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11-17 21:13
《修道院纪事》是葡萄牙作家若泽·萨拉马戈写的一部历史题材的长篇小说,小说描述了一位士兵和一位具有特异视力的姑娘之间奇特的爱情故事,把读者带到了18世纪初宗教裁判所窒息人性的时代。
小说描述了一位士兵和一位具有特异视力的姑娘之间奇特的爱情故事,故事背景是18世纪初宗教裁判所窒息人性的时代。
国王若奥五世结婚很久,仍然没有子嗣,于是他向大主教许下誓愿,如果上帝让他有了子女,他就集聚巨额资金修建马芙拉修道院。后来国王果然有了儿子。于是国王不顾国库亏空、民不聊生的现实,把马芙拉修道院的规模扩大了好几倍。
小说用了三分之二的篇幅描写洛伦索神甫等人设计制造飞行器的故事。洛伦索有一个助手名叫巴尔塔萨尔,他不幸在战争中失去了左手,后来奉命离开部队。在回家的路上,他亲眼目睹了全国各地的城市乡村和各个阶层人们的生活景况,痛不欲生,对国王不顾人民死活的行径感到深深地愤怒。
后来巴尔塔萨尔遇到了布里蒙达。布里蒙达是一个具有特异功能的女人,她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两颗心碰撞产生出了爱情的火花。洛伦索神甫为他们举行了婚礼并邀请巴尔塔萨尔夫妇帮助他制造飞行器。
洛伦索神甫在布里蒙达的特异功能帮助下,在迫害他的宗教裁判所的人到来之前飞上了天空。在遥远的苍穹,他们目睹了大地上人类的种种罪恶和灾难。后来洛伦索神甫不知所终,巴尔塔萨尔则继续勤勉地照看和修理飞行器。一次他一不小心拉动了飞行器的布帆,又一次飞上了天空。妻子布里蒙达不顾千辛万苦寻找巴尔塔萨尔。经历了9年的漫长等待和孤寂后,布里蒙达终于来到一座教堂,看见宗教裁判所正在处死几个“罪犯”,其中就有她心爱的丈夫巴尔塔萨尔。
巴尔塔萨尔的肉体被焚烧了,而他的灵魂却与布里蒙达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修道院纪事》展示了作者在历史和现实两个时空之间自由游弋的才能。
《修道院纪事》小说描绘了18世纪葡萄牙国王为得子嗣还愿而大兴土木修建马芙拉修道院的真实历史事件。葡萄牙是欧洲西南部濒临大西洋的一个小国。该国最早成立于公元12世纪初,到15世纪的时候,由于航海业的发展,葡萄牙达到了全盛时期,成为了一个殖民大帝国,殖民地比其本土大100倍以上。葡萄牙与它的东邻西班牙有许多打打杀杀的恩怨。18世纪初,18岁的若奥登基葡萄牙王位。若奥国王生活奢华、糜烂,与修道院的修女私通。
《修道院纪事》还讲述了为了完成洛伦索神父的飞天梦想,巴尔塔萨尔与布里蒙达帮助神父建造飞行器的故事。文本中提到了真实的历史人物即小说中带领巴尔塔萨尔和布利蒙达制造飞行器、努力实现飞翔梦的巴尔托洛梅乌·洛伦索神父。历史上确有巴尔托洛麦尔·德·古斯毛神父其人。在《葡萄牙历史》一书中曾经提到了巴尔托洛麦尔·德·古斯毛的飞行器,且还有确切的年份记载,书中写到:“1709年,巴尔托洛麦尔·德·古斯毛神甫发明了一种飞行器,它可以从室外飞到王宫舞会的天花板上,随后,重新飞回室外。”
1706年到1750年正处于唐·若奥五世统治时期,与小说提供的大的历史背景极其吻合。这一时期,教士阶层渐趋衰落,甚至出现了无神论的呼声,科学方面的探索便顺应了时代的潮流,传播科学知识的书籍不断出版,同时国家也引进了各种科学仪器。古斯毛神父的飞行事件就发生于这一时期。
除了古斯毛神父飞行的故事,文本中还提到了一些重大的历史事件如马芙拉修道院的修建与里斯本大地震。马芙拉修道院的修建在史书中有记载。马芙拉是个位于里斯本北部的一个小镇,规模宏大,耗时费力的修道院就修建于此。以奢华奔放与不规则著称的巴洛克风格流行于17世纪的欧洲,在葡萄牙一直盛行到18世纪中叶,此时期,这一风格在里斯本被称为“宫廷巴洛克”。若奥五世的圣旨,源源不断地从巴西运来的黄金以及其他的殖民地贸易带来的巨大财富,加上外籍专家的参与,成就了那些富丽堂皇和美仑美奂的建筑。
巴洛克艺术虽不为宗教所创,却为宗教服务,大量巴洛克风格的宗教建筑应运而生,马芙拉修道院就是其中之一。它由外籍专家参与,“自1717年至1750年兴建”,成为当时“宫廷巴洛克”的代表。小说并没有解读、评价修道院的艺术风格,而是对修道院修建过程进行了细致的描述,通过对工人们生活以及修建过程的展示,作者希望读者能够注意到,富丽堂皇的教堂背后是千千万万葡萄牙普通劳动者连年累月的血汗和宝贵的生命。
里斯本大地震发生于1755年,是一次重大的自然灾害,它把“近半个里斯本城化为一片废墟”,而紧接着地震之后便发生了火灾与海啸。在史书里没能找到关于这场灾难的具体的伤亡数据与财产损失状况,但在一篇研究自然灾害的影响力的文章里有相关描写,那场地震完全摧毁了靠特茹河岸的城市中心。政治权力的中心(即国王的宫殿以及周围的部门)、宗教权力的中心(即大教堂与异端审判法庭)以及经济权力的中心(商船、货物以及远航商行豪华建筑)都被摧毁与焚烧。里斯本26万人口中有1至1.5万人在这次地震中死亡。
文本中,将神父的去世与1755年里斯本大地震灾难联系到一起,巴尔塔萨尔夫妇听说了那场灾难,音乐家埃斯卡尔拉特在里斯本风暴后传达了神父去世的消息,曾经一度繁华富裕的城市毁于一旦,碎成一片片瓦砾,而神父的离去也就终结了其他人再次飞翔的梦想。
巴尔托洛梅乌·洛伦索
巴尔托洛梅乌·洛伦索是一位神父,他是人类自由意志、进步意志的象征。首先,洛伦索神父对上帝的理解和对封建教会的反叛象征着人类自由意志对专制意志的反抗。在欧洲封建时代,封建王权和宗教神权同是统治人民的枷锁,宗教与封建王权一样,是专职意志的体现。洛伦索神父本是一名神职人员,按常理说应该笃信上帝,但由于不断地学习科学知识和从事制造飞行器的科学研究,他看清了人类自由意志的伟大和封建宗教专制意志的欺骗性。
洛伦索神父对上帝的所谓神圣提出了怀疑,他更相信人类的自由意志和智慧。他告诉巴尔塔萨尔上帝是个断臂者,上帝呼吸的是人的意志;他对布里蒙达说,要是有人说起耶稣、信仰或者名字,那只不过是信口雌黄。小说的第14部分,作家用很长的篇幅叙述了神父对上帝的理解。神父对巴尔塔萨尔夫妇说:“上帝在本质上和人一样都是一体,上帝在本质上是一体,在人上是三位一体,”“上帝是仅仅一个人,创造世界和创造人的时候他只是一个人,”“我之中有上帝,我就是上帝,我不是三体合一或者四合一体的上帝,而是一体,一体与上帝相合,上帝即我们,上帝就是我,我就是上帝。”神父把上帝理解为人,人也就是上帝,这是对专制教会意志的彻底反叛,是人类追求民主平等的灵魂和勇气。
巴尔塔萨尔
巴尔塔萨尔是体现广大普通人民自由意志创造力的象征。巴尔塔萨尔是一名被国王发动的毫无意义的战争夺去了一只胳膊的普通士兵。退伍后,巴尔塔萨尔自然成为了一名普通百姓,他的意志自然是一个普通意志。巴尔塔萨尔说:“我什么都不懂,是个农村里的人,除此之外人们只教给我杀人,还有,我现在这个样子,缺这只手。”可神父说,上帝就是个断臂者,他创造了世界。在这里洛伦索神父具有了启蒙者的意义。在神父的启蒙下,巴尔塔萨尔意识到了自己的创造力量,他对着神父抬起两只胳膊说,既然上帝是个断臂者并创造了世界,我这个缺一只手的人也可以捆绑帆布和铁丝,让机器飞起来。此后,他的行动充分证实了这一点。他按照神父提供的图纸,一锤一锤地敲打,一个零件一个零件地制作,一个部分一个部分地安装,那架机器在他的手中越来越大,越来越成形了,最后,一架能够载人飞行的机器制作成功了。后来,当神父不知所去时,他又成为飞行器的维修者和保护者。这个富有寓意的结局再次说明,正是普通人的自由意志才是人类社会进步事业的拥护者、参加者和保护者。
布里蒙达
女主人公布里蒙达具有非凡的才能,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每天早晨,只要不吃食物,她的眼光就能够穿透任何东西,看到事物的内部,甚至看到人的意志和灵魂。萨马拉戈塑造这个形象首先对小说情节发展起到了关键作用。正是布里蒙达具有非凡的才能,能够收集飞行器——“大鸟”飞行所必需的“乙醚”,也就是人的意志,神父制造“大鸟”并成功飞行这一情节线索才能够不断发展,同时,这个形象在深化主题方面有两层深刻寓意:一是布里蒙达能够收集并利用人的意志,使“大鸟”飞行象征着人类的自由意志,具有上帝一样非凡的创造力。在封建宗教那里,只有上帝在利用人的意志,作家在这里让女主人公能够利用人的意志,不仅是对反动宗教的蔑视,更重要的是把人和人的自由意志提高到了一个与上帝一样的至高无上地位,人的自由意志具有无限的能力,人就是自己的上帝。另一方面,布里蒙达收集的2000余个人的意志是“大鸟”能够飞行的关键,则把人的自由意志具有无限创造力的思想形象化了,阐释了千百万人民的自由意志是推动人类进步事业向前发展的真正动力。
《修道院纪事》主题思想即歌颂人类意志,关注人类社会发展的终极问题——民主、自由与和平。
作家萨马拉戈提出了人类社会发展的终极问题——民主、自由和平等。亲身经历了葡萄牙四十多年专制独裁统治的萨马拉戈,深切体会到了专制意志对自由意志的压制和摧残。出身贫寒的萨马拉戈是以生活在社会底层人们的出发点来呼唤民主自由平等的,但他又以思想家的冷静告诫人们自由对广大人民来说也不是一个容易掌握、使用和享受的东西。《修道院纪事》揭示了一个令世人感到震撼的事实:专制独裁的意志是可恨的,专制意志压制、奴役自由意志,可是专制独裁残暴压制下的自由意志显示出了惊人的创造力,这种创造力又异化为专制意志的帮凶。
文本以历史的真实事件和虚构的人物形象相结合深刻揭示了人类社会中存在着两种对立的意志,就是人的自由意志和专制暴政意志。这两种意志展示了人类的伟大与渺小、崇高与卑劣,更昭示着人类生存发展的价值目标及力量方面存在着困惑。
在小说中,作家萨马拉戈是以国王唐·若奥五世的行为说明统治者是依靠暴政强权把专制意志强加给人民的。国王想有子嗣后代,这是他的意志要求,宗教修士投其所好,说只要修建修道院,愿望就会实现。国王的专横意志就强加给了全体葡萄牙人民:“我以国王的名义许诺,如果王后在从今天算起的一年之内为我生下一子,我将下令在马芙拉建造一座圣方济各修道院。”专制统治者的意志强加给了人民,而实现专制意志是以成千上万普通百姓的血汗和生命被无辜践踏为代价的。建造葡萄牙历史上最为宏大的马芙拉修道院,数万工匠和百姓在那里流血流汗几十年,更有上千人被夺去了生命,并且葡萄牙的国库为此变得空虚,但就是这样,国王又一时心血来潮,把原先计划的80名修士规模的修道院改成了300名修士规模,甚至还要异想天开地在王宫修建一座像罗马圣彼得大教堂那样的教堂。
这就是专制统治者随心所欲的意志。其实,从本质上讲,国王的意志是整个专制统治集团的意志,建造规模巨大的修道院是葡萄牙宗教教会的意志,教会本身没有建造修道院的能力,于是,宗教教会与封建王权相勾结,教会的意志就变成了专制王权的意志,就可以实现了。因此,教会自然也要竭力维护这种能够实现专制王权意志的社会体制,如果有反对者,教会就会给予暴虐酷刑。统治者认为,要维护专制意志,就必须消灭异己,要实现专制意志,更需要残酷暴力。
小说第21部分写道,马芙拉修道院已经吞噬了3万葡萄牙人许多年的劳动血汗,可国王又一次心血来潮,他担心自己生前看不到马芙拉修道院的完工,就下令无论如何,修道院必须在1730年10月22日(国王的生日)落成。“我命令本王国全体地方法官差人把其辖区内能找到的所有工人集中起来送到马芙拉,不论是木匠,石匠还有力工,不惜以武力迫使他们脱离其行业,不得以任何借口留下,不考虑他们的家庭、有人待哺或者原先承担的义务,因为除了神的意志之外没有什么高于国王的意志,下令采取这一措施正是为了神的意志。”命令下达后,“由于志愿者太少,地方法官带领巡警到街上去,闯入各家各户,推开后院栅门,到田野上,看那些不肯走的顽固家伙们藏在哪里,就像对付苦役犯或奴隶一样用绳子把他们捆绑起来,提出借口,不等你说完巡警便下手了,胆敢反抗就遭到殴打,许多人被押着上路时鲜血淋漓。”有人只骂了一句“无耻的国王呀,没有公理的王国呀”,巡警走过来对着脑袋就是一棍,他也就命归黄泉了。统治者的意志就是这样依靠凶残的暴力得以实现。
专制意志的实现是以人民的痛苦和生命为代价的。小说形象地描绘了葡萄牙百姓为建造马芙拉修道院所遭受的苦难。作品的第19部分描写了600多人和400余头牛运送一块用作马芙拉修道院门楣上面阳台的巨大石头的场面。从巨石的产地佩洛·比涅罗山到马芙拉不过3莱瓜的距离,可他们走了整整8天。该重达31吨多的巨石在没有任何机械设备的时代,完全依靠人力在崎岖的山路上运输,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运输队伍中一个叫弗朗西斯科·马尔克斯的人被巨石压成了肉浆,还有许多人被压断了腿。600余人和400余头牛经过数不清的凶险,终于把巨石运到了工地。“走进工地的时候他们像打败了仗的士兵一样,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身无分文。所有的人都惊叹巨石的体积,这么大呀。”
在马芙拉修道院工地,数万民工就是这样付出着比牛马还苦难的劳动,不管春夏秋冬,不管刮风下雨,他们还不如蚂蚁幸运,再大的雨也不允许停工。即使这样,也只“住在寝舱似的简陋隔间里,而这里只是在地上铺块席子,和衣而睡,外衣当被子,在寒冷的日子里至少能互相以身体取暖,最糟糕的是天热了的时候,无数跳蚤和臭虫吮吸血液,还有头上和身上的虱子,人人奇痒难忍。”而艰辛的劳动换来的是更多的苦难。
巴尔塔萨尔的妹夫阿尔瓦罗·迪约戈是一位好石匠,在修道院工地辛苦了十几年,最后从修道院的高墙上掉下来摔死了,这就是千百万劳动者在专制统治者残暴意志下命运的缩影。萨马拉戈在小说中用洛伦索神父和巴尔塔萨尔制造飞行器和布里蒙达收集意志的情节作出了坚定的否定回答,并告诉人们,自由的意志具有强大的创造力。当然自由意志也展现着人类的弱点。
萨马拉戈在歌颂人类自由意志的同时,并没有否认人类自身存在的弱点和局限性。小说并非以无情的嘲讽来揭示这些弱点和局限性,而是充满了同情。文本告诉读者,自由意志下的人们存在着愚昧、贪欲和堕落。作品的第2部分描写了这样一个场景:一位修士死去了,人们听说观看其遗容能够医治百病,结果,前去教堂观看的人流拥挤不堪,人们为了争相进去,不惜拳脚相加,匕首相见,一些人当场丧命。这是自由意志下愚昧行为的展现。
故事的第3部分和第13部分先后描绘了四旬斋后的赎罪者游行和六月的圣体游行。游行的的场面混乱而龌龊,那些参加游行的人无论是高贵者还是贫贱者,都被卑鄙的欲望所驱使,饕餮之欲、肉色之欲左右着人们的心灵,嫉妒、欺骗、放纵、争斗充斥着所有空间,就连主人公巴尔塔萨尔也在“暗暗向圣徒本托许下愿,要是让一个高身材、细腰肢、金发碧眼的英国女人来到眼前,即便一生只有一次,他也向圣徒献上一支心形蜡烛。”还有马芙拉修道院工地的数万民工,苦役下也挡不住肉欲的诱惑,许多人因染上性病而送命。作家萨马拉戈把人性的另一面展现了出来。他曾说:“社会的不平等以及其它因素能够导致人的行为发生变化,可除此之外,我要提问的是这样一个问题:一个人出生并且开始成长,他是在什么时候走上这样一条而不是其它的道路的呢?对于人类可以提出这样的问题。”
在国王的数千全副武装士兵的看守下,在警察和监工的棍棒和皮鞭下,数万葡萄牙普通意志在马芙拉为实现国王唐·若奥五世的专制意志而流血流汗,甚至付出生命。残暴苦役中的自由意志的创造力充分发挥。在马芙拉,一座座坚硬无比的石山被削平了,一条条深沟被填平了,一道道高墙被垒起来了,一座座高大的房屋被建起来了。专制意志下的自由意志产生的创造力是惊人的。比如那块重达31吨的巨石在没有任何机械装置的时代竟然靠600人的意志运送到了马芙拉。
小说从头至尾始终以愤怒的笔触对统治者的专制暴政进行深刻地批判。作家萨马拉戈借作品中人物的口对国王的暴政和无耻进行了辛辣抨击:“发号施令的人多么神气呀,贪得无厌呀,无耻的国王呀,没有公理的祖国呀。”小说对反动宗教的罪恶行径同样进行了无情揭露和批判。在作家的笔下,那些修道院的主教都是无耻之徒。
作为一个经受过专制统治压制而深知自由平等可贵的平民作家,萨马拉戈以寓言式的作品表达了对自由平等的渴望,告诫人们要珍惜自己的自由意志。他写道:“有意志的人们,但愿你们好好保存和使用它;没有意志的人们,你们忍受缺少意志的痛苦吧。”
《修道院纪事》拥有清晰的叙事线索,自然的时序和完整的故事模式,呈现出的各个事件之间都具有明确的因果关系。
小说以魔幻现实主义的手法深刻揭示了人类的自由意志与专制意志之间存在着悖论。人的意志应该是自由的,自由的意志具有无限的创造力,然而,自由意志极力体现着人类的弱点,专制意志让自由意志的创造力发挥到了顶点,作家在真诚呼唤平等与自由的同时也告诫人们应该珍惜自己的自由意志。
叙事线索
《修道院纪事》有两条清晰的叙事线索:
1、第一条线索,是马芙拉修道院的修建,这也是小说的主要故事线索。18世纪初的葡萄牙国王若奥五世一直没有子嗣,由于圣若泽修士承诺,若是修建马芙拉修道院,则国王一定会有子嗣。于是国王向宗教裁判官库尼亚大主教许愿:如果上帝赐他子女,他就会下令在马芙拉镇建造一座圣方济各修道院。后来他果然有了子嗣,为了履行诺言,他下令开始修建修道院。
修士们在已知王后有孕在身而国王还不知道的情况下让国王许愿,几乎是万无一失地使国王得到了神的眷顾,顺利地拿到了一座圣方济各修道院。工程庞大而艰巨,在工程进展缓慢之时,国王又不顾实际情况盲目缩短工期,国王为了在既是生日当天又恰逢周日的时候见证修道院的竣工而提前了竣工的日期,让本已艰难的工程雪上加霜。他的横征暴敛使无数的家庭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人民怨声载道。最后,只得在各项建设都没有实际结束之时就举行了祝圣礼,恭贺修道院的落成。
小说共有25章,它的主体部分围绕马芙拉修道院的修建展开,在小说的第1章里,国王就许下了要修建修道院的愿望,然后从豪华的奠基仪式到巨石的艰难搬运,从当地的人们自愿前来参加有偿劳动到强征全国各地的所有适龄男性进入工地,直到第24章国王参加象征修道院建成的祝圣礼,虽然离马芙拉修道院的正式竣工还遥遥无期,但修道院的故事就讲到这里结束。
2、另一条线索是制造飞行器的故事。飞行器的研发与制造团队由三个人组成:神父是飞行器产生的最初动力,是梦想与对科学的探索精神使神父萌生了制造飞行器的念头,他担当着图纸制作、组建制作团队与搜集大部分制作材料的任务,他是研发的核心;巴尔塔萨尔在一场决定谁登上西班牙王位的战争中失去了左手,他充当假手的钩子正是制造机器的好工具,他由此成为制造机器的主要力量;布利蒙达清澈的眼睛在吃早饭之前能够看到人体和事物的内部,飞行器能否升空取决于能否收集到人类的意志,这一常人无法完成的工作正适合布利蒙达。
人类的意志是飞行器的灵魂,布利蒙达也就成为了这个研发制造团队的灵魂。巴尔塔萨尔和布利蒙达在一次宗教审判中相识,并按照自己的意愿结成夫妇,他们成为神父的得力助手,最终神父制作的飞行器飞上了天,他们在天上飞过马芙拉修道院的建筑工地,目睹了修道院工地上的种种罪恶和灾难。
由《修道院纪事》的篇名可知修道院在作品中的重要性,修建修道院的故事从小说的第1章就开始,直到第二24章结束,几乎贯穿了整个小说,而飞行器的故事也占了比较大的篇幅。无论在篇幅方面还是内容方面,两个故事在文本中都占有极其重要的位置,随之形成的两条叙事线索因此也更加清晰可辨,而将飞行器的故事置于相对独立的地位,更有利于读者理清叙事线索以及体会作者创作意图,即对个人意志与理想的弘扬。为了使两条线索融合进文本,作者赋予了人物不同的功能,使各部分组合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故事空间的共同转换也使得两条线索的结合更紧密。
叙事空间
《修道院纪事》建构的叙事空间不只是相应事件发生的场所,作者也为叙事空间赋予了特殊的含义,深化了作品的内涵。萨拉马戈为读者描绘了修道院工地上工人们的艰苦生活以及受到的非人待遇,塑造不公与强权的缩影,呈现出人类生活中有两种意志,即以国王为代表的专横意志和在“飞行器”研发过程中体现的奋斗意志,并分别论述了支撑这两种意志的基础。突出普通人对社会发展的卓越贡献,对统治者的独裁统治予以嘲讽和批判,展现出历史不为人知的一面。
真实地理
《修道院纪事》中出现了很多地理名词,其中,最常见的是里斯本与马芙拉。里斯本很早就成为葡萄牙的领土,作为葡萄牙的首都,它是葡萄牙最大的城市,也是欧洲大陆最西端的城市,经济文化都很繁荣。在小说里,由于里斯本市的首都地位,它自然是经济文化政治的中心。位于里斯本的王宫是国王唐·若奥五世等王室成员主要的活动场所,宗教裁判所的火刑仪式也是在里斯本市举行。另外,作者将圣·塞巴斯蒂昂·达·彼得雷拉庄园,也就是阿威罗公爵庄园,这个研发、制造飞行器的地方也放置在里斯本市里。而马芙拉是位于葡萄牙的西南部,里斯本市西北方向的小镇。除马芙拉修道院确实坐落于这里外,小说中,作者还把马芙拉作为巴尔塔萨尔的家乡,以及飞行器首飞坠落后的藏身之地。
真实历史
《修道院纪事》中,作者为虚构的故事空间选定了真实的历史背景,即18世纪初处于若奥五世统治时期的葡萄牙,选用了真实的历史人物如若奥五世和巴尔托洛梅乌·洛伦索神父。还提到了一些相应的历史事件,如里斯本大地震,马芙拉修道院的修建和神父的飞行事件,后两大事件也成为文本叙述的两条线索。
若奥五世是小说文本中提到的真实的历史人物之一。由于不同的史书中对其描述的侧重点不同,所以呈现于读者面前的若奥五世是立体多面的。他是个较有才智的君主,同时又是个浪费奢侈成性的人。也许是与其拥有巨大的财富有关,所以也才因此有了奢侈浪费的资本。在历史书中写到,巨大的财富使“唐·若奥五世成为金刚钻大王,他把宝石作为礼物慷慨地到处分送。”史书中还提到若奥五世有一位情妇,是一位名为保拉·特雷莎·达·席尔瓦的修女。小说中着重展现的,是若奥五世挥金如土、铺张浪费的一面,以及他与修女们的不正当关系,借此来描绘当时权力阶层与宗教机构的腐化堕落。
故事空间
《修道院纪事》中故事的历史背景设定在18世纪的葡萄牙,文本中的主要故事情节发生于里斯本与马芙拉两个地点。在飞行器起飞之前,作者描绘的王室生活与各种宗教活动的场所主要在里斯本,尤其是修道院的故事此时处于起步阶段,作者着重介绍了修道院的由来以及整个故事的社会历史背景,也就是说,修道院的故事空间此刻在里斯本。而建造飞行器的阿威罗公爵庄园也位于里斯本,建造者公巴尔塔萨尔、布利蒙达与洛伦索神父的活动也多局限于此,在起飞之前,处于建造阶段的飞行器一直在庄园里,所以这一时期飞行器的故事空间也位于里斯本市。
当飞行器首飞后着陆于临近马芙拉小镇的山林中,也把巴尔塔萨尔和布利蒙达带回了马芙拉。由于神父的失踪,巴尔塔萨尔夫妇承担起维修和保护飞行器的任务,飞行器的故事空间从里斯本市转移到了马芙拉。此刻,巴尔塔萨尔为了生活需要而到修道院的工地上做工,使得修道院故事的空间也跟随着他来到了位于马芙拉的修道院工地上。作者此时才将整个工地的面貌以及工人们的生活更直接地展现在读者面前,巴尔塔萨尔每天与手推车打着交道,不管遇到什么样的恶劣天气,大家都得出工,生活状况却很艰苦,住宿拥挤,卫生状况也令人堪忧,各种疾病滋生,死于疾病的人不在少数。运送巨石时,在路程不算太长且是熟路的情况下,巴尔塔萨尔作为工人们的一员,与工人们共同经历了八天难熬的漫长旅途,筋疲力尽,甚至有人为此葬送了生命。
在飞行器首飞着陆后,作者将修道院与飞行器的故事空间同时从里斯本转移到了马芙拉,在内容方面,使巴尔塔萨尔能够将维修照顾飞行器与在修道院的工地上做工兼顾,在线索设置方面,也将两个故事紧紧连接在一起,推动了两条故事线索共同向前发展。萨拉马戈利用人物承担的异同的角色功能连接起两条故事线索,又通过将叙事空间共同转移的方法使得两个故事能同呼吸共命运,两条线索交叉并进。
自然时序
在《修道院纪事》中,作者依照故事的实际发展进程,按照事件发生的实际时间序列来安排叙述,这是自然时序的叙述方式。以下将从时间词语的提示,故事的自然中断以及预叙的适当使用三方面来阐述文本所采用的自然时序。
时间词语
文本中出现了很多表示时间的词语,有的标明了具体的年份,有的点明了年龄,有的写明了时间段,这是叙事时采用自然时序叙述的一种基本表现。使用特定的时间词语,使得读者可以较容易地对文本的故事内容进行时空的限定,理清行文脉络与因果关系。
文本以一句“国王名单上排第五位的唐·若奥”开篇,将身处于现代社会的读者直接带到了18世纪的葡萄牙,把叙述的起点放置在了稳定的时空坐标之中,给整个文本故事发生的时空进行了精准的定位。
马芙拉修道院的修建工程庞大而艰辛,开山、平地、砸石,每一道工序都倾注了无数人的血汗和智慧。从佩罗·比涅罗山往修道院的工地上运送巨石就是其中一项特别艰难的工作,作者在文本中用第19章一整章的篇幅,将近两万字,描写了运送巨石的全过程,出现了一些标明时间段的词语,比如一天、一下午、8天等。石头是巨大的,在运送这块巨大的石头之前,人们就专门在比涅罗山下建造了一辆车,见过它的人都说足有像印度航线上的轮船那么大,只不过带着轮子。而从修道院工地出发的队伍除了浩浩荡荡的工人队伍之外,还有400头牛,和拉着搬运巨石所需的工具的12辆车。
对运送巨石这一事情的全程描绘,将这一工作的艰辛予以了充分的展现,对普通劳动者的劳动给予了高度的重视和赞美,也对他们艰苦的劳动环境表示了深切的同情。各类时间词语的使用可以提示事件发生的前后顺序,理解事件之间的关系,便于读者快捷有效地理清叙事线索。
使用预叙
《修道院纪事》一书中,预叙形式的出现,有时只是为了制造悬念,引起读者的兴趣和思考,但并没有切断故事的发展进程;有时则带着宿命论的悲剧色彩。这里以与巴尔塔萨尔相关的两例来论述。
小说第4章写到巴尔塔萨尔从战场返回,因为把大部分钱都支付了做假肢的费用,所以剩余的钱不多。当他初到里斯本市时路过一家肉店,因为当下的囊中羞涩,他看着肉店里挂满了整个房间的大块大块的肉和被开了膛的各种牲畜,暗暗希望以后等自己有钱了能美美地吃上一顿肉。
作者写到“当时他还不知道不久后的一天他要在那里干活”,文中只是说明巴尔塔萨尔要去肉店干活,但是关于他怎么样得到了这样一个工作机会等问题并没有提到,这就使读者对巴尔塔萨尔初到里斯本后即将遇到的事情和人产生了好奇心,对他接下来的际遇也更加关注。
同样是与这同一家肉店相关,当巴尔塔萨尔向政府要求的有关军士的津贴一直都没有消息的时候,他一直靠在肉店的工作来维持生计。但是就在枢机主教授予国王帽子的繁琐礼仪结束之后,作者坦言再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人家以随便什么借口赶出肉店”。在他要求的津贴一直没有什么消息的时候,在他的保护人洛伦索神父也帮不上什么忙的时候,他如果失去了这份工作,真是雪上加霜,这是切断了他的经济来源。即使会有修道院门口和教友会的施舍,也只能是杯水车薪,而且此时,他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他还要养活自己的妻子布利蒙达,这关切到两个人的吃饭问题。那么此时巴尔塔萨尔在何时被赶出肉店,当他失业后,他与布利蒙达将怎样维持生计,就成了悬念,都成为读者关注的问题。
作者在某些情况下使用的预叙,带有宿命论的悲观色彩,以引起读者的思考,引导读者透过事情的表面现象来探寻事物的本质和规律。小说的第10章中巴尔塔萨尔夫妇因为飞行器的暂停建造而回到了家乡马芙拉,作者在这里简单了介绍了他的家人。巴尔塔萨尔回到马芙拉的第二天,妹妹安托尼娅带着丈夫和孩子来祝贺他们回家,并来认识布利蒙达这个家庭新成员。文中提到妹妹与妹夫有两个儿子,一个4岁,一个2岁,但是只有长子得以长大成人,因为她的小儿子在3个月以后就得天花死了。
文本紧接其后就讲到彼得罗王子也在同样的年龄死了,这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王子是因为吃不下奶而死的。虽然安托尼娅的小儿子不像王子那样娇生惯养,他死的时候和其它平民百姓的孩子一样,已经吃面包和任何家里可吃的东西了,但由于疾病的原因还是没能生存下来。安托妮亚的小儿子死后,人们只能按照普通百姓那样将孩子埋葬了事,但王子死后却可以拥有隆重而奢华的葬礼。作者描述了后者隆重的葬礼,感慨着上帝对穷人与富人的不公平待遇。在安托妮娅的小儿子在当下正对巴尔塔萨尔的假手充满好奇心的时候,作者最后也只能无奈而痛心地说“玩吧,抓紧时间尽情地玩吧,他仅有3个月的时间可玩了”。
巴尔塔萨尔的妹夫阿尔瓦罗·迪约戈是个小石匠,他很期待修道院工程的开始。因为等修道院的工程开始后,像他这样的石匠们以及其他相关工种的工人们,就不会经常没有活可干了,他们再不需要像过去那样到镇四周去找工作,为了养家糊口而好几个礼拜不能回家。不论他生性多么喜欢在外游荡,多么需要自由的空气,人们还是更愿意守在妻子和孩子身边的。工程开始后,他们会有一段时间不用愁工作,且很可能得到一笔不少的费用。因为祝圣礼的提前举行,教堂的各方面设施都没有最终完工,迪约戈对各细枝末节都了如指掌,由于他的勤勉守时,他在修道院的工地上从采石工升成了石匠,他不无遗憾地将这些事情叙述给家里人。
在祝圣礼的喜悦气氛中,在对迪约戈的工作成绩表示肯定的时候,作者提前讲述了他由于一次事故而去世的消息。“他从几乎30米的高度掉下来,一下子就摔死了。”之后,作者仍旧让迪约戈生动地继续他的关于祝圣礼的谈话,却因为注定的死亡结局而蒙上了一层悲剧气氛。文本体现了古希腊悲剧中所表现的宿命论色彩,结局早已经注定,对此,人们无能为力,正如俄狄浦斯王努力摆脱命运的安排,但最终一切都无济于事,做什么都是徒劳的,只能等待着命运的安排。就像安托妮亚的小儿子一样,小生命不同于王子的娇生惯养,他努力地萌芽、生长,最后却逃不掉疾病恶魔的纠缠。而富人与穷人差别不只体现在生前享受到的各种资源,在死后得到的待遇竟也存在着天壤之别,这是上帝注定的,是社会制度及其造成的阶级差异决定的,人们只能接受。而妹夫迪约戈兢兢业业地工作,对待工作一丝不苟,却正是为了去摆正一块他亲手雕刻成的石头失足落地而亡。
在提前讲述了安托妮娅小儿子的死因之后,文本又紧接着之前的巴尔塔萨尔回到家的故事,叙述他帮助父亲一起务农,以及从妹夫那里听说修道院的故事。作者把迪约戈的死亡消息提前放在了巴尔塔萨尔一家人,包括迪约戈在内的关于修道院祝圣礼的谈话中。介绍了迪约戈的死因后,大家继续谈论修道院的祝圣礼,为了赶工,大家用各种方式来伪装未完工的部分,使其看起来崭新又完整,而新来的修士不得不住在刚刚粉刷完的潮湿的屋子里。作者在小说的细小且非关键部分使用预叙,只是为了表达某种宿命论的观点以及对普通百姓的同情,并没有影响故事整体的叙事进程。作品中预叙的使用多为设置悬念、引发思考,或者表达对在专制社会下普通人的悲剧人生的同情,并不中断连贯的叙事进程。
细节刻画
《修道院纪事》中的个别故事虽然有史料记载,但大部分故事是作者虚构的,承载这些虚构故事的空间也是凭空构建的,这体现了作者丰富的想象力。而虚构空间的成功构建,源于作者用精细的细节刻画将虚构的空间清晰可感地呈现于读者面前,作者通过细节的真实来展现生活场景、构建故事空间,使虚构的故事更加真实可信并易于接受。
为了举办马芙拉修道院的奠基仪式,政府建造了奢华却短命的木制教堂。为了让读者对它有更直观的感受,作者像导游一样,对这一木制教堂进行了颇为具体的介绍。木制教堂的建设完全按照真正的教堂那样建造出来,并且以国内外各种奢侈品装饰。从外部看,按实际需求应有的门窗一应俱全,挂着金银丝带和流苏,门上还有圣徒行善的、宣扬教义的图画。进入内部,教堂装饰的豪华程度更是让人眼花缭乱、惊诧不已,“红黄两色塔夫绸糊顶,并且色调各异,侧面糊的是豪华的法国亚拉斯缎”,唱诗台和长椅也覆盖着贵重的绸缎,已经准备好的祭祀时要穿的法衣和举行盛事时要是用的各种银器,观礼台、祭台、长椅、管风琴一一就绪,等待着国王短暂的来临。真实教堂里能见到的东西在这里都应有尽有,甚至这里的摆设更加齐全,如果论豪华和贵重,这里有过之无不及,这是对国王的挥霍成性和铺张浪费的最具体的阐释。作者通过细致的描绘,将木制教堂的外观结构与内部陈设逐步展现在读者面前,给人以身临其境的感觉。
作者还在文本中精心展示了各种盛大的宗教场面,如6月举行的圣体游行。作者首先将王宫广场的节日准备状况呈现于读者面前,数得清的立柱和立墩,数不清的塑像和浮雕,赏心悦目的窗帘和檐帘,这成为了盛大的圣体游行的前奏。如果不知道实情,人们会凭借这广场上盛大豪华的装饰以为这是一个人民生活多么富裕的国家。作者事无巨细地将王宫广场的装饰摆设一一展现在读者面前,给了读者更直观的印象,仿佛作者带着读者亲临了这场盛宴,让读者具体真实地感受到了统治者的奢侈放纵和宗教机构对政治统治者的刻意逢迎。作者通过细节的描写成功构建了这个极其逼真的故事空间。
新现实主义继承了现实主义揭露黑暗、针砭时弊的文学传统,现实主义力求客观真实地反映生活,新现实主义也追求艺术的真实。作为新现实主义作家的一员,萨拉马戈也注重追求艺术的真实。作者采用细节描写的方式来构建虚构的空间,以期达到追求艺术的真实的目的,通过精细的刻画给读者身临其境的感觉。这也是对现实主义手法的回归,生活于各种文学思潮和流派充斥的20世纪,作者在文学创作中受到相应的影响是必然的,然而,在这部幻想力超群的小说里,承载作者天马行空的想象的、表达后现代主题的其实正是这里作者对细节描写的注重与对现实主义的回归。
《修道院纪事》长篇小说以独特的风格和扣人心弦的故事情节脍炙人口。作品真实与虚幻交织、气势恢宏是“歌颂人类意志”的杰作。
——光明网
若泽·萨拉马戈(José Saramago),1922年生于里斯本北部一个名为阿金尼亚加的小村庄。1947年,他出版了第一部小说《寡妇》,1966年出版第一部诗集,1995年获葡萄牙语文学最高奖卡蒙斯奖,1998年获诺贝尔文学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