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12-19 13:13
就家系而言,内岛氏也可谓是出自名门——橘氏楠木氏流。在北朝战败之后,楠木正成之弟正氏逃往地势险峻的信州寻求安身之地,随即在北信浓松代地方定居,其子正季改苗字楠木为内岛,正季也就是内岛氏之第一代。
武家断绝的原因有很多:战死、被改易、无嗣……但是像飞騨国白川乡豪族内岛氏满门灭绝的情况却是十分少见的,而内岛氏的灭绝原因更为离奇:天正十三年(1585),由于大雪之后发生的大地震引发了山体滑坡,而将内岛氏居城归云城彻底掩埋,自城主内岛氏理以下主从一族三百余人全部死亡。以此种原因而灭绝,在日本历史上恐怕不说是空前绝后,最起码也是极其罕见的。而作为势力孤弱的小势力,以此种方式在历史上留下了一笔之名,较之那些事迹为历史所湮没的家族,究竟是喜乎?是悲哉?
南北朝结束之后,内岛氏出仕足利将军家。明德年间,内岛氏第二代季氏成为幕府奉公众。宽正元年(1460)季氏之子为氏奉当时的足利将军义政之命展开了对飞騨国白川乡的侵攻。据《斐太后风土记》记载:“后花园天皇(1428-1464)之御代,信浓国松代住人楠氏末裔内岛将监为氏奉义政将军之命来到白川。宽正顷在牧户筑城居住,后在保木胁村修筑归云城。”但实际上,内岛为氏的侵攻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当时飞騨国内一向宗势力横行,尤其是白川乡更是飞騨国净土真宗的发源地,为氏初入飞騨,就遭到了当地一向宗势力的顽强抵抗。在不利的情势下,为氏只得与一向宗妥协,并将女儿嫁给真宗系一门的照莲寺的住职,有此联姻关系之后,内岛氏在飞騨才逐渐立稳了脚跟。宽正五年(1465),内岛家在白川乡保木胁村境内修筑了新的主城,由于新城坐落于归云山和风光明媚的庄川之间的台地上,因此被命名为归云城。负责设计该城的是当时著名的工匠左甚五郎,据说该城是凝结了左甚五郎技艺的呕血之作。此后归云城一直作为内岛氏四代的主城存在了一百多年。
其后内岛氏的势力逐渐扩大,据《斐太后风土记》所说:“领地逐渐扩大至小岛乡和越中砺波郡川上领,家臣中拥有山下、尾神、川尻等勇士……”
飞騨为四面环山的山国,东面为3,000m级的飞騨山脉,西面为标高超过2,700m的白山,南面与北面都是1500m以上的大山。如此交通不便,土地贫瘠的恶劣环境,导致飞騨特殊的国情。
如此交通不便,土地贫瘠的恶劣环境,导致飞騨特殊的国情。 一方面受国内大环境影响,把握战国时代的变革脉搏,另一方面又回避掉了疾风骤雨的政治风暴,从而在相对封闭的其内形成“小战国”的氛围。
玩过光荣游戏的人大抵都知道飞騨的唯一大名姊小路家。 而且这一家通常只有家督一个人。 然而这与事实相去甚远。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国司姊小路并非独霸,飞騨国也同样存在很多与国司势力相差无几的豪强割据的局面。 出自平家末裔后北条氏一族的江马氏,以东飞騨吉城郡高原郷为本据,领神冈地方四千石;近江守护京极氏旗下的代官,宇多源氏佐々木氏流三木氏占据着飞騨南半部的益田·大野方面;姊小路家实质仅支配飞騨北部古川盆地一隅。三者为争夺飞騨的主导权而长期对立。
另外还有第四大势力、即家族姓氏来源并不明确的白川乡内岛家,占据飞騨西北端,表高2000石,却向国司姊小路表示忠诚。
白川乡归云城地处偏远,易守难攻。亦让内岛氏在战国群雄并起,列强环伺的情况得以生存。
内岛家由于对国司家恭顺态度和和平方针,极少卷入无谓的争斗,专心致志于金山的采掘。
据说内岛家的掘金术独树一帜,连武田家也望尘莫及。但是战争年代的和平实为梦魇,飞騨经济的落后也导致其国内统一步伐停滞不前。
到战国后期,终于形成四周东有甲斐之虎・武田信玄,西有本愿寺最强军团・加贺一向一揆,南有美浓枭雄·斋藤道三,北有越后之龙・上杉谦信的强敌环伺局面。
内岛氏在主城归云和支城牧户之外,还拥有一座萩城。而飞騨由于地形崎岖,粮食产量一直维持在三四万石的极低水平上,江户时代的开发总石高也只有四万四千石左右。仅仅拥有北飞騨一部的内岛氏却能够支撑起三座城池和相应的家臣团,主要是得益于领内发达的采矿业。飞騨国内多山,同时也多有金、银、铜矿山。内岛氏采用坑道开掘砂金,所获颇丰。此外还有一种说法:为氏之所以攻入飞騨,是接受了幕府授予的矿山奉行一职。这种说法真假难辨,但是飞騨丰厚的金山和险要易守的地形也确实是驱使为氏远道侵攻的最主要原因。
此外养蚕业也是内岛氏重要的经济来源,在今天昔日内岛领内的民居中还保留着养蚕部屋,并且作为世界文化遗产而受到保护,当年内岛领内养蚕业之盛,可见一斑。
内岛家在室町时期,是信浓山中的掘矿人,进行矿山开发。因此擅长挖掘孔道,在归云山中营造了象蚂蚁巢一样的地下要塞。 经过多年的经营,终于形成了一个大的地下迷宫,不仅储藏粮食、水、武器和盔甲,而且连续不断从附近的金银山挖出了的财宝囤积于此。 又开掘很多密道,四通八达,可以在城周围任意地方出现和逃走。是并且即使面临火攻·水攻·断粮等,怎样的攻击,都能坚持若干年。 如此难以攻陷的要塞,自然要让山县、佐佐他们瞠目结舌了。
以领内的采矿业和养蚕业为经济后盾,内岛氏维持着领内的安泰,并且随着武力和财力的不断充实,内岛氏也逐步走向战国大名化。不过由于经济实力的薄弱,飞騨国内的各势力都选择了依赖强大的外部势力而求存的途径,也正是由于地形崎岖和经济实力的薄弱,外部的大势力也没有兴趣侵略飞騨。飞騨国内各势力除了三木家和江马家不断的纷争之外,也基本维持着和平。较之战火纷飞的四周各国,飞騨可以说是难得的和平乐土。正因为如此飞騨国内的各势力也将主要的精力放在维持领内安定、内政开发和外交交涉上,内岛氏也不例外,仅有的几次出阵记录也基本上是为了维护盟约关系,应别家势力请求而被动出兵:
为氏本人在与一向宗一门的照莲寺联姻之后,就作为一向一揆方参加了一向一揆和朝仓家的大战——九头龙川合战,具体战绩不详。
永正十二年(1520),越后大名长尾为景侵入越中,攻击当地的一向宗。越中一向宗向同属一派的照莲寺求援,最后当时内岛氏的当主雅氏应邀出兵助阵。结果遭到痛击而大败,雅氏之弟内岛兵卫大夫战死。
天文八年(1539),雅氏死去,接任家督的氏利在同年九月出阵美浓,攻占了郡上郡东氏、远藤氏的领地。当地一向宗门徒鷲见、畑佐氏出兵援助氏利,最后在近江六角家的抗议威胁下,氏利不得不撤兵。在稍早的天文五年(1536)十一月十一日,氏利的嫡子氏理出生。
在石山合战期间,氏理又占在本愿寺一方,向石山御坊派遣了援军(远隔千里,而且都是信长的领地,真不知道怎么派过去的)。其后天正四年(1576)氏理向越前出兵,上杉谦信乘虚进逼归云城,接到急报的氏理星夜急驰回援。第二年,内岛家与一直关系良好的姊小路家(三木家)关系破裂。
天正十三年十一月二十九日,整整一日,天降大雪,归云城处处被大雪所覆盖。是夜亥刻时分,突然发生了地震,大地仅仅摇动了一小会就嘎然停止,整个归云山山体也在颤动一下,发出一阵闷雷般的低鸣后,仅仅有一些小的石块顺着山坡滑下,就恢复了寂静。
就在一瞬间,归云山的一角突然崩裂,混着雪水、石块、泥土的泥石流飞涌而下,如同百万军势冲锋一般势不可挡,一刹那之间,整个归云城的屋敷、高橹全部被当场吞没,了无痕迹余下。泥石流并未被归云城的小小阻力所阻挡,一直倾泻至庄川岸边。就这样归云城主内岛兵库头氏理以下一族郎党三百余人被突如其来的泥石流所活埋,全部死亡,统治白川乡达一百二十多年的飞騨内岛氏就此灭绝。
据说直到今日,当日山体崩塌的痕迹还宛然可见,露出白色岩石沙土的崩塌之迹在周围绿树的衬托之下,已成为当地旅游观光的美景。
内岛氏理(1536-1585)为日本战国时期的武将,内岛氏利的嫡子,内岛家最后的当主,飞騨国白川乡归云城主。幼名夜叉熊。兵库头,是日本战国时期最悲剧的武将。
永禄四年(1564)年,武田信玄派3000大军席卷飞騨,以江马时盛为代表,举国望风景伏。然而只有内岛家拒不降伏。此时氏理的父亲氏雅尚在。据说山县昌景亲自到白川乡归云城去造访加以劝服。其时山县态度极其嚣张,妄称武田家面前没有所谓难攻不落之城,倘若内岛不服,必将坚决予以剿灭。氏理听了呵呵大笑,立即道出史上一句名言:“攻められるものなら攻めてみろ!”(你要是能攻的话,那就攻攻看吧!)又叫来家老川尻,给山县昌景做向导,在城内周游一圈,权作不久后攻城的参考。到日落的时候,参观结束,山县却唬的连连摇头,连叹“归云如武田家金轮之际”(金轮:构成器世界之风,水,金等三轮之一,或空,风,水,金等四轮之一.又作金性地轮,地轮,地界.古代印度之宇宙论主张,在世界最下为虚空,虚空之上有风轮,风轮之上复有水轮,水轮之上复有金轮.由有情之业力所感,搏击水轮,於其上结成金.山,海,岛屿等现实世界,即存立於金轮之上.金轮之最下端,称为金轮际.),不可攻取。仓皇告辞,此事遂不了了之,武田终究不敢加兵于归云。此事日后即被誉为“戦国最强军団総帅·武田信玄亦无力击败”。
天正四年(1576)氏理向越前出兵,上杉谦信乘虚进逼归云城,接到急报的氏理星夜急驰回援,保住了领地。但是内岛家仍然不臣服。塩屋秋贞于是也前往归云城游说。然而氏理听了来使的威吓之辞仍旧一笑置之,依旧是那句老话:“攻められるものなら攻めてみろ!”并派家老川尻带使者在城中参观。到了日落时分参观结束,塩屋秋贞也被吓的唯唯连声,称“白川村如上杉家金轮之际”,不可攻取,遑然而去,一时不能进兵。没过多久,便传来谦信公的死讯。此事即被后人誉为“戦国最强戦术家·上杉谦信亦不及攻取”。
天正五年(1577)内岛家与一直关系良好的姊小路家(三木家)关系破裂,氏理与三木自纲展开了一进一退的拉锯战。就这样打到第二年夏,双方罢兵和好。
天正九年(1581),一个不速之客突然造访归云。原来是织田家名将——越中国富山城将佐佐内蔵助成政。他是来感谢内岛家在修筑安土城时进献砂金的功劳。这实质上是内岛表示承认织田家霸权的一个方式。但是佐佐成正却执著的希望内岛家能降臣格侍奉织田家,之后内岛氏理向织田家的北陆攻略军降服,臣属于以越中能登为据点窥视天下的“北陆之狼”——佐佐成政。在小牧山长久手以合战之后,织田信雄和德川家康相继向丰臣秀吉臣服,先前在北陆呼应的成政立刻陷入了西有秀吉,东有上杉的空前的孤立局面。面对秀吉北陆出阵的庞大阵容,势单力孤的成政四处拉拢同盟军,其配下武将椎名景光奔赴归云城,游说内岛氏理出兵援助。椎名以秀吉即将展开飞騨攻略为说辞,陈述利害,最终氏理答应了佐佐家的请求,
天文十三年(1585)七月十八日,内岛氏理以讨伐越中的上杉残党为名向越中富山出阵。同时与成政保持着依赖关系的三木家也占在了佐佐家一方。同年八月二日,驻扎在西美浓白鸟城的金森长近奉秀吉之命,率领四千军势攻入飞騨。此战的目的除了征伐支持佐佐成政的飞騨各豪族,占领飞騨一国之外,更主要的是消灭飞騨国内的一向宗势力。而内岛氏自从初代以来就一直与当地的一向宗保持着亲密关系,而其领地白川乡更是飞騨国一向宗的发源地。在秀吉看来,内岛家虽小,但是却有着发动一向一揆的可怕潜力。
金森的四千大军进入飞騨之后,境内的各豪族畏于其兵锋,纷纷倒戈降服。内岛家内部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分化,自从初代为氏以来一直拥有家老地位并且领有牧户城的川尻一族的家主备中守氏信叛变,向金森军投降。得知巨变的氏理立刻从富山归阵,回到飞騨之后,氏理发现事情已不可挽回。同年九月十八日,氏理来到先前已经服的三木家高山城,向金森长近谢罪投降,本已抱着切腹觉悟的氏理却意外得得到了长近的宽恕,并且得到白川乡本领安堵的承诺。氏理带着天大的喜讯归城后,全城上下欢宴庆祝,氏理也开始大量招募原武田家的金掘众,打算开发新发现的金山。但是好景不长,冥冥之中,最终的惨剧已逼向还茫然未觉的内岛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