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9-26 11:38
埃斯梅·安妮·普拉特·埃文森·卡伦(Esme Anne Platt Evenson Cullen)是小说《暮光之城》及其衍生作品中的角色之一。
头发颜色:棕褐色
眼睛颜色:棕色(人类时期);金色/黑色(吸血鬼时期)
外形描述:埃斯梅的脸庞呈心形,她身材娇小细长,曲线优美。
特殊能力:她不具备任何确切的超能力。
教育/职业:她获得建筑和艺术学位,也曾学习摄影。
嗜好:她热爱修缮老房子。
交通工具:无,有需要时她借用家人的车。
家庭/族群关系:在她变成吸血鬼之前,她嫁给了査理·埃文森,育有一子,但在出生不久就夭折了。她现在嫁给了卡莱尔,并把爱德华·卡伦、罗莎莉·黑尔、埃美特·卡伦、爱丽丝·卡伦和贾斯帕·黑尔当成自己的孩子,贝拉·卡伦是她的儿媳,蕾妮斯梅·卡伦是她的孙女。
1911年,埃斯梅爬树时摔了下来并造成腿部骨折。当地医生外出,最终只得由卡莱尔·卡伦医生为她治疗。尽管那时她从未向别人提及过此事,遇到卡莱尔深深地影响了她。他不像她遇到过的任何人——他真正地体贴入微,而且对她要说的话真的很感兴趣。不幸的是,他只是在镇上稍作停留然后就行色匆匆地离开了,但她从未忘记他。
埃斯梅的朋友们开始结婚嫁人,不久她成为唯一还没岀嫁的那个姑娘。埃斯梅希望自己坠入爱河,但却没有遇到过一个能跟记忆中的卡莱尔相提并论的男子。埃斯梅试图说服父亲让她在西部谋得一个教书的职位,但她父亲认为淑女独自生活在野外很不成体统。他反而迫使她接受想要娶她的世交的儿子。查理·埃文森比埃斯梅年长几岁,而且前途无量。埃斯梅对查理很冷淡,但并不反对与他交往,所以,她同意这桩婚事以取悦父亲。
埃斯梅很快发现他们的婚姻是个错误。查理的形象与他私底下大相径庭,他在身体上虐待她。她父母拒绝她寻求避难所的恳求。他们建议她当一个“温顺的妻子”,别声张。查理离家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她感到如释重负。当他于1919年毫发未损地返回时,简直是一场梦魇。
他回家不久之后,埃斯梅怀孕了。孩子是埃斯梅逃跑的动机,她不愿让孩子诞生在查理的家里。埃斯梅逃到威斯康星州密尔沃基的一位表亲家里避难。她丈夫得知她的去向后,她逃到威斯康星州阿什兰,在那里她乔装成一位战争遗孀。为了养活自己,埃斯梅继续自己当教师的旧梦。
埃斯梅开始为自己和孩子建立新生活。她爱尚未出生的孩子超过了爱自己,但儿子出生两天后就死于肺炎。埃斯梅感到自己仿佛失去了一切,她走到镇外的悬崖边跳了下去。
埃斯梅在疼痛难忍中苏醒过来。尽管很疼,但埃斯梅惊讶地再次看见了卡莱尔,不过她并不确定自己是在天堂还是在地狱。转变结束后,卡莱尔向她解释了前因后果,为了救她的命他把她变成了吸血鬼,埃斯梅没像他料想中那样难过。适应新的吸血鬼本性有许多挑战,无数次人血的诱惑强大到让她无力抗拒。然而,她仍然很高兴能与自己一直崇拜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她年少时的冲动顺利地演变成成熟的爱情。
不久之后,卡莱尔和埃斯梅结婚了。她从未丧失自己的母亲本能,作为卡伦家族中最年长的一员,她自然而然地扮演起爱德华母亲的角色,后来,也成为其他家庭成员的母亲。
在电影中由Elizabeth Reaser诠释。
生日:1975.7.2
出生地:Bloomfield, Michigan, USA
小说序幕(该小说为EliseShaw作的同人小说《No Longer Alone》)
《暮光之城》同人小说《No Longer Alone》
前记:
1911年,16岁的埃斯梅·安妮·普莱特在故乡哥伦布(Columbus)因爬树不慎摔伤了腿。她被父母送到当地的医院接受治疗,因此邂逅了英俊帅气的卡莱尔·卡伦医生。年轻、漂亮、活泼的埃斯梅对卡伦医生一见钟情,卡伦医生也对这位特别的(16岁的姑娘会去爬树,还因此摔伤了腿)小病号非常有好感,埃斯梅活泼开朗的性格和善良美丽的笑容给卡伦医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是卡伦医生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惊天秘密——他其实是一个存活了几百年的吸血鬼!因为吸血鬼永远不会变老,每在一个地方呆到一定时间,卡伦医生就不得不离开,搬去另一个地方,他不能让周围的人发现他的秘密。埃斯梅伤好出院后不久,卡伦医生也悄然离开了哥伦布,因为他谎称的年龄已经和他的年轻容貌不相符了。
时光匆匆流过,22岁的埃斯梅奉父母之命与父亲好友的儿子查尔斯·伊凡森结婚,婚后的生活很不幸福。查尔斯一直虐待她,埃斯梅只得默默忍受。后来埃斯梅发现自己怀孕了,为了不让孩子从小生活在家庭暴力中,埃斯梅离家出逃,只身搬到了阿什兰(Ashland),远离了查尔斯的魔掌。埃斯梅在阿什兰过着清苦的生活,靠做乡村教师维持生计。不久后,她生下了儿子John,可是孩子因为生病很快便夭折了。生活再也没有任何地方值得埃斯梅留恋,她绝望地选择了跳崖自尽。
巧合的是,卡伦医生同期恰好在阿什兰的医院工作。埃斯梅的“尸体”径直被送到了医院的太平间,当天正好是卡伦医生值班,他一下子就认出了埃斯梅。回想当年那个活泼开朗的16岁少女,卡伦医生感到无比痛苦。他默默地来到太平间,想看埃斯梅最后一眼,却意外地发现埃斯梅还有极其微弱的心跳。卡伦医生不忍让埃斯梅死去,万般无奈之下,他将自己的毒液注入埃斯梅的体内,准备将她变成吸血鬼。在同样也是被自己转变的吸血鬼养子爱德华的帮助下,卡伦医生将埃斯梅带回了家。埃斯梅在经历了烈火焚身般的痛苦后,终于转变成了吸血鬼。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1921年5月
埃斯梅视角
这来自地狱般的灼烧比任何疼痛都难以让人想象,如熊熊烈火般吞噬着我的身体。当我终于感到有那么一瞬间,痛苦似乎远离了,我注意到床边一双温柔的眼睛正注视着我,冰凉的手指轻触着我的手背,减轻了我如同烈火焚身般的痛苦。我微微张开干涩的嘴唇,想乞求那些沁凉的手指不要离开,但是那股灼烧再度加剧,使我的乞求顿时消失在喉咙间。一段模糊的记忆浮现在我的脑海中:一个男人,一段时光……我想嘶喊,却没有力气,我再度失去了知觉……
过了一会儿,我又睁开眼睛,我只在考虑一个问题:为什么死亡也需要耗费如此久的时间?似乎是上帝在惩罚我,惩罚我草草了却自己的生命,就像他把John从我的生命中带走一样。同样糟糕的是,这肉体上灼烧的疼痛似乎比失去John来得更为强烈,尽管我已经不再指望心灵的赦免。我永远不配再拥有快乐。
难道命运对我的惩罚还不够吗?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一个顶着一头赤褐色怪异发型的年轻男孩儿正握着我的手,低着头、充满同情地望着我。他迅速藏起脸上浮现的一抹笑容,这个举动令我诧异。我近乎绝望地握着他冰冷的手,希望能得到一些答案,但那片海洋般的血红色依然令我窒息。可是一切似乎又很真实,那个奇怪的男孩子充满歉意地对我坦白他真的是个吸血鬼……我呻吟着,默默地诅咒上帝为什么在用无法忍受的酷刑撕裂我躯体的同时,还要用我童年听到的恐怖故事来折磨我。
奇怪的是,那个幻象中的男孩子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耐心地站在我的旁边,直到记忆中那个神秘的身影走过来,和那个男孩子站在一起。我凝视着他们两个人,努力从混沌的大脑中找到一些可能的线索,可是我的努力是徒劳的,一切再度陷入虚无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股灼烧的痛楚慢慢退去,我赶紧活动了一下麻木的手指和脚趾,我明白那些痛感很快会再度来袭,又会使我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不过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烈火真的在慢慢退去,我的四肢仿佛又恢复了功能。那阵烈火最后集中在我的胸腔内,并一点点消逝了,竟让我对这种久违的舒畅感十分不适应!
我机械式地打开眼帘,周围的世界变得跟我预想中要离开的那个世界有些不一样。作为一个长期的艺术爱好者,我总是喜欢细心地观察身边的每样事物,而现在,我的眼睛竟然可以看到这个陌生环境下天花板上的细微裂痕。我闭上眼睛,不愿意相信眼前的景象,可是头脑中却又清清楚楚地印刻着这些景象,仿佛是我拿着画笔把它们创作出来一般。
我试探性地呼出一口气,顿时觉得很不对劲儿。视觉的突飞猛进我似乎还可以理解和接受,身体的其他机能几乎也得到了同步的提升。当我呼吸的时候,上百种不同的气息同时闯入我的鼻腔,房间里充满了浓郁的香氛,仿佛回到了家乡Columbus的蜡烛加工房,我快速地环顾四周,才发现这是一间装修朴素的卧室。
最糟糕的是我混沌的大脑突然变得异常清醒,快速梳理着近期发生的点点滴滴,我用不到四秒钟的时间就意识到了我的智商也同步提升了,但是脑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知识能解释究竟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那股几乎将我四分五裂的灼烧感终于退去了,可是我的喉咙依然能感觉到它,仿佛我吞下了一个燃烧着的大火炉。我舔了舔嘴唇,痛苦地扭曲了一下脸庞,伸出一只手去摸索我的脖子。26年的人生中,我第一次对自己的手指和咽喉感到这样陌生,我不停地摩擦自己的咽喉,希望能减轻那股灼烧的感觉。我的皮肤变得十分光滑,摸上去好似上等水晶花瓶的表面,我恐惧地盯着自己鬼一般苍白的手掌。
“埃斯梅,”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迅速地扭头,用显微镜一般犀利的视觉去寻找那个准确说出我名字的人。我惊恐地用一只手捂住嘴巴,无法想象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感觉自己好像遭到了绑架。
坐在我床边椅子上的是那个一直活在我脑海中的人,每当我在闲暇的时间里透过窗户,出神地望着天上的云,思绪里就会无数次地浮现出他的面孔。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今生我还能再见到他。他穿着一件干净的衬衫,灰色的羊毛外套,打着领带,浅金色的头发梳理得很整齐。在做了这么多年白日梦后居然能如此近距离、真实地看到他,实在令我感到惊喜。我出神地盯着他,恨不得将他面部的每个棱角都刻入脑海中,尤其是他微微上扬的嘴角。
更加令人心跳加速的是,我竟然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的气息。房间里其他物品的气味如此强烈,几乎让我的胃感到阵阵痉挛,但是他的气息却又是那样迷人,肉桂香与淡淡烟熏的完美融合。
“卡伦医生,”我虽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我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外,听起来那么悦耳,那么完美,使我不自然地又用手去摩擦喉咙。他和蔼的双目微微闪动,我新生的视觉能力完全可以观察出他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他再开口说话前冲我露出一抹亲切的微笑。
“是的,埃斯梅,真的是我。”卡伦医生轻声答道,用他清澈的双眸回望着我,“你一定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很奇怪对吗?在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一一向你解释清楚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终于确定了这就是我记忆中的那个人,一切不再是想象。我有些慌乱地伸出手,抓住我睡衣的前襟,期待我的心脏能像以前一样因为兴奋而加速跳动。我知道当我看到卡伦医生第一眼的时候就被他迷住了,每当我看到他,我的脸就会阵阵发烧。可奇怪的是,这次我既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也感觉不到脸颊的热度。
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我试着调整自己的状态。卡伦医生依然耐心地注视着我,给我足够的时间来缓解。周围的一切都好似虚幻的梦境,让我无法集中精力去思考。我凝视着他的脸,看到了一份似曾相识的温暖与柔情,但我也看到了与脑海中那段珍贵记忆不同的细节,我微微皱起眉头。
“你眼睛的颜色和我记忆中的不太一样。”我终于脱口而出,可是立刻后了悔,听起来好像我依然是那个傻傻的小女孩儿。卡伦医生愣了一下,随即将视线转到别处,轻笑起来。我突然冒出一小股怒气,很明显,他在笑我。
“你是对的,埃斯梅。”他回答道,露出另一抹迷人的微笑,“这个我也可以解释,不过,可以让我从头说起吗?”
我点点头,仍然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亦或是,我已经到了天堂?
“埃斯梅,你知道我在Columbus当医生的时候曾医治过你受伤的腿,那段往事是真实的,可是只有一部分是真实的。全部的实情是:我和爱德华都是吸血鬼。”他指着站在我另一侧那个顶着一头乱发的年轻人慢慢地说道。
卡伦医生顿了一下,给我一些时间去思索他说过的每个字。我不自然地吞咽了一下,目光转向爱德华,想着早些时候他对我的坦白。我的手紧紧地抓着毯子,试着去相信眼前的这一切。这似乎太离奇了,根本不是真的,可看到他们认真的神情,我又无从否认。恐惧使我僵在原地,不敢再注视卡伦医生苍白的脸庞。他低下头,过了一会儿,他继续用他温柔的声音解释道:
“我出生于17世纪的英国伦敦,在我23岁的时候,被一只吸血鬼咬伤了,”他静静地说,“从此,我就再也没有变老过。”
我扫视着他年轻的面容,的确,除了他的眼睛,其他的都和我16岁时看到的一模一样。尽管一时难以相信他是吸血鬼,可是似乎只有这一个理由还算说得通。他的声音依然是那样温柔,是我十年来梦寐以求的。我仍然很困惑,眼前如此温文尔雅的人怎么可能是传说中的恶魔?
“我和爱德华并不是人们通常想象中的那种吸血鬼,”他解释道,不安地望着我,“我们不会去杀人,你所听过的那些神话故事多数都不是真的。我们是靠吸血来维持生命,但是我们只吸动物的血。”
卡伦医生用缓慢的语速向我解释,确保我不会漏掉任何关键的信息,可是一切来得实在是太突然,又太出乎人的意料了,我一时语塞。我沮丧地闭上眼睛,不敢将头脑中萦绕了许久的那个问题问出口。
我现在也是吸血鬼了吗?
实在不敢去想,也许我在睡梦中就已经长出了尖尖的獠牙,我小心地用舌头舔了舔牙齿,牙齿似乎是比以前更锋利,更尖锐了,可是没有獠牙。我松了口气。爱德华发出了窃笑声,我懊恼地看了他一眼,责怪他不该取笑我的窘迫。
我收紧双唇,胸腔中竟然发出一丝咆哮声,我迅速用双手捂住嘴,羞愧地将视线移向别处,试图去遮掩自己发出的丑陋怪声。爱德华和卡伦医生同时僵住,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在一阵尴尬的沉默后,卡伦医生清了清嗓子,继续说:
“埃斯梅,在你摔下悬崖后,你的脖颈已经断了,”卡伦医生用一种近乎道歉的语气说道,“拯救你生命的唯一办法就是把你变成……像我一样。”
悬崖……
失去John的悲痛再度将我吞没,我的脸开始痛苦地扭曲。我将手放在脸颊上,等待着落下的泪水。卡伦医生皱了皱眉,很不自在地用手摩擦着他的后脖颈,试图去猜测我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悲伤。
“我对我一时冲动所做出的决定感到很抱歉,埃斯梅,但是我记得你,记得我们在Columbus共度的那段时光,我不忍心让你死去。”他不住地道歉,神情十分痛苦。
“不,卡伦医生,我只是一下子记起了那个悬崖,”我颤抖地说,试图安慰他,我的嗓音听起来那么美,就像一位出色的歌唱家的歌喉。我摇着头,充满了挫败感,怀疑自己身体的某些部位是不是已经因为摔落悬崖支离破碎了。失去孩子的那段模糊记忆又阵阵向我袭来,我闭上眼睛,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爱德华小心地朝我走近几步,用我记忆中和卡伦医生一样清澈的金色眼眸注视我。我警惕地抬起头看着他,发现只要不嘲笑我他还是蛮和善的一个人。
“卡莱尔三年前在芝加哥的医院工作,那时候西班牙流感横扫整个芝加哥。我的父母都在那场瘟疫中相继离世,在我垂死的时候,卡莱尔转变了我。”爱德华静静地说,转身看了一眼卡伦医生,“这些年来,他就像我的第二个父亲。”
他对卡伦医生的尊敬和爱戴之情溢于言表,可是这并没有使我得到什么安慰。
这不是在做梦,我真的变成了吸血鬼。
喉咙里的灼痛依然是那么强烈,我不舒服地吞咽了一下,伸手触碰着颈部光滑得不可思议的皮肤。
“请问可以给我一杯水吗?”
卡伦医生尴尬地微笑了一下,目光转向了别处,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你喉咙你那阵好似‘口渴’的感觉是我们这个族类的正常现象,”他和蔼地解释道,“我和爱德华会带你去狩猎,帮你减轻一些痛苦。”
我惊奇地张大了嘴巴,又在几乎脱口而出一些傻气的结论前慌忙用手捂住。我不想没有礼貌,可是在寒冬的大半夜跑到森林中去闯荡也实在太荒唐了,这可不像我能做出的事。再说活到26岁,我也从来没有狩猎过,我可不敢保证我能一下子变成高手。这个傍晚,我已经接触了足够多的离奇事件。
那下一步是什么,在大白天把自己锁进棺材里好永葆青春?
爱德华发出了尖锐的笑声,不住地摇头,好吧,他又猜到了我在想什么。
“不要担心,埃斯梅,”他轻声咕哝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眯起双眼,仍然警惕地盯着他,回想起今晚所发生的种种,我埋藏了许久的本能告诉我:我可以信任爱德华。
卡伦医生给我一抹局促的笑容,当我从床上坐起身时他迅速移开视线。我羞愧地盯着自己的双腿,因为我记得自己应该还穿着跳崖自尽时的那件睡衣。本来在两个几乎陌生的男人面前穿着破碎的睡衣已经很尴尬了,我叹了口气,发现更糟的是,他们竟然在我熟睡的时候帮我换了衣服!
卡伦医生清了清嗓子,依然礼貌地将视线转移到别处。
“埃斯梅,我去了一趟你的住处,拿来了你的生活用品,你的衣服我把它们挂在那边的衣柜里。”他亲切地说道,起身示意爱德华跟他一起离开。“你先好好收拾一下,我们会在楼下等你。”
我简单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起身去梳洗,突然发现自己的体态变得十分轻盈。我双脚踩在木地板上,如同一个芭蕾舞演员翩然移至衣柜前。我伸手优雅地去开衣柜门,就在那一瞬间,衣柜门上的金属把手竟然像餐巾纸般被我生生扯了下来,我被着实吓了一大跳,立刻将把手丢掉,惊恐地后退了一步,金属把手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紧锁着眉头,把脸埋在双手间,思索着一会儿该怎么向卡伦医生交代,我毁了他的房子。
突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惊了我一跳,我立刻发出不满的嘶嘶声,如同一只被困在屋外淋雨的野猫。我再次用手吃惊地捂住嘴巴,懊恼自己竟然又发出了怪声。
“埃斯梅?”一个轻柔的声音叫着我的名字。
我直挺挺地站着,听到爱德华活泼轻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你放心去梳洗、换衣服,不要担心那个门把手,”他静静地提议道,“等一会儿你下楼来,卡莱尔会把一切再完整地解释一遍。你在短时间内是会比较强壮。”
“好,我明白了。”我结结巴巴地说,很疑惑他怎么知道我在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挫败感渐渐渗透我的情绪,可喉咙间的灼痛又不容我多做思考。我无法决定该穿什么样的衣服去狩猎,尽管我明白我的任何一套衣服都不适合狩猎的时候穿。
我小心地回到几乎被我毁掉的衣柜前,挑了一件纯色的工作衫和一条短裙。这身装扮曾被我母亲批评得一无是处,尤其当我在公共场合穿起这身衣服,衬得我十分苍白憔悴,没有一个男士会对我感兴趣的。我蹙了蹙眉,边摇头边换下了睡衣,至少让我在这后半夜的时间里多保持一会儿优雅吧。
就在我准备换衣服时,我无意间瞥见了镜中的自己。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眼泪差点夺眶而出,我不安地用手抚住脸,不敢相信地盯着镜中的魔鬼。血红的双眼嵌在鬼一样苍白的脸庞上,赤色的双眸写满了恐惧。
“我们忘了告诉她她现在看起来会有些不一样。”
爱德华在楼下的低语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就好像他正站在我身边说话。我颓丧地倒在床上,气恼竟然这么久才发觉自己的听力也戏剧性地突飞猛进。我最终鼓起勇气,准备坦然面对镜中那个吓人的女子,我做了一下深呼吸,缓缓走到镜子前。
除了骇人的双眼,我的身体其他部分并没有明显的变化,而且似乎变得更完美了。我的手臂变得洁白无瑕,如同光滑的大理石,曾经被查尔斯虐待而留下的疤痕如今也不复存在了。我的腹部变得十分平坦,身体的曲线更加明显,太妃糖色的鬈发也依然如故。
我好像经过了新生,这是我的第二次生命。
我打开了睡衣领口的几颗纽扣,视线集中在了我的脖子上,我拨开领口的蕾丝花边,发现自己的脖颈根部有一个亮白色的疤痕。我用颤抖的手指轻轻抚摸那弯弦月印记,立刻明白了它的由来。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那位温文尔雅的医生,打开我衣服的领口,用他锋利无比的尖牙咬住我的脖子……我不禁为我的想象颤抖起来。
不过,他做的这一切是为了救我。
我对卡伦医生的好感总是令我的思绪如海浪般翻腾,久久无法平静。我只是在十年前见过他一次,他和蔼迷人的笑容总是令人难以忘怀。这些年,在我无数次的白日梦中,他的面容一次次地浮现在我的脑海。虽然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仍使我恐惧地战栗,但是我不能否认的是,再一次见到他着实令我兴奋不已。
我快速换好衣服,小心翼翼地转动门把手,打开房门,步入陌生的门厅。卡伦医生正背着手,站在大门边等我。当我出现在楼梯口时,他的视线转而凝视着我。在我们四目相对的一瞬,我害羞地快速移开视线,只用眼角的余光偷偷一瞥他脸上迟疑的笑容。
我们在门边尴尬地站了好一会儿,环顾四周,就是不敢去看对方的双眼。卡伦医生不自然地吞咽了一下,摸索着他的后脖颈,我可以清晰地听到他的一举一动。局促不安的情绪几乎快要令我窒息了,我不安地将两只手握在一起。
“那个门把手……我很抱歉,”我用依然感到陌生的嗓音悄声说。羞愧感紧紧笼罩着我,我知道我对这一切无能为力,我少得可怜的积蓄已经在我生下孩子后不久便消耗光了。我舔了舔嘴唇,心想或许他会同意我帮助他收拾屋子,作为我造成损失的赔偿。
我感到有东西轻触我的手肘,毫无预兆的,我一下子惊恐地跳开,背部顶在墙壁上。等我回过神来,意识到卡伦医生只是想轻触我的肘部以示安慰。他迅速抽回手,不安地低下头看着地板,我痛恨自己刚刚神经质般的行为。
“请接受我的歉意,埃斯梅。”卡伦医生温柔地说道,他淡淡的英国口音使我的名字听起来十分悦耳,“周围的一切一定使你非常恐惧,我不应该有这种不合适的举动。”
我顿时感到很绝望,卡伦医生可能再也不敢触碰我的手肘了,我暗暗咒骂自己的新躯体为什么要反应这么敏感。
“适应你新生的强壮是需要时间的。”他解释道,终于抬起头,目光与我相对,“请答应我不要再去在意那个门把手的问题。”
我慌乱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趾,竟一时语塞。
“我们可以出发了吗,埃斯梅?”过了一会儿,卡伦医生问道,亲切地望着我的脸孔。我盯着屋外的寒夜,没有丝毫的信心。
“我找不到我的外套了。”我承认道,鼓起勇气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卡伦医生露出一丝微笑,不好意思地用手摩擦他的后脖颈。
“如果你信任我的话,我保证一会儿你就会发觉你不需要外套。”他轻声说,“我已经派爱德华先出去查看,确保我们的必经之路没有人类经过。”
我不安地点点头,将双手背在身后。
“你看起来很漂亮。”他在为我开门的时候迅速说道,我惊讶地眨着眼睛,不禁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实性,因为我穿的是我以前的旧衣服。
“谢谢,卡伦医生。”我结结巴巴地说,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他发出了一声轻笑,我抬头看进他的眼眸,以前从没注意过他竟然这么高。
“请叫我卡莱尔。”他礼貌地要求道,冲我微微一笑,引导我走出大门。
“好。”我愉快地轻语,偷偷藏起一抹微笑,随即步入无边的雪夜。
第七章 吸血鬼的训练
1921年1月
埃斯梅视角
走出卡伦医生家的门廊,我的胃因为紧张的情绪而微微抽搐着。我凝视着被积雪覆盖的地面,思索着怎样才能更好地控制自己敏感的情绪。沥青般漆黑的夜,北风的呼啸声冲击着我敏锐的耳膜,听上去如同隆隆驶过的火车。令我大为惊奇的是,大片的雪花拍打在我的脸颊和额头上,竟然没有预想中寒冷刺骨的感觉,似乎只是沁凉的雨点轻扫皮肤。回想以前在俄亥俄州的寒冬中步履艰难地去上学,与现在这种轻松自在的氛围还真是矛盾。
我好奇地伸手去触碰离自己最近的木头栏杆上的积雪,我纤细敏感的手指几乎能感觉到每片雪花的形状,一片片完美的六角冰凌花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可爱。我静静地吞咽了一下,感受雪片轻柔地滑过指尖,舞动着飘落地面,我慌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尽管周围陌生新鲜的环境依然使我的恐惧有增无减,至少感官上的巨大变化似乎也不算太坏。要是以前,在这样一个寒风刺骨的夜晚站在屋外,真是天方夜谭。可是现在,一切却是那样随意,似乎我可以公然地抵抗大自然了。
背后突然发出的声响把我惊得迅速抬起头,弓下身,耸起肩膀,做好攻击的姿势,手指不由自主地如同猫爪一般蜷起。我随即懊恼地轻呼,赶忙又把姿势调回到正常的淑女站姿,并将裙子上的褶皱抚平,转身面对着卡伦医生。他正站在不远处耐心地等待,并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我,他的鞋子已经被雪盖住了一部分。
“我敢打赌现在周围的环境一定让你感到很紧张,”他默默地说,小心地朝我走近几步。
我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疑惑,恨不得一吐为快,可是,当我看见卡伦医生温柔的眼眸,我却胆怯了。晶莹的雪花落在他浅金色的头发上,迅速结了冻,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灰色外套,如果按照一般的情况,他肯定早就被冻僵了。我一下子为他担心起来,甚至没有心思去想狩猎这回事儿了。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很明显我不是唯一一个感觉到气氛开始变得有些诡异的人。
我似乎注意到我已经沉默了太久的时间,我把胳膊交叉着抱在胸前,冲卡伦医生无声地点了点头。尽管周围的光线非常暗,我还是能清晰地看到那张英俊的面孔,比我童年记忆中的还要英俊许多倍。他有着坚毅的下颌和完美无瑕的面庞,简直就是我梦想中的白马王子,如同简·奥斯汀(英国女作家,代表作《傲慢与偏见》等)笔下的达西公子(《傲慢与偏见》中的男主角,外表英俊,内心善良,却因出身名门而气度上有些许傲慢,最终在爱情的影响下变得谦逊大方,赢得了人们的尊敬和爱戴,并赢得了心爱姑娘伊丽莎白的芳心) 。
“是的,”我轻轻地说,这个简单的词语用我的新嗓音说着听起来如同美妙的音符,“我甚至感觉不到寒冷。”
我的手停留在脸颊上,卡伦医生又试探性地走近几步。我对自己神经过敏般的戒备心感到很羞愧,感觉脸上的皮肤下有一阵阵的热度正试图扩散,女生时代的浪漫幻想依然残留在脑海中。不过在此之前,我已经完全沉醉在卡伦医生散发的醉人的气息中。我咬了咬嘴唇,不情愿地承认那股肉桂香与淡淡烟熏的混合气息已经使我走火入魔了。
“我们的皮肤有恒定温度的功能,”他轻声解释道,用手把玩他戴着的羊毛围巾,“我猜你需要点时间来适应它。”
他轻轻拍掉肩头的积雪,我抬起头注视着他,第一次注意到他脖颈上那道模糊的疤痕。那道细细的银白色弦月在他的领口边时隐时现,最高处几乎到了他下巴的边缘。我皱眉,又有一个问题溜到了唇边,可是出于礼貌,我没有问出口。卡伦医生小心地将围巾绕在颈后,再度注视着我,我慌忙把视线移开,凝视着远处漆黑的森林,暗暗祈祷他没有发现我一直无礼地盯着他脖子上的那道疤痕。
“你所有的感官功能都得到了提升,”他继续温柔地说道,“是需要花一些时间去适应这些新变化。你也会发现近期你的情绪可能很难控制,不过这些很快就会过去的。”
“我明白了。”我喃喃道,偷偷瞥了一眼他的嘴唇,又转而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趾。他亲切温柔的声音令我全身的经脉都因激动而紧绷起来。在做了这么多年的白日梦后,如今眼前的他比我们十年前在Columbus初遇时更真实,更完美。我仿佛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情感漩涡中,再一次为有他陪伴在身边而感到欣喜。
“我们可以出发了吗?”卡伦医生轻轻地问我,伸出一只手,引导着我一起步入无边的森林。
虽然在我依稀地记得,自己在经历如地狱烈火焚烧般的转变时,卡伦医生曾经握住过我的手,用他冰凉的手指摩挲我的手背。而现在,我将自己纤瘦的手放入他的手中,敏锐的感官细胞还是区分出了两次触碰的差异。他的皮肤如同玻璃般光滑,可奇怪的是,他手掌的温度竟比我记忆中的温暖许多。我吃惊地张了张嘴巴,在下一个问题脱口而出之前迅速摇了摇头。卡伦医生靠近我,给了我一个热切的微笑,我猛然意识到自己要问的那个问题实在是够愚蠢,我的手已经变得和冰一样凉,这就是为什么我徒手触摸积雪也没有任何的不适感。
“我们这个族类习惯让气味来作为向导。”他慢慢地解释着,试着不去吓着我,“你能追踪到爱德华的气息吗?”
尽管卡伦医生握着我的手让我感到一丝慌乱,但我还是做了个谨慎的深呼吸。我的鼻腔里立刻闯入了上千种不同的气味,一种比一种复杂,但还是足以让我辨别出那熟悉的气息,就像每当爱德华上楼经过我的房间时,那股随之飘来的暖暖蜂蜜香。
“能。”我静静地说,转身看着卡伦医生。
我们仍然互望着对方,此时风向毫无预警地转变了,将他的气息带到我的周围,如同迷药般把我紧紧地裹住,让我顿时定在雪地中动弹不得。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防止下一秒钟就会像宠物猫一样扑到他身上去。他身上烟雾和肉桂的淡香正冲击着我敏感的感官神经。
“你可能会发现近期你的情绪变得很难控制,不过这些很快就会过去的。”
卡伦医生的话依然回响在我的耳边,我小心地后退了一步,松开了他的手,但又立刻后了悔,责怪自己为什么要有这样鲁莽的举动。卡伦医生低下头,不自然地盯着自己的鞋,我们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尴尬了。
“对不起。”他用一种痛苦的声音向我道歉,向后退了几步,“我不该这么主动的。”
一切又陷入了令人不舒服的寂静中,我将手指交叉在一起,怀疑他是不是也再不会碰我的手了。我用一只遮着嘴,感觉下巴开始轻轻地颤抖。我羞愧难当,觉得自己今晚真的好失败,突然有一种想要哭出来的冲动。卡伦医生试探着走近我,他的脚步踩在积雪咯吱作响,他小心地伸手轻触我的肩头:
“等你狩猎以后会觉得好过一些的。”卡伦医生温柔地轻语,“你不妨先试着追寻爱德华留下的气息,我相信你会发现在丛林中奔跑比你想象的要容易得多。”
“我听你的。”我用颤抖的声音说,凝视着远处被积雪覆盖的树木,“爱德华离我有多远?”
“大概几英里的样子,不过那点距离对于我们的速度来说不算什么。”他向我保证道,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我立刻又感到心如鹿撞。“我会跟在你的后面。”
我盯着漆黑的树林,微微摆动双臂,做好起跑的姿势。犹豫再三,我决定姑且一试,反正自己今晚出的丑已经够多了。深吸了一口气后,我开始起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的故乡,和兄弟姐妹们一起打棒球。我的头几步移动得很犹豫,很快发现胡思乱想只会阻碍我的前进。迅速调整状态,重拾信心后,我的行进速度变得越来越快。
两侧的树木飞快地退向身后,我吃惊地发现,尽管四周光线很暗,我的视觉很快便适应了,依然能清晰地看到树上的枝桠和细小的树叶。我轻易就能感觉到爱德华的气息,我追随者他的气息前进,超强的听力甚至能捕捉到卡伦医生紧随其后的轻微脚步声。我奔跑的速度比俄亥俄州山谷间行驶的列车还要快,我很自然地移动着双腿,甚至都不需要呼吸。
我们在短短几分钟内就来到了森林深处的一片空地上,我害羞地看着站在前方的爱德华,他冲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我仍然对眼前这个认识了还不到一小时的年轻人感到好奇。我用眼角的余光细细打量着他,他那头赤褐色的头发也真是乱得可以,仿佛遭受了灾难般纠结成一团。当他看向我的时候我迅速看向别处,暗想不应该老是盯着人家因为转变(成吸血鬼)而形成的缺陷。
爱德华突然发出的大笑声让我紧张地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慌忙用手蒙住嘴,瘦削的肩膀依然不停地颤动。卡伦医生上前,轻咳一了声,投以爱德华一个责怪的眼神,爱德华慢慢安静下来。
“对不起。”爱德华轻声说,冲我充满歉意地挥挥手,“你似乎对我的头发一直很有意见。”
我僵在原地,两手不安地抚着脸颊,道歉的话语在唇边打转。我懊悔自己不该一直盯着他看,这下我的形象肯定又大大地减分了。卡伦医生微笑着上前,站在距我几码外的地方,朝爱德华点了点头。
“埃斯梅,很抱歉我忘了告诉你,”卡伦医生和蔼地说,“我们族类的一些成员在转变后会拥有特殊的超能力,就像你看到的,爱德华有读心术,他可以听到别人的思想。”
我为这个新奇的概念蹙了蹙眉,暗暗地埋怨他为什么这么晚才告诉我。我们都沉默了一会儿,冰冷的恐惧感再度渗入我的骨髓。我转过头,警惕地看着爱德华,随即咬着双唇,在思绪中向他问道:
你能听到我的思想?
他低下头,充满歉意地对我笑笑,将双手插入裤袋中。
“是的(我能听见你的思想)。”他轻声答道,“很抱歉我发出那样的笑声,不过你对我头发的评价实在让我想笑。”
我顿时感到一阵眩晕。我将双臂环在腰上,向前走了几步,想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希望能减轻胃里翻江倒海般的感觉。尽管我记得这个男孩儿在我经历痛苦的转变时一直守在我的床边,可是他的超能力实在令人感到不自在,也就是说,只要他在身边,我就完全没有隐私可言了。
“我也应该道歉。”卡伦医生用他那带着淡淡英国口音的声音说,“这一开始是会让人觉得有些尴尬,不过爱德华是不会随便窥探他人隐私的。”
“你准备好狩猎了吗?”爱德华微笑着问我,显然是想缓和一下我们之间的紧张气氛。
恐惧感再度升起,我知道自己此时正处在树林深处,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更合适的事情做。我不安地用手拨弄头发,想象着如果卡伦医生亲眼看着我杀死那些可怜的小动物,他会作何感想。虽然我从小就在自家的农场里帮父母做农活,母亲却从来不同意我陪同父亲去打猎,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使用猎枪。
我回头看看身后,眼睛感到阵阵刺痛,我努力调整着情绪,不让自己哭出来。我听到卡伦医生踏在积雪上的轻柔脚步声,他试图走近我,可是爱德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行动。
“要不我来给埃斯梅示范该怎么狩猎?”爱德华主动请缨,他音乐般悦耳的声音缓解了我无边的恐惧感。“我很乐意来当教练。”
我屏住呼吸,考虑了一下他的提议,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虽然我仍为爱德华的读心术感到不舒服,但跟着他学狩猎总比让我直接在卡伦医生面前出丑强。
卡伦医生清了清喉咙,在雪地上微微移动了一下脚步。
“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但他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当然了,埃斯梅或许希望我们和她一起行动。”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异样,最后几个字甚至有点请求的味道。在他转身搜索着我的视线时我看向了别处,暗暗抱怨他间接拒绝了我和他独处。不过再细想想,卡伦医生的建议似乎更加理智,我可不能想象我在他面前笨拙地猎杀野兔,再被猎枪的后座力击倒的窘相。
爱德华暗笑,用手揉了揉他的鼻梁。
“这可是互相学习的好机会。”他开始变得严肃了一点,“或许我们可以分散行动,一个小时后在这里集合。”
我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四周的寂静让人很不舒服,唯一的一点声响是卡伦医生挪动了一下脚步,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屏住呼吸足足有一分钟了。当我抬起头,我看见爱德华露出一抹窃笑,他慢慢朝我走近几步,以示友好。
“我们狩猎用不着枪。”他微笑地解释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以前看过《德拉库拉》(德拉库拉伯爵,布莱姆·斯托克小说《德拉库拉(Dracula)》里的人物。德拉库拉原是特兰西瓦尼亚的伯爵,领兵出城与土耳其人作战,将新婚爱妻留在城堡中。土耳其人为动摇城中军心,向城中谎称伯爵已经战死,其妻闻之,信以为真,自杀殉情。伯爵战胜归来,惊闻爱妻已死,痛不欲生。此时城中教会人士却向伯爵表示:夫人既系自杀而死,就违背了教义,故她不能得到教会的祝福。伯爵悲愤至极,发誓要永远与教会为敌,于是他变成了永生的吸血鬼之王。德拉库拉可以说是历史上最有名的吸血鬼了)?”
我吸了吸鼻子,一时难以释怀,爱德华的解释再清楚不过,我们是直接吸血的。尽管以前在书里看到过一些相关的描述,我不禁又浮想联翩,嘴巴里泛起微微的馋意,暗示着我的身体已急需鲜血的滋润。
“可我没有獠牙。”
爱德华耐心地微笑着,更靠近我一些,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迟钝的小学生。
“你自己的牙已经变得足够尖锐了(不需要獠牙)。”他严肃地回答,“我会教你(狩猎)的。”
我点点头,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理由再拖延时间了。我看着爱德华闭上眼睛,迎着风向抬起头。
“你闻到什么气味了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眨眨眼睛,再次感受着上百种不同的气味,一种比一种强烈。但是这次,有一种类似麝香的气味引起了我的注意,好像以前父亲储藏在谷仓中的动物毛皮的味道。
“闻到了。”我立刻回答,抬眼看着他,“那是什么东西?”
“是一只黑尾鹿。”爱德华冲我挤了挤眼睛,“我们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