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长风

更新时间:2024-01-23 18:44

司马长风(1920~1980),原名胡欣平,别名胡若谷、胡灵雨。笔名严静文、司马长风。原籍辽宁沈阳,出生于哈尔滨。

人物思想

司马长风曾说他的本行是政治思想史,“一生最好的廿年时光用来研究马克思主义,现代政治、经济制度”,尽管“一九五四年文学与兴趣开始回转,偶尔写些散文,读文学作品,但是仍被政治思想的巨石压得喘息维艰。”这里道出了他个人兴趣与学术选择的矛盾,而这种矛盾显然又联系着二十世纪中国社会的主流意识形态。不过,尽管作者说他从童年和少年时代开始就兴趣文学,其人生态度和文学的价值取向却是情感主义的。他有一本散文集,就取名为《唯情论者的独语》,认为权力、地位和名声等,“若一旦与情感冲突时,我就毫不犹豫,弃之如粪土。”这种“唯情论”,显然影响了他的写作,不仅散文的写作,而且也在他以《中国新文学史》为代表的文学批评著述的取舍、判断和叙述语气中体现出来。

书籍简介

在香港,出版过新文学史的,原也不止司马长风一人,李辉英于1970年,就出版过一本《中国现代文学史》(香港:东亚书局1970年7月初版),但这本文学史,与其说是严肃的学术著作,不如说是一本粗糙的文学史讲义。而司马长风的《中国新文学史》,却是一本“痛感五十年来政治对文学的横暴干涉,以及先驱作家们盲目模仿欧美文学所致积重难返的附庸意识。为了力挽上述两大时弊”的“一部最初的中国新文学史”,——这当然不是司马长风对大陆王瑶《中国新文学史初稿》以来的著述视而不见,而是认为“大陆出版的新文学史,千篇一律,都依照毛泽东的‘新民主主义论’为基准,以政治尺度代替文学尺度,根本文不对题。”实际上,这部文学史追求的是一种反对“政治对文学的横暴干涉”的目标:“第一,这是打碎一切政治枷锁,干净以文学为基点写的新文学史。”应该说,这本身也是一种政治。譬如,作者为了满足自己“反载道始,以载道终”的基本叙述观点,在介绍“文学革命”(1915-1918)之后,把新文学的发展划分为“诞生期”(1918-1920)、“成长期”(1921-1928)、“收获期”(1929-1937)、“凋零期”(1938-1949),以植物的生长现象,比喻复杂的文化现象,就失之简单笼统。特别是把1938-1949年这段时间称为“凋零期”,认为“这个时期赶上两场毁灭性的战争:抗日战争(一九三七——一九四五),国共战争(一九四五——一九四九)。

在战争风暴中,百业俱告残破,娇贵的文学花果,自然也随着凋零。”这是简单的社会环境决定论的观点,不是实实在在从文学现象的全面把握中得出的结论,在方法论上与庸俗的意识形态批评如出一辙。看得出来,司马长风的《中国新文学史》,出于对“政治”暴力的不满又受着它的牵制,这种“力挽”政治干涉和盲目模仿欧美文学“两大时弊”的冲动,与他的“唯情论”一拍即合,其情感主义的取舍与判断就更加明显了。譬如小说,他盛赞郁达夫的《沉沦》的美在鲁迅小说之上,“《沉沦》辞藻的凄惋生动,情意的真挚纯粹,当时文坛确无人能及。即使鲁迅也不行。鲁迅的文字比郁达夫凝炼、冷隽,但是从审美眼光看,不过是一把晶光发亮的匕首;可是郁达夫的词藻,尤其《沉沦》里的词藻,则如斜风细雨中的绿叶红花,不但多采,并且多姿。”又如诗歌,不仅忽略了围绕在胡风身边的诗人群,书中所提出的诗例,大多是简单抒情想像、语言与形式都较表面化的二三流作品,甚至把沈玄庐的《十五娘》当成了新诗诞生期“最优美的一首诗”,而对新诗史上真正的好诗,常常不是视而不见,就是提出后无话可说,简单引些同代人的评语或加上几个空洞的形容词轻轻打发。

对抗式的研究动机和情感主义的文学立场,使得《中国新文学史》难以成为高水平的学术著作。但在七十年代的背景下,它也敞开了被政治意识形态所长期遮蔽的文学现象和作家作品,譬如作者将“文学革命”(1915-1918)独辟为“第一编”,较全面地介绍了当时的思想文化情势,同时在文类方面引入了文学批评,使文学史有较大的包容性;又如对文学主流以外自由主义思想的边缘作家(如周作人沈从文、巴金、朱光潜李健吾梁实秋、李长之、李劼人徐訏等)作了较充分的介绍,在当时也是一种贡献。然而从严肃文学史的要求看,史料掌握不全是一方面,叙述过于情绪化、文本分析的功夫不到又是一个方面,因而在今天读来,虽然酣畅流利,架空浮泛之处也举不胜举。有些方面,甚至还不如他就某个具体问题展开话题的《新文学丛谈》,来得具体实在。

《新文学丛谈》是一本颇有史料价值的随笔集,可与《中国新文学史》互相补充,但趣旨各异,不象后者重知识和实证,而较有掌故性和趣味性。但它提出了不少一般人忽略的问题,因而值得留意。譬如,作者评论赵家壁主编的《中国新文学大系》,指出各编的得失,通过编者的立场、好恶,发现“里面有斗争”,就很有自己的见识,又如(《新月》的后继刊物)一文,认为徐志摩遇难之后,“新月社”诸人风流未散,“在某种意味上,《独立评论》绍继了《新月》的政论和学论,《自由评论》则较综合的绍继了《新月》,《学文》则绍继了《新月》的文学创作和文学研究和批评;《华年》则绍继了《新月》的论学部分。”亦不失为一个新颖的见解。这些随笔都从第一手材料出发,又写得直言不讳,给人以较深的印象,几乎要让人认为:随笔中的司马长风,的确是读过许多现代文学资料的。但显然,这些资料,写写随笔尚可,写一部文学史,却有相当大的匮乏。不仅仅是资料上的匮乏,还有时间上的匮乏和成熟文学观念的匮乏。因而《中国新文学史》读后,难免会让人感慨系之:这毕竟是一个研究政治思想腻烦了半道转行的人写的文学史,一个资料不足的香港学者写的文学史,一部上卷只用了六个月、中卷只用了七个月写出的文学史,而在写文学史期间,每周还有十四节课要上,每天还有三千字的杂文要写。 其他香港批评家像司马长风这样在学院任教学者,都还不能专致于文学研究和批评,其他“业余”批评家,其批评数量和质量当然就更受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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