婶婶的情绪。此景,此情,融合一致。作品中间写谭婶婶去养鸡场取鸡蛋的路途所见,阳光灿烂,棉田翠绿,青青的棉桃,雪白的棉花,大地一派生机。这段写景为潘奶奶的变化作了铺垫,也为谭婶婶落后于不断前进的形势作了反衬,从比较之中让谭婶婶意识到在生机蓬勃的社会里,社会在变,人也在变,她为自己的停滞不前“不安起来”。作品后面出现的呜鸣的大风,广播喇叭中传出的战斗声音,更是一股巨大的推动力:“风用一种巨大的,看不见的力量,在后推着她,拥着她,迫使她好象是脚不沾地地在向前进。”既是写景,更是象征性的抒情,它出现于谭婶婶决心跟上发展的形势,迈开新的步伐的时刻,是合情合理的,符合她已经觉醒的心理状态。可见,作品或用烘托,或用反衬,或用象征的手法,目的都在于制造最适宜于此时此刻主人公心理活动的环境气氛,以利于揭示人物心理状态。
《静静的产院》所运用的是夹叙夹议的心理描写。在心理描写小说中,有的作品的主人公是第一人称“我”,人物的内心活动和作者的叙述是合二而一的;在第三人称的小说中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人物的内心活动和作者的叙述可以明显地分别出来,另一种是作者的叙述和人物的心理活动胶着在一起,不易分开,作者并于叙述之中间中插入议论,从而形成叙述和描写、叙述和议论有机结合的艺术风格,《静静的产院》就是属于这种心理描写的:“难道,我现在就象三年前的潘奶奶?”这是在看到潘奶奶的变化和听了荷妹抒发理想后谭婶婶脑海里腾翻起的思潮。从“难道,我……”的第一人称,可以理解为上面所写的都是谭婶婶思想上的矛盾和斗争,是作品中人物的心理活动;但从“仿……仿佛……潘奶奶对她.……”的语式,又明显的是作者的叙述,两者交融,亦此亦彼,其好处是读者既能真实地听到作品中人物的心声,又能直接体味到作者的意向,而二者之间又不令人产生“隔”的感觉。
作品中的议论,有时是简短的点睛之笔,意在作出归纳、强调,如“是的,生活正在迅速地发生一个巨大的变化。”“明天啊,将是一个多么灿烂、从古未有的明天!”有时是叙中有议,叙议结合,意在增加心理描写的分量,如“抗着顶头风,谭婶婶飞似地向队部办公室奔去,风掀着她的衣裳,在她耳畔呜呜地叫。去给医院打电话,这不是第一次,可是今天,谭婶婶心里刮起了大风。“前叙后议,亦叙亦议,自然界有形的风化为谭婶婶心里的风,使本来无形的精神状态可以触摸,可以显出分量来。
现代作家,文学评论家茅盾《评〈静静的产院〉》:谭婶婶这个人物之。所以具有普遍的教育意义,因为从她身上,每个读者可以引起许多联想,而不会一览无余,没有回味。荷妹这个人物也不同于我们在文艺作品中常见的干劲十足的促进派:她有冲天干劲,但同时她又是实事求是的,她也重视条件,可是她又能一眼发见潜在的可能的有利条件并立即运用它。荷妹身上这一切的好品质,作者都用细节描写来表现,并无一句抽象的赞辞。妙处在于作者写谭婶婶用爱怜的口吻数说荷妹不知甘苦、不晓得老一辈人的生活怎样艰苦、身在福中不知福、一味的好了还要好的时候,荷妹并不用口舌来和她争论,而“只是用行动来启发她,也妙在荷妹这样作,好象是不自觉的,并不经过“深思熟虑”,只是行所当然而已。
现代作家、翻译家冰心:这个短篇小说,结构是谨严的,没有一点废笔,时间只有一日夜,上场的人物,只有谭婶婶,荷妹,潘奶奶,彩弟,还有两个产妇,一个是丰产田的小队长、先进生产者一阿玲,另外一个连名字都没有。以上几个女角,她们的言谈,动作,心理活动,详略配搭得非常匀称。《茹志鹃研究专集》
茹志鹃(1925—1998),女,浙江杭州人。中国当代文学史上重要的作家之一。她的创作以短篇小说见长。笔调清新,细节丰富传神,善于从较小的角度去反映时代本质。早期代表作有《百合花》《静静的产院》《三走严庄》等。新时期以来,茹志鹃发表了十多篇小说,随着主题的深化,风格亦有所改变,于清峻中隐含锋芒。代表作为《剪辑错了的故事》与《草原上的小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