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1-02 10:01
《十二楼》是明末清初文学家、戏曲家李渔著章回体白话短篇小说集,又名《觉世明言》,成书于清初。
卷一合影楼
元朝至正年间,广东曲江县缙绅管提举屠观察,二人同赘岳家,比邻而居。因心性各别,于是在院中筑起高墙,一宅分为两院,连院内池水中也立起石柱,砌墙隔开。屠观察生子珍生,管提举有女玉娟。表兄妹二人到水阁嬉戏,从水面窥见对方影子,互生爱慕。隔墙对语,借助流水荷叶递诗传情。屠观察知此事托同年路公为媒,却遭管提举拒绝,于是屠观察自作主张替儿子聘定路公义女锦云。珍生知后大病一场,逼其父退亲。这下玉娟错怪珍生背盟,锦云恼恨屠家悔亲,双双得病。路公心疼义女,设计假以珍生为螟蛉子,聘玉娟为媳;又招珍生入赘为婿,将义女锦云嫁之。路公选定佳日,一面招珍生进门,一面娶玉娟入室,再把女儿请出洞房,一夫二妻,一齐拜堂。于是一条妙计,医好三个病人。管提举与屠观察两家释了芥蒂,相好如初。拆去石墙,依旧把两院并为一宅,又将两座水阁做了金屋,题曰“合影楼”
卷二夺锦楼
明朝正德年间,江夏鱼行经纪钱小江生有双胞胎二女。小江夫妇极丑陋愚蠢,两个女儿却极标致聪明。只因小江夫妇不相和,各自瞒着对方将女儿许配于人,结果将两个女儿许了四家儿郎,纠纷成讼,对簿公堂。本府刑尊见四家儿子皆丑陋不堪而二女甚美,暗中叹息。又见二女大放悲声,不愿出嫁,于是有心周全,否定婚约,为二女重择夫婿。时逢山民送上活鹿一对,刑尊便以淑女、活鹿为锦标,考试生童,已娶者以得鹿为标,未娶者以得女为标。又置二女于考场空楼内,楼下养二鹿,楼悬一匾,名日“夺锦楼”。考完发榜,未娶者有袁生中榜,刑尊作主,将二女同嫁袁生。
卷三三与楼
”明朝嘉靖年间,四川成都人虞素臣不求闻达,只喜构造园亭,终年为之不倦。天长日久,欠债渐多,只得将亭园贱价卖于邻居唐玉川,只留下唯一一座书楼,是他一生最得意的构造,不肯出卖,自己居住。此楼下层是接客之所,题匾“与人为徒”;中层为读书之所,题匾“与古为徒”;上层为避俗之所,题匾“与天为徒”;又合来总题一匾,曰“三与楼”。素臣有远方好友,轻财任侠,愿为赎楼,而素臣辞谢。好友临别,暗示楼下地里有财,而素臣未能领会。素臣六十岁才得子,庆贺之后,穷困难堪,又将“三与楼”卖与唐家。后素臣亡故,其子中试得官,衣锦还乡。此时,唐氏后人被人告发,家中窝藏盗金。县官在“三与楼”下掘得元宝,将唐氏后人下狱。其后县官来虞家细析案情,又得素臣旧友实情相告,方知元宝为友埋于楼下。于是将掘得元宝作为赎产之资,楼阁园亭交还虞家所有。
卷四夏宜楼
元朝至正年间,浙江金华县乡绅詹笔峰有女名娴娴,美貌端庄,居家中“夏宜楼”,从不下楼。盛夏炎热,众侍女入园中荷花池洗澡,被娴娴斥责。有书生瞿佶央媒人来詹府求亲。詹公不招白衣女婿,要他秋闱发榜再议。娴娴闻知瞿生俊俏多才,早已心许。秋闱之后,瞿生中举。娴娴不见瞿生前来议亲,心忧得病。不想过了几日,瞿生托媒人前来探病向安。娴娴惊问瞿生何以得知,谁知媒人又说出先前斥责众女池中洗澡一事,惊得娴娴口呆目定,以为神气相通,越发要嫁瞿生。原来瞿佶偶然买得西洋千里镜,登高远眺,望见娴娴于夏宜楼上斥责侍女,喜其美,特来求亲。后又望见小姐得病,故遣媒问安。那日,又用镜望见小姐作诗半首,遂续之以示。娴娴见诗更视为神仙,誓不他嫁。春闱发榜,瞿佶中在二甲,不想同榜两名新贵也至詹府求亲。娴娴假言亡母托梦,许婚瞿家。詹公不信,于亡妻神座前祷祝。瞿生从镜中窥见詹公所作疏文,抄送小姐。娴娴又言亡母入梦,且背诵疏文,一字不差。詹公惊诧,方信婚姻前定,将小姐嫁与瞿生。婚后,瞿生告知实情。娴娴将千里镜供在夏宜楼上。
卷五归正楼
明朝永乐年间,广东高安县拐子贝喜,骗术高明,积得金银上万。一日,忽起善念,欲散些金银,寻些善事做做。偶遇妓女苏一娘,感其身世,花重金为她赎身并购一所大宅,改建成尼庵,了却一娘出家心愿。宅中有旧楼,旧匾题“归止楼”,不料燕子衔泥,在“止”上添上一横,成为“归正楼”。贝喜以为神明劝示,也学一娘厌弃红尘,出家为道,道号归正。其后又捐造大殿。从此一道一尼同修各业,一齐成了正果。
卷六萃雅楼
明朝嘉靖年间,京师少年金仲雨、刘敏叔最相契厚,两人不肯专心举业,与扬州少年权汝修共同赁了三间店面,开了书铺、香铺和花铺。店后有座大楼,叫做“萃雅楼”。权汝修美貌赛过妇入,三人常在萃雅楼中作乐。严世蕃好男风,闻说权汝修貌,亲往萃雅楼探视,权汝修避之不见。严世蕃设计逼其入府,权拒不顺从。严世蕃恼怒,勾结执事太监沙玉城,将权招至内府阉割净身,留在内府使用。后沙太监亡故,权汝修转归世蕃。汝修在严府留心伺察,暗将严氏父子罪行一一记录在经折上。后世蕃被劾,汝修进宫将经折面呈皇上。世宗皇帝大震雷霆,将世蕃处以极刑,汝修大仇得报。
卷七拂云楼
宋朝元祐年间,临安青年秀才裴七郎与韦家小姐原有婚约,只因裴父贪财毁约,为七郎另娶封氏。封氏丑陋浅薄,又慕虚荣,艳妆丽服,爱在人前卖弄,七郎颇以为耻。端阳节游西湖,遇大雨,封氏出乖露丑,被众人嘲笑。而韦家小姐与婢女能红光彩夺人,七郎为之心动。封氏游湖归家,得病身亡。七郎遂求韦家重续婚约,韦家断然拒绝。七郎又求女工师父俞阿妈致意韦家小姐,小姐也不应允。七郎再求俞阿妈致意,愿娶能红为妻。能红在园中拂云楼上曾目睹七郎相貌丰姿,知其真心爱慕,于是设谋买通算命先生张铁嘴为小姐推合婚姻,使韦家父女回心转意,反向裴家求亲,主仆二人双双嫁于裴七郎。而七郎亦被能红严辞约束,终身不敢娶小。
卷八十卺楼
明朝永乐年间,温州秀才姚戬娶屠家二小姐为妻。其父为他婚娶建造一楼 ,请人题匾曰:“十香楼”。谁想姚生姻缘蹭蹬,命运乖张,娶来的女子不是一来就病,一 病就死,就是方入洞房,转眼退婚。三年来共做了九次新郎,不曾有一番着实。父子二人,无所归咎,只说楼房造得不好,要拆去十卺楼,亏得母舅劝阻,说是十次合卺,如今已有九次,再做一次,自然夫妻偕老。不久,母舅从杭城为姚生娶回一女,拜堂合香之际,方知就是首次成亲的屠家二小姐。从此夫妻百般恩爱,百年好合,十卺之言乃验。
卷九鹤归楼
宋朝政和年间,宫尚宝有女围珠、侄女绕翠,皆人间绝色。徽宗选妃,二女皆被选中。后因辽兵进逼,黴宗为获远色亲贤之名,不得已将选中女子仍嫁民间。宫尚宝将围珠、绕翠许配于新进士郁子昌和段玉初,两对夫妻,十分恩爱。不想徽宗闻得佳人为新进书生所得,后悔不已,醋意大发,下旨命二人出使金国交纳岁贡,使其夫妻分离,以赎妄娶国妃之罪。分离之际,郁子昌夫妻眷恋难舍;而段玉初冷言决绝,劝妻再嫁,又题所居楼匾日“鹤归楼”,以示他决不生还。二人到金国,被金人羁留。段玉初备受折磨却随遇而安,郁子昌思念娇妻须发尽白。八年后,二人放归。围珠因思夫得病,憔悴不堪,绝食而亡,而绕翠则因丈夫绝情,冷了念头,安心守节,面貌胜似当年。段玉初将先前捎回的绝情诗倒读,言明当初假意绝情之故。绕翠恍然大悟,夫妻倍加恩爱。
卷十奉先楼
明朝末年,东流县有个七世单传的舒秀才,其妻三十岁上方生一子,夫妻两个,视子如命。时逢天下大乱,贼寇兵至,舒秀才弃家出逃,舒娘子被掠,忍辱偷生,保存孤儿。后又归一清将。皇清定鼎之后,舒秀才四处寻访妻子,遇着大兵,拿做纤夫,却被船上舒娘子认出,将他锁在船上,等候将军回来发落,以免后夫疑心。四日后,将军归来,果然释疑,将儿子归还舒秀才。秀才方走,舒娘子自缢,为将军所救。将军感其节,遗其归,使母子夫妻一家团圆。
卷十一生我楼
宋朝末年,湖广郧阳府竹山县财主尹小楼,娶妻庞氏。因造楼后生子,取名叫楼生。楼生三四岁上,出外玩耍,被虎叼走,不见踪影。二十年后,小楼仍无子,想立嗣,又怕遇上个虚情假意的来骗他家产,于是辞别庞氏,换上破衣旧帽,扮成穷苦无靠的老人,挂-“卖身为父”的招牌,穿州撞府,试探人情,欲找个真心人立嗣。松江后生姚继怜孤恤寡,将小楼买回家中认为父亲,十分孝敬。时元兵南下,小楼说出真情,父子相伴登舟还乡。姚继曾与汉口曹家小姐有婚约。船行至汉口,姚继暂别父亲上岸寻曹女。不想此女已被土贼劫掠不知去向。一日行至一处,遇乱兵袋装妇女论斤发卖。姚继买得一老妇,认为母亲,又得老妇指点,买得一女子,恰好是心上人曹小姐,不觉喜出望外。三人回到竹山县见到小楼,方知老妇正是小楼之妻庞氏。姚继至家登楼,见房屋摆设似曾相识。细问之下,姚继正是小楼当年丢失的儿子楼生。
卷十二闻过楼
明朝嘉靖年间,常州府宜兴县秀才顾呆叟,为人恬淡寡营,喜尽忠告之道,与表兄殷太史最相契密,殷太史视之为畏友,爱同骨肉。顾呆叟年过三十,即绝意功名,为图清闲,隐居乡间,誓不再来尘市。殷太史自呆叟去后,别无诤友,不闻规谏之言,因题一匾, 名其楼曰“闻过楼”。呆叟迁居山中,陶然自适,不啻登仙。殷太史多次遣人接他回城,执意不肯。县衙签派里役,要他入县收粮,呆叟宁以百金脱此苦差,亦不进城。呆叟遭劫家贫,仍不进城求贷,在乡间一味熬穷守困。后有县衙公差上门捉他,言其为盗窝赃,呆叟无奈,只得进城见官,却见股太史众人迎候在城外。原来这-切都是殷太史设计逼其回城所为,股和众人又为其在城外构造新居。呆叟为情所感,搬入新居。不久,股太史也在新居之侧买了一所民居,将“闻过楼”匾移来挂上。从此朝夕相处,常得闻过。
序
李渔四十岁时,来到杭州,刻书卖文,长达十年之久,创作了许多种传奇,又写了不少小说,《无声戏》和《十二楼》就是在这个时候写成的。
李渔对于《合影楼》的出处,作了交代:“这段逸事出在《胡氏笔谈》,但系抄本,不曾刊版何世,所以见者甚少。”《夺锦楼》事出《资治新书》初集卷十三《判语部》;《姆正楼》来源于《智囊补》;《生我楼》中用口袋装妇女出售事见于《香艳丛书》二集卷一;《十卺楼》所记石女事与汤用中《翼响稗编》卷三所载相类,而《三与楼》中的虞素臣,《闻过楼》中的顾呆叟等人的事迹都是李渔本人的经历。
路子由
卷一《合影楼》中人物。元至正年间广东韶州府曲江县人,字子由,未写其名。他做过几任官,后致仕林下,为人豪爽热情,绝无沾滞,既不喜风流,也不讲道学,因此与喜风流的屠观察、讲道学的管提学两乡宦均相契厚。屠观察之子珍生,管提学之女玉娟相互爱慕,屠求他作媒,他明知二人素性不谐,但仍热心成全。遭拒绝后。屠又转求他之女儿锦云,他慨然应允。屠因其子一心在玉娟身上,哭闹不止,要死要活,便又找他赔罪退婚,他初亦甚恼火,但得知珍生、玉娟相爱的始末,看过其唱和的诗稿《合影编》后,便化怒为笑,说:对影钟情,从来未有之事,却是一种佳话。既已至此,那得不成就他!答应宁可使己女雪被弃之名,也要设法成全。从此他一面替锦云别觅佳婿,一面为珍生巧寻机缘,不料锦云不愿,因此成疾,珍生、玉娟亦抱病,他得知后,后侮不该应允退婚,又要成全珍生、玉娟,于是设计假托为自已过继之子求婚,得管提学许婚,就在他家中一面娶亲,一面赘婿,使玉娟、锦云同嫁珍生。会亲之日,他才对管提学说明真相,并促成管、屠两家和好。
瞿吉人
卷四《夏宜楼》中人物。名佶,字吉人,元朝至正年间浙江婺州府金华县人。聪慧俊俏,为婺州名士。年已弱冠,尚未婚配,一心想娶个绝色女子为妻,偶从古玩店买了一架望远镜,便于高山寺院租一间僧房做书室,时常登,上佛塔眺望,欲从闺房绣户中物色出类拔萃者央媒求亲。见乡宦詹笔峰之女端方镇静,月貌花容,便拜在詹公门下,且露联姻缔好之意。詹推说待秋闱放榜后,再看机缘,不肯招白衣女婿。他自恃才高,有必中把握,让媒婆致意小姐娴娴,嘱其静候。娴娴亦甚喜。他中举后滞留省城,娴娴恐其另娶豪门,忧思成疾,他归来后于望远镜中见女消瘦,即让媒婆前往问病,媒婆心疑,他说己有神目,远近诸事均知。女亦不信,媒婆举出他说的某日诸女伴下池采莲,女加斥责,下水者身体白黑疤痕,女以为他是神仙,与之是天缘。后女作诗因故仅得其半,他见之续成送去,遂交换为信物。他中进士后不等选官,就匆匆赶回。同时求亲者还有两人,詹公命女“枚卜”。拈到的阄写的是别人女便假托亡母托梦,必要嫁姓瞿者。詹公不信,扬言必托梦于己方可。三日后他将詹公烧化的疏文抄给女,女背给其父听,彼亦信之,遂偕伉俪。
《十二楼》积极的思想倾向较明显地表现在反映青年男女爱情、婚姻的作品当中。作品借青年男女的爱情波折,批判了封建礼教对青年的禁锢,批判了门第观念与嫌贫爱富的市侩哲学,热情地肯定了青年男女为反抗封建束缚、追求婚姻自由所进行的斗争。《夺锦搂》中,作者对任意支配女儿的命运、毫不顾及女儿终身幸福的钱小江夫妻进行了尖锐的讽刺。《拂云楼》中,作者特意把出于利欲和出于情爱的两种婚姻作了对比,指出前者的结果是如何薄情寡义﹐后者结成的夫妇如何恩爱,批判了婚姻关系上的金钱势利观念。《合影楼》更进一步,作者嘲笑了封建家长崇奉的禁欲主义的愚昧,指出真挚的爱情是什么力量也阻挡不住的。小说中有这样一段议论,说男女相慕之情,“莫道家法无所施、官威不能慑,就使玉皇大帝下了诛夷之诏,阎罗天子出了缉获的牌,山川草木尽作刀兵,日月星辰皆为矢石,他总是拼了一死定要去遂了心愿”。李渔借这段议论表达了他对青年背叛礼教、追求理想幸福的积极支持,这也是作者民主思想色彩的鲜明表现。这在当时无疑是具有进步意义的。
从艺术技巧来看,李渔的《十二楼》也有自己的特色。它首先表现在:作者注意从现实生活中开掘题材,使作品在内容、情节、语言上都给人以清新的感觉。李渔在戏曲创作上,最厌恶拾人牙慧,力倡“脱窠臼”;在小说创作上,他同样重视创新,摒弃陈旧的内容和模式。所以,他不愿像明清一些小说家那样热衷于从陈旧的历史掌故或前人笔记中去觅取题材,也不走志怪小说的老路。《十二楼》所叙述的故事,虽然每每由于作者刻意求新,不免涉嫌荒诞;但构成故事梗概的基本内容,并没有脱离世俗生活。例如《三与楼》写财主贪图别人的产业,落得个可耻的下场;《拂云楼》写登徒子冷淡丑妻,串通走江湖的算命先生与女裁缝,设法骗取了一个美貌姑娘;《鹤归楼》写皇帝与臣下争夺美女,有意报复等,这些形形色色的可笑事件,在实际生活中是可能发生的,是客观存在的。李渔通过细致的观察,把这些题材开掘出来,并运用他那生动的文笔和喜剧的格调写成小说,给读者展示出一幅幅世纪末的风俗画,开拓了小说创作的领域。其次,情节曲折新奇,结局往往出人意料,是《十二楼》又一明显特色。李渔是一个结撰情节的能手。他擅长于在戏曲小说中运用巧合及出乎意表的情节,突出喜剧气氛,具有强烈的艺术吸引力。以《闻过楼》为例,小说写明代嘉靖年间恬淡寡欲的名士顾呆叟,为立志做与尘世绝缘的山林隐逸,毁弃诗书笔砚,携家人山,誓不与官场发生纠葛。谁知入山之后,接连碰上县里委派他经管粮食监兑,盗贼进门洗劫家财、强盗招认他接受赃物、官府拘拿他面审等一连串飞来横祸,不得不进城见官。到后来才知这一切都是他的朋友故意设下的圈套。而隐居的计划,也就全盘放弃。然而,如果不把小说读完,这个谜底是揭不开的。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李渔的才能。从表面看来,某些作品确实存在着刻意求新的矫作痕迹,但我们也应当看到,那个社会本身就是畸形的,因而必然产生一些畸形的故事。李渔无非以他的观察力和才能,把它们加以集中和改造。
《十二楼》对后世小说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例如清人魏子安的长篇小说《花月痕》,与《萃雅楼》可说是异曲同工,此书是后来鸳鸯蝴蝶派的滥觞。徐枕亚的《玉梨魂》从小说名字到内容都是学它的,而张恨水早期的小说创作也受到《花月痕》很深的影响。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青衫泪》,就模仿《花月痕》的样子,在每回中都穿插- -些诗词小品。再比如“鸳鸯蝴蝶派”和他们的《礼拜六》,篇篇不离“风情之口”。所谓的鸳鸯蝴蝶派,是由清末民初的言情小说发展而来的,20 世纪初在上海形成的一个文学流派。此派作品以文学的娱乐性、消遣性、趣味性为标志,曾一度轰动文坛。如李渔- -样,“知我或罪我”,爱者有之,恨者亦不乏。最令人难忘的,是创造社的叶灵凤有一篇小说叫《鸠绿媚》的,借助一个骷髅讲述了鸩绿媚和白灵斯的爱情故事,手法内容宛如《夏宜楼》。
李渔(1611—1680),清代戏曲家、小说家和编辑出版家。原名仙侣,字谪凡,号笠翁。浙江金华府兰溪人,其父以卖药行医为业。明崇祯十年(1637),李渔二十七岁,考上秀才,此后参加过两次乡试,但都未能中举。入清后,他放弃了科考入仕这条正途,也没走家传的卖药行医之路,而是在四十岁的时候,从兰溪乡下举家徙居省会杭州,开始了“砚田糊口”的生涯。而后移家南京,最后回到杭州至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