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07-08 00:26
彭荆风,江西省萍乡市人。1929年11月生,1949年6月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随部队进驻云南边疆,参加过剿匪战斗。历任过文化教员、昆明军区编辑、创作员、宣传部副部长。1956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1980年加入中国共产党。现为《民族文学》编委,中国作家协会云南分会理事。成都军区政治部创作室主任。彭荆风于50年代初开始文学创作,最早的作品有报告文学《搏斗在梅里雪山》、短篇小说《拉祜小民兵》、短篇小说集《边寨亲人》、《卡瓦部落的火把》。后来因与人合写电影文学剧本《芦笙恋歌》、《边寨烽火》而成名。1957年被错划为右派,1968年又受“四人帮”迫害坐牢7年,粉碎“四人帮”后重返文坛;先后发表出版了《鹿衔草》、《断肠草》、《紫纱巾》、《云里雾里》、《蛮帅部落伪后代》、《雾茫茫》、《驿路梨花》、《绿色的网》等共十一部长篇小说和中短篇小说集,并发表了大量散文、评论。歌颂党、歌颂人民军队卫国戍边的英雄业绩和军民团结,反映西南兄弟民族的生活和斗争,描写边疆的风土人情,是他创作中的传统主题。鲜明的地方色彩,浓郁的风俗民情,明快清新的语言,曲折动人的情节,构成了他作品的艺术风格。《今夜月色好》是发表于1985年的很具特色的短篇小说。
清爽明净的山野,一片寂静。白如乳汁的云雾,悄悄沉睡。清澈如洗的明月,向大地倾洒着它那迷人的银光。祖国南部边陲的山谷是那样的美丽,那样的迷人。这是彭荆风的短篇小说《今夜月色好》结尾的一段描写。看到这样的情景,有谁会想到,一场你死我活的炮战刚刚在这里结束呢?英雄,这个闪光的字眼,在人民的心目中,似乎已经成了抛头颅、洒热血,赴汤蹈火、视死如归者的代名词。其实,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有许许多多的无名英雄,他们就在我们的身边,他们所做的一切,每天都会在我们身边不声不响地发生。与那些惊天地、泣鬼神的英雄业绩相比,他们实在是太普通、太平凡了。然而,就在这普通和平常之中,却闪耀着极不寻常的光辉。
《今夜月色好》为展现的就是这样一个闪光的场面,所描绘的就是这样一些平凡而又闪光的心灵。这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故事,故事中有一些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而故事又发生在一个最不起眼,最容易使人忘记的角落里。道班房的养路工作,简简单单。道班房的养路工人,普普通通。而道班房养路工人的妻子,则更为平平常常。然而,当作者把这个小小的道班房放到高远偏僻无人的山区公路上的时候,尤其是当作者把那些普普通通的工人的平凡工作同发生在祖国南大门的那场自卫反击战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那平凡的劳动就显出了极不平凡的意义。而这一切,又是通过一个道班房养路工人的妻子,一个普通平常的农家妇女的活动展现出来的。
作者通过她初来山区道班房看望新婚不久的丈夫的所见所闻,通过她思想感情的不断变化,非常巧妙地从一个小小的侧面再现了那场不同寻常的战争,歌颂了共和国普通公民默默无闻的无私奉献精神,描写了一个温柔、懦弱的女性的性格成长过程。新婚是幸福的,而新婚离别却是痛苦的。她的丈夫在新婚不久就到山上的道班房工作去了。那是一个终年被云雾深锁的地方,是荒凉、寂寞、周围几十里没有一户人家的地方。当农村在大搞责任田,奔发家致富,家家户户都急需劳动力的时候,丈夫却跑到这不见人烟的山谷里来。这一切使她非常恼火。
然而,作者并没有花费笔墨去写她的烦恼、她的牢骚。而是从她的“恼火”中挖掘出了她对丈夫的一往情深,并多方位地展现了她温顺善良的性格。看到丈夫很关心这条公路,从早忙到黑,很少休息,她从未用不中听的“恼火”的话来刺激他。看到其他同志由于整天忙于工作,衣服太脏,她便帮助缝缝洗洗。看到丈夫和其他同志一大早就出工,她又想到为他们准备早饭。看到他们的菜里只有咸菜,她又急忙拿出自己带来的腌鱼。作者仅用了寥寥数笔,一个朴实、温顺、勤劳、善良的农家妇女的形象就活脱脱地站立在我们面前。写到这里,作者并没有把他的艺术视角仅仅局限在妻子支持丈夫工作这一俗而又俗的处理上,而是调转笔锋,把她丈夫所工作的这条偏僻难行的公路,同发生在祖国西南边疆的那场自卫反击战联系在一起。从而拓宽了作品表现范围,升华了作品的思想深度,增添了作品的艺术表现力和感染力。军车在这条公路上的出现,是她性格的转折点,作品的节奏也由缓至急。从热情地请战士喝热茶,到深夜冒着狂风暴雨去军车经过的路上看望雨中奋战的丈夫。从听说要打仗而义无反顾地坚决要求留下,到冒着纷飞的炮火为战士们烧茶送水。直到忘记了自己的安危和劳累,和丈夫及其他工人在炮火中推土填弹坑,她捧出了一个普通的农家妇女为祖国的安危甘愿奉献出一切的赤诚的心。最后,她十分渴望能回去休息一下的道班房也被敌人的炮弹震塌了。而当她听说这发炮弹是冲着我们的大炮来的,只因打偏了,才落到这里的时候,她流泪了。这不是痛惜那几间小房子,而是庆幸敌人打偏了,没伤着战士。这最后一笔,为“她”这个可爱的形象画上了一个完满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