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2-06-08 15:02
土沁,是古陶瓷鉴别的一大要素。玩古陶瓷人视土沁为宝,似乎宝贵的程度更甚于器物本身。早先的国人(明清民国)是否这样不得而知。但西人大多不是这样,他们总是喜欢把古器擦拭的精光锃亮,尽量还原其本质之美。这两种崇美的取向区别,譬喻一下,就好比两人争论这姑娘是皇帝的女儿,一个人一定要寻一些紫禁城里的老泥巴朽木渣什么的往她身上抹,另一人却让她洗完澡看她的皮肤、头发、风韵是否带有皇家的风采。我想,除了商业表达因素外,根上还是辨古的基本思路和方法上有所区别,这就涉及到怎么看待和对待土沁。
土沁于老釉上的附着或渗透,既取决于釉质的结构,又取决于土壤的成分,大致可分为物理性附着和化学性渗构,从而表现出各种形态。土沁的各种形态我们就不多说了,玩家都观察过。土沁形成的难易依土壤的酸碱性和综合腐蚀性以及是否具备水介质的传递而决定,我们也都知道个大概。
我们着重来说土沁的两大类型三种状态。
物理性就是指土壤介质与釉面之间没有形成新的分子键合或者晶构,所附着的土壤介质都是附带在釉面上的。形成的原因有土层压力、釉层表面张力、釉层表面土介质的张力富集、以及向釉内晶格渗透的半途状态。这些因素导致土介质中的相关成分依靠水介质的传递向釉面富集,特别地向曲面的凹洼处和裂缝中富集。年代越久,这种富集层越厚越牢固。
化学性就是指接着上面物理过程,富集在釉面的成分中的可以与釉面原有晶构发生新键合作用的分子、离子和原子,经过一个相当长时间的空间适应和电子适应过程,与釉面晶格生成了新的晶构。这个过程是物理过程的继续,需要时间、温度、压力、传递介质、粒子大小、键合价态等条件的配合。
在介于物理作用与化学作用之间,还存在着一种中间过渡态,即可能发生键合的粒子之间尚未达到稳定键合态,暂时以“范德瓦尔力”处于相互寻求适应的过程中。
物理性附着是一种介观的牛顿力,我们采用水的离子化氢键溶解、刷、刮、磨蹭,都可以破坏它,从而去除土沁的物理性附着。中间态吸附,用通常的物理方法可能难以去除了,但是用离子型洗涤剂、微弱的酸碱溶液还是可以破坏这种弱键的。这就是常用的“八四液”或其它去污溶剂方法。
化学性的新晶构,是不能去除的,当然我们可以用氢氟酸等强酸强碱,在温度压力远高于形成的条件下做逆向反应硬行去除,但去除就是对釉面的破坏。
两大类三种状态的土沁作用的基本概念搞清了,我们就可以用来观察分析和判断各种釉质、各种土质、各种条件下生成的土沁的年龄了。
有人会笑话我这番理论,岂不知正是我们平时不知道、不善于运用这些垂手可得的基础知识,以至于我们多年守着一堆瓷片而归纳不出观察分析的要领,甚至有人常年置瓷片的本质于褴褛土沁之下而不尝试着用各种方法清洗处理,你怎么能观察到土沁这一伟大光环之下的机窍?怎么能面对疏松磨损生烧的残次釉质之外的精美釉质加以分析判断?你会说:我用类比法,颠扑不灭的类比法!是的,类比法是伟大的,但是它只能在它可类比的范畴内发挥作用,只能提供你类比范畴内的参照。我们从窑址捡到了残瓷,从一地的酸性土壤中捡到了瓷片,从农舍猪圈墙角田埂捡到了来自倒塌裸露的荒冢地面的残器;但你忽然发现有那么多土沁甚微的精美正品器出自壤质稳定的地区、出自至今坚固难摧的豪门富家的砖砌大墓,你除了一句:“都是故事”之外,还能加以更多的分析吗?除了换钱之外,你肯定听史学家说过“宋代是中华文化艺术之顶峰,至今无能企及”之言,你真的认为你手中的定器、龙泉器、官器、越窑器、黄堡窑器、吉州窑器藏品已足以反映出这句话的涵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