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07-20 17:52
巴黎的一位考古学家经朋友介绍,去法国东部一个叫伊尔的小城拜访一位同行。后者津津乐道地向他的客人透露,自己不久前刚从花园里挖出一个维纳斯铜像。客人到来时正赶上主人的儿子举行婚札的日子。新郎在婚礼之前参加一场网球比赛时无意把准备送给新娘的结婚戒指套在了铜像的手指上。事后他无法从铜像上取回戒指,因为他发现铜像的手指似乎紧紧地弯曲着不让他取下。新郎私下把这件事告诉了巴黎来的客人,并请求他亲自去看一看。考古学家认为新郎在说醉话,未作理会。入睡之前和黎明前后,他听见楼梯上有沉重的脚步声上下。翌日清晨,人们发现新郎死在床上。神情恍惚的新娘在警方的询问下声称夜里有个高大的女人,来到新房,上床抱住了新郎,使其窒息而死。考古学家立刻想起了那尊既很美又面露凶相的雕像。不过更引起他怀疑的是与新郎在婚礼前比赛网球的那个西班牙人。因为后者在比赛失败后曾扬言要“回敬”新郎,但他有不在现场的证明。新郎之死于是便成了一个没有谜底的谜。小说结尾时,叙述者告诉读者,新郎的母亲把铜像铸成了一口钟送给了当地的教堂。小说是这样结尾的:“厄运似乎总追随着拥有这块青铜的人。自从这口钟在伊尔敲响,葡萄已经被冻坏了两次”。
自从1820年春,在希腊的米洛岛发现了一尊维纳斯的大理石雕像以来,卢浮宫中这一举世瞩目的艺术奇珍便成为人们一睹为快的对象。梅里美从这尊雕像和中世纪的一则传说得到启发,写成了这篇小说。不过,梅里美赋予小说中维纳斯的品性,跟米洛岛的维纳斯雕像不同,这是带有满脸凶相、使人不安的一尊青铜像。尤其是作者从神秘主义的观点出发,赋予这座雕像以生命。这座雕像给人们带来的是不幸、死亡、晦气。
在《伊尔的维纳斯铜像》中,梅里美揭示出现代文明造成的人性的虚伪、邪恶和败坏,使得人的自然生命力和纯真的本性逐渐消退了,人变得如此脆弱和不堪一击。它以阿尔封斯的死作为警告,说明如果人性继续堕落,人类将付出沉重的生命代价。同时,《伊尔的维纳斯铜像》也表现出了梅里美对最自然的生命力的礼赞以及对最真纯的人性的渴求。他高杨人自然本性中的真善美,认为坚守真性情就获得了善,也获得了美。
但是,相对于资本主义虚弱的文明人来说,仅仅听命于自然是远远不够的,念实于内心则更为重要。梅里美将对原始生命力的崇拜赋予远古的美神雕塑之上,使作品具有了神话层面的深层隐临。在美神雕像的身上,体现着未被污染的原始的生命力——自然、粗犷、真挚的人性。她对于自然本性、传统观念和原始偏见矢志不移,把爱情、荣誉、正义和真善美看得至高无上。她既是原始生命力象征性的表现,又是对现代文明中受权毁的人性虽有力的批判和强烈的反抗,梅里美也正借此表达了自己的渴求,即以真善美的纯洁人性及原始自然的生命力量来拯救文明社会中人性的堕落。
意象
从形式上看,阿尔封斯和普伊加里的婚礼本来是一场喜剧,最后却以悲剧收场,这体现夜象征酒神的葡萄意象上。“自从这口铜钟在伊尔敲响,葡萄已经被冻坏了两次。”葡萄的多重意义来自《圣经》。
新娘普伊加里,有着一副俏皮和善的容颜,完全不同于雕像的那副阴险的恶霸般的脸孔。普伊加里小姐是从天上来的突神,说明正义和忠贞已不见容于罪恶的人世,和善的她在世上成为罪恶的牺牲品。
视角
小说叙述者使用第一人称“我”以及与向导之间的对话显示小说的内聚焦视角,这位考古学家对法国各地的名胜古迹了然于心,但对伊尔城的德·佩莱赫拉德绅士从未耳闻,只是经朋友介绍才来拜访他,更不知道最近他从一株老橄榄树根下挖出来的黑色维纳斯青铜雕像考古学家的兴趣开始被调动起来在此种情境下,叙述者和阅读者一样,对未来发生的事情都一无所知,也无法预料,只能用感官来接受外界信息在这里他不是故事的主角,更像是一名故事的见证人和旁观者,向阅读者揭示了一系列离奇事件的发生
综上所述,小说中的叙述者介入到事件中的程度并不深,可以说是一个视角十分局限的旁观者,他所听到的和看到的都是不确定的,自己也从不给出肯定的判断,让阅读者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根据作者的描述得出自己的结论。梅里美通过独到的叙事安排,让叙述者扮演见证人角色,最大限度地营造一个真实可信的故事环境,使用单一的内聚焦叙事技巧,始终保持着小说的神秘性,使作品蒙上浓厚的侦探小说的色彩。
梅里美(Prosper Mérimée,1803—1870),法国小说家、剧作家、历史学家、考古学家。他的小说文笔洗练,叙事清晰,内涵丰富,情节紧凑。他在中短篇小说领域独树一帜,堪称大师,代表作有《高龙芭》《卡尔曼》等。《卡尔曼》被著名作曲家比才改编成歌剧《卡门》,更使他名传遐迩,成为最受人喜爱的法国小说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