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7-11 00:10
《古风·美人出南国》是唐代诗人李白创作的组诗《古风五十九首》中的第四十九首。这首诗全用曹植《杂诗》之意,在美人迟暮的传统框架里表达自己一腔抱负不得伸展的痛楚与苦闷。其词婉,其意微,笔调从容不迫,感情沉郁有致,深得《国风》“哀而不伤,怨而不怒”之旨。
古风(其四十九)
美人出南国,灼灼(1)芙蓉姿。
皓齿(2)终不发(3),芳心空自持(4)。
由来紫宫女(5),共妒青蛾眉(6)。
归去潇湘沚(7),沉吟何足悲。
古风(其四十九)
南方有位美丽的女子,她有着娇媚的容颜和婀娜的身姿。
她那雪白的牙齿,始终没有开口的时候,对心爱的人的情感,只有勉强约束在心中。
历来宫内的宫女,都嫉妒其中容貌姣好的。
不如回到湘水中的小洲上,独自沉吟,又有什么可以悲伤的呢。
李白虽身长不过七尺,却雄心万丈。少负不羁之才,志在重臣辅弼。而立之年,历抵御相。但他久处蜀地僻壤,较少政治历练。初入长安,即作《玉真仙人歌》,干谒玉真公主,企望陈诗于帝王之前。其结果是未见仙容,反遭玉真侄婿张垍之冷遇,败兴而归。李白自伤其才质之美却有不遇之辈,回想曹子建才高而命蹇、借美人迟暮以自悼,李白心里不由生出”于我心有戚戚焉“之叹,遂用曹植《杂诗》之意,写下这首《古风·美人出南国》。
曹植《杂诗》云:“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朝游江北岸,夕宿潇湘沚。时俗薄朱颜,谁为发皓齿?俯仰岁将暮,荣耀难久恃。”以佳人自比,表面写佳人艳若桃李,实喻自己才华出众。然而佳人徒有一张姣好的面容,空有一副清脆的歌喉,却是心曲无由弹,更无知音赏。自己空有满腹才华,却不得呈献于君王之前,朝夕之间,被贬出京,报国之志,已成陈迹。佳人俯仰之间,容颜已逝;流年所至,荣耀难恃。而自己盛年之时,一腔才华却无处施展,如今蹉跎已成白首,仍然事无所成。
李白这首《古风》全用其意,只是感情基调更为沉痛。“美人出南国,灼灼芙蓉姿”即“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皓齿终不发”与“谁为发皓齿”意同,只是两者皓齿不发的原因略有不同。曹诗只是笼统地说是因为“时俗薄朱颜”,因为俗世的轻视才导致了美人迟暮的悲剧,世俗对人才的不重视才让诗人才华出众却无用武之地。相较之下,李诗则要具体得多:“由来紫宫女,共妒青蛾眉。”佳人之所以遭受困厄,则是“紫宫女”相妒的结果。诗人难有君臣遇合之机会,定然关涉一段辛酸的经历。这里李白发挥了屈原《离骚》“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之意,暗示自己怀才不遇与一群小人颠倒黑白、谄侫惑主不无关系。有如此沉痛的经历,却只以“皓齿终不发”平淡道出,更得见诗人内心的凄苦与愤懑。“归去潇湘沚”即是曹诗“朝游江北岸,夕宿潇湘沚”之意。“潇湘沚”位在南楚,远离帝都。曹诗言自己只在一“朝”一“夕”之间即被贬出京,写出了政治上动辄得咎的生存困境,李白则直入“归去潇湘沚”,以潇湘为归宿,极写自己沉沦既久,竟至于能随遇而安了。这种不悲恸其实是人生的大悲恸,痛之至极则有了结尾“沉吟何足悲”的慨叹,心底之波澜外化为笔底之波澜,完成了诗人内心情感的完美表达。
该诗纯用比体,在美人迟暮的传统框架里表达自己一腔抱负不得伸展的痛楚与苦闷。其词婉,其意微,笔调从容不迫,感情沉郁有致,深得《国风》“哀而不伤,怨而不怒”之旨。人言李诗“索其风雅比兴,十无一焉”(白居易《与元九书》),枉杀太白矣。
近藤元粹(日本):可悲不悲,其悲弥甚。(《李太白诗醇》)
李白(701-762)字太白,号青莲居士。祖籍陇西成纪(今甘肃天水附近),先世于隋末流徙西域,李白即生于中亚碎叶(今巴尔喀什湖南面的楚河流域,唐时属安西都护府管辖)。幼时随父迁居绵州昌隆(今四川江油)青莲乡。他一生绝大部分在漫游中度过。公元742年(天宝元年)被召至长安,文章风采,名动一时,颇为唐玄宗所赏识。后因不能见容于权贵,弃官而去。公元756年,他感愤时艰,参加了永王李璘的幕府。永王与肃宗发生了争夺帝位的斗争,失败之后,李白受牵累,流放夜郎(今贵州境内),途中遇赦。晚年漂泊东南一带,不久即病卒。
李白诗歌以抒情为主。他真正能够广泛地从当时的民间文艺和秦、汉、魏以来的乐府民歌吸取其丰富营养,集中提高而形成他的独特风貌。是屈原之后最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有“诗仙”之称。有《李太白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