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01-05 14:08
《一粒麦种》是肯尼亚作家恩古齐·瓦·提安哥创作的长篇小说,于1967年首版。
《一粒麦种》讲述穆苟为人沉默寡言,曾在英国人集中营中领导过一场绝食罢工,制止过村里的保安殴打怀孕妇女,自始至终他都是家乡公认的英雄。然而在安静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黑暗秘密,他为了保全自己,曾背叛民族英雄基希卡,向英国人告密。此时他的家乡正在筹划一场肯尼亚独立日的庆祝大会,前反抗军斗士R将军和寇义纳打算当众处决背叛基希卡的通敌者卡冉加,令其在大会上坦白自己的罪行。
恩古齐·瓦·提安哥,肯尼亚作家,1938年1月5日出生于肯尼亚的卡米里苏一个贫困的农民家庭,提安哥隶属肯尼亚最大的氏族基库裕族,父亲是个农夫。他的代表作有长篇小说《一粒麦子》《界河》《血的花瓣》,剧作《黑色隐士》,评论集《返家:走向民族文化》等。
梦碧,小说的女主人公,梦碧这个名字在斯瓦希里语中原指“吉库尤之母”,是吉库尤人敬拜的女神。而小说中的梦碧就如同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她是“八个村子里公认最漂亮的女人”。梦碧非常享受男人们见到她时眼中流露出的爱慕之情,她曾经委婉地拒绝了主教杰克逊的儿子理查德的求婚,最后嫁给了基孔由。
基孔由,是“当时泰北一位家喻户晓的木匠”,但仍然是个穷小子。基孔由曾经扪心自问,“这么好的男人,她都拒绝了,那我还有什么希望呢?”然而,就是梦碧偏偏就嫁给了这个穷小子,基孔由成了让其他追求者又气又恨的男人。
玛姬丽,区专员约翰·汤普森的太太,英国白人女性,跟随参与殖民工作的丈夫到肯尼亚定居生活。汤普森经常向妻子吐露自己的雄心壮志。她欣赏丈夫的才华,他的道德热情给她平淡无味的生活带来了快乐与意义。但是,渐渐地,他们夫妻形同陌路。玛姬丽认为“也许是那些公事让他们之间疏远了”,因为汤普森总是专注于他的行政事务以及升迁,并且经常对妻子莫名其妙地发火。“不可否认的是,约翰控制着她的人生,而且只有约翰才是她真正的归属。但是难道这就是婚姻唯一的意义吗?这种时候,她往往会从罪恶的噩梦中惊醒,对自己感到厌恶”。最终,玛姬丽“对丈夫的感情,从厌倦到不耐烦,最终变成了痛彻心扉”。
范代克博士,出生在南非并在那里受过教育的气象局官员。范代克与汤普森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汤普森“衣着得体,举止优雅,而且从不过量饮酒”,而范代克“嗜酒成性,笑容夸张,让人生厌”。范代克博士喷出来的酒气,既让她感到厌恶,但又深深地吸引住了她。深夜他开车带她兜风,汽车在一片茂密的森林里停了下来,玛姬丽闭上双眼,范代克亲吻了她。“玛姬丽完全屈服在他的男性魅力之下,让他和自己发生了关系。生平第一次,她背着丈夫和别的男人偷欢,虽然胆战心惊,可那种快感却妙不可言”。此时,周围万籁俱寂,“只有树林在沙沙作响”。
1964年,提安哥赴英国利兹大学读书,专修加勒比文学,攻读文学硕士学位。这一时期他接触到了卡尔・马克思和费朗兹・法农的理论,他们的观点在提安哥形成自己的政治观点和倾向方面发生了很大的影响。小说《一粒麦种》也就是在这一时期写成的。
该小说的独特之处在于采用现代主义创作的技巧结合传统的现实主义写作技巧巧妙地通过描述肯尼亚独立庆典前四天的故事,将肯尼亚20世纪50年代“茅茅运动”的历史展现在读者面前,从而有力地批判了欧洲白人殖民统治。该小说也具有较强的现实意义:对于殖民地来说,最可怕的殖民并不是军事殖民而是宗主国通过主宰殖民地的意识形态和文化或者这种文化殖民来达到其支配目的和政治目的。而肯尼亚人民以及非洲人民在面对这种现象的时候,需要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本民族传统文化的重要性和独特性,努力弘扬本民族优秀传统文化,时刻认识到民族觉醒的意义,不应迷失自己的身份。
叙事时间
《一粒麦种》的故事时间非常简短,只是肯尼亚独立庆典的前4天,这样简短的故事结构作者却用了14章节来叙述,可见“作者并不满足于线性物理时间的安排,因而刻意采用故事时间与叙事时间不吻合的关系,使其为主题服务,参与主题的建构并深化主题”。在小说中,恩古吉通过倒叙的方式讲述了泰贝村民的历史,通过场景、概述和倒叙剖析了白人殖民者内心的恐惧,以及一再重复和预述独立日事件,认为时间的流逝只是相对的,殖民主义对被殖民者和殖民者的伤害已深深植根于心中。在热奈特看来:“叙事文本具有时间双重性,也就是说小说既有故事时间又有叙事时间,并提出时序、时距及频率三个重要概念。时序指的是故事的自然时序与文本叙事时间顺序的关系,如果两者的时间顺序不吻合就会出现时间倒错现象,即倒叙和预叙。”
《一粒麦种》以倒叙方式向读者呈现每个人的过去。小说的开头就是莫果从噩梦中惊醒。但是,小说根本没有按照线性物理时间叙述,几个段落之后就用倒叙的手法告知读者莫果的童年及过去。“正在这样的时候,基希卡闯入了他的生活。”作者在倒叙中以预叙的方式插入,读者便会疑惑谁是基希卡,他和莫果有什么关系,直到第13章大家就会发现,一直被膜拜的民族英雄莫果竟然出卖和背叛了基希卡。随着小说叙事的进展,作者分别在后面的章节以倒叙的方式叙述了吉孔约、蒙碧(二人为夫妻关系)等人的过去。为了保全性命,吉孔约向白人招供,他的背叛与被背叛正是通过时间倒错的方式向大家逐一展开。对于被吉孔约深爱着的蒙碧,一开始读者可能会责备她背叛了丈夫,但作者却用倒叙的方式,一步一步揭开了蒙碧背叛的真相。除此之外,小说以倒叙的方式讲述了汤普逊夫妇等白人殖民者的故事,说明不仅被殖民者生活在恐惧与背叛中,殖民者也不例外。“重复叙述即讲述数次只发生了一次的事件。预叙指事情尚未发生,叙述者提前叙述。”在《一粒麦种》里作者不停地预叙,加上重复的手法告知读者独立庆典活动将于4天后举行,小说中提前说到独立庆典的事至少10次,随着时间的不断逼近,作者不断重复,提醒读者这一天的到来。1963年12月12日,肯尼亚摆脱了英国殖民者的统治迎来了独立,但在那一天出乎大家意料,前来观看的人并不多。可见,不管独立前后,人民的生活依然痛苦困难,但会有越来越多的肯尼亚人民站起来挣脱枷锁,赢得自由。
叙事视角
叙述视角的频繁转换和多视角叙述是《一粒麦种》中另一种极具特色的叙事艺术。“叙述视角是指谁来叙述,通过谁的视角把故事呈现给读者。”不同于传统叙事视角的切入,通过不同人物的有限视角,作者直接明了地将人物的思想和情感和盘托出。与此同时,在叙事视角的转换方面,恩古吉将自己超凡的驾驭能力发挥得淋漓尽致。不同人物的意识活动在不断变幻和切换的过程中真实而自然地再现。频繁转换的叙事视角,不同角度的相互补充,提高了读者对情节发展的感知性,同时拓宽了小说的叙事视野,自由与舒展地呈现了整部作品的叙事,更有助于读者从多层面了解人物内心的真实感受。最直观的例子就是对基希卡和莫果视角的转换,两人形象的塑造就是通过不同人物的视角来完成的。
泰贝村民称颂基希卡是解放人民的英雄,吉孔约和蒙碧等人将希望寄托于他滔滔不绝的言辞之中;“这么一个娃娃,可能比他莫果还小……瞧他多傲慢!”在瓦鲁伊眼中,“他是一位传教士……我们争取自由斗争中的高级传教士……”泰贝村民认为莫果“高个子,宽肩膀……给人一种很有力的感觉”。频繁转换视角,也容易令许多读者迷惑;但在不断深入阅读后会发现,作者每一次都会提供一些信息来巧妙暗示读者,完成视角的转换,如人称和习惯用语的改变,还有插入语的使用。通过频繁转换视角,不同人物的意识彼此交融贯通,宛若一个五彩斑斓的万花筒,从而呈现出一个个丰富而饱满的整体形象,尤其是对莫果的刻画,从不同的视角切入,使得一个复杂又圆满,在坦白又隐藏之间苦苦挣扎的形象跃然纸上。
内心独白
《一粒麦种》不是典型的意识流小说,但在这部作品中恩古吉却以大量直接和间接的内心独白作为控制人物意识的叙事手段,真实再现人物角色,不断引导读者为角色重建一个内心世界。作者大量使用人物内心独白,旨在让读者感到时刻身处于人物的意识活动之中。故事开篇就通过间接的内心独白描绘了莫果的噩梦和从梦魇中惊醒的场景,表明他无法摆脱背叛基希卡的内心阴影。类似的内心独白在小说中还有大量描写。从拘留营回来的吉孔约心想:“他一定要找个人谈话,一定要听听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去找莫果吧……他知道这声音还会回来的,会回来折磨他的……上帝啊,莫果会理解我的。”此处的描写透露出吉孔约为了保全性命回家向白人招供,背叛人民后良心的不安与痛苦。在小说第13章,蒙碧受邀去说服莫果参加独立庆典时这样写:“她那不甘示弱的气质渐渐增强:她可不想让吉孔约认为她又孤独又凄凉。假如他没办成的事她办成了,会怎么样呢?这个想法使她激动得发颤。她愉快地期待着去完成这一任务”“她不受约束了,这个想法给她壮了胆。”这部分对蒙碧的描写,展现了殖民主义压迫之下女性的变化和觉醒:不再向殖民者低头,也不再向男权社会屈服。文章中人物的意识活动和内心独白给读者提供引导,恩古吉大量使用此类描写干预叙事进程,让读者准确地把握人物的内心世界,并更好地理解小说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