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与情人

更新时间:2024-07-03 20:33

《儿子与情人》是英国作家戴维·赫伯特·劳伦斯创作的一部长篇小说,是作者的半自传体作品。

内容简介

《儿子与情人》小说主人公保罗的父母莫雷尔夫妇。他们两人是在一次舞会上结识的,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婚后也过了一段甜蜜、幸福的日子。但是,两人由于出身不同,性格不合,精神追求迥异,在短暂的激情过后,之间便产生了无休止的唇枪舌剑,丈夫甚至动起手来,还把怀有身孕的妻子关在门外。

小说中的夫妇之间只有肉体的结合,而没有精神的沟通、灵魂的共鸣。父亲是一位浑浑噩噩的煤矿工人,贪杯,粗俗,常常把家里的事和孩子们的前程置之度外。母亲出身于中产阶级,受过教育,对嫁给一个平凡的矿工耿耿于怀,直到对丈夫完全绝望。于是,她把时间、精力和全部精神希冀转移、倾注到由于肉体结合而降生于人世间的大儿子威廉和二儿子保罗身上。

她竭力阻止儿子步父亲的后尘,下井挖煤;她千方百计敦促他们跳出下层人的圈子,出人头地,实现她在丈夫身上未能实现的精神追求。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不但拉大了她和丈夫之间的距离,并最终使之成为不可逾越的鸿沟,而且影响了子女,使他们与母亲结成牢固的统一战线,去共同对付那虽然肉体依旧光滑、健壮,而精神日渐衰败、枯竭的父亲。

母亲和孩子们的统一战线给孤立无援的父亲带来了痛苦和灾难,也没有给莫瑞尔家里的任何其他一个人带来好处。发生在父母身上那无休止的冲突,特别是无法和解的灵与肉的撞击重演在母亲和儿子的身上。相比之下,夫妻之间的不和对莫瑞尔太太来说并没有带来太大的精神上的折磨,因为她对丈夫失去了信心,而且本来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没有让母亲扬眉吐气的大儿子死后,二儿子保罗就逐渐成了母亲唯一的精神港湾,也成了母亲发泄无名之火和内心痛苦的一个渠道。她爱儿子,恨铁不成钢,一个劲儿地鼓励、督促保罗成名成家,跻身于上流社会,为母亲争光争气;她也想方设法从精神上控制儿子,使他不移情他人,特别是别的女人,以便满足自己婚姻的缺憾。这种强烈的带占有性质的爱使儿子感到窒息,迫使他一有机会就设法逃脱。而在短暂的逃离中,他又常常被母亲那无形的精神枷锁牵引着,痛苦得不能自已。

和女友米丽安的交往过程也是年轻的保罗经历精神痛苦的过程。他们由于兴趣相投,接触日渐频繁,产生了感情,成了一对应该说是十分相配的恋人。然而可悲的是,米丽安也过分追求精神满足,非但缺乏激情,而且像保罗的母亲一样,企图从精神上占有保罗,从灵魂上吞噬保罗。这使她与保罗的母亲成了针锋相对的“情敌”,命里注定要败在那占有欲更强,又可依赖血缘关系轻易占上风的老太太手下。

保罗身边的另一个名叫克拉拉的女人同样是一个灵与肉相分离的畸形人。她生活在社会下层,与丈夫分居,一段时间内与保罗打得火热。保罗从这位“荡妇”身上得到肉体上的满足。然而这种“狂欢式”的融合,是一种没有生命力的、一瞬即逝的结合。由于从米丽安身上找不到安慰,保罗需要从心理上寻求自我平衡,需要从性上证明自己的男性能力。由于从丈夫身上得不到满足,克拉拉也需要展示自己的魅力,从肉体上寻求自我平衡。

作为母亲,与儿子尤其是与二儿子保罗之间的情结,那种撕肝裂肺的灵魂上的争斗则给可怜的母亲带来了无法愈合的创伤,直到她郁郁寡欢,无可奈何,离开人世。

作品目录

创作背景

时代背景

该书创作于20世纪初,正值女性主义浪潮的兴起。“新女性”的出现 ,逐步“威胁”动摇着维多利亚时代的男权意识 。劳伦斯一方面欣赏“新女性的独立、大胆、智慧,另一方面受传统的男性至上意识的影响 ,又惧怕女性的这种变革会危及男性的地位。剖析劳伦斯在定位女性社会角色时的矛盾与困惑。社会主题和心理主题相结合是他作品内涵的鲜明特点。作为第一位真正出身于工人阶级家庭的文学大师,劳伦斯深刻体会到工业革命带给自然的破坏,以及其视人为机器,物化人类,扼杀生命力的危险,因此从《儿子与情人》起 ,他便提出鲜明的反工业化主张,歌颂纯净的自然和生命力,鼓励人类情感的自由发展,着意于性本能和无意识的发掘,弘扬真诚的两性关系,把现代社会重获生机的希望寄托于自然力量,尤其是性本能活力的复苏。

个人背景

D·H·劳伦斯的母亲莉迪亚·贝尔德索尔出身于英国曼彻斯特一个宗教色彩浓厚的中产阶级家庭里,由于家道中落和初恋失败,才下嫁给了一个相貌英俊的煤矿工人,也就是劳伦斯的父亲阿瑟·约翰·劳伦斯。因家庭教养和性格上的差异,婚后夫妇经常吵架。阿瑟也由此逐渐酗酒成性。莉笛娅十分痛恨不争气的丈夫,把全部心血都放在了子女身上,决心让他们尽可能地多受教育,并期望他们最终都能摆脱当矿工的命运。

劳伦斯根据母亲莉迪亚的人生经历塑造了《儿子与情人》中的莫雷尔夫人这一人物形象。

人物介绍

莫雷尔夫人

在《儿子与情人》的开始,莫雷尔夫妇不美满的婚姻已经为其后的种种冲突奠定了基础。而她与儿子及丈夫的关系是一个值得研究的范例。莫雷尔夫人“七月份搬来新舍”,九月份便怀上了第三个孩子。夜幕降临时,围着锅台转的母亲们系着白围裙,搭着双臂,站在小巷的角落里叽叽喳喳地说长道短”。她在家中没有地位,是作为丈夫的私有物品而存在的。然而,莫雷尔夫人更加悲剧性的方面,则是她本不属于家庭妇女,因此,其情感始终处于被压抑的状态。。“她心情沉重,不愿出去走走, 可是屋内又呆不住。天气闷热,叫人透不过气来,想想以后的日子,她有一种被人活埋的感觉”。小资产阶级家庭的身份和所受的教育使她渴望成为一个独立的人,“我要是男人,就会一往无前”。但是,由于与丈夫太过于不同,使其婚姻破裂。这其中既有人为的心理因素,也有社会因素,是畸形的英国工业社会的缩影。

莫雷尔

保罗的父亲莫雷尔是一个矿工,从小没怎么受过教育,10岁便下矿井挖煤,青年时期的他体格健壮,身材挺秀,风度翩翩一头波浪形的黑发闪闪发亮,还有一部浓密的黑胡子,从来没剃过,他脸庞红彤彤的,红润的唇更引人注目。因为他笑口常开,难得的是他笑声爽朗。偶然一次在圣诞舞会上,认识了年轻时期的莫雷尔太太,面对莫雷尔太太的年轻貌美和大方涵养,一见倾心经过努力追求,最后共结连理。婚后面对妻子的强烈控制欲以及美貌,莫雷尔又怕又爱工作之余常以喝酒打发时间,生活在感官世界中的莫雷尔很难和拥有“高雅”理论的妻子在感情上共鸣,时常和妻子争吵。最终因为妻子对自己的仇恨、疏远以及对整个家庭强烈的控制,莫雷尔在整个家庭中的地位边缘化,他成了个多余的人,为了融入这个家庭,他以不和谐的方式一耍粗暴力来宣泄,铸就后面一系列的悲剧。

威廉

威廉是莫雷尔一家的长子,从小在矿区长大,接受莫雷尔太太的观念最重,一心要往上走,出人头地威廉自小便长得聪明漂亮,因为母亲的极力反对,他并未去下矿井,而是先在合作社找了个工作,后来通过不断的努力,成了当地一名数一数二的速记员兼簿记员,后来加入了中产阶级的交际圈子。再后来,他辞掉了合作社的工作,在伦敦找了份有丰厚薪水的工作,跻身上流社会。他是全家的骄傲与自豪,但是因迷恋上大肆挥霍钱财的韦斯顿小姐,为攒钱满足韦斯顿小姐的挥霍,过度加班,拼命挣钱,最后病死伦敦,尸体最终在一个晚上被运回了矿区,威廉一直在按照母亲的意愿争气地脱离矿区,虽曾经貌似成功地逃离了,但是最终未能如愿。

保罗

保罗并不是在计划下出生的,此时的莫雷尔夫妇已没有了爱情,剩下的只是冷漠、仇视和争吵因此,莫雷尔太太对保罗有种强烈的负罪感,所以对保罗倾注了更多的爱来加以弥补而保罗生性自小体弱多病,没有很大的野心,性格怪异,时而活泼,时而极其敏感,敏感到显得荒诞不经,但情感细腻,很能理解母亲心理和情感他在矿区曾学习过画画、德文和算术,在矿区附近找了份比较安稳的工作,常陪母亲身边,和母亲之间相互依赖这种对母亲的依赖和对家的眷恋影响了他后来与米丽安、克莱拉的感情母亲对儿子的强烈控制欲,以及儿子对母亲的深深依恋,导致保罗对每次因和米丽安约会比较晚回而惹母亲生气这个事情产生强烈的痛苦和憎恨感,想到母亲就憎恨米丽安,最后选择了母亲而放弃了和米丽安的感情。母亲的死去便宣告了“恋母情结”的终结,保罗经过一番挣扎,最后摆脱了母亲与矿井的束缚,他生气勃勃地朝城市走去。

米丽安

保罗的初恋情人是米丽安,她住在附近威利农场,米丽安是个不甘平庸的人,保罗满足了米丽安的精神需求。保罗“时而温柔,时而忧伤”,所以米丽安“这个在她的思想意识中带有维罗纳的圣凯瑟琳的女孩尽力认为保罗是自己私人的偶像了”。但是这也为她带来了诸多痛苦,米丽安笃信宗教,她请求上帝允许她对保罗的爱,“阿,上帝,别让我爱保罗·莫雷尔。如果我不该爱他的话,就请阻止我爱上他”。由此可见,社会的畸形的贞操观要求米丽安用理智来克制冲动,男权制的家庭环境束缚住米丽安的精神世界,造成了她的悲剧。

米丽安很欣赏保罗艺术天赋,保罗也“在与米丽安的交往中,他获得了洞察力,眼光更加深邃;从母亲那里,他得到生命的温暖,以及进行创作的力量;米丽安则将这种温暖化为艺术激情,仿如一道白光” 。“但是保罗是纯粹的男权拥戴者,对米丽安的命运漠不关心,他向她大发雷霆,随后又感到很内疚,便继续讲课,接着又火冒三丈,对她破口大骂”。读者能够从中看出保罗的残忍和施虐。保罗在米丽安面前,代表着男权世界, 宗教道德观在束缚着保罗,保罗浓厚的男权家长意识导致他根本不了解女人的世界 。“我们之间的个性一直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斗——你挣扎着要离开我”。保罗指责米丽安说:“你总是汲取 、汲取,好像你非得用爱来填补自己不可 ,因为你在某个地方出现了短缺”, 将米丽安抛向了悲剧的深渊。

克拉拉

作品鉴赏

作品主题

人性异化

莫雷尔太太出身于体面的古老市民家庭,血管中流淌着古板的清教徒父亲身上的血液新婚之初,她快活极了,她觉得快乐的莫雷尔周身散发着一股“情欲之火”,“似乎是某种不可理解的奇妙东西,”但是后来,她听厌了绵绵情话,想正正经经跟他讲讲话,可他却听不懂;他从未受过任何教育,说话满口俚语,语句不通;他在残酷的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压榨下,变成了只图感观享受的酒鬼,而她却硬要他讲道德和信仰夫妻间的这种冲突,常被认为是文明与自然的冲突,这种说法虽然有些牵强,因为莫雷尔已经远不是年轻时生气勃勃的自然之子了,他的人性已经被残酷的现实完全扭曲了但是,莫雷尔人性的扭曲与变形,正是莫雷尔夫人“背后”的那个所谓的文明社会造成的因此,这种提法也是应当被认可的。

莫雷尔夫人对丈夫完全失望后,便把感情转向了儿子,她把生活的希望完全寄托在了儿子身上有一次,莫雷尔把大儿子威廉的一头金黄卷发剪掉了,她竟发疯似的要宰了她丈夫,并从此将丈夫当做“局外人”排斥于家庭生活和情感空间之外这是个极富象征意义的细节:当矿工的父亲本能地认为不该把儿子打扮成一个“丫头”,该让他有点阳刚之气,这本来是自然而且正当的行为,但在母亲看来,儿子这头金黄卷发恰恰衬托出自己不同于矿区其他妇女的淑女身份,她要儿子出人头地,她要儿子按照自己的意愿成长,并以此来维持自己在家庭出身上的优越感,她要儿子来实现自己在婚姻生活中难以实现的社会抱负,正是这种潜意识导致了母亲如此强烈的怨恨这个细节不仅体现出夫妇二人所代表的不同阶层在社会价值观上的巨大差异,同时也在暗示所谓的文明对人的异化,因为儿子在认同母亲的同时也就意味着某种程度上的“阉割”和“女性同化”:虽然大儿子威廉在很多方面酷似父亲,但至少在感情的天平上还是在向母亲这边倾斜,而且他还把女性看做是庸俗无聊的;而后来保罗则无论从情感、体貌、还是性格、爱好等各个方面都表现出女性的气质毫无疑问,在劳伦斯看来,这种由母性的溺爱所造成的“性别错位”和“阉割崇拜”恰恰是现代工业文明的总危机,是文明社会用精神意识替代肉体意识所导致的灾难性的后果。

莫雷尔太太对儿子的“爱”不仅导致了家庭内部的冲突,也体现在她与自我(即人天赋的、自然的性本能)的冲突中莫雷尔太太溺爱儿子,显然是扼杀了自己的自然本能,但是极富讽刺意味的是,她竟一度对闯入她生活中的年轻牧师表现出异常的热情,这一细节说明,人的自然性本能是天生的,非文明可以扼杀的;一旦这种本能受到文明的压抑,人就在某种程度上变成了非人这种对于本能的压抑行为在劳伦斯看来,恰恰就是“文明社会”最大的罪恶,而遭到压抑的本能和欲望本身并不是罪恶。

俄狄浦斯情结

小说以诺丁汉附近的一个矿区为背景,描写了矿工莫瑞尔一家的生活:通过青年主人公保罗的成长过程深刻地反映了社会问题与心理问题。保罗的父亲是个没受过多少教育的人,他脾气暴躁粗野,总和保罗的母亲葛楚吵架,一有钱就酗酒。葛楚与丈夫不和谐的生活使她转而向儿子寻求爱的寄托,她把全部的感情寄托在儿子身上。产生了一种畸形的爱。这种感情超出了正常的母爱,成了控制与占据儿子感情的中心。致使保罗产生了一种弗洛伊德心理学上的“俄荻蒲斯情结”的变态心理。他爱母亲胜过其他任何女性。

米丽安是他经常与之在一起学习、玩耍的女孩子。交往中米丽安对保罗堆积起深厚的情感。由于米丽安深受宗教思想的束缚,将爱情的任何热烈表示都视为不轨和无耻,她只追求精神恋爱。保罗由于米丽安的这种情况及母亲对他的感情控制,对她们两个人的情感充满了爱与恨,致使他与米丽安的情感破裂终结。

保罗为摆脱母亲在精神上对他的束缚以及与米丽安在情感上的伤痛,他投入了另一个女人克拉拉的怀抱。虽然他们之间充满了激情,但是他们并非志同道合,精神上缺乏理解,结果还是各奔东西。保罗再次陷入深深的矛盾中。纯粹的精神恋爱不能使他幸福,单纯的肉体满足也不能使他快乐。他无法找到精神和肉体统一起来的爱情。与米丽安和克拉拉的两次感情的夭折,使他明白了只要母亲在世一天他就永远不会找到合适的女朋友。只有在母亲去世后他才在精神上和感情上摆脱了控制,他才成为一个独立的男子汉。

保罗觉得母亲是他维系生活最重要的纽带。当他回过头来再思考时,米丽安的形象便从他的脑海中消失了。她总给他一种模糊而不真实的感觉。其他人都无所谓。世上唯一牢固地存在、不会变为虚幻的地方就是母亲所在的地方。对他来说,其他人都会变成幻影,甚至几乎不存在,而母亲却不会。仿佛母亲是他生活的轴心和辕杆,他是无法从那里逃脱的。在母亲与米丽安的对峙中,他是靠向母亲的。他最深的爱是对母亲的爱。“当他感到伤了母亲的感情,或者对她的爱受到损害时他是无法忍受的。”当保罗挣脱了与米丽安的感情锁链,回到母亲身边时“他在心灵深处体会到一种由于忠于母亲而做出牺牲的满足。她(母亲)最爱的是他;而他最爱的是她(母亲)。”

他与米丽安在一起本应是件快乐的事情。他们有很多的共同语言,谈工作、谈学习、谈保罗的画、谈生活。他也确实是爱米丽安,但是他一旦想到母亲就会对米丽安有很多的不满意。

保罗就是这样陷入母亲的感情控制中,又挣扎于与米丽安和克拉拉的感情旋涡中。他无法进人正常人的感情世界。这使他非常痛苦.他常常烦躁不安,不知如何是好。他爱米丽安同时又抵制她。他对母亲的爱和母亲对他的爱也常常使他痛苦不堪。他反抗母亲几乎和他反抗米丽安一样。他总是感到筋疲力尽,他内心的冲突把他拖垮了。直到母亲去世,他才独立起来。但是他处于神思恍惚中,久久沉湎于对母亲的怀念与思恋,因为他失去了支持他生命的力量。

保持自我

作品中主人公保罗出逃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为了实现和保全自我的主体性,为了不丧失自我而进行的一种内组织调整。他在强大的外力面前不能完全实现自我意识,失去了完整的自我,迷失了自我,但是在某种外力的作用下,他们从迷失中清醒,开始走上自我追寻之途,并通过离家出走这种反向表达方式实现自我独立性的复归,于是个体性的追寻就成了人物出走的内在动力。

《儿子与情人》“开始时像一部19世纪的现实主义小说,但是结果成了一部20世纪的探索性小说。”保罗摆脱存在困境,通过自我超越不断实现自我拯救、自我超越的过程是建立在自我主体性失落的基础上,过度、扭曲、变形的母爱以不恰当的精神禁锢的形式束缚了儿子的成长,致使儿子在“爱”中迷失自我。一方面对母爱产生了深深的依恋,即所谓的恋母情结;另一方面在生活中,儿子不能够真正成熟,在追求属于自己的爱情生活时,时时不能摆脱母亲的影子,在“扭曲”母爱的阴影中摇摆,追寻不到属于自己的和谐爱情,在生活中成了“阉人”,没有自我主体性。当个人主体性丧失,成为一种“客体”时,也是他个人迷失的开始,在迷失中,个体自身深刻地意识到这种丧失自我所带来的生存困境和生活的盲目性。于是,出逃就成为一种必然。

独立、完善的自我是劳伦斯探索的起点,也是其作品思考的基础。其笔下的出逃人物总是以独立、完善自我为追寻的目的。《儿子与情人》中保罗的一生,从迷失到追寻的过程就是追寻完整的活人的过程《儿子与情人》中迷失在畸形的母爱中的是保罗和威廉两兄弟。其中保罗是《儿子与情人》中着力塑造的人物,也是作者自身的缩影。而劳伦斯在这篇小说中所要表现的主题之一便是“一个男人如何竭力想挣脱对母亲的忠诚,以便能够把爱情转移到一个不属于他家庭圈子之内的女人身上”。

保罗对母亲的反抗过程其实就是自我不断从迷失状态出走的过程,就是不断确立自我意识的过程。他与米丽安的爱恋是他开始意识到自我的开始,是实现自我的起点。然而这种正常的青春之爱,却被母亲认为是对自己儿子的一种疯狂掠夺。她敏感地意识到,米丽安会将自己儿子的灵魂勾的一丝不剩。于是母亲将米丽安作为自己的竞争对手,在强大的母爱面前,米丽安心里原本热情洋溢,毫无掩饰,现在却一下子畏缩了。保罗与米丽安的精神之爱并没有使儿子走出母亲的阴影,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安慰,反而在生活中更加迷茫,在双重的压力下陷入了空前的空虚。在对母亲的这种依恋与叛逆交织中,保罗在爱的感情中必然揉进了恨的成分。

可见,在扭曲的爱中,迷失的自我必然会在心中孕育恨的种子,这种恨在文中表现为一种出走的呼唤,一种对自我完整性的认同。保罗正是在这种迷失的烟雾中,迈出蹒跚的出走与逃离的步伐。当他真正踏入社会的时候,其恨的感情就开始滋生,这其实也是他成熟和追寻自我的起点。当个体的主体性受到挤压时,内在协调性的自我就会完全丧失,同样也会导致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恶化和破裂。保罗的人生是一个充满悖论性的悲剧。其悲剧性在于有一个给予他畸形母爱的母亲,在于这种无法摆脱的精神支配,更在于他爱情道路上所爱对象的不完善。米丽安提供给他的只是柏拉图式的带有宗教虔诚的精神之爱。克拉拉给予他的只是肉体的无尽索取,在思想交流上却是故步自封的。于是在灵与肉的分裂中,保罗演绎出一起悲凄的小人物悲剧。然而保罗的角色又是带有喜剧性的。他的幸运在于他踏入社会时所爱的对象,在他的两次失败的爱情中,他意识到了自我主体的重要性,并最终要离开家庭,离开英国要到国外去生活,在小说结尾,保罗加紧步伐,走向隐约中热气腾腾、生气勃勃的城市。劳伦斯通过这一开放性的结局,告诉读者一个新人的诞生,一个具有独立自我的人的新生。正像劳伦斯在论述爱情时也曾经说过的:“说到底,各个人都是孤立存在,是一个赤裸裸的独立存在,也就是独立的自我,完整的自我。”此时读者看到的是一个在压抑下蹒跚起步的完整性的人的形象,某种程度上可以说这是人类在20世纪的一种新生表白,是现代人对人类自身认识的又一次深化。这时候的人还没有强大的扩张意识,但是这个独立的人的形象却为后来劳伦斯笔下的出逃的扩张性人物描写埋下了伏笔。

艺术特色

叙事

劳伦斯的《儿子与情人》,其叙事结构并不具备完整的自然故事性结构,因为故事是分为两部分来进行叙述的,其中作品最初开始时候的叙事是作品主人公、儿子保罗还未出世的叙述,而故事的结尾则是作品主人公保罗的母亲已经离开人世好几个月了。在这部作品中,作家劳伦斯选择了从儿子保罗的视觉来进行自己的故事叙述,这样的叙事结构必然导致叙事的断裂,因为作品的主人公儿子保罗没出生时的事情不可能通过自己的视觉、自己的口吻叙述出来,而只能由其母亲来进行叙述;在小说的结尾部分,则是主人公保罗的母亲已经去世好几个月,因此,在这一部分,母亲的叙述就不能再继续,而只能由她的儿子来完成。

这样,劳伦斯的叙述似乎陷入了一个困境,但是,作家却很聪明地选择了一个第三人称的叙述方式,在整部作品中,始终从第三者的口吻来进行自己的叙述,很好地规避了叙述的混乱,无论是作品第一部中的母亲视觉,还是第二部中的儿子的视觉,都能够在第三人称的叙述中保持叙述口吻的一致性,并且有效地促使第一、二部分的叙事从时间到叙述方式都能够紧密衔接在一起,成功地完成了叙事的过渡,弥补了叙述结构的断裂,从而呈现出叙述结构的审关性存在。

《儿子与情人》叙事结构的断裂性存在,还表现在叙述声音的断裂性。《儿子与情人》这部作品,其实是儿子保罗在母亲去世后对母亲的回忆,其中还有从母亲的视觉进行的母亲自己的回忆。为了保证叙事结构的断裂统一性,劳伦斯只有采用这种回忆的叙述方式,才能够将作品的主人公保罗的故事追溯到他出生之前的部分,即有关莫瑞尔夫妇家中的状况。整部小说的叙述,都是以儿子保罗的口吻、视觉进行的,在作品中,母亲的叙述视角几乎全部被儿子保罗所遮蔽,就拿小说的第一部分举例来说,母亲的叙述与回忆,基本上都是通过儿子保罗的语调叙述出来的,而真正属于保罗自己的声音,在小说的第二部分才发出声音来。

在《儿子与情人》整部作品中,母亲发出的声音自始至终都是与儿子保罗在成长过程中所经历的痛苦成正比存在的。而正是这种具有节奏性叙事声音的存在,致使作品结构与其主旨具有了悖论性存在的意义,同时对作品主题的表达起到了很好的审美效果。

象征

在《儿子与情人》这部小说中充满了象征,这些象征无论是自然界的日月星辰也好,大地中的坛禽走兽也罢,亦或是一张纸,无不寓意深刻。劳伦斯正是通过这些象征的使用,准确而生动地刻画出人物的复杂感情和心理状况,推动了情节的发展,从而深化了小说的主题。

在小说《儿子与情人》中,象征手法的运用把人物复杂而隐蔽的内心世界表达得更真挚,更细腻,也使小说中许多形象、细节和意境有了更强的艺术感染力。这些象征的使用不仅给读者以丰富的联想和想象,还使读者对小说人物和小说主题的理解更加透彻。

作品影响

《儿子与情人》是劳伦斯的成名作,是他早期创作中最成熟、最有影响力的作品。最初,该书因为被斥为“有伤风化”的色情文学而先后在英美等国被禁止发行。20世纪60年代,经过轰动性的法庭审判方才解禁。随着人们对其作品认识的深入,它已被誉为世界文学名著长廊中独具特色的佳作,1999年,小说被评为“20世纪英国百部最佳小说”。

作品评价

英国评论家拉·阿伯克龙比:“在D·H·劳伦斯的小说《儿子与情人》的封面上应该写上‘恨与爱’。”

出版信息

作者简介

戴·赫·劳伦斯,(David Herbert Lawrence,1885~1930)英国诗人、小说家、散文家。出生于矿工家庭,当过屠户会计、厂商雇员和小学教师,曾在国内外漂泊十多年,对现实抱批判否定态度。他写过诗,但主要写长篇小说,共有10部,最著名的为《虹》(1915)、《爱恋中的女人》(1921)和《查太莱夫人的情人》(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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