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12-14 09:32
20年代的巴黎,富有的工业家乔治和妻子过着富足美满的生活,但妻子一直闭口不提她当年在美国的一段旧情,原来她曾与一男子埃里克注册结婚,却不被法国政府所承认,妻子只是把这桩心事与妹妹交代过。孰料乔治在无意中与埃里克发生生意往来,眼看一场家变的危机即将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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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员们很多都是雷奈的老班底,他们同样必须真实表现片中的许多歌曲和台词,表演上很有喜感,整体气氛欢快愉悦,音效和服装非常出色。当然新意和创造力欠奉,毕竟雷奈早过了创作的全盛期。
《不要吻在唇上》是无心插柳的意外:因为筹备中的影片阻滞重重,阿伦·雷奈干脆另起炉灶打开法国20年代轻歌剧的宝库找题材——大战刚刚结束,庆幸生还的蚁民疯狂寄情于食色性,歌台舞榭空前蓬勃,用华丽缤纷提供窝心的现世安慰──要是不饱暖,也不会思淫欲。
传统上,电影是一个「建构真实」(Constructed Reality),透过不同的方法,令观众内化于电影中,投入电影的世界,意图让观众相信眼前看到的是真实而不是电影。观众从电影院走出来,为电影的剧情而哭,其实是代入了电影中的后果。然而,亦有不少导演利用不同的方法,拒绝观众代入,或者告诉观众电影的「真实」只是一个建构出来的话语(discourse)。Lar Vons Trier的《Dogville》摆明车马是要让观众看到整个场景都是布景、一间屋连门也没有,是一种拒绝观众代入的方法。亚伦.雷奈(Alain Resnais)的《严禁嘴对嘴》(Pas Sur La Bouche)的歌舞剧形式,亦是一种拒绝观众代入的方法。
《不要吻在唇上》从一开首,已经采用类似「说书人」的方式,拒绝观众代入电影之中。电影未进入故事前,旁白已经告诉观众「下面是一个轻松歌舞剧」,如「说书人」一开首便说这是一个关于甚么甚么的故事,拒绝了从开始的代入。这种类似「说书人」的方法,是连贯着整套电影的。传统上,为了使观众代入「建构真实」当中,演员是不会望镜头的。换句话说,镜头/观众对演员来说,是不存在的;而观众则透过镜头本身作为自己的眼睛,慢慢代入电影中。
《不要吻在唇上》中,导演却多次让演员望向镜头/观众,阻止了观众的代入。此外,演员亦采取话剧中,踏前一步向观众道出心中想法的形式,其实是抽离了电影的世界,面对着观众。观众代入电影中,很大程度上是透过镜头的窥探、想象,逐渐代入某角色/电影世界之中。当演员望向镜头/观众,即阻止了观众由想象进入代入的过程。在故事完结后,演员唱歌,并问观众为什么还未离开电影院,再一次提醒观众,现在的位置是电影院,刚才的都是建构出来的故事,同样拒绝观众的进入。
此外,《不要吻在唇上》的歌舞剧形式,出现在电影上,亦阻止了观众的代入。《不要吻在唇上》中许多对白都是唱出来的,而不是说出来的。当说话和歌唱混合在一起,歌唱相对于说话来说,做成一种不自然的状况,在适当的位置拿捏着这种不自然,可以拒绝观众的代入。《不要吻在唇上》中的对白和歌唱的相互关系,有点像Francois Ozon的《八美千娇》(8 Femmes),都把有机会代入的观众抽出来。另一方面,《不要吻在唇上》的舞蹈,某程度上是一种较放、较夸张的方式,例如芝贝躺在沙发上唱着和情人调情的情况,或者Eric Thomsan避开四侍女之吻的一段歌舞,舞蹈相对于原本的动作,犹如歌曲相对于说话,一种较放、较夸张的表达,亦阻止了观众的代入。
在电影的发展早期,电影尝试脱离剧情,营造不同的视觉效果,亦透过「建构真实」,使观众内化某些意识形态,如充满东方主义论述(Orientalist Discourse)的荷李活电影。然而,当艺术媒体发展,渐渐互相吸收其它艺术媒体的特点,例如剧场更讲求「戏味」,演员减少向观众叙述;电影亦正吸收其它媒体。正正就是互相吸收的过程,打破了媒体的局限。《不要吻在唇上》做的,就是电影和歌舞剧的融合。为了艺术发展的前途,盼望「卫道之士」不要再指责媒体的相互吸收与蜕变为数典忘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