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06-26 19:10
商密,为鄀国(下鄀)都城。鄀国,春秋时期一小诸侯国。位于秦国和楚国之间,最终为楚国吞并。春秋时迁到河南淅川南边内乡县境,称为下鄀。是秦楚界上的小国,曾被秦攻取鄀国都城商密,迁徙后灭于楚,以国为氏的为鄀氏。
鄀国起初都城位于商密,商密又被称为下鄀。公元前635年,秦国及其盟国晋国两大国联合讨伐鄀国。而秦晋此时的对手楚国派军队助鄀国。商密人向秦师投降,楚师将领被秦师俘虏,于是秦师回国,楚人追赶不及。 公元前622年,鄀国在亲近秦国还是楚国的问题上来回摇摆,秦国攻入鄀都商密,其国土为秦国占有。鄀国人就此迁徙至今湖北省宜城市,被称为上鄀。迁徙之后,鄀国成为楚国的附庸国。不知何年最终社稷灭亡,完全被楚人同化。
楚昭王十年,也就是公元前506年,吴国攻入楚国都城郢,楚国几乎灭亡。
次年,吴师撤退,楚昭王回到郢。下一年也就是楚昭王十二年,吴国击败楚国舟师,楚人又有亡国之忧,于是楚国将都城从郢迁移至鄀,也就是前述的湖北省宜城市一带,以躲避吴国的锋芒。
楚国人习惯称呼都城为郢,于是成为楚国都城的鄀,又被称为北郢(根据《路史·国名纪》)。不知何年楚国都城又迁回郢,一说为楚惠王五十六年,也就是鄀为楚国都城约六十余年。
春秋时期的宛邑不管辖商密
春秋之际,趁东周王朝东迁衰落之际,位于丹淅之地“土不过同”的楚国,在楚武王熊通率领下开始了大规模的扩疆启土,“克州、蓼,服随唐,大启群蛮”。灭国后,将灭国贵族迁出,而把土地和人民收归国有,建立起直属楚王的县邑。邑,“舍诸边境,使卫藩焉”。县邑是适应楚国扩疆启土的需要而设立的,这种设立在边境的县邑,既是拱卫国境的军事防线,又是楚国向外进攻的重镇。“楚武王克权,使斗缗尹之”,这为楚国立县之始。楚国率先实行了当时在中国堪称最为先进的地缘组织管理体制。
公元前688年,楚文王熊赀继承王位,第二年即借道于邓灭了今宛城区境内的申国,建立申邑。史籍记载最早的申公是斗班,以后又有申公斗克、申公巫臣等。楚国地方城邑分为县邑、封邑、一般城邑,申邑为县邑,成为楚进攻北方的军事重镇。至迟在楚灵王时,改称宛邑。春秋末战国初“大县称令,小县称长”。文种治宛因是大邑方才称宛令。辞海解释:“令是百里侯,令称‘百里才’”,“古时候县辖地约百里。”宛邑也不例外。
楚灭息后,据河南大学李玉洁教授考证,接着在今淅川西南建立了商邑,子西曾为商公。这个商邑,当为古邑或商密。
由此看出,申邑和商邑同为楚之县邑,宛代表宛城,商代表淅川,两邑互不统属。
尔后楚国又消灭了申邑周围的一些诸侯国,所建的邑还有以下地方:
邓邑。《左传·庄公六年》:“楚文王伐申,过邓。……十六年,楚复伐邓,灭之。”邓在今邓州至襄樊北一带。
阳。杜预注:“阳,楚邑”。沈钦韩《地名补注》谓其地在河之阳。此邑当在宛邑西南一带。
吕。《左传·成公七年》记楚申公巫臣曰:“……此申、吕所以邑也,是以为赋,以御北方……”《汉书·地理志》记:“吕在宛邑之西也。”
中。《左传·昭公十三年》:“王夺斗韦龟中,又夺成然邑而使为郊邑。”杜预注:“……中,邑名。”顾栋高《春秋大事表》谓其地在今南阳市。
丰。《左传·哀公四年》:“司马起丰、析与狄戎,以临上雒。”杜预注:“析县属南乡郡,析南有丰乡,皆楚邑。”其地在今西峡县,靠近淅川境。
析。《左传·昭公十八年》:“迁许于析。”可见析邑至少在公元前524年已建置。(前524年,当为楚平王五年,析离商邑最近,为何析、丰不管商,远隔其它县邑的“宛”倒管住了商密?)《史记·楚世家》、《越王勾践世家》皆涉及楚及楚析邑。《括地志·邓州·内乡县》:“邓州内乡县城本楚析邑……”其地在今内乡至西峡县一带。
许。《左传·昭公十八年》:“楚子使王子胜迁许于析,实白羽。”白羽在今西峡县东北0.5公里处。
缯。据江永《春秋地理考实》,其地在今方城县。
东阳。《国语·楚语上》:“若资东阳之盗使杀之,其可乎?”韦昭注:“东阳,楚北邑。”其地在今邓州市。
蓼。杜预注:“……蓼国,今义阳棘阳县东南湖阳城。”又《左传·哀公十七年》:“……武王以为军率,是以克州蓼。”可见灭蓼在春秋早期。其邑在今唐河县南的湖阳。
春秋时,华夏各国尚未建郡。据《中国全史》介绍,郡的名称第一次出现是在鲁哀公二年,即公元前493年。晋赵鞅在铁之战前宣布赏格说:“克敌者,上大夫受县,下大夫受郡。”此时的县大于郡,这与战国时县在郡下不同。况在此时,已是楚昭王时期,范蠡和文种在越为勾践谋事,排除了宛是郡的可能。宛假若是郡,地盘愈小,淅川说更站不住脚。春秋时期,宛邑周围有那么多大大小小的城邑,均属楚王直接管辖,何来的三万多平方公里?何来的东至息、西至析?这两种说法同属臆测。宛邑是个县邑,东有蓼,北有缯,城西是吕邑,南为邓邑,地盘恰似今宛城区所辖之地。同为县邑,宛根本管不住商密的三户,所以说宛人范蠡指的只能是宛城区。
战国时期的宛仍然管不到商於之地
三家分晋以后,进入了战国时期,也是新兴的封建制度逐渐代替旧的奴隶制度的时期。
战国初期,楚国公子势力进一步发展,他们在政治上掌握国家大权,在经济上拥有世袭的封邑和家兵,具有强大的使国君震慑的力量。楚国较早的封君是《国语·楚语下》所提到的楚惠王时期的鲁阳文子,他是楚王室的近宗子孙。接着在析邑封了析君,以后又封了阳城君、夜君、养君、集君、君、邻君、鹅陵君、昌平君等,没有记载的封君恐怕更多。楚国封君享有世袭的权力,并且骄纵奢淫,代表了楚国最腐朽势力。楚国出现了“大臣太重,封君太众,此则上逼主下虐民”的局面。既然楚惠王(前485——前432)时析邑有析君,证明宛邑还管辖不到淅川境内的商密。
楚悼王即位的第二年(前400年),三晋伐楚,楚接连战败。后厚贿秦国从中作合,才得以与晋讲和。魏迁都大梁,楚受到魏的直接威胁。在内外交困的情况下,楚悼王任用当了一年宛守的吴起变法。“均爵平禄”,“废除无用”,“封土殖民”,奖励耕战,任贤使能。新法行之期年,楚悼王死去。楚国贵族大臣在灵堂上射杀吴起,变法失败。
吴起当宛守时,仍为县令。地盘仍在今宛城区一带,管不住被称为商於之地的今商洛、内乡、淅川、西峡一带。何以见得?有史书为证。
春秋时期,楚实行灭国为县制度。由于县邑力量的不断发展和壮大,末年曾发生了两次边境县公叛乱夺权的事件。一为陈、蔡公弃疾以陈、蔡之师弑楚灵王而即位;另一为白公胜发难以入郢都的事件。这两次事件引起了楚国君的严重警惕。楚王开始削弱县邑的力量,缩小县邑的规模,并改变县邑的性质,战国以后,楚县逐渐由军事性质向行政性质转变。但楚国边邑的县令是要负责军事的。“秦、楚边界的新城令,宛地的宛守,楚、梁边界亦有楚令等。”(见《新序》卷四、《百科全书》浙江人民出版社1984)。在书中,明确指出宛守也是一个县令,宛只代表宛县,不代表现今南阳的其它县。做为县令,楚王正削弱他的权力,他怎能管到淅川商於之地?由此得知,这个“宛”字在战国时期仍与淅川无关。
战国时期,楚缩小了县邑的规模,在今南阳境内又设了一些邑。
宛仍为宛邑。见《楚国的城市与建筑》一书中“战国时期楚国地方城邑”一节。《括地志》云:“故宛城位于今河南南阳县。”
於。据《正义》引《括地志》所记,其地在今西峡县东南近内乡处。也有学者认为在今淅川境内,即商密三户亭一带。
郦。据《正义》引《括地志》所记,其地在今内乡县境内。
郇阳。《史记·苏秦列传》:“乃西南说楚威王曰:‘楚,天下之强国也……北有陉塞、郇阳……’”。同书《张释之冯唐列传》张守节《正义》引《括地志》云:“顺阳故城在邓州穰县西三十里,楚之郇邑也。又《苏秦传》云:‘楚北有郇阳’,并谓此也”。其地在今邓州市西,离商密最近。
穰。曾做过楚晚期别都。上限在战国早中期,下限当在楚怀王十五年至二十二年,即秦武王在位期间(公元前314年至前307年)。另据《元和郡县图志·山南道·邓州·穰县》载:穰本楚别邑,“后属韩,秦武王取之,封魏冉为侯。”《史记·秦本纪》:(秦昭襄王)“十二年,楼缓免,穰侯魏冉为相。……二十六年,赦罪人迁之穰。”
介绍完宛周边的城邑,再看看淅川境内的商密、商於是怎样形成的?
《左传·僖公二十五年》:“秋,秦、晋伐。楚斗克、屈御寇以申、息之师戎商密。”杜预云:“本在商密,秦、楚界上小国,其后迁于南郡县。商密,别邑,今南乡丹水县。《读史方舆纪要》:“丹水城在南阳府邓州内乡县西南百二十里,去丹水二百步,本古国,又为商密地。”
《世本·姓氏篇》曰:“,允姓国,昌意降居为侯。”又《竹书纪年》云:“昌意降居若水。”可知“若”与“”相通。昌意的部族早期在汝水流域活动,而后,经南阳盆地迁至丹淅一带。约在西周中期,出现了上、下。上在今西峡丁河古城,下则在淅川寺湾一带的商密。孔颖达《正义》认为“国名为,所都之邑名商密。”楚武王、文王时,上、下可能相继被纳入楚国势力范围。文王时设商邑,亦即商密。考古工作者在淅川县西北的寺湾发现一座先秦古城,很可能就是商密,亦即下故都。
公元前635年(鲁僖公二十五年),秦、晋联军伐,楚以申息之师戎商密,结果楚主帅为秦所俘,降秦。公元前622年(鲁文公五年)初,叛楚即秦,后又贰于楚,秦人入取商密。从这两次战争,可知到春秋中期,国成为秦、楚之间争夺的对象,已是一个日益削弱的小国或县邑。后南迁今湖北钟祥汉水西岸。
南迁以后,商密和析邑一带成了秦、楚等长期交战的战场。楚怀王十七年(公元前312年),秦、楚在丹阳摆开战场,韩作为臣服国参加对楚作战,这次战役楚大败,被斩首八万于丹阳。《河南第六行政区疆域沿革考稿》曰:“古国,秦置丹水县,因位丹水与淇河汇流处,故名。”“清光绪初淅川厅同知吴若得鼎于淅川,是都在淅川县境。”“战国时秦、楚丹阳之战发生在此地。故治在今河南淅川县寺湾乡故城村(今名石家料村)”。此战败后,“张仪说楚绝齐,许以商於之地六百里,谓以此矣!”。此时的“商”指陕西商县(商洛),於指战国时内乡到淅川这一带的於邑。彤良翰先生曰:“古於城在今淅川县丹江水库淹没区的寺湾乡一带。”“所谓‘商於’之地六百里,系指从陕西商县到河南淅川县的‘於城’这一狭长地带而言。”结果,楚受骗,怀王客死异乡。
上述史料证实,战国时“宛”仍管不到淅川。商於时属秦时属楚,战乱不止,何时为何国尚需研究,更不能武断地定为属宛管辖。
史料记载,楚国以来没有在境内正式设郡,统治者害怕的是大权旁落。楚国的郡往往是在战争紧急的情况下,联县为郡,即把几个县联起来,组成郡一级临时组织,以应付战争的需要。如秦楚边界的新城为主郡;考烈王时黄歇联淮北12县为郡。今南阳境内,唯一是在今西峡、淅川境内临时设郡,以抗秦兵。
《史记·楚世家》曰:“顷襄王横元年,(公元前298年)……秦昭王怒,发兵出武关攻楚,大败楚军,斩首五万,取析十五城而去。”“(顷襄王)二十三年,襄王乃收东地兵,得十余万,复西取秦所拔我江旁十五邑为郡,距秦。”由此看来,到战国后期,“宛”仍然管不住商於。江旁十五邑为郡,当是临时组成的联郡,想来商密及三户亭也在其中。这时淅川仍与“宛”无关系,江旁十五邑也不包括宛邑,至于秦昭王“初置南阳郡”后另当别论。
三户城、三户亭与宛三户里无关
三户城乃“昔汉祖入关,王陵起兵丹水以归汉祖。此城疑陵所筑也。”汉时所筑的城对考证范蠡故里意义不大,略去不谈。“丹水又迳丹水城西南,县有密阳乡,古商密之地,昔楚申息之师所戎之地,春秋之三户矣。”杜预曰:县北有三户亭。
对于淅川三户,笔者也肯定存在,也许就在寺湾乡的高湾。所谓三户,按李仁瑞先生的解释是三户或几户人家。《史记·项羽记》:“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也。”集解:“王瓒曰:‘楚人怨秦,虽三户犹是以亡秦也。’”又索引韦昭说,三户是楚国的昭屈景三家大贵族。单纯的三户人家不能亡秦,楚三大户的力量的确不可忽视。
昭、屈、景三大户是何时形成的?在淅川设的三户亭与范蠡有关吗?还是从史料中找答案。
芈姓的楚国王族除“熊”氏国君以外,还有许多分支,如若敖氏、斗氏、成氏、氏。其中,屈、昭、景成为三大姓氏。屈氏,《通志·氏族三》云:“屈氏,芈姓,楚之公族也。莫敖屈暇食邑于屈,固以为是。”屈氏之族,根据《楚辞》王逸注的说法是:“楚武王子暇封采邑于屈,其后称屈氏。”也有人说屈氏是楚熊渠长子伯庸之后裔。屈氏形成最迟在春秋初期,名人有屈完、屈丐等,屈原也是这一支系的人。
昭氏、景氏,《通志·氏族略》曰:“昭氏、景氏则以谥为族者也。”昭氏出自楚昭王。景氏是楚王族的后代,也有学者认为是楚简王的后裔。
楚宣王时,楚“地方五千里,带甲百万,而专属之昭奚恤。”昭奚恤是镇守边关的大将。昭阳、昭睢、昭鼠都是统兵大将,有的直接参加了秦、楚丹阳大战。景氏之族的景鲤、景舍、景翠、景缺皆是楚王信任的宠臣。另外,丹淅是楚族的发源地,若敖的墓据考证葬在古国,其后裔在丹淅的人很多。战国中期,昭、屈、景三族因军功而在楚国的势力非常强大,在边塞建一个“三户亭”以示声威是很正常的。直至汉高祖时期,为了防止各地豪强作乱,迁豪强,以实京师,大臣娄敬还上疏请求:“徒楚昭、屈、景且实关中。”可见其昭、屈、景三大户在楚国的影响之大。
但是,当楚昭王以后才形成的淅川三户,任何史书上均未记载属宛,未记载为范蠡的故里,说明宛人范蠡不是淅川人。况昭王时的范蠡、文种皆在越国做了高官。从时间上看商於的“三户”晚于宛邑的“三户”。淅川三户与宛邑三户没有任何瓜葛。更不能因淅川有三户而否定宛城也有三户。
东汉赵晔《吴越春秋》曰:“蠡,字少伯。乃楚宛三户人。”晋史学家虞预《会稽典录》载范蠡“本楚宛三户人”。唐代张守节亦谓“范蠡本宛三户人。”北宋《太平寰宇记》邓州人物载:“范蠡,楚宛三户人。”又载:“范蠡祠,祠,即蠡之故宅也”。雍正年间纂修的《古今图书集成》南阳府古迹考载:“范蠡祠,在三公城侧,即其故宅也。”《大清一统志》载:“三公城,在南阳县东南。”范蠡庙,在南阳县南三十里。《水经注》三公城侧有范蠡祠。蠡,宛人。祠即宅也。古人所肯定的范蠡故里今人不能随意否定。
周代,实行“五家为邻,五邻为里,四里为,五为鄙,五鄙为县,五县为遂。邻设邻长,里设里宰。一直到战国,仍普遍实行乡里制度,即在县之下设乡、里、聚或连、闾等基层组织。宛邑的三户里,是乡里制度的产物。它紧靠水旱码头,交通便利,土地肥沃,商业繁荣,住有几十户人家,称为三户里。范蠡出生和生长在这里,二十岁时由宛令文种访出,成就了一番大业,所以史书才称其为宛人范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