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秦行记

更新时间:2024-06-16 00:49

《周秦行记》(Zhou qin trustee-trader)是唐传奇的一个名篇,作者是韦瓘

内容梗概

牛僧孺贞元年间举进士落第,归家乡宛叶,行至伊阙南道鸣皋山下,误入汉文帝母薄太后庙,与汉高祖戚夫人、薄夫人、王昭君、南齐潘淑妃、石崇爱妾绿珠、杨玉环等人相会饮酒作乐,昭君侍寝。天明分手后,旋失所在。

角色介绍

戚夫人

戚夫人(?-前194年),又称戚姬,秦末定陶(今山东定陶)人,刘邦做汉王时得到她,很是宠爱,生下赵隐王刘如意。[1]

刘邦因特别宠幸戚夫人,继而认为吕后之子刘盈为人仁弱,不像自己的个性作风,戚姬得到宠幸,常跟随刘邦到关东,她日夜啼泣,要让刘邦下定决心废黜吕后之子刘盈的太子之位,改立自己的儿子刘如意为太子。刘如意几次险些取代刘盈。大臣们认为刘邦因爱废立,故不支持刘邦易储。在这种高压情形下,刘邦不得停止这起因爱废立。

刘邦死后,吕后囚戚夫人于永巷,让其每日舂米,戚夫人心生不满,她不甘自己曾经是先帝宠姬如今却被贬为舂奴,她通过歌唱形式,希望有人能告诉她儿子刘如意以及大臣,自己被吕后贬做舂奴,吕后得知贬为舂奴后的戚夫人并不甘心,气得勃然大怒,接着吕后派人砍断戚夫人的手脚,挖去她的眼睛,熏聋她的耳朵,毒哑的她的喉咙,把她关在猪圈中,称之为“人彘”,数天之后戚夫人惨死于摧残中。

薄太后

薄姬(?―公元前155年),汉高祖刘邦嫔妃、汉文帝刘恒的生母,父吴人。[1]

薄姬原是项羽部将魏豹的妾室,魏豹被韩信击败后,薄姬被召入汉宫,但入宫一年多,却连刘邦的面都没有见过。薄姬年少时,与管夫人

赵子儿交好,约定三人之中不管谁先富贵,都不要忘了其他二人。后来管夫人、赵子儿先后受到刘邦宠幸。两个美人侍候刘邦时,相见笑说与薄姬初时的约定。刘邦问起当中因由,两人俱以事实相告。刘邦心凄然而怜惜薄姬,当晚召见宠幸她。之后,薄姬即有身孕,生下儿子刘恒。刘恒八岁时被封为代王。自有子后,刘邦鲜有和薄姬相见。刘邦驾崩后,因为薄姬少见刘邦,地位也不高,所以准许她出宫,从其子到代地就国,是为代王太后。

吕后死后。大臣议立新帝,认为外家吕氏不善,皆称薄姬仁善,故迎立代王刘恒为帝,是为汉文帝,尊薄姬为太后。汉文帝死后,太子刘启即位,是为汉景帝,尊祖母薄姬为太皇太后。公元前155年,薄姬去世,葬于南陵。东汉时,追尊为高皇后。

潘妃

潘玉儿,亦称潘玉奴,本姓俞,名尼子。

南齐。建业(今南京)。

一女子手卷珠帘,饶有兴致地朝楼下观望。这女子十四五岁,明眸皓齿,腰如束素。肌肤洁白如雪、晶莹如玉。楼下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直看得她眉飞色舞。这女子姓俞,父亲俞宝庆是一小商贩,对舞文弄墨一窍不通,只是给女儿起名妮子。俞妮子小时家境贫寒,经常去集市帮父亲摆摊卖货。自从母亲做了太子的几年奶妈后,生活日益好转。眼见女儿日益长大且出落得宛若仙子,俞宝庆便吩咐俞妮子不要再到集市上抛头露面。俞妮子既不喜欢女红,也不喜欢读书,只是整天趴在楼上羡慕地观看来来往往的人群。

南齐建武五年(498年),皇帝驾崩,十六岁的太子萧宝卷继位。却说这萧宝卷从小就不学无术,整天在宫中以掏耗子窝捉耗子为乐。父亲去世后,萧宝卷看见漆黑的棺椁心里发毛,命令臣下抓紧埋掉。辅政大臣尚书令徐孝嗣据理力争才停灵一月。哭灵的时候也只是干嚎,光打雷不下雨。看见一大臣的秃顶,连干嚎都忘记了,乐得哈哈大笑。他有口吃的毛病,也不喜欢听朝臣唠唠叨叨,整天和小太监、侍卫们混在一起玩耍。

他小时经常听奶妈夸奖俞妮子貌美如花,明眸皓齿,是个小美人。每次他都心旌摇曳,想入非非。现在自己做了皇帝,自然想看个究竟,一圆小时的梦想。只见俞妮子脸似含花,艳敛蕊中未吐。发绾乌云,梳影覆额垂肩。肌如白雪,粉光映颊凝腮。肢体轻盈,三尺低垂弱柳。

萧宝卷直看得目瞪口呆,魂飞天外。不久,他把妮子接到宫中,封为贵妃。萧宝卷小时候听母亲提起宋文帝刘义隆因为有潘淑妃才得以在位三十年,很是羡慕。于是改俞妮子为潘妮子。姓是改了,可妮子二字实在不雅,见她肌肤晶莹如玉,于是就叫她玉儿。

步步金莲有求必应千娇百媚的潘玉儿让萧宝卷魂不守舍。她一双柔若无骨、状如春笋的小脚尤其令萧宝卷如痴如醉。萧宝卷闲暇时便抚摸、揉搓、深嗅甚至亲吻、啃咬潘玉儿的小脚。每次都感觉神清气爽,真是快活似神仙。一天不抚摸、亲吻潘玉儿的小脚便又打哈欠又流鼻涕。他命令工匠打制纯金的莲花铺在地上,然后让潘玉儿裸脚在上行走、跳舞。萧宝卷惊叹说:“真是步步莲花啊!”“金莲”一词自此得来。潘玉儿第一次被萧宝卷抚摸、亲吻小脚,羞得脸色通红,又痒得咯咯娇笑。时间一久对萧宝卷的怪癖就习以为常了。皇宫内戒备森严,宫女太监们连大气都不敢出,寂静得可怕。宫廷乏味沉寂的生活和自己向往的喧闹的集市生活差得实在太远,潘玉儿闷闷不乐。

见佳人蹙眉,萧宝卷慌了手脚。待问明原委后,哑然失笑。还以为你要星星、要月亮呢?马上在皇宫后花园开了一个集市。集市上小摊众多,摆满日用百货等杂物。他和宫女、太监一起假装商贩站在摊前高声吆喝。潘玉儿穿行其中,感觉心旷神怡。

不久,潘玉儿自任父亲以前很是羡慕和惧怕的市令(市场管理员),萧宝卷则当她的助手,时不时地扭送几个“打架争吵”的“商贩”到潘玉儿面前接受调解和处罚。看到小商贩诚惶诚恐的样子,潘玉儿笑得花枝乱颤。萧宝卷也是满面春风,得意洋洋。

萧宝卷平时称呼潘玉儿的父亲俞宝庆为阿丈。在俞宝庆家里,他又是帮下人打水扫地,又是给厨子帮忙打杂,忙得不亦乐乎!就像现在的未来女婿到了岳母家里一定好好表现一样,倒是没有一点帝王的架子。

潘玉儿小时家里没钱给她买新衣服,很是羡慕别的女孩身上红红绿绿的衣服。现在贵为妃子,自然有条件打扮得花枝招展,衣服只穿崭新、华丽、精美的锦罗绸缎。对于潘玉儿的要求,萧宝卷是有求必应。潘玉儿喜欢贵重的首饰,萧宝卷于是专门花费了一百七十万给她打造了一支琥珀钗。

潘玉儿喜欢花草树木、园林景致,萧宝卷就把阅武堂改建成芳乐苑,三伏六月天栽树种花植草。白天花朵还姹紫嫣红呢,下午叶子、花瓣就枯黄萎落,第二天还得重新移栽。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到百姓家刨树抱花。几人合抱的大树,费尽人工移至宫内。潘玉儿没看上几眼就落叶纷纷,仅供瞬间的赏乐。阶庭之内芳草萋萋,绿色茵茵,都是刮取的草皮覆盖其上以保持触目皆绿。潘玉儿又怪绿色太过单调,萧宝卷下令把园林山石都涂上五颜六色。又建紫阁等台阁,墙壁上绘满春宫图画,以供淫乐观赏之用。潘玉儿在小酒馆内当老板娘学卓文君当垆卖酒,萧宝卷站在肉案后当屠户切肉。正像当时的儿歌唱道:“阅武堂,种杨柳,至尊屠肉,潘妃酤酒。”

一次萧宝卷和潘玉儿在外游玩,宫殿内火光冲天。当时宫门紧闭,宫内的太监、宫女们被烧得体无完肤。宫外的人心急火燎,可没有命令都不敢越雷池一步。殿内横七竖八,到处是烧焦的尸体。其后的火势更猛,璇仪、曜灵等十几个宫殿、三千多间房屋化为灰烬。

这也正合萧宝卷重建宫殿之意。齐武帝时曾经用青漆粉饰了一座光楼,世人称为“青楼”。(这就是“青楼”一词的来历)萧宝卷不以为然说:“武帝不巧,为什么不纯用琉璃?”手下的一位侍卫能读《西京赋》,把其中盛赞汉朝宫室之盛的描写讲给小皇帝听。

萧宝卷听得入迷,心中不禁痒痒起来,马上命人按照赋中的描述大起芳乐、芳德、仙华、大兴、含德、安寿等宫殿。刻画装饰,尽极华靡绮丽。其中专门为潘玉儿建造神仙、永寿、玉寿三座宫殿。宫殿金碧辉煌,五彩绚烂。玉寿殿中的飞仙帐,全是锦绣,窗间尽画飞舞飘荡的神仙、灵兽。殿内一切书字、灵兽、神禽、风云、华炬等等都是用纯金纯银打制。墙壁全用麝香涂抹。萧宝卷还命人把宫内外古代文物中的玉饰和佛寺中的宝物全部凿剥下来,重新装饰潘玉儿的宫殿。

月满则盈香销玉殒,皇帝、贵妃乱折腾瞎胡闹,辅政大臣们忍无可忍,于是商量废黜皇帝。可在接班人的问题上矛盾四起,内讧不断。他对舅舅、表叔(父亲的表兄弟)、堂哥们当然没有手软。也真不愧是他爹的乖儿子(父亲萧鸾导演了中国历史上最残忍的杀戮叔伯兄弟、侄子、侄孙的一幕。二十八家萧姓王被他杀戮殆尽),很快就拿弟弟和其他功臣开刀。

多行不义必自毙。萧宝卷赐毒药给大功臣萧懿。他仰药之际,痛心地说:“我弟弟萧衍现在襄阳,我深深地为朝廷忧虑担心。”

果然萧衍听说兄长被杀,肝胆俱裂,愤而从襄阳起兵。所到之处,响应者云集。由于萧宝卷大肆地诛戮功臣武将,人人自危,于是纷纷投降萧衍。京城被围,城内的叛兵将萧宝卷杀死。

潘玉儿这位绝色佳人被萧衍当作战利品赏赐给将军田安

田府内,张灯结彩,处处欢声笑语。

红烛下,满身大红的潘玉儿面如梨花带雨,泪湿衣襟。大厅内,宾客们举杯祝贺田将军得到绝色佳人,纷纷央求一睹国色。

醉醺醺的客人们个个呆若木鸡:只见新房中佳人高挂房梁,已经气绝身亡。死后仍然颜色如生,光彩照人。

宋人毛熙震有《临记仙》词,叹述道:“南齐天子宠婵娟,六宫罗绮三千。潘妃娇艳独芳妍。椒房兰洞,云风降神仙。纵态迷观心不足,风流可惜当年。纤腰婉婉步金莲。妖君倾国,犹自至今传。”

王嫱

汉元帝竟宁元年春三月,南匈奴呼韩邪单于第三次来朝,他附带了一个政治条件——迎娶汉女,自请为婿。说来可笑,呼韩邪大约40岁,与汉元帝年龄相仿。本来双方“相约为兄弟”,是平起平坐的好哥们儿,一旦结亲,单于岂不小了一辈?

元帝正担心边疆生出是非,希图暂时羁縻匈奴,省得劳民伤财,多动干戈,当下慨然允诺。送几个女人算什么?天朝有的是。和亲,是妥协的产物,如今不用那么低三下四的了,汉朝皇帝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赏亲”:传旨,在宫中物色五名人选,供单于定夺——“掖庭”也被划进了这个圈子。王昭君闻讯,应声而起——嫁!哪怕天涯海角,随鸡随狗,也强于这口活棺材。弱小的女子,敢在人生的牌桌上赌一把,相当不简单!此刻,她只属于她自己,把全部筹码押了上去。

当时冯昭仪在旁,她对汉元帝说:“后宫宫人上万,十之八九从未见过陛下一面。陛下平时要幸宫人,都是按图索骥,看见图画上面哪个美貌,就选哪个前来侍寝。这样拣取,就是陛下圣寿万年,也幸不完许多宫人。如今不妨选一个姿色平常的宫女即可。”原来元帝即位后,嫌后宫女子年长色衰,就下令挑选天下美女入宫,并让画工为她们摹画形貌,以便他每晚看图择其美者召幸。元帝便命人把后宫美人图,皆取至面前。元帝见了许多图画,哪有工夫细审,随便选定了姿色较陋的一个,命有司代办妆奁。

到了第二天,元帝特意在金銮殿上,设席宴请呼韩邪。酒至半酣,便命可将公主召出,以便与呼韩邪单于同赴客邸完婚。只见一群宫女拥出一位美人,袅袅婷婷地轻移莲步,走近御座之前辞行。元帝不瞧犹可,瞧了一眼,直把他惊得魂飞天外。原来此人真是一位绝代佳人。但见她云鬟拥翠,娇如杨柳迎风;粉颊喷红,艳似荷花映日;两道黛眉,浅颦微蹙,似乎有含着嗔怨的模样,仿如空谷幽兰,直令后宫粉黛失颜色。

元帝当下如丢了魂魄,忍不住轻轻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何时入宫?”她柳腰轻折,缓启珠喉,犹如呖呖莺声地奏道:“臣女王嫱,小字昭君,入宫已有三年了。”元帝听了暗想该女入宫多年,为何并未见过?

这回,轮到汉元帝郁闷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身边竟有如此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后汉书·南匈奴列传》里绘声绘色地写道:“(昭君)丰容靓饰,光明汉宫,顾影徘徊,竦动左右。帝见大惊,意欲留之,而难于失信,遂与匈奴。”

可惜如此美貌,反让与外夷享受,本想把王嫱留下,另换一人赐与呼韩邪。

美吧?美也没您皇帝什么事儿了,立马就是单于的人了。汉元帝哑巴吃黄连,呼韩邪则睁大了惊喜的双眼。这位草原长大的匈奴首领,从没见过这样光彩照人的中原女子。其实,他是歪打正着,捡了一个天大的“漏儿”。

回顾呼韩邪坐在殿上,只把一双眼睛尽管望着王嫱,不肯转动。元帝又恐失信外夷,且被臣民谤以好色的訾议。没办法只好镇定心神,嘱咐数语,闭着眼睛,将手一挥道:“这是朕负美人,你只好出塞去了!”

呼韩邪看见元帝恍惚的神情,还以为骨肉远别而难舍,慌忙出座,向元帝跪奏道:“臣蒙陛下圣恩,竟将彩凤随鸦,请陛下放心,臣定会对公主优礼相待,子子孙孙,臣服天朝,决不再有贰心。”元帝听呼韩邪这番说话,仅把他的头连连点着,吩咐护送公主至客邸成婚,目送她起身出去,拂袖入宫。

一连串的“未知”纠结着:昭君不知前途,单于不知所措,皇帝不明就里……大殿上,群情亢奋,感觉怪异。潦草捆绑的“和亲大事”就这样板上钉钉了。

汉元帝格外多情起来,他亲自饯行,送出长安十余里。望着昭君的毡车、驼队消失在长河落日中,42岁的皇帝凄凄惶惶,怅然若失。殊不知,他生命的最终驿站也不期而至。四个月后,元帝驾崩,成帝变作汉宫的新主人。

朝廷派出的卫护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地经过长安大街,沿途万人空巷,争睹昭君风采;眼看如此风华绝代的美人,离开繁华的帝京,前往荒凉的胡地,陪伴一个垂垂老矣的匈奴单于,无不为之嗟叹不已。

出了雁门关,黄尘滚滚,牛羊遍地,无边青草直到天际。从长安到匈奴,是一望无际的大漠。昭君想到元帝和她分别时候的情形,心中十分凄苦,倘若不被画工作弊,一定得蒙宠幸。像她这般花容月貌,如在元帝身边,岂不是日夜笙歌?她一边走一边暗自伤怀。塞外是个不毛之地,每年自春至冬,地上不生青草。王嫱一个人自思自叹,自怨自艾,百无聊赖,无可解愁,只有在马上抱着琵琶,弹《出塞曲》,藉以消遣。满腔幽怨,无限感伤,混合着浓重的乡愁与一丝丝的憧憬,声声令人肝肠寸断。谁知天边飞过的大雁,见她如花美貌,听了凄婉的琴声,居然扑扑地掉落在

地上。

黄叶满长安。王昭君在夕阳深处留下最后一瞥,便随着自己陌生的丈夫,驶向了茫茫大漠。大约走了一年,总算到了匈奴婆家。初夏时节,处处水草丰美,马跃羊奔。沸腾的匈奴人,热烈欢迎这位新“阏氏”。20岁的王昭君与40岁的呼韩邪并辔而行,笑容可掬地检阅着自己的臣民。似乎,这位秭归山坳里的漂亮姑娘,终于在高原草坡上找到了爱情与幸福。

是么?恰恰相反,等待她的,是此起彼伏的感情灾难。

其一,思乡。

王昭君原籍南郡秭归,那可是片膏腴之地。菜花盛开,金灿灿的;绿阴遍地,湿润润的;橙红橘绿,鱼白蟹黄……如今,荆楚风物都成了长夜无眠的怀想。匈奴是另一番天地,野风呼啸,荒草起伏。尽管天高地阔,空旷辽远,可是,想吃一碗软烂粘滑的大米饭,有吗?想喝两口馥郁清香的明前茶,有吗?家乡缈缈关山远,王昭君夜夜都梦见回娘家,可惜,是梦,做不到,唯有撕心裂肺地思念。

据说,昭君的兄弟沾了姐姐的光,因“和亲之功”,他被汉室封为“侯爵”——这是多少边关战将“渴饮刀头血,睡卧马鞍心”的政治理想啊!王家小哥摇身一变,做了亲善大使,他多次跑到匈奴那里,和远嫁的姐姐团聚。其实,越这样零敲碎打,王昭君越不解渴,越想家。

其二,丧夫。

汉元帝无限哀婉地做起了顺水人情。朝廷的封赠格外慷慨:赐了锦帛28000匹,絮16000斤,美玉金银无数。为纪念和亲,先把“建昭”的年号改为“竟宁”——祈望和平、安宁的意思;又封昭君为“宁胡阏氏”——这个称号带有明显的歧视色彩,翻译过来就是:安抚胡人,做匈奴单于的正房太太。还好,不是小老婆,是正印夫人。呼韩邪哪里顾封号背后的潜台词,他笑呵呵地接受了。对他来说,只要迎请这位如花似玉的汉朝女子做新娘,就足够了。

昭君似乎应该知足了,呼韩邪单于并非“只识弯弓射大雕”,反倒是个地道的性情中人,颇有几分侠骨柔肠。老夫少妻,百般恩爱,这也算“摸黑”撞上了好姻缘。哪儿成想,刚热汤热水地过了一年多,阎王爷便招走了呼韩邪。被窝儿还没暖热乎呢,就守起了寡。昭君身边只躺着刚刚降生的小男孩儿——伊图智伢师。孤儿寡母,无依无靠,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其三,再嫁。

王昭君梦寐以求的就是回中原。呼韩邪死了,冷酷的政治游戏也该收场了,她迫不及待地上了一道表章。孤苦伶仃的小寡妇还能替朝廷做什么呢?开开恩,放我回家吧。

按理说,这点要求并不过分,皇帝一句话,王昭君的心愿便彻底了啦。可是,命运偏偏跟她作对。呼韩邪新丧,南匈奴面临新的权力重组,汉成帝冷淡地拒绝了昭君的请求。

此时,果然横生枝节。呼韩邪的继承人,也就是呼韩邪与前妻所生的儿子——雕陶莫皋继位,尊号复株累单于。新单于,竟然“惦记”上了王昭君。

游牧民族的风俗,在汉人眼里极为野蛮。《汉书·匈奴传》里记载:“匈奴父子同穹庐卧。父死,妻其后母;兄弟死,尽妻其妻。无冠带之节,阙庭之礼。”也就是说,养子有权得到后妈。虽说名分差一辈,年轻的复株累却和王昭君是同龄人。哪有英雄不爱美人的?小伙子早就盼望把如花似玉的昭君娶过门来。这种意愿,大大方方地摆上了桌面。

王昭君先是惊愕,继而羞愤。这叫什么事儿?后母、养子,谈婚论嫁,疯了吧!任何一个深受中原文化浸润的人,都不能接受这种离经叛道的“乱伦”行为,何况是知书达理的王昭君?她心惊肉跳地发出了“乞归”奏章,可惜,盼来的却是冷水泼头。

《后汉书·南匈奴列传》记载:“成帝赦令从胡俗。”“从胡俗”,短短三个字,葬送了王昭君。不情愿有什么办法?圣旨在,胡俗在,无可奈何。你的身体隶属于汉室;命,也捏在皇帝手心里。换句话说,必须无条件服从,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咬碎银牙,也得接受。

王昭君失魂落魄地走进了复株累精心布置的新房……

其四,杀子。

伊图智伢师,是王昭君与呼韩邪的骨肉;孰料,小孩子也成了复株累的眼中钉、肉中刺。伊图智伢师的血统,构成了潜在威胁,他既是复株累同父异母的“兄弟”,又是新媳妇带来的“养子”,由兄弟到父子,无所谓;但谁能保障这小家伙羽翼丰满之后,不篡夺单于大位?复株累有自己中意的接班人,为了永绝后患,不得不抢先下手,斩草除根。

《南匈奴列传》记载:“初,单于弟右谷蠡王伊图智伢师,以次当位左贤王。左贤王即是单于储副。单于欲传其子,遂杀智伢师。”一杀百了,至亲骨肉值几个钱?政治,有自身的玩法,不能套用世俗道德。

玩权术,王昭君相当外行。她只能做痛苦的看客,眼睁睁地注视着匈奴王廷骨肉相残。一边,是年幼无知的儿子;一边,是同床共枕的丈夫。最终,伊图智伢师死在了复株累手上。

母类社会同自然界的生存法则惊人地相似。每逢王者兴替,狮群就来一场血腥屠杀。新一任狮王肆无忌惮地霸占所有母狮的交配权,把那些欢蹦乱跳的小狮子活活咬死——它们都是前任的“孽种”,一律干掉,换成自己的骨血。

王昭君痛苦地弹拨着琵琶,惊悚地回忆屠戮骨肉的动物性……

其五,寡居。 反正已经嫁给没任何血缘关系的“儿子”了,复株累就是王昭君的“第二任丈夫”。此后的11年,是王昭君人生最稳定的时期,她又生下了两个女儿。冷清的毡房里,照进了明媚的阳光,传出了孩子清脆的欢笑声。

真不错,没有战争,远离杀戮。西汉与南匈奴相安无事,互不滋扰。因为王昭君作为“阏氏”的特殊地位,双方的太平景象居然维持了将近半个世纪,直到王莽篡政才告“崩盘”。难怪有人把王昭君与西汉名将霍去病相提并论,“边城晏闭,牛马布野。三世无犬吠之警,黎庶忘干戈之役。”这种局面,是王昭君毕生最有力、最得意的一笔。仅此一笔,足以青史标名,万古流芳。后人夸耀王昭君,如何以大局为重,远嫁和亲;又如何出于民族大义,忠君爱国……其实,远嫁,是迫不得已的“下下策”。还有其他选择吗?但凡有一线之路,谁肯远离中原,跑到“蛮夷之地”,投入一个野蛮人怀里?好歹机会来了,总得把自己处理出去——就这么简单。

很遗憾,后世的旌表无助于不幸的婚姻。公元前20年,复株累单于又死了。这回,没人迫使王昭君改嫁了。朝廷似乎早把她忘了,长安没再发布新的指令。 昭君又寡居了一年,也撒手西去。那年,她只有33岁。这个美貌绝伦而又多灾多难的奇女子,曾大胆地选择了自己的命运,她扎根在茫茫的高原草地上,像一棵耐旱而茁壮的野草,顽强地活了下来。她一嫁再嫁,生儿育女。12年,无边岁月,远比人们的想像更悲惨、更凄凉。

一代佳人就此香消玉陨,命断异乡,空留下一方青冢在阴山脚下、大漠深处遥望着南方的故国。

昭君墓,静卧在黄河边,青山下。凉风冷月,野花衰草。一切都过去了,没人再来打搅她。秭归的菜花盛开,遍地金黄。可叹,那位明眸皓齿、杨柳细腰的美女,再也回不来了……

创作背景

牛李党争

牛李党争,通常是指唐代统治后期的九世纪前半期以牛僧孺、李宗闵等为领袖的牛党与李德裕、郑覃等为领袖的李党之间的争斗。斗争从唐宪宗时期开始,到唐宣宗时期才结束,持续时间将近40年,最终以牛党获胜结束。以致唐文宗有“去河北贼易,去朝中朋党难”之叹。

牛李党争是唐朝末年宦官专权、唐朝腐败衰落的集中表现,加深了唐朝后期的统治危机。

原文

余贞元中举进士落第,归宛叶间。至伊阙南道鸣皋山下,将宿大安民舍。会暮,不至。更十余里,一道,甚易。夜月始出,忽闻有异香气;因趋进行。不知近远。见火明,意谓庄家。更前驱,至一大宅。门庭若富豪家。黄衣阍人曰:“郎君何至?”余答曰:“僧孺,姓牛,应进士落第往家。本往大安民舍,误道来此。直乞宿,无他。”中有小髻青衣出,责黄衣曰:“门外谁何?”黄衣曰:“有客。”黄衣入告。少时,出曰:“请郎君入。”余问谁氏宅。黄衣曰:“第进,无须问。”入十余门,至大殿。殿蔽以珠帘,有朱衣紫衣人百数,立阶陛间。左右曰:“拜殿下。”帘中语曰:“妾汉文帝母薄太后。此是庙,郎不当来,何辱至?”余曰:“臣家宛下。将归,失道。恐死豺虎,敢乞托命。”太后遣轴帘,避席曰:“妾故汉室老母,君唐朝名士,不相君臣,幸希简敬,便上殿来见。”太后着练衣亡,状貌瑰伟,不甚年高。劳余曰:“行役无苦乎?”召坐。食顷间,殿内有笑声。太后曰:“今夜风月甚佳,偶有二女伴相寻。况又遇嘉宾,不可不成一会。”呼左右:“屈两个娘子出见秀才。”良久,有女二人从中至,从者数百。前立者一人,狭腰长页,多发不妆,衣青衣,仅可二十余。太后曰:“高祖戚夫人大。”余下拜,夫人亦拜。更一人,柔肌隐身!”,貌舒态逸,光彩射远近,多服花绣,年低薄太后。后曰:“此元帝王嫱。”余拜如戚夫人,王嫱复拜。各就坐。

坐定,太后使紫衣中贵人曰:“迎杨家潘家来。”久之,空中见五色云下,闻笑语声渐近。太后曰:“杨潘至矣。”忽车音马迹相杂,罗绮焕耀,旁视不给。有二女子从云中下。余起立于侧。见前一人纤腰修眸,容甚丽,衣黄衣,冠玉冠,年三十来。太后曰:“此是唐朝太真妃子。”予即伏谒,拜如臣礼。太真曰:“妾得罪先帝,(先帝,谓肃宗也。)皇朝不置妾在后妃数中,设此礼,岂不虚乎?不敢受。”却答拜。更一人厚肌敏视,小,质洁白,齿极卑,被宽博衣。太后曰:“齐潘淑妃”余拜之,如妃子。既而太后命进馔。少时,馔至,芳洁万端,皆不得名字。但欲充腹,不能足。食已,更具酒。其器用尽如王者。太后语太真曰:“何久不来相看?”太真谨容对曰:“三郎(天宝中官人呼玄宗多曰三郎)数幸华清宫,扈从不得至。”太后又谓潘妃曰:“子亦不来,何也?”

潘妃匿笑。不禁,不成对。太真视潘妃而对曰:“潘妃向玉奴(太真名也)说,懊恼东昏侯疏狂,终日出猎,故不得时谒耳。”太后问余:“今天子为谁?”余对曰:“今皇帝,先帝长子。”太真笑曰:“沈婆儿作天子也,大奇!”太后曰:“何如主?”余对曰:“小臣不足以知君德。”太后曰:“然无嫌,但言之。”余曰:“民间传圣武。”太后首肯三四。太后命进酒加乐,乐妓皆少女子。酒环行数周,乐亦遂辍。

太后请戚夫人鼓琴。夫人约指以玉环,光照于座。(《西京杂记》云:高祖与夫人环,照见指骨也。)引琴而鼓,声甚怨。太后曰:“牛秀才邂逅逆旅到此,诸娘子又偶相访,今无以尽平生欢。牛秀才固才士。盍各赋诗言志,不亦善乎?”遂各授与笺笔,逡巡诗成。

薄后诗曰:“月寝花宫得奉君,至今犹愧管夫人!”。汉家旧是笙歌处,烟草几经秋复春。”

王嫱诗曰:“雪里穹庐不见春。汉衣虽旧泪垂新。如今最恨毛延寿,爱把丹青错画人。”

戚夫人诗曰:“自别汉宫休楚舞,不能妆粉恨君王。无金岂得迎商叟,吕氏何曾畏木强。”

太真诗曰:“金钗堕地别君王,红泪流珠满御床。云雨马嵬分散后,骊宫不复舞霓裳。”

潘妃诗曰:“秋月春风几度归,江山犹是邺宫非。东昏旧作莲花地,空想曾披金缕衣。”

再三邀余作诗。余不得辞,遂应命作诗曰:“香风引到大罗天!”,月地云阶拜洞仙。共道人间惆怅事,不知今夕是何年。”

别有善笛女子,短发,丽服,貌甚美,而且多媚,潘妃偕来。太后以接坐居之,时令吹笛,往往亦及酒。太后顾而问曰:“识此否?石家绿珠也。潘妃养作妹、故潘妃与俱来。”太后因曰:“绿珠岂能无诗乎?”

绿珠乃谢而作诗曰:“此日人非昔日人,笛声空怨赵王伦。红残翠碎花楼下,金谷千年更不春。”

辞毕,酒既至。太后曰,”牛秀才远来,今夕谁人为伴?”戚夫人先起辞曰:“如意成长,固不可。且不宜如此。”潘妃辞曰:“东昏以玉儿,身死国除,玉儿不拟负他。”绿珠辞曰:“石卫尉性严忌,今有死,不可及乱。”太后曰:“太真今朝先帝贵妃,不可,言其他。”太后谓王嫱曰:“昭君始嫁呼韩单于,复为殊累若单于妇,固自用。且苦寒地胡鬼何能为?昭君幸无辞。”昭君不对,低然羞恨。俄各归休。余为左右送入昭君院。

会将旦,侍人告起,昭君垂泣持别。忽闻外有太后命,余遂出见太后。太后曰:“此非郎君久留地,宜亟还。便别矣。幸无忘向来欢。”更索酒。酒再行,已。戚夫人潘妃绿珠皆泣下,竟辞去。太后使朱衣送往大安,抵西道,旋失使人所在,时始明矣。命就大安里,问其里人。里人云:“此十余里,有薄后庙。”余却回望庙,荒毁不可入,非向者所见矣。余衣上香,经十余日不歇,竟不知其何如。

译文

我在真元年间,考进士没考上,回宛叶一带。走到伊阙南道的鸣皋山下,打算到大安百姓家中住宿。当时天已黑了,迷了路,没找到大安。又走了十多里,走上了一条很平坦的路。夜晚的月亮才出来,忽然闻到有异常的气味,像贵重的香料。立刻加快脚步向前赶,也不觉得远了。渐渐看到了有火的光亮,心想可能是村庄人家,更向前急走。不久,到了一座房前,看那门和院子像富贵人家。有个穿黄衣服的守门人问:“公子从什么地方来?”我答道:“我叫牛僧孺,考进士没考上,本来想到大安的百姓家借宿,走错了路来到了这里。只求住一宿,没有别的要求。”门里有个梳着小发髻的丫鬟出来了,问黄衣人:“在门外跟谁说话?”黄衣人说:“有客人,有客人。”黄衣人进去报告,不一会儿出来说:“请公子进去。”我问是谁家的大房子?黄衣人说:“只管进去,用不着问。”走过十几道门,到了大殿。殿上有珠帘遮挡着,有穿着红衣黄衣的守门人好几百,站在台阶上。左右的人说:“拜见!”帘子里有人说道:“我是汉文帝的母亲薄太后。这是庙,公子不该来,为什么来这里?”我说:“臣的家在宛叶,要回去,走错了道,怕死在豺狼口中,斗胆请求保护性命。”说完,太后命人卷起帘子,自己离开坐位说:“我是原先汉朝的老母,您是唐朝的名士,不是君臣关系,希望不要多礼。就上殿来见面吧!”太后穿着白色的绢衣,姿态容貌美好,年龄不显得老。慰劳我说:“走路不辛苦吗?”招呼坐下。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听到殿内传出笑声,太后说:“今天晚上风光月色都很好,偶尔有两个女伴要来找我,况且又碰上嘉客,不可不搞个聚会。”招呼左右的人委屈二位娘子出来见见秀才。过了好久,有两个女子从殿中走来,随从有好几百人。在前面站着的那个人,窄腰长脸,头发很厚,没有化妆,穿着青色的衣服,约二十多岁。太后说:“这是高祖的戚夫人。”我便下拜,夫人也还礼。另一个人,肌肉柔嫩,身姿稳重,面容舒展,姿态潇洒,光彩照映远近,穿着花花绿绿,上面刺绣着不少图案。年龄比太后要小些。太后说:“这是汉元帝的王嫱。”我又像对戚夫人那样下拜,王嫱也还拜。各坐到坐位上。

坐好后,太后让穿紫衣的宦官说:“去把杨家潘家迎来!”过了好久,看见空中落下了五色云彩,并听到说笑声越来越近。太后说:“杨家来了。”忽听到车马的嘈杂声音,又看见罗绮鲜明晃眼,眼睛都没工夫住旁边看;就看见有两位女子从云中走下来。我站起来,立在旁边,看见前面的一个人细腰长眼,面貌很美丽。穿着黄色衣服,戴着嵌玉的帽子,年龄三十岁左右。太后说:“这是唐代的太真妃子。”我就伏到地上拜见,就像臣子拜见妃子。太真说:“我得罪了先帝,(先帝指唐肃宗)所以朝廷不把我列在后妃行列中,使用这样的礼节,不是太不实在了吗?不敢接受。”退了几步做了答拜。还有一个,肌肉丰满,眼神灵活,身体小巧,皮肤洁白,年龄极小,穿着宽大的衣服。太后说:“这是南齐时代的潘淑妃。”我又像对待妃子那样拜见她。过了一会儿,太后命令摆上酒席。不一会儿酒菜就送来了,又香又干净,种类多得很,但都叫不出名来。我只想填饱肚子,还没等饱,又拿来了各种酒。那些吃喝的用具全都像当帝王的人家用的。太后对太真说:“你怎么很长时间不来看我?”太真表情很恭敬地回答说:“三郎(天宝年间,宫里的人都称玄宗为三郎)常去华清池,我跟着侍候,所以来不了。”太后又对潘妃说:“你也不来,怎么回事?”

潘妃掩着嘴笑得说不出话来。太真就看着潘妃回答说:“潘妃向我说,东昏侯放纵无忌,整天出去打猎她感到烦恼,所以不能时常来谒见。”太后又问我:“现在的天子是谁?”我回答说:“当今的皇帝是先帝的长子。”太真笑道:“沈婆的儿子做了天子了,太出奇了。”太后说:“是个什么样的君主?”我回答说:“小臣不可能了解国君的德行。”太后说:你不要有疑虑,只管说好了。”我说:“民间流传着圣武的说法。”太后点头三四下。太后又命上酒并演奏音乐。奏乐的艺人都是年轻女子。酒轮了几圈儿,乐队也随着停止了演奏。

太后请戚夫人弹琴,夫人在手指上戴上了玉环。它的光辉照到了四座。夫人拿过琴弹了起来,那琴声很哀怨。太后说:“牛秀才是偶然的机会来到这里,各位娘子又是偶尔来探望我,现在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尽情表达平生的高兴。牛秀才当然是有才的读书人,为什么不各自做诗来表达心意呢?这不是很好的事吗?”于是交给每人一支笔和一些纸,稍过了一会儿诗都做完了。

太后的诗写道:“月寝花宫得奉君,至今犹愧管夫人。汉家旧是笙歌处,烟草几经秋复春。”(大意思:月夜在佛寺中侍候君王睡觉,到现在觉得对不起管夫人,汉朝原来吹笙唱歌的地方,早已变为荒烟野草之地多年了。)

王嫱的诗是:“雪里穹庐不见春,汉衣虽旧泪痕新。如今最恨毛延寿,爱把丹青错画人。”(大意是:雪地里的蒙古包那地方根本没有春天,我仍旧穿着汉朝的衣服,不断伤心流泪,现在最恨的就是毛延寿,故意用颜料把人画走样。)

戚夫人的诗写的是:“自别汉宫休楚舞,不能妆粉恨君王。无金岂得迎商叟,吕氏何曾畏木强。”(大意是:自从离开汉朝宫殿再没跳楚地那种舞蹈,再不能梳妆打扮都怪君王,没有钱怎能请来商山四皓,吕氏哪里怕周勃他们呢?)

太真的诗是:“金钗堕地别君王,红泪流珠满御床。云雨马嵬分散后,骊宫不复舞《霓裳》。”(大意为:金钗落到地上的时候,告别了唐玄宗,眼泪流满了御床,从马嵬兵变分开以后,骊山宫中现在没人跳《霓裳羽衣舞》了。)

潘妃的诗是:“秋月春风几度归,江山犹是业宫非。东昏旧作莲花地,空想曾披金缕衣。(大意是:时间不断流逝,江山未改,旧宫已面目全非,东昏侯原来曾建金莲花地方,还曾空想穿上金线的衣服。)

太后再三邀请我作诗,我推辞不掉,便答应要求,作了一首诗:“香风引到大罗天,月地云阶拜洞仙。共道人间惆怅事,不知今夕是何年。”(意为:香风把我引到了仙界,月光满地,云彩护阶,拜见洞天中的仙人,一起叙说人间伤心的事情,忘记了今晚上是哪一年。)

另有善于吹笛的一位女子,梳着短发,衣服很华丽,容貌也很美,而且很有魅力。是潘妃带来的,太后让她靠近自己坐着。不时让她吹笛子,也不断叫她喝酒。太后回过头来看着说:“认识这个人吗?这是石家的绿珠啊。潘妃当作妹妹养着,所以潘妃与她一起来。”太后接着说:“绿珠怎么能没有诗呢?”

绿珠于是表示了歉意,然后作了一首诗:“此日人非昔日人,笛声空怨赵王伦。红残翠碎花楼下,金谷千年更不春。”(大意为:今天的人已不是从前的那个人,笛声白白怨恨赵王伦。当年跳楼而死,使金谷园永远失去了春光。)

写完诗后,酒又拿来了。太后说:“牛秀才从远处来,今晚上谁人跟他作伴?”戚夫人首先站起来推辞说:“儿子如意已经长大,当然不能相陪,也确实不该这样做。”潘妃也推辞说:“东昏侯认为我玉儿身死去国,我玉儿不该辜负他。”绿珠推辞说:“石卫尉性格严厉,急躁,今天就是死,也不可涉及淫乱的事。”太后说:“太真是本朝先帝的贵妃,更没有可能。”于是回头看着王嫱说:“昭君开始嫁给呼韩单于,后又作了株累弟单于的媳妇,本来是按自己的心意,再说严寒地方的胡鬼又能做什么?希望昭君不要推辞。”昭君不回答,低眉羞涩怨恨。不一会各回去休息。我被左右的人送到昭君的房中。

当时天快要亮了,侍候的人告诉起床,昭君垂泪握手告别。忽听外面有太后的命令,我于是便出来见太后。太后说:“这儿不是郎君久留之地,应该赶快回去。马上就要分别了,希望不要忘了刚才的欢聚。”又要了酒,喝了两巡就停了。戚夫人、潘妃、绿珠都流下了眼泪,终于辞别而去。太后使朱衣人送我去大安,到达西道时,不久就找不到送行的人了。当时天才亮,我到了大安里。问那里人,那里人说:“距这十多里,有个薄后庙。我又返回去,看那庙宇,荒凉破败进不去人,不是昨晚所见到的景象了。可我衣服上的香味十多天也没散,我一直也不知道这到底怎会回事。

点评鉴赏

《周秦行记》虽然是陷害政敌的恶毒之作,但也表现出比较高的写作技巧,特别是作者对于这些历史上著名的美女之描写,各具特点。如同许多作者在传奇中逞示诗才一样,《周秦行记》中也杂有大量诗作,而且这些诗作都符合个人的身份。如戚夫人诗曰:「自别汉宫休楚舞,不能妆粉恨君王。无金岂得迎商叟,吕氏何曾畏木强。」王昭君诗曰:「雪里穹庐不见春,汉衣虽旧泪痕新。如今最恨毛延寿,爱把丹青错画人。」杨贵妃诗曰:「金钗堕地别君王,红泪流珠满御床。云雨马嵬分散后,骊宫不复舞《霓裳》。」读罢《周秦行记》,人们不得不赞叹轻快笔调与阴谋动机的巧妙结合。

作者证实

此篇作者﹐历来说法不一﹐而其写作意图实与中晚唐统治集团内部朋党斗争有关。世传牛僧孺政敌李德裕因此篇而作《周秦行纪冥遇刘轲《牛羊日历》(一说为皇甫松所作《续牛羊日历》)亦引用《周秦行纪》以诋毁牛僧孺。而北宋初贾黄中以为《周秦行纪》实非牛僧孺作﹐乃是李德裕门人韦瓘所撰。

宋·晁公武《郡斋读书志》十三云:《周秦行纪》 “贾黄中以为韦瓘所撰。瓘,李德裕门人,以此诬僧孺”;明·凌蒙初《二刻拍案惊奇》卷三十七《叠居奇程客得助 三救厄海神显灵 》亦云:“如牛僧孺《周秦行纪》道是僧孺落第时,遇着薄太后,见了许多异代本朝妃嫔美人,如戚夫人、齐潘妃、杨贵妃、昭君、绿珠,诗词唱和,又得昭君伴寝许多怪诞的话。却乃是李德裕与牛僧孺有不解之仇,教门客韦瓘作此记诬着他。只说是他自己做的,中怀不臣之心,妄言污蔑妃后,要坐他族灭之罪”。

鲁迅《中国小说史略·第十篇· 唐之传奇集及杂俎》称:“牛僧孺在朝,与李德裕各立门户,为党争,以其好作小说,李之门客韦瓘遂托僧孺名撰《周秦行纪》以诬之。” 其《唐宋传奇集·稗边小缀》亦云:“僧孺性坚僻,与李德裕交恶,各立门户,终生不解。又好作志怪,有《玄怪录》十卷,今已佚,惟辑本一卷存。而《周秦行纪》则非真出僧孺手。晁公武(《郡斋读书志》十三)云: ‘贾黄中以为韦瓘所撰。瓘,李德裕门人,以此诬僧孺’者也。 案是时有两韦瓘,皆尝为中书舍人。一年十九入关,应进士举,二十一进士状头,榜下除左拾遗,大中初任廉察桂林,寻除主客分司(见莫休符《桂林风土记》)。一字茂宏,京兆万年人,韦夏卿弟正卿之子也。‘及进士第,仕累中书舍人。与李德裕善。……李宗闵恶之,德裕罢,贬为明州长史。’见《新唐书》(一六二)《夏卿传》,则为作《周秦行纪》者。”

至今,不少工具书及介绍唐传奇或唐代状元的论文与著作,如《中国人名大词典》、《中国文学家大辞典》、《中国文学家词典》(古二)、《唐人小说选》、周亚非《中国历代状元录》等在介绍韦 瓘时,一般都是沿袭这种说法。在互联网上随便浏览,谈李牛党争的、谈唐传奇的、谈文献资料辨识的提到韦瓘或《周秦行纪》时也往往沿袭这种说法。

这种说法的主要依据是《新唐书》卷一六二《韦瓘传》:“ 正卿子瓘,字茂弘,及进士第,仕累中书舍人。与李德裕善,德裕任宰相,罕接士,唯瓘往请无间也。李宗闵恶之,德裕罢,贬为明州长史。会昌末,累迁楚州刺史,终桂管观察使。”《全唐文》卷六九五《韦瓘小传》也基本上是照录这段文字。然而这个传记却大有问题。

岑仲勉先生在《隋唐史》(中华书局,1982年版)第438页注28中在引用上述《新唐书》的内容后有长按语曰:

韦瓘《浯溪题名》云“太仆卿分司东都韦瓘,大中二年十二月七日过此。余大和中以中书舍人谪宦康州,逮今十六年,去冬罢楚州刺史,今年二月有桂林之命,才经数月,又蒙除替,行次灵州,闻改此官。”《容斋随笔·八》评《新传》云:“以题名证之,乃自中书谪康州,又不终于桂,史之误如此。瓘所称十六年前,正当大和七年,是时德裕方在相位,八年十一月始罢,然则瓘之去国。果不知坐何事也。”余按大和七年二月德裕始入相,同年六月宗闵方罢相,瓘固可因宗闵而去,《新传》谓贬在德裕罢相后,许有错误。洪迈之意,无非坐实瓘为德裕党,固有此疑;然德裕柄国五年余,瓘未内召,位不过刺史,擢桂管反在德裕失势之后,改分司只因马植报复旧恨(见莫休符《桂林风土记》),瓘与德裕之关系,从可知矣。瓘以元和四年状头及第,榜下除左拾遗(同前《风土记》及《唐才子传·六》),行辈还在德裕先,《读书后志·二》竟谓瓘“李德裕门人,以此(《周秦行纪》——原注)诬牛僧孺”,所谓拾人牙慧不加深考者。

刘开荣既引证《全唐文》六九五《浯溪记》之一节,反作出瓘为明州长史“比在会昌四年十一月以前李宗闵还未败的时候”(《唐代小说研究》旧版五二页——原注)之无关痛痒的猜测,凡读书不细看全文者,往往发此弊。《唐宋传奇集》将《桂林风土记》之韦瓘与《新书》一六二之韦瓘分作两人(三一三——四页,原注)实一时失察,《新书·韦瓘传》末明言其官终桂管观察,因与《桂林风土记》所叙无异。

其次,《传奇集》及《唐代小说研究》均不信《周秦行纪》为牛作(均同前引——原注),自有其片面理由,然另一方面《周秦行纪》之作者,亦并非毫无疑问;一般外集所叙,往往渗入伪作,是常见之事。此论收入《李卫公外集》卷四,犹可疑者。论云:“须以太牢少长咸置于法,则刑罚中而社稷安,无患于二百四十年后。”按自武德元(618)至大中十一(857)才足二百四十年,德裕死已七年矣。人多为牛辩,对德裕事迹却未细加审察,固难免乎一偏之见也。

概括起来,岑先生表明了如下观点:

一、《桂林风土记》中所载的韦瓘与《新唐书》卷一六二中所载的韦瓘实为同一人。

二、韦并非“终桂管观察使”。

三、所谓韦与李德裕有特别的关系,并随李的失势而被贬的说法与事实不符,相反李德裕掌权时,韦一直被贬;李一失势,韦便得意升迁;韦为李德裕门人的说法尤其错误,因为韦在官场的行辈在李德裕之前。

四、治唐人小说者所谓韦伪托牛僧孺作《周秦纪行》之事亦不可靠。

笔者完全赞同岑先生的分析。综合各种有关韦瓘的资料,可得其生平事迹如次:

韦瓘(789-850?年),字茂宏,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市)人,为京兆韦氏龙门公房后裔[1]。伯父韦夏卿,元和(806-820年)间官至太子少保;父亲韦正卿,大历二年(767年)与夏卿同登茂才异等科[2,3,4,5]。

韦瓘元和二年(807年)始进京参加进士试,其时19岁。四年(809年)以榜首中选,榜下授左拾遗[2,6]。当时名重缙绅,马植为长安令,二十八度候谒,不蒙一见[7,8]。八年或稍后撰《宣州南陵县大农陂记》[9]。十五年(820年)以敢于进言迁右补阙,充史馆修撰[7,10]。累迁仓部员外郎、司勋郎中[7,11,12]、中书舍人。二十年二月撰《修汉太守马君庙记》[13]。大和七年(833年)贬为康州(治今广西德庆县)刺史(其时李德裕在相位,见前引),后再贬明州(治今浙江宁波市)长史。武宗会昌六年(846年)迁楚州刺史[14,15]。宣宗大中二年(848年)二月(或云三月)迁桂管观察使[16]。三月①,马植以礼部尚书、盐铁转运使同平章事[17],追寻旧事,十二月韦被改任太仆卿,分司东都[7,8,16]。以后事迹未见记载,大约不久即卒于此任②。

韦瓘当时以文学知名,后世亦视为文学家,可惜作品多佚,仅《全唐诗》录存其诗1首、《全唐诗续拾》补收其诗两句、《全唐文》录存其文3篇[13,14,15]。

我们先证实岑先生说的韦瓘的行辈在李德裕之前。

《旧唐书·李德裕传》载:“德裕……不喜科试,年才及冠志业大成。贞元中以父谴蛮方随侍左右,不求仕进。元和初以父再柄国钧,避嫌不仕。台省累辟诸府从事。十一年,张弘靖罢相镇太原,辟为掌书记,由大理评事得殿中侍御史。十四年府罢从弘靖入朝,真拜监察御史。”《郎官石柱题名新考订》263页云:“贾餗《赞皇公李德裕德政碑》:‘释褐,诏授校书郎,累迁至监察御史,元和十五年,以本官召充翰林学士。’”

据《旧唐书·宪宗纪》载:元和二年正月“己卯……以中书舍人、翰林学士李吉甫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同年“十二月甲寅,宰相李吉甫封赞皇侯”;三年二月“丙申,宰相李吉甫进封赵国公”;同年“九月……戊戌,以中书侍郎、平章事李吉甫检校兵部尚书、兼中书侍郎、平章事、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淮南节度使”;“六年春正月……庚申,以淮南节度使、中书侍郎、同平章事、赵国公李吉甫复知政事、集贤殿大学士、监修国史”;“九年春正月……李吉甫累表辞相位,不许……十月……丙午,金紫光录大夫、中书侍郎、同平章事、集贤大学士、监修国史、上柱国、赵国公李吉甫卒”。可见李吉甫自元和二年正月到去世,当宰相近5年、使相3年。

将他们父子的生平事迹结合起来看,李德裕在其父生前“避嫌不仕”时间较长,直到李吉甫去世后的元和十一年才当了张弘靖的掌书记,其起点官阶是“校书郎”(秘书省校书郎为正九品上③、弘文馆校书郎为从九品上)。张国刚认为:“李德裕以荫补校书郎,末仕即被辟为河东掌书记”是属于“获得做官资格的有出身人”“入幕”一类[18]。十五年,他被提拔为翰林学士了,其本官还是“监察御史”(正八品下)。而韦瓘元和四年中状元,“榜下即授左拾遗”(从八品上),到十五年升为右补阙(从七品上)。可见,韦瓘不仅比李德裕出仕早7年,而且直到元和十五年职位也较高,韦为李德裕门人之说是不符合历史事实的。

李德裕后来居上,我们再看他当权时是否提拔过韦瓘。综合《新唐书》《文宗纪》、《 武宗纪》、《宣宗纪》等可以得知:

1、大和 七年“二月丙戌,兵部尚书李德裕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六月……乙亥,李宗闵罢。”这年韦瓘贬官康州。

2、“八年……十月……庚寅,山南西道节度使李宗闵为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甲午,李德裕罢。”这年未见关于韦瓘的职位变动。

3、“开成五年……九月丁丑,淮南节度副大使李德裕为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他这次任职时间颇 长,且荣衔不断提升:会昌二年正月“己亥,李德裕为司空”;三年六月“辛酉,李德裕为司徒”;四年八月“戊申,李德裕为太尉”,这些年未见韦瓘被提拔,相反由“谪宦康州”进一步贬谪为明州长史当正在此期。

4、“会昌六年 …… 四月……丙子,李德裕罢”,这年韦瓘由明州长史升任楚州刺史。

5、“大中元年……十二月戊午,贬太子少保李德裕为潮州司马。”次年二月(或三月)韦瓘迁桂管观察使。

韦瓘的官职升降跟李德裕掌权与否几乎恰恰相反。

上引《浯溪题记》已表明,韦瓘无论是官职还是生命均非“终桂管观察使”,无需多言。

《桂林风土记》云:“韦舍人瓘年十九应进士举,二十一进士状头,榜下除左拾遗。于时名重缙绅,指期直上。马相为长安令,二十八度候谒,不蒙一见。大中初任廉察桂林,才半岁而马相执大政,追寻旧事,非时除宾客分司。”[7]与前引韦瓘所撰《浯溪题名》相合,也与《新唐书》卷一六二中所载的韦瓘同时、同名、同姓,也都是进士出身(《新唐书》卷一六二未提是否“状头”),这种巧合抑或有之,但任职经历也相同,这种可能性就极小了。特别是,不同文籍所载韦瓘都任过“桂管观察使”一职,而《唐方镇年表》只载有一个韦瓘“大中二年三月任,十二月降宾客分司”[8];《新唐书·韦瓘传》和《浯溪题名》都提到韦瓘曾任“楚州刺史”,郁贤皓只考证出一个“会昌——大中二年(?一848)”任该职的韦瓘[19];古今研究唐代郎官石柱题名的劳格、赵钺、岑仲勉也只发现一个韦瓘[7,11,12],显然就是同一人。

既然韦瓘为李德裕门人之说不成立,他也不是李德裕保护而李宗闵“恶之”之人,往往李宗闵一派当权他还能得到提拔,也就不可能也没有必要伪托牛僧孺作《周秦行纪》而陷之。古人的说法也只是猜测,既不合情理,也缺乏事实依据,今人应当明察。

作者介绍

韦瓘(789-850?年),字茂宏,京兆万年(今陕西西安市)人,为京兆韦氏龙门公房后裔。伯父韦夏卿,元和(806-820年)间官至太子少保;父亲韦正卿,大历二年(767年)与夏卿同登茂才异等科。

韦瓘元和二年(807年)始进京参加进士试,其时19岁。四年(809年)以榜首中选,榜下授左拾遗。当时名重缙绅,马植为长安令,二十八度候谒,不蒙一见。八年或稍后撰《宣州南陵县大农陂记》。十五年(820年)以敢于进言迁右补阙,充史馆修撰。累迁仓部员外郎、司勋郎中、中书舍人。二十年二月撰《修汉太守马君庙记》。大和七年(833年)贬为康州(治今广西德庆县)刺史(其时李德裕在相位,见前引),后再贬明州(治今浙江宁波市)长史。武宗会昌六年(846年)迁楚州刺史。宣宗大中二年(848年)二月(或云三月)迁桂管观察使。三月,马植以礼部尚书、盐铁转运使同平章事,追寻旧事,十二月韦被改任太仆卿,分司东都。以后事迹未见记载,大约不久即卒于此任。

韦瓘当时以文学知名,后世亦视为文学家,可惜作品多佚,仅《全唐诗》录存其诗1首、《全唐诗续拾》补收其诗两句、《全唐文》录存其文3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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