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5-21 16:04
历史的理性本身就是一种残酷的理性,天竞物择。既得利益的统治者,乐于歌舞升平,清平世界,朗朗乾坤。那么,没有既得利益的人甚至将失去“世界”的“人”,会如何对待“生存和尊严”与“生命和鲜血”之间的价值?更何况,这个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坚持着“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的那些温情的布尔乔亚们。
在“物质极大丰富、思想极大提高”这两个前提条件没有能够实现以前,那么,在下可以说,人类的“生命和鲜血”远远没有付出够。虽然“曾经付出的、现在付出的、将来付出的”,不一定都是“好人或者坏人”的“生命和鲜血”,但是,他们都是一个个“有血、有肉、有思想、有灵魂”人。提倡“历史理性”着眼点是“理想和现实”的反差。认识也罢,不认识也罢;理解也罢、不理解也罢,这是只能面对的人类发展进程中的过程。
不妨借助数学方式的解法,简约一些思考。假定这个世界,这个社会,只有两个人,这两个人又是截然不同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有不同的理想和抱负,而大自然能够提供的资源又仅仅可以基本保障一个人生存所需,那么,可以有几种前景和办法?A:同归于尽(包括理性的共生死、也包括非理性的决斗同归)。B:适者生存(包括理性的非适者的自我牺牲,也包括非理性的决斗中适者胜出)。在这样的残酷的前景出现的时刻,如何选择(包括理性的人如何选择,也包括非理性的人如何选择)?
没有“生命和鲜血”的“历史理性”,依在下看,不过是一个虚无的袈裟,一个梦幻的理想,或者就是一种精神的鸦片而已。只是人类社会的进展还不会那么简单,好在还在共同创造着满足人类的生理或精神需求的物质财富,也同时给人类创造的思想和精神财富共存提供了物质基础。
19世纪的哲学家用历史理性取代圣经中的上帝,上帝给每一个人的应许被变换为历史理性赋予一部分人的历史意志。这一概念与文化人类学的出现紧密相关,文化人类学的有些学者断言,任何文化精神都只能在自己的根处才能找到更生的根源。每一民族都有自己文化心理的历史结构,生活的体验形式和生命形式不可避免地受制于自己民族的文化心理的历史建构和文化传统的塑造,要摆脱它们是不可能的。生命的价值意义只能从历史决定的文化心理结构中提取,历史建构的文化心理结构具有人类学理性的不可抗拒性。反驳任何文化的历史理性,都是幼稚笑的妄念或多愁善感的想象。
“不是土地生长的概念、观念和形式不能为我们的心,只能为我们的脑所理解。甚至我们的思维也不能清楚地领会它们,因为从来就找不到这种东西。这是一箱子偷来的赃物,不会带来昌盛。这些观念对于我们不过是派生的,为此感到满足只是一种愚蠢的自欺。这样一种代用品使得利用它们的人们想入非非,把空洞的字词置于生活现实的地位,不是忍受对立物的重负,而是把自己捆在一个黯淡的、两维的、鬼怪的世界里,在那里,一切生物枯萎、死亡了。”
这里的“土地”概念并非指民族性,却让人乘机断然否定民族改宗的可能性。这些民族“土生土长”的文化也许并不高超,在文化的第一个“轴心时代”,其价值形态仍然滞留在原始的血缘关系之中,离真实的价值形态的确有距离;这些民族的文化精神可能并没有触及到人的存在的真实深渊,一直处于首先形而上学的蒙蔽之中,由于历史或地理的因素,这些民族的个体生命也许并没有感领到让破碎的灵魂得救的象征形式;于是,生长在这种文化心理结构中的个体生命只好抱残守缺,命中注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普得到安慰的灵魂命中注定孤苦无告,溢满血泪的呼吁命中注定得不到回应;于是,生长在这些文化传统中的生命,由于他们的祖先毅然离弃了不可靠的天神就再没有去找真实可靠的天父,仅仅厮守住人的道德本性,就命中注定永世承受精神的虚妄,在传统的文化心态中自欺欺人。一句话,历史文化的心理结构宣判了这些民族中蒙难的灵魂命中注定在劫难逃。
这难道不令人恐怖?在如此命定中,这些民族中的生灵甚至连康拉德那样目睹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黑暗后惊呼“Terrible,terrible”的权利也没有,命中注定只有自认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