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国卿

更新时间:2023-12-06 13:38

初国卿,男,1957年生于辽宁北票市。祖籍山东聊城。

人物经历

1982年毕业于沈阳师范大学中文系,留校任教。

1993年创办《大众生活》杂志,任社长兼总编辑,1996年评为编审。

2001年创办《车时代》、《垂钓》杂志并兼任总编辑。

2004年为《沈阳日》专副刊中心主任,

现为沈阳文史馆馆员,《沈阳日报》编审,《辽海散文》主编,辽宁散文学会会长,沈阳市作家协会副主席,沈阳市收藏家协会副会长,沈阳出版工作者协会副主席,沈阳师范大学、沈阳航空学院、渤海大学特聘教授。

学术成就

多年来,初国卿结合本职工作,专注读书、收藏、写作。博观约取,厚积薄发,学养醇厚,情致深婉,为人低调,萧散淡泊。其爱好广泛,每有喜欢,即有成就。于期刊编辑、唐代文学、书画瓷玩、辽海地方文化研究、散文创作等方面多有建树。人称“文化遗民”、学者型作家。

期刊编辑:在期刊编辑岗位20年,业绩突出。曾做过四种杂志的总编辑,为六种期刊写过创刊词。著有《期刊的CIS策划》一书,是第一位将现代企业识别系统(CIS)引入期刊编辑与管理中的人,此书曾一度成为期刊界的教科书。同时,他作为执行主编,还编辑出版了《辽宁老期刊图录》和《辽宁期刊史》。

唐诗研究:在唐诗研究方面颇下功夫,主编有《三李诗鉴赏辞典》,著有《唐诗赏论》。北京大学国学网站上在“唐研究专家”一栏中就有他的名字。同时在传统文化方面还主编有《古典文学鉴赏集》、《中华传统文化10万个为什么》(宗教卷与饮食卷),著有《佛门诸神》《诗文艺术琐论》等。

收藏领域:他将藏品赏玩与学术研究结合起来,多有创造。于浅绛彩瓷、辽海陶瓷、文人书画信札、图书古籍、民俗竹匏等方面最为突出。在浅绛彩瓷收藏与研究方面尤其下功夫,有藏品500余件,为中国北方浅绛彩瓷收藏大家。一篇《中国瓷本绘画的“八大关系”》,将中国瓷、中国画、中国诗、中国书法、中国印这五种最具中国元素的浅绛彩瓷提高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并首次提出了“中国瓷本绘画”这一概念,从而引起瓷界的广泛关注,藏界誉为“初氏定义”。

辽海文化研究:他将历史资料搜集与实地考察结合起来,几乎走遍辽宁所有文化古迹遗存之地,发表了多篇辽海文化散文,如《鸿胪梦忆》《老铁山角》《旷世风华文溯阁》《文溯阁的又一种风华》《辽阳出了个金毓黻》《绝世烟霞》《于省吾的皀角树》《冯庸归来》《潢源记》等,在海内外产生了很大的反响。于此还主编有《辽海名人辞典》,从而使辽宁有了第一部名人工具书。

散文创作:他追求学者散文的书卷气与婉绝情致。他曾这样说:“散文创作最是一个人情致、性灵、品位和才识的自然流露与追求,因此,散文创作的题材抉取和形式选择都应是个性化的。内容上可以莳草品茶,也可以谈史论政;形式上可以艳若天人,也可以淡妆素服,但万万不可流于敷泛、平庸,毫无情致,毫不婉绝。”多年来,他曾发表散文作品五百余篇,其中《来今雨轩》《鸿胪梦忆》《旷世风华文溯阁》等在全国和省内多次获奖,《老铁山角》一文作为写作范文收入大学写作教材《文鉴》一书中。而其《听雨》一篇广为读者传诵,与季羡林的《听雨》、余光中的《听听那冷雨》并列,誉为当代“听雨三篇”。散文作品曾入选2000年《中国散文最佳》《中国随笔最佳》和《散文选刊》“2000年中国散文排行榜”。2002年出版散文集《不素餐兮》,2003年获“辽宁文学奖”。2007年出版散文集《春风啜茗时——饮食札记》《当时只道是寻常——收藏随笔》。2012年出版《浅绛轩序跋集》。

人物作品

听 雨(散文)曾与季羡林《听雨》、余光中《听听那冷雨》并列,誉为“当代听雨三篇”。

出版图书

他人评价

一个爱南方的北人

文/刘宏伟

作家出版社为辽宁作家初国卿出了一本书:《不素餐兮》。遍读此书,惊讶地发现,这位在东北土生土长的人,竟然有着根深蒂固的“恋南”情结。整本书几乎都在谈南方。南方的茶饮,南方的吃食,南方的风物人情,他如数家珍。偌大的一个中国南方,似乎成了他的私家后花园,他总将目光深情地隔窗眺望过去,默默注视良久。车转身来,把那里的所有细节描述给他的朋友们。

这样一本奇怪的书,引发人不得不去读它。

我终于明白,初国卿爱南方是因为那里有着有别于的东北的、深厚的历史文化积淀。他是看到了印在那广阔的红土地里的历代诗家的足迹与墨迹,才这般迷恋于它的。他在这本书的一篇文章里这样写:“天高气爽,秋风凉,忽然有了故乡之思,又想起了莼羹鲈脍的典故。家在辽西红叶村,本不是江浙之人,何来莼鲈之雅兴?……但与乡思饮食有关,想一下又有何妨呢?”

从某个角度看,初国卿是个唯心论者。此书中相当一部分文章写的是吃喝,但你若以为他是个推介南方饮食的美食家,那可是绝大的误解。在《秋思莼鲈》一文中,他一语道破:“我对此,是文化品味在先,饮食品味在后的。”所以,他从《诗经》开始引证,举凡与此二物相关的诸如《后汉书》《世说新语》《晋书》《本草纲目》《三国演义》《吴郡志》《松江府志》《酉阳杂俎》等古籍,作家尽情旁征博引,大快文化朵颐。至于桌上那道菜的实际滋味,让人觉得早已经不太重要了。

说他唯心,没有丝毫贬义。在物欲横流的今日,还有几人肯于终日终年食不甘味地忘我品咂那些形而上的思想、文化的浆果。似初国卿这样古意盎然的人,写出如此古意盎然的文章,在当今同样浮躁的文坛里,真的很少。

读《不素餐兮》,感到作家是个钻学问深得无法自拔的人,诗史是他呼吸的空气,是他杯中的绿茶,也是他赖以存活的食粮。一个人能进入这样的状态,其文章触处学问,满纸文化烟云,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世间历代都有这种例外,在许多人被时尚的狂潮裹胁而去的时候,偏有几个不为潮流所动的人,他们在自己的小天地里,为所钟情的事物而流连徜徉,沉潜往复,从容含玩,不知老之将至。在一般人眼里,他们是异数;在某一些人眼里,他们则是雅人。偏巧这样的雅人出现在我所在的东北的都市里。初国卿,算不得有名气,尽管著有《唐诗赏论》等数部著作,有文章被选入大学教材,而且还是一家杂志社的主编,但他的名气仍不为一般人所知。钱钟书说所谓学问,是几位素心人若荒江野老细心商量之事。小众与大众多少总有些隔膜,这种隔膜大概就是小众们学问的偏狭精深使然。我们闹不清初国卿的学问偏狭精深到何种程度,但他分明已经自绝于文章大众,把自己划归到小众的圈子里去了。

不知道他是否常常为此自鸣得意,反正作为与他生活在同一城市里的我,已经因为有这样一位如此纯粹的热衷学问的人,感到了宽慰。“无才子佳人则已,有则必当爱慕怜惜。”

初作家国卿笑了:我用得着被“怜惜”?

直到今天,我同他还不认识。

(原载2003年11月17日《新商报》)

给生活来一点儿风花雪月

文/若 兮

这世上总有这样的人,同是喝茶,别人喝就喝了,他能静静看茶沉入玻璃杯底,开始伸腰舞肢,犹如白云飘动,春草复萌,渐染渐绿,不一会儿,芽叶舒展,嫩绿明亮,先是春染杯底,继而绿烟升腾,汤色开始碧透清澈;同是听雨感怀,他能想到排遣雨的寂寞,最好该是读点书,不去读那悱恻的诗和娇媚的词,而应是善养浩然之气的《孟子》和潇洒疏淡的晚明小品一类,以化解雨意带来的思念或是缠绵,不致深陷夜雨秋池之中。无论是白雪桃花,还是翠鸟衔鱼,甚至极普通的苦瓜、豌豆黄,在他的眼里都别有一番滋味,你说他是迂腐也好老派也好,反正他是乐在其中。不过也幸好有这样的人,我们才可以看到《不素餐兮》这本书,看到《秋思纯鲈》、《蓝色的宁静》、《来今雨轩》这些隽永的篇章。看到作者初国卿先生富于才情,富于情致的一面。

美好的事物总是容易引起共鸣的,何况它的传达者是一位博古通今深受古典文学熏染的学者和散文大家呢,他的《烟雨文溯阁》、《鸿胪梦忆》、《来今雨轩》等曾在全国和省内多次获奖,《老铁山》一文作为范文收入大学写作教科书中。让我们来看看——

“天一阁里淡淡的芸香,正是她夜夜归来的魂魄。”

“小巷转弯处传来的高跟鞋点在石板路上的声音,咔咔而来,又嗒嗒而去。”

这样轻倩散淡、意境深远的语句在书中比比皆是,若非充满情致和书香情怀,断然是写不出来的。

其实《不素餐兮》这又不单单是一本抒情养性的书,细细读来,信手拈来的章章段段中均暗含了深厚的文化底蕴。西施舌的由来、三生石的故事、雪里芭蕉的释义、螳螂与细腰蜂,几乎每一篇文章都是学识与文采的结合,既不用忍受一般知识散文的枯躁平淡,也不必担心小资作文的无病呻吟,名副其实的学者散文从来都是历史、地理、生物无不涉足,而又不失其趣,不失其美,这也是写书者和读书者共同希冀的意境吧。

如果你是一个喝茶人,这本书就当作茶伴侣吧,神思恍惚的午后,更深人静的夜晚,泡一壶明前绿茶,一卷在手,闲闲翻去,在满口生香的佳言妙语、旁征博引的逸事典故中徜徉,该是多么的神清气爽。当有一天你倦了或烦了,感受不到生命的意义时,斜倚床上你或许还会想起有这么一本书,它曾给过你风花雪月的怀想。

散文应当是情致和性灵的

——近访散文作家初国卿

文/邢德铭

采访初国卿先生是在沈阳日报社的一个办公室里。这一天,沈阳下起了第一场春雨,街道两旁的树枝在雨中泛着青碧,柳丝摇曳,远远看去已泛出绿意。室内,我们喝着刚刚收到的峨眉山竹叶青茶。茶烟袅袅,氲氤着我们的谈话。

邢: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散文创作的?还记得处女作是哪一篇吗?

初:说起我的散文创作,最早可能是初中生时代,但那不算严格意义上的散文,应当是涂鸦。大学时也写过,但也属于幼稚之作。真正意义上的散文创作是工作以后,当是上个世纪的80年代中期。说来有趣,真正激发我创作热情的还是一位散文作者的出招。有一次在老龙口酒厂参加一位作者的散文作品讨论会,那个时候,出版一本散文集不像现在这般轻巧,是很隆重的一件事。会议休息时,这位讨论会上的主角很关心地对我说:老弟,你文笔很好,但你不会写散文,我想你若搞散文评论还是有前途的。可以评评我的作品,将来你肯定能成为评论家。

但是到今天我也没成为评论家,他的一番话倒是激发了我,我为什么不会写散文?所以今天我能写散文,还算文通字顺的话,真得感谢这位老兄当年的一席话呢。

说到我的散文处女作,应当是最早发在《鸭绿江》上的《雪里桃花·读山》,这是两篇散文,一篇写沈阳五月雪覆桃花的景色,一篇写老家的四围山色。责任编辑是宁珍志,他是我的师兄,也是一位文坛才子。他给予我很大的鼓励,至今难忘。

邢:据我所知,您办过杂志,现在又编报纸,您的经历和您办报刊的过程对散文创作有哪些影响?

初:我出生在辽西山村,老家是努鲁尔虎山东侧的一个小山村,四围群山,不进村里见不到人家。村中有两株八百多年的古枫,是经日伪时期掠夺性砍伐后而遗存下来的。我出生的村子名叫“朱石皋”,意为有红色石头的水滨,一村人都是初氏家族,很少有外姓人出入。封闭,但民风古朴。以至于现行的辽宁省地图竟将我家这个山村名字错印为“朱碑”,将“石”和“皋”两个字合并成“碑”了。出生在这样一个山村,养成了我古朴的性格,后来上学、留校,办杂志,性格和习惯改变了许多,惟没有改变的是遗存的古朴和乡音。这可能是我直到现在写散文都不会“现代”或是时髦的一个主要原因。

我曾经办了20年杂志,为五个杂志写过创刊词,也为两个杂志写过终刊词。现在又办报纸,编报纸的专副刊。如同人的经历一样,办报刊对散文创作还是有很大影响的。每天看得多,改的也多,别人的拿过来就删就改,也有的不用删不用改,只欣赏就够了。但轮到自己时,反倒出不了手了,一个是觉得自己写不出高水平的,另一个是想法很好,但就是写不出来。这就是所谓的“眼高手低”吧。媒体人的通病。

邢:曾见到北京大学国学网站上在“唐研究专家”一栏中也有您的名字,您是个做学问的人,或说是位学者型散文家。那么,您对学问在散文创作中的作用是如何看的?

初:是有这么一回事,那主要是因为我上世纪90年代出版的《唐诗赏论》那本书,这本书在唐研究领域还算有点影响,阴差阳错,给我冠上了专家的名字。

其实我根本不是什么专家,充其量是一个唐诗爱好者。我上大学时即喜欢唐诗,最多时能背诵四五百首诗作,如《春江花月夜》、《秋兴八首》等长诗都能从后边往前背。我最喜欢晚唐诗,尤其是李商隐和杜牧。研究李商隐最权威的集子清人冯浩的《玉溪生诗集笺注》和张采田的《玉溪生年谱会笺》我曾读过两遍,做过几十万字的读书笔记。我曾为我的书房撰过一副对联:“食色读码南朝画;纸醉瓷迷晚唐诗。”说的是我的爱好与喜欢,其中的“晚唐诗”就是重要一项。

说我是学者型作家我倒不敢当,但我深知学问对于散文创作的重要。古人说过“腹有诗书气自华”的话,没有学问或是学问不厚,很难做到“气自华”。散文也讲究“气”,一个散文作家,如果在学问上薄弱,自然很难养得一缕散文作品之中的清气,写出来的东西一定是干巴或是苍白的。但学问又不等同于散文,许多学者未必能写出好的散文,恰于今天有人感叹:“满街的博士,文章上乘者不多。”就是这个道理。

归根到底,散文是学问、生活、睿智、灵性的结合体,四者缺一不可。

邢:您的散文,我最喜欢《北镇不再》《不该忘记沈兼士》等,而对书中有关《茶烟一榻拥书眠》之类的篇章,则很难触摸到作者有关“对人类精神的深层关怀”的真性情。您对这一点做如何解释?做为学者型作家的您,到底追求怎样的一种散文风格呢?

初:您说得很对,我的散文确实存在如你所说的问题,我也正在这方面尝试改进。记得古人说过这样的话:“与山水近,与市朝远;与异石古木哀吟清唳近,与尘埃远;与钟鼎彝器法书名画近,与世俗玩好远。故风流儒雅、博物好古之士,文章往往殊邈于世,其结习使然也。”这话很有道理,如我这种喜欢坐书房的人,自然会产生一种躲避现实的深层心理。这大概就是您看出来问题的症结。

说到我追求的散文风格,我认为散文创作离不开“情致”二字。什么叫“情致”?现当代的许多散文大家在创作经验一类中都谈到过这一说。唐弢先生在《晦庵书话·朱自清》中就曾要人们“注意朱自清前期散文的情致”,香港的董桥也特别地强调这一点。什么叫情致呢?北师大的朱金顺先生在《朱自清散文琐谈》引叶圣陶谈朱自清的一段话,比较准确地诠释了“情致”二字,说“恰如其分,情趣盎然”即“所谓 ‘情致'”,“也有人称为情趣”。而朱自清自己也说,“致”字有“自然流露”之意,并进一步解释说,我把“情致”看作是一种自然而然地流露,或显现出来的趣味和情味。由此我认为:散文创作最是一个人情致、性灵、品位和才识的自然流露与追求,因此,散文创作的题材抉取和形式选择都应是个性化的。内容上可以莳草品茶,也可以谈史论政;形式上可以艳若天人,也可以淡妆素服,但万万不可流于敷泛、平庸,毫无情致,毫不婉绝。

一般来说,散文创作达到婉绝很难,朱自清、余光中、董桥、余秋雨,他们可能达到婉绝了,我辈达此境地很难,但我们应当达到情致。如果写出的文章没有情致,最好不写。

邢:我还读过您的一些诸如《旷世风华文溯阁》《鸿胪梦忆》《老铁山角》这样的大文化散文,您在这方面的创作是如何考虑的?

初:这一类的散文我写了一些,最近还发表了《古藤书屋》《寂寞灞桥》等,还有一些题目,正在着手写。但我不同意将这一类散文称为“大文化散文”,如果是这样,那相对的散文就是“小文化散文”了吗?文化不应有大小之分,更何况散文了。称这一类散文为“大文化散文”,是说它题材大呢,还是篇幅大呢?好像都说不过去。题材大的散文很多,也没见称它们是“大文化散文”;如果说篇幅大就是“大文化散文”,那这称呼更为荒谬。

我想这一类散文最好称其为“遗产散文”比较合适,因为它们的题材都是属于文化遗产范畴,都与历史、地理有关。散文激活历史,从这个意义上讲,这一类散文还是很有价值的。

邢:见过您写的“文玩散文系列”,谈谈这方面的情况好吗?您现在正着手创作的散文题材是什么?

一般说,大众阅读分为三个层面:一是必读性的内容,涉及安全与生存的需要;二是可读性的内容,包含交流、尊重与承认的需要;三是选读性的内容,关乎个性化,独特生活价值方式追求的需要。散文作品很大程度是属于阅读的第三个层面的内容。过去,人们处于“资讯贫乏”时代,阅读不分大众小众,因此,作家写作的内容也可以更为宽泛。如今,人们已处于“资讯烦恼”时代,阅读已成小众化趋势,散文创作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细分,为了赢得读者,散文作品更应当具有个性化和独特生活价值,可以从为分众读者服务这个角度进行创作构思。

我的“文玩散文系列”就是出于这种考虑而创作的。

什么是“文玩散文”?我曾在一篇文章中这样写道:“旧时明月下苔痕又绿,时尚红尘里书香犹在。重帘不卷,古砚微凹,最难舍弃的是青花古瓷上或是竹刻臂搁边的梦笔生涯。于这里写品茗之趣,说读书之乐;绘友人端士之貌,叙悠闲恬适之情;或忆旧事,或发独白,流露的是耐于寂寞的书房文化与浅绛瓷画般的雅舍情怀。”这里说出了我的业余爱好,就如同前面那副对联中说的那样,陶瓷书画,古书典籍是我的迷恋。因此我创作了一些文玩散文,曾在杂志上开过专栏,受到这方面读者的喜欢。这一群读者虽然是小众,但在全国小众也是一个很大的人群。

我现在正在创作的散文主要应杂志和报纸之约,在写“淘书偶记”这个书话系列散文,它也属“文玩散文”一类的。书话不仅谈书的内容,而且还记琐事,谈买书的经过、书店、书商、书价、藏家,包括日常生活,随手记下,颇有情味。这一类书话文字应是宋人开创的,苏轼、黄庭坚、欧阳修、陆放翁,都写过不少漂亮的书话式的跋文,尤其是李清照的《金石录后序》,那简直是书话这一文学形式的开山之作。新文学中开创书话文体的周作人,他用散文的形式谈老书,常能谈得十分精辟而又举重若轻。后来的黄裳、姜德明、施康强等先生都写出许多书话体散文。其作品也是一版再版。

我向来认为,散文创作应当是题材广泛的,同时也应当是富含书卷气的。多年来,人们常有一种担心,怕“五四”以来形成的那种雅淡的,蕴含书卷气与人生情趣,亲切随和的“谈话风”散文会渐趋湮灭。这种担心不无道理,有一段时间散文的路子越走越窄,只剩下了那种做作气很重的“抒情散文”。记得汪曾祺老说过,这二三十年来散文的一个特点是过于重视抒情,有点“为赋新词强说愁”。因此,真切地表达个性,表达独特的人生感受,那种冲淡、朴素的散文风格,就显得可贵。当年周作人在为俞平伯的散文集作序跋时,曾说新散文除了抒情的成分外,还须有“涩味与简单味”的杂糅调和,“有知识与趣味的两重的统制,才可以造出有雅致的俗语文来。”这是中国文人的雅致情怀的体现。我的“淘书偶记”种种正是在这方面想做些探索。

邢:谢谢您今天接受我的采访。

初:也谢谢您对我的采访和启发。谢谢!

(原载《辽宁作家》2006秋之卷[总第64期])

好看的《浅绛轩序跋集》

文/渔 火

认识国卿先生有年,他的几本书我都细读过,还曾在他的浅绛轩书房中品过来自胡适故乡上庄的“金山时雨”茶。在拿到这本《浅绛轩序跋集》的时候,我曾想到,他是不是在弄险,序跋之文,有几本能读进去?完全的文人之作,关于书的书,小众中的小众。多年来,书与书中的序可谓满大街,但好看的序并不多。然而我错了,国卿的序跋一如他的行为作派,他的文化散文,他的抒情小品,读来颇有情致,所以我读后又推存给喜欢读书的同事和朋友,告诉他们:读一读好看的《浅绛轩序跋集》。

曾在网上看到有人这样评价初国卿:“他的书,题材如下:关于用尽寻寻觅觅的心,在灯火阑珊处才能偶得极品的收藏,关于‘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的人间清欢岁月。这些要想写出情致来,真是素心人才能做到的事情,他做到了。读他的书,想见这个人该是竹里坐消无事福,花间补读未完书的自在人,却不知道他的忙碌更胜于你我,匆匆穿行于红尘十丈中的他,却能留着一颗为花香盈袖,清风拂面而感动的诗意的心,不由得心中暗惊:看来,大隐于市,唯素心人才能做到。他就是这样一个素心的读书人,收藏人,写作人。”这个评价很感性,也很情致,想来作者也是个情致中人,有如初国卿,有如《浅绛轩序跋集》,有如这本序跋集里的篇篇佳作。

关于《浅绛轩序跋集》,作者在自序中说得很清楚:“收在这一本书中的序跋文字,大体分为三类。一是我个人著作中的序跋文字;二是我为其他著者所写的序跋;三是与期刊有关的创刊辞、终刊辞一类。这些文章,长短不一,风格各异;或为专书而写,或为选集而撰;或序文学作品,或序书法绘画,20多年来任其东邻西舍,南零北散,迄未结成一集。感谢朋友们多方关切相寻,今忽然一一露面,像几十个久客他乡,寄寓别家的小童,竟全部归来。‘孩子是自己的好’,既然相聚,就让他们永远不再分离,围在我的膝下,按性情排座次,入住《浅绛轩序跋集》。”真是一位才人雅士,难得有这样清雅耐读的文字在书中。

细阅书中的每一篇文字,似乎都有可圈可点,可亲可读之处:

——《佛门诸神》自序:“不能否认,从文化哲学意义上讲,佛教的创立是人类文明的标志;但从世俗神灵意义上讲,佛教的创立则又是人类愚昧的标志。人类的悲剧发渊于愚昧,有时也发渊于文明。”多精到。

——《当时只道是寻常》自序:“不管是从玩的角度讲还是从赚的角度讲,古玩是个永无止境的世界。古玩的价格永远让人摸不着头绪,离谱、惊世,甚至于荒诞。一件古玩,价格可以许多倍于一个人几生或多个人一生的积累。但是只有玩古玩的人才知道,人之一生的光景要远比一件古玩生动得多。”精审而通达。

——《春风啜茗时》后记:“又到了一年三月时,再有两个多月,江南的雨前茶就要上市了,每到那时,我都会盼着江南的朋友有新茶寄来。以往,面对朋友的吴瓯湘水,绿芽白毫,我总有‘愧君千里分滋味’的感觉,今年我想我会释然一些。收到他们的茶,我会在我多年前梦想的楼台之上,在夕阳余辉洒下的桔色薄纱中,在丝瓜和瓠瓜细嫩叶蔓织就的瓜架下,捧一杯朋友刚刚寄到的新茶,遥望如丝的远山,送去对江南朋友的问侯。”君子之交,品味如茶。

——《唐诗赏论》后记:“大学四年的读书生活,书中总是夹一二红枫叶,既欣赏它调伤后的凝重色彩,又醉心于用它作书签的诗意美。还曾郑重地将它夹在唐诗欣赏的手稿里,送一位自己倾心的要看手稿的女孩,并题上‘何当红叶如斯艳,疑是花魂窥我诗’的句子,可临送她时却又怯生生地抽出。”不知那个女孩今日在哪,但愿能读到这样的句子。

——《九秩挥墨——李正中书法集》序:“李正中晚年尤为崇尚元代的倪云林,倪氏的高洁、疏简与幽淡对他影响很大,最终养成心中“芝田雪渚”那一缕乾坤清气,从而铸就了一个既有文人情怀,又有学人博识,更有书人儒雅的文化遗民型作家和书法家。”可谓李正中先生的知音。

——《浅绛百家》序:“在这种艺术面前,让人没有错愕,没有疑惑,没有杂念;有的,只是赞叹,还有透过那清澈的釉彩,与文人瓷绘家的亲切如梦境的晤谈,以及文化观照下的传统魅力和我们欣赏者所升华的一片无尘的心境。这是瓷绘艺术中的顶峰,是美术领域里的国粹。从这里回头一望,似乎连清三代官窑器都是一种过程了,不用说唐代的铜官窑和宋代的瓷州窑,那更是过程中的过程。至于鸦片战争后晚清所留下的最黑暗时期没落官窑的罪孽,有了浅绛这样的中国瓷本绘画,不也是洗净赎清了吗?向前替官窑器赎清了千年匠做之罪,向后将中国瓷本绘画的圣火传给了另一个顶峰,以‘珠山八友’为主的新粉彩手中——浅绛彩瓷的千秋功绩就这样得以彰显出来。”国卿先生对文人瓷画有着独到的见解,曾首提“中国瓷本绘画”一词,这在中国陶瓷史上有着非凡的意义。

——《玩陶集》序:“金银藤花架下的聊天果然是一次典丽的交会。林公走过二十世纪后半叶的风云岁月,心事与襟怀一样邈远,文思与友情一样深邃,短短一个午后,我们坐对藤花架下茶烟袅袅的旧事屐痕,既感叹经济繁荣过后的文化淡漠,也庆幸时代多元之下的精神放松。”藤花架下的品茶论瓷让人想往。

——《伪满洲国期刊汇编》序:“强权和暴力虽能得逞一时,但不能束缚人们的心灵。文学艺术是人类的心灵产物,即使是在日本强权统治下的伪满洲国时期,中国东北地区依然有自己的心灵史,有自己的文学艺术,有其别样的文学艺术实践经验和文学艺术生产机制,形成了殖民统治下的异态文学艺术。这一时期的文学艺术主要是通过期刊体现出来的。”对东北沦陷时期文学的认知可谓颇中肯綮。

——《名城印象:沈阳建筑图史》序:“在写作此文的时候,我抽时间去了沈阳故宫,去了中心庙,去了慈恩寺,去了王树翰寓所,去了肇新窑业办公楼。当我把这些老建筑打量一番,抚摸一遍之后,我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已与这座皇都,这个城市重叠在一起了。”这样的城市文化情怀,不知在当下的沈阳还有几人。

读了以上这些文字,谁还会认为序跋集不能读进去?国卿先生的序跋正如他的创作,他的优美的散文,让人百读不厌,所以我能向同事和朋友推荐,让他们一定要读好看的《浅绛轩序跋集》,相信所有的人读了都不会后悔。

《浅绛轩序跋集》的好看还有它的设计装帧,古雅可人,每篇序跋都附有彩色的原书封面,让人既读文字,又赏原书,大有活色生香之感。读到最后,是国卿先生书房浅绛轩的照片,王世襄款式的独板花梨大画案,刻有案铭,染以石绿:“花梨木,斵书案;筹十载,斯乃见。鲸象式,襄宋款;濡笔墨,常相伴。”难得三字仄韵,那案子让人见了图片就喜欢。当然还有晏公题的浅绛轩匾额下红木几上的瓷板画插屏也让人歆羡,那图片下的文字更是诱人:“重帘不卷,古砚微凹,平日里醉心匏竹笺纸堆中,画案瓷瓶边上的梦笔生涯。于此案上写品茗之趣,说读书之乐,绘友人端士之貌,叙悠闲恬适之情;或忆旧事,或发独白,欣慰之事莫过于沉于寂寞的书房文化与浅绛瓷画般的雅舍情怀。”到此你会相信了吧,这样情致的人当然会写出如此情致的书了。

《浅绛轩序跋集》辽海出版版社2012年6月版

附:《浅绛轩序跋集》目录

自序

《佛门诸神》自序

魂在山海间

——序散文集《旅顺——山海魂》

《辽海名人辞典》前言

古玩情致的“三重境界”

——《当时只道是寻常》自序

《当时只道是寻常》后记

《春风啜茗时》后记

《唐诗赏论》后记

也是“杂格咙咚”

——《诗文艺术琐论》跋

感谢绿茶

——散文集《不素餐兮》后记

清茶一杯,说淡淡心事

——《期刊的CIS策划》后记

作家为了消遣,也写点书法

——序《九秩挥毫——李正中书法集》

中国瓷本绘画

——序胡越竣、陈树群《浅绛百家》

文人画的瓷上涅槃

——序林声《玩陶集》

中国近现代女性期刊述略

——序《中国近现代女性期刊汇编》

特殊语境中的传媒

——序《伪满洲国期刊汇编

他应该成为名士

——序《刘群书画集》

鹧鸪声里

——序汤梓顺初版《拾穗集》

早看行云晚赋诗

——序汤梓顺再版《拾穗集》

绝盛皇都里的沧桑记忆

——序《绝盛皇都:沈阳老建筑图志》

序《红叶情思》

那一抹近世文学的窈眇芳华

——序《〈盛京时报〉近代小说选萃》

烟霞翠微里的平山草堂

——序《汪家山水瓷画选》

《铁马清吟》序

序《期刊编辑与策划》

序“《大众生活》文库”

《沈阳读本》引子

幸福是一只青鸟

——《人生与幸福》序言

御风而行

——为辽宁电台建台50周年而作

2006:世界园艺在这里定格

——序《2006:聚焦世博园》序

遗文编就慰师心

——跋《李林生文存》

《大众生活》创刊词

钓鱼去

——《垂钓》创刊词

有车的时代

——《车时代》创刊词

Hello,小灵通来了

——《数学小灵通》创刊词

医食为天

——《医食参考》创刊词

大衍之数有五

——为《大众生活》创刊五周年而作

十年的编辑部故事

——为《大众生活》创刊10周年而作

“编读”须“往来”

——写在《大众生活》里的三则“编读往来”

《电大语文》终刊词

《大众生活》终刊词

还是“钓鱼去”

——为《垂钓》杂志出刊100期而作

到太子河源读“名士之城”

——《中国地名》辽阳专号“名士之城”前言

“文溯阁周刊”发刊辞

我与《大众生活》

我的期刊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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