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7-03 21:38
《克洛德·格》,法国作家维克多·雨果著中篇小说。是雨果以囚犯为主人公的三篇小说之一。
《克洛德·格》写于1834年,内容取材于真人真事。说的是巴黎的一个穷苦的工人克洛德·格天资聪明、灵巧、能干,他不识字,但善于思考,长于表达。他无钱娶亲,只能和一个被人称为‘妓女”的年轻女人生活在一起,并有了一个可爱的孩子。有一年冬天,他走遍全城,也找不到工作。为了不使女人和孩子冻死饿死,他去偷窃了。偷窃的结果只给女人和孩子带来了三天的面包和取暖的柴火,而给男人带来的却是五年的监禁。克洛德·格下狱时才三十六岁,可是“有时看起来倒象有五十岁。”苦难的生活竟是这样的无情。在监狱中,克洛德·格的真诚、直爽和才干燕得了周围人的钦佩,但为当局所不容。他结织了天真纯洁、年仅二十但被社会逼迫走上了邪路的小偷阿尔班,他们“在同一间屋子里睡觉,在同一个院里散步,分吃同一块面包。”在生活迫使他的女人沦为妓女,孩子不幸夭折以后,克洛德·格视阿尔班为自已唯一的亲人。他们两个好朋友,每个人对于对方都是不可分割的整体。可是生活不容他们,社会不容他们,典狱长狄先生硬要把他们拆开,不仅把阿尔班私自调走,不许他们见面,而且当克洛德·格多次求情希望把阿尔班调回时,狄先生还关了他二十四小时的禁闭。在遭受到多方面的迫害以后,克洛德·格忍无可忍,当众杀死了典狱长狄先生,结果他自己也被送上了断头台。
时代背景
《克洛德·格》创作的时代正是法国政治形势动荡不安、阶阶矛盾激化的时期。1830年7月,具有光荣革命传统的法国人民,推翻了查理十世的波旁复辟王朝。但是,革命的胜利果实却被金融资产阶级的代表奥尔良公爵路易·菲利普窃取了,建立了七月王朝。“在路易·菲利普时代掌握统治权的不是法国资产阶级”而是由银行家,交易所大王和铁路大王,煤铁矿和森林的所有者,以及与他们有联系的那部分土地所有者组成的“剥削法国国民财富的股份公司”,“他们盘踞王位,他们在议会中强订法律,他们分配从内阁到烟草局的各种官职”。这些所作所为引起了社会各阶层的强烈不满。1831年至1834年,里昂城发生了两次纺织工人起义,恩格斯认为这是无产阶级为争夺统治而斗争的第一次革命。1832年巴黎革命人民为反对路易·菲利普七月王朝进行了激烈的巷战。雨果面对这样的现实,对人民群众的痛苦生活感到不安,对下层人民的命运更加关切。中篇小说《克洛德·格》正是在这种形势下写成的。
个人背景
1832年,有一天,雨果从《司法报》上看到了这样一桩案子。案犯克洛德·格是个工人,被工厂主辞退后,妻子儿女的生活没有了着落。迫于无奈,他便靠行窃养家糊口,结果被判5年徒刑。在狱中,克洛德因对狱卒的虐待实在忍无可忍,便把看守打死,他最终也被判了死刑。
雨果为克洛德多方奔走,但是最终克洛德还是被执行死刑。激愤之中,雨果写出了短篇小说《克洛德·格》。
克洛德·格
克洛德·格是个普通的穷苦工人,就因为穷苦,他便任人宰割,为几块面包成为了偷窃犯,以致最后被杀了头。他的天资是那样的聪慧,手是那样的灵巧,头脑是那样的敏锐,然而在如此广阔大地上却无他的出路,他对朋友是那样的忠实,对自由是那样的渴望,对正义是那样的酷爱,但在标榜着自由、平等、博爱的社会里却无他的立足之地。难怪他在临刑前要向全世界高喊:“至少我要知道我为什么被判处了死刑?这是被压迫阶级愤懑不平的呼声,是作者通过作品中的主人公对那个倾斜不平的罪恶社会的血泪控诉。
狄先生
《克洛德·格》中的另一个重要人物是典狱长狄先生。“他刻薄无情,专横残暴,刚愎自用,盛气凌人。”他是统治阶级的忠实走卒,是宪警机关的无耻鹰犬。阿尔班和克洛德在一起,那种“友谊与其说是手足之情,还不如说是父子之爱更恰当些,”他们已经到了相依为命的程度了。但是狄先生硬要把他们拆开。当法官在法庭上说并无人向克洛德挑衅而他杀死了典狱长时,克洛德控诉说:“没人向我挑衅过?”“这四年中,他侮辱我,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钟,他都用针在料想不到的地方扎我。我曾经有过一个女人,为了她我偷了东西,他就用这个女人来折磨我,我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为了孩子我偷了东西,他就用这个孩子来折磨我。我吃不饱,一个朋友给我面包,他夺走了我的朋友和面包。”克洛德忍受的是一种比肉体还要厉害十倍的精神上的挑衅。狄先生“是一个恶毒的家伙,是一个虐待狂,”他死有余辜。
偷窃犯
小说中还写到一群“偷窃犯”。在作者的心目中,他们不是犯人,而是生活的主人。但是生活却把他们变成了奴隶,世界竟是这样的不平。他们心地纯洁羡好,为人正直善良,富有正义感。克洛德告诉他们,说他几天以来一直在心中审判一个人,并判处了他的死刑。当他们得知这个人就是作恶多端的狄先生时,“既没有人来劝克洛德,也不会有人去告发他。”他们认为这件事是可怕的,但又是公正明白的,没有任何含糊不清之处。”在细木工场里有二十七个犯人,当克洛德向他们借斧子时,他们明知道他是准备用斧子去处决狄先生的,不仅无人劝阻,反而拿出好几把斧子让他挑选。克洛德·格并没有叮嘱他们保守秘密,可是大家却守口如瓶。他们身上承受着同一个重压,生活中饱尝着同样的苦水,心中有着同一个敌人。作者以他们的生活遭遇满腔愤怒地控诉了那个“贫穷使男子潦倒,饥饿使妇女堕落,黑暗使儿童羸弱”的社会。
《克洛德·格》的主人公克洛德之所以作出牺牲自己的选择,是因为他己无法认同自己目前的生存环境。对一种生存方式的不认同,必然导致人去认同另一种生存方式。尽管克洛德所选挥的是有悖于常理的、极端的方式,但这种方式是在社会这个外在的生存环境的逼迫下而为之的。他本是个聪颖灵巧、精明能干的工人,虽没受过教育,一字不识,但他善于思考,也颇有天分。本来这样一个人是颇能自己所处的生存环境形成契合与认同关系的。即使是在监狱这个叛逆者的收容所里,他都能赢得大家的钦佩。但正是这样一个适应力很强的人,在社会上却混不下去,找不到工作,也没有温饱的保障。
这就说明,社会这个大的生存环境出了问题。要想解决问题,除非改善这个生存环境,此外别无他法。克洛德自我牺牲的选择,是他对人的恶劣的生存环境揣摩后得出的结论(实际上也是雨果对人的社会生存环境所作的人文思考):“命运把他安排在一个糟透了的社会里,使他终于走上了盗窃的道路;社会把他投入到一个坏透了的监狱,使他最后坠入杀人的陷讲。”穷苦人在这种环境下已无法为生了,必须改善这种环境,或者以暴力摧毁这种恶劣环境,以重新营造一个更美、更善、更真的生存环境去适合整体人类的生存。
作品写的是个非常简单的故事;况且,在西方资本主义世界,象克洛德这样的下层人民的悲剧可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然而,正是这种普遍的事情,才更具有代表性和典型意义,正是这种简单的故事,往往蕴含着深刻的主题。安·莫洛亚说,《克》的主题是“描写当时不公正的苦刑,是对阔佬和权势者社会法律的谴责。”在中国,有的学者认为,它所揭示的主题是:“正义和自由多么的重要,忘我献身的精神是多么值得赞美,资产阶级的法律制度是多么虚伪和令人痛恨。”更多则认为,小说“提出了工人因贫困而犯罪的问题。以上这些看法,虽然不能说毫无道理,但是,它们并不符合雨果创作这部小说的本意和小说内蕴的实质。
诚然,作为伟大的人道主义作家雨果,在《克》中批判了资本主义社会的法律制度和贫富对立关系。作家指出,在资本主义社会里,“富人的盘子里全是享乐,穷人的盘子里全是苦难”,正是这种苦难,迫使克洛德这些下层人民“走向邪路”。所以,不能归罪于克洛德这些穷人,他们不是罪犯。“谁是真正的罪犯?”是不平等社会和它的法律制度,“命运把他置于如此糟糕的一个社会里,他终于走上了偷窃的道路。社会又把他抛入如此糟糕的一个监狱里,他最后走上了杀人的道路。”为此,作家痛斥那些肠满脑肥的资产阶级议员、部长老爷们,不要百无聊赖地成天“为检阅、军帽上花哨的装饰”和“为国民自卫军的纽扣应该是白的还是黄的,‘肯定’这个字眼是否比‘确定’更好一些”等庸俗可笑的事情争吵不休了,而应该“想想人民的大多数”。毫无疑义,这些都是作品中得到反映的一部分内容。但是综观作品的全部内容,应看到这篇小说的实质和侧重点在于通过这种批判和揭露,以表达雨果反对死刑的思想,而这种思想在作品中有时是比较隐晦曲折的。
雨果主张废除资本主义社会的死刑,不仅仅是因为现在有一个工人克洛德作了它的牺牲品,更重要的是,过去有,将来还会有成千上万个这样的克洛德要作它的牺牲品,这是雨果所不能容忍的。因此,作家在小说中除主要叙述克洛德的事实之外,还列举了一些其他事实,进一步证明资本主义社会的死刑对人民的摧残:“刚刚一年以前,法庭在巴米埃用小刀把一个男人切成了碎块;在第戌,它又刚砍下了一个女人的脑袋;在巴黎的圣·雅克栅栏,法庭执行了一批前所未有的死刑。”在这里,不能不说是雨果对死刑的愤怒控诉和强烈抗议。在作家看来,象克洛德和上述这些无辜人民,砍的被砍头,切的被切成碎块,这太暴虐无道、残忍不仁了。所以,作家呼吁:“应当改变刑罚,……改造监狱,撤换法官”,废除死刑。他谴责“死刑是一种残酷的切除术”,说它“只能起到暂时缓解病情的作用”,解决不了社会的根本向题,斩首机只能砍下一个人的头颅,却征服不了广大人民的心,适得其反,它还会激起人们更大的反抗情绪,加深阶级矛盾。就在处死克洛德的当天,“断头机还耸立在市场上的人们中间,血迹尚未洗去,这些人(目睹执行克洛德死刑的赶集人群)已经为了税率问题造起反来,差一点把一个税务局的职员杀死。”作家愤慨而又讥讽地说,死刑“何等有效”!死刑“造成了如此驯服的人民”!事实历来就是:剥削阶级镇压愈强,劳动人民反抗愈烈。既然资产阶级死刑不仅不人道,还收不到良好的社会效果,为什么还要保留它呢?”最后,作家用点睛之笔再一次强调反死刑的主张,以此作为整部小说的结束语:“人民的头脑充满了有用的萌芽。你们不需要砍掉它。”这就是小说内蕴的实质,也就是雨果在《克》中要表达的真实主题。
风格
故事悲壮、凄惨,深深地抒发了作者的愤恨,主人公坚毅、善良的性格也刻画得真实有力,独具个性。作者还直接在叙述中穿插大段议论,试图把自己的作品变为社会的讲坛,也同样取得了较好的艺术效果。
《克洛德·格》这部小说在艺术表现形式上体现了雨果的积极浪漫主义的艺术风格。小说中具体运用了人物形象的美丑相互比照的艺术手法,作者以色彩浓重的浪漫主义笔调大力渲染了克洛德为了维护正义和自由而献身的那种不寻常的热情和勇气,对此,描写得入情入理,步步紧扣读者的心弦。把克洛德的好品德和天性进行了夸张,使其个性特征鲜明突出。与克洛德个性化形象的美质相映衬的是克菜伏监狱工场场长狄先生的形象的丑恶本质。他“既是狱守,又是商人”,他的性格与其说是办事坚决,不如说是冷酷无情,与其说是严守职责,不如说是心肠狠毒更恰当。作品通过狱守和囚犯的“恶与善相共”,美与丑相对照,突出表现了理想和现实的矛盾,造成了强烈的艺术效果。
人物形象
作者在塑造人物形象时运用了细节描写的艺术手法,来展示人物的性格特征。狄场长为从精神上折磨克洛德把阿尔斑调到别的拘禁所。晚上,克洛德压抑着内心的痛苦逼问看守:“阿尔班哪儿去了,今天怎么没见到他呢?”看守漫不经心地说:“这是因为给他换了一个地方。”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使克洛德拿着点燃着蜡烛的手微微颤抖着。这个细节表现出克洛德复杂的心理活动,既反映出他与阿尔班的亲密关系,又看出故意拆散他们造成克洛德心灵上的创伤是多么严重。手“微微颜抖”说明他内心是多么痛苦。但是,命运对他的捉弄是在意料之中的,所以他当时并没有感情冲动,只是手微微哆嗦了几下,随之又平静下来,表现出克洛德善于应付事情的突变,处理问题是理智、冷静的,而且表现出他的性格庄重老成。
克洛德·格多次要求还回阿尔班,非但无效,还被关禁闭二十四小时。这使他对场长的蔑视和仇恨的情绪不断增长。一天傍晚,当场长来巡查时,他把早晨拾来的一块手表上的坡璃用脚踩碎,发出了响声。这不是一个平常的小小的举动,而是借以发泄心里对狄场长僧恨的怒火,他要象踩碎手表上的玻璃那样踩碎狄场长。雨果通过一些细节描写,充分揭示了人物的内心活动。
议论
小说在艺术风格上的另一个特点是作者在小说里情绪激昂地发表议论。雨果努力把作品当作宣传白己政治观点的阵地去发表自己的政治主张。主人公在情节发展中所提出的问题和辩解不能充分表达作者的思想时,雨果就用议论的方式或直接发表见解。作者有时亲自站出来说话,有时假借议员之口,深入探讨社会症结和解决的办法。他把克洛德的一生分为两个阶段,出事之前和出事之后。分别提出的问题是:教育问题和法律问题,这两个问题是和整个社会联结在一起的。他以反对派议员之口指出:议会应停止毫无意义的争吵,来关心国家当务之急的事情。他提出的方案是:通过办好教育、改革法典来解决不公正的社会问题。作者通过不同形式的议论阐明了他自己的改良主义的政治主张。
语言
另外,作品在语言风格上具有朴素、生动的特点。作品中有时言词激烈,有时娓娓动听。特别是用了协当的比喻。贴切的修辞手段来描写人物性格。如:“一个人的眼睛是一扇窗户,通过它,可以看到一个人的思想活动。”“有些人是铁,有些人是磁石。克洛德就是磁石。”“好象所有时针都围绕着他这个钟面运转似的。”作者运用这些比喻形象而深刻地表现了克洛德的善良、聪慧和高尚的品质。描写狄先生时的比喻:“他就象一个打火器,社会就用他每天在犯人身上敲打出火星来。”形象地揭示出狄先生在犯人与统治者之间所处的地位和所起的作用。
《克洛德·格》这部小说是雨果与保守思想决裂后不久写成的。虽然篇幅不长,却标志着作者在思想和艺术上发展到一个新的阶段。因此,这部作品无论从思想内容还是艺术特色上看都是研究雨果不可缺少的一个部分,在雨果的浪漫主义作品中占有比较重要的地位。
维克多·雨果,19世纪法国浪漫主义代表作家。1802年生于法国白桑松,上有兄长二人。父亲为拿破仑麾下大将。少年时期家庭因父亲职业而追随军旅迁徙各处,虽然家庭环境困难,仍然持续接受教育。
13岁时与兄长进入寄读学校就学,兄弟均成为学生领袖。雨果在16岁时已能创作杰出的诗句,21岁时出版诗集,声名大噪。
43岁时法王路易·菲利普绶予上议院议员职位,自此专心从政。
1849年法国大革命爆发,法王路易被处死刑。雨果于此时期四出奔走鼓吹革命,为人民贡献良多,赢得新共和政体的尊敬,晋封伯爵,并当选国民代表及国会议员。三年后,拿破仑第三称帝,雨果对此大加攻击,因此被放逐国外。
此后20年间各处漂泊,此时期完成小说《悲惨世界》(Les Miserables),同名音乐剧即依此小说改编而成。
1870年法国恢复共和政体(第二共和),雨果亦结束流亡生涯,回到法国。无论政治或文学,均有贡献。
1885年,雨果以83岁高龄辞世,于潘德拉举行国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