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5-10 09:40
塔木尔可汗又称“大可汗之子”“废灭传播者”,塔木尔可汗是库尔干荒原上一名纳垢冠军酋长,骑乘着一只名为巴布罗斯的蟾蜍龙。
这个自称为“塔木尔可汗”生物的起源无从知晓,最广为流传的说法是他是古老的库尔干大可汗的儿子。库尔干大可汗在帝国历-5000年前后完成了草原世界的大一统,建立了一个横跨北方世界的国家:库尔干汗国,这甚至早于震旦长垣的竖立。但大可汗的野心与征服欲望远不止此。为了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他向伊希尔众神乞求,愿意付出一切来换取神一般的力量,于是作为代价,他的四个儿子分别被四神掳去。但善变的众神很快对这个所谓的大可汗失去了兴趣,将神恩与目光投向别处,回应大可汗祈祷的只剩下了冰冷的寂静。
游牧民们口口相传着大可汗的贪婪与失败,战士们在他的影子投到自己身上时都会默默祈祷,免得吞噬他灵魂的诅咒降临到自己身上,弄臣的希图与谋杀在失去了继承人的王座前蔓延。年迈的大可汗知道,一度令他的自豪的汗国已经走向了末路,最终库尔干汗国在暴乱与阴谋中分崩离析。至于大可汗?没人知晓他的最终的命运,他或是在某场大战中陨命,亦或是在一顶破烂帐篷里孤独的死去,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关心了。
也有人说传说只是传说罢了,一个用来掩盖这个生物真实面貌的谎言,吸引库尔干人前来效忠的幌子。“塔木尔可汗”是一只巨大的吞噬死尸的蛆虫,当他钻进新死者的尸体时,他就可以像操纵傀儡一样控制死尸,为他脆弱的本体提供保护。但无论这只蛆虫是否曾是库尔干大可汗的的儿子,塔木尔可汗都是一个傲慢,野蛮,可怕的军阀,以慈父的名义为凡世带来屠杀与苦难。
在第六次黑月的乌鸦年(诺斯卡历法,帝国历2500年出头)一场永无休止的暴风雨笼罩着这片混乱的大陆,北方大地在痛苦中呻吟,仿佛是一个被噩梦纠缠的沉睡者,死者破土而出,在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无力的行走。野兽人,凡人,怪兽都知道,一个战争与征服的时代即将来临。
失落之城赞拜津长期以来都是黑暗众神观看凡人冠军勇士为了争宠而撕杀的竞技场,每一个冠军勇士都希望在这儿证明他们的价值,证明他们所信奉的伊希尔之神比他人的更加优秀,一个能在这儿获胜的冠军也将声名鹊起,荒原上的库尔干人都会蜂拥至他的旗帜下,希望能分享这份荣耀。
最终,三支强大的军队聚集在了赞拜津,从西方而来的是艾斯林军阀哈卡的重装步兵,剥皮猎犬与嗜血混沌卵与之同行,从东方而来的是色孽勇士萨加斯.虚荣者的军队,而乌拉克“灵魂灾祸”的巫师密社也出现在了南方的地平线上。
战斗进行了一个又一个小时,赞拜津很快变得尸横遍野,但在废墟中撕杀的混沌信徒反而越来越多,因为许多混沌战帮被这场大战所吸引,像飞蛾扑火般的冲入战场,为自己信奉的伊希尔之神而战。刚开始只有几千个人在撕杀,在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之后,在赞拜津战斗的混沌信徒上升到了几万人。
当曼斯里布消失在天际,阴邪的莫尔斯里布高悬当空时,另一支军团出现在了地平线上:饥饿的胆汁巨魔,蛆虫人,滴着腐烂粘液的难以名状的生物,一具腐烂肿胀的尸体骑乘着一头蟾蜍龙,这具尸体自称为塔木尔可汗。
像其他军阀一样,搭木尔可汗被超乎想像的权力承诺所吸引。但从一开始,纳垢就已经把他标记为自己的冠军勇士,一路上,黑色而充满疫病的风暴将他的敌人击倒,保护塔尔木可汗安全地到达决战地点。当纳垢军团到达时,成堆死者的尸体开始颤动,不是因为黑魔法,而是纳垢魔蝇在尸体中繁殖与生长,恶毒的蝇群很快从尸骨中钻出,宛如遮天蔽日的黑云一样在废墟中肆虐,乌拉克的混沌密社一看到这般景象就飞快的溜走了,一切占卜的结果都告诉他们,再呆下去会有灭顶之灾。狂怒的艾斯林士兵就算无数腐蝇从盔甲的缝隙吞噬他们的血肉也仍在狂呼酣战。很快,腐蚀性的疫雨倾盆而下,士兵们的伤口在他们眼前化脓溃烂,死者的尸骨腐烂成了一地的脓水,汇成了一片脓液的沼泽。在纳垢巫师的吟诵中,肮脏腐臭的粘液卷曲而起,淹没了无数的恐虐掠夺者步兵。
色孽术士们用灼热的光弹回应铺天盖地的纳垢生物,但掠夺者骑手和骑兵陷入了致命的腐烂沼泽,很快被腐尸蝇吃得尸骨无存,萨加斯最为精锐的军团:色孽遗弃者则被凯兹克“受玷污之人”的腐兽骑士和一堆被腐尸蝇折磨的发狂的剥皮猎犬夹在中间,只一会儿的功夫就荡然无存。
目睹自己的精锐部队全军覆没,萨加斯的自尊心被深深地刺痛了,带领着最后的色孽混沌骑士,宛如一柄利剑策马向纳垢疫军的心脏插去。色孽宠儿的剑术堪称传奇,无数纳垢生物倒在了血泊中,或被重骑兵的铁蹄踩得粉碎,瞬间这支精英小队已然杀至塔木尔可汗跟前。作为回应,蟾蜍龙向他们吐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肮脏液体,但萨加斯轻盈地从马背上跃起——下一秒马匹就为毒液击中,在嘶叫声中化为了一摊脓液——在蟾蜍龙的一只角上轻轻点了一下,在任何纳垢士兵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长剑刺穿了塔木尔可汗的胸膛。
肿胀的尸体变化着,塔木尔可汗的嘴张到了一个不可能的角度,颅骨随即从身体上脱落,一条如婴儿般粗细的蛆虫从尸体原来嘴的位置钻出,径直钻进了色孽冠军的喉咙,捣烂了他的肋骨,吞噬着更深处的内脏,后者抽搐着从蟾蜍龙背上摔下,跌进脓液沼泽中消失了。当色孽冠军再次从脓液中站起时,纳垢疫军欢声雷动,塔木尔可汗以新的身体重生,再次爬上他的战兽。
被征服者的旗帜被扔在塔木尔可汗脚下,幸存的战帮与冠军纷纷向可汗宣誓效忠,更多的库尔干小部落也赶到赞拜津,希望能分享可汗的荣耀。通常这时,混沌冠军会命令军团挥师南下,踏平基斯里夫然后进逼帝国,但可汗却转而向东北方向行军,当军团深入废土时,一些人开始颤抖着低语塔木尔汗试图与黑暗诸神开战。但军团最终到达了绞刑架之树——对慈父忠诚冠军的审判之所,在这儿,真正的虔诚者将获得奖励与指引,未受选者则会永远留在绞刑架之树,成为乌鸦与蛆虫的食物。
时间过去了七天七夜,军团列队于荒原中等待着可汗的归来,当塔木尔可汗再次出现在地平线上时,纳垢信徒们爆发出了最响亮的喝彩,其他勇士则对可汗表示了敬意。可汗召集了他的军阀与巫师们,向他们传达了神的旨意:他的大军将沿着哀伤山脉南下,越过血拳部落控制的大胃深渊之门,向西穿越黑暗之地,翻越世界边缘山脉,从南方侵入帝国的边境,就如同一把匕首从柔软的腹部刺入帝国的心脏:努恩,最终,在努恩城的尸山血海之上,所有一同出征的军阀都将因黑暗诸神的胜利与以他们的名义造成的屠杀而受到祝福,荣升至恶魔道。
在接下来的一年中,部落穿越了哀伤山脉和远古巨人之地,吸收了一些在当地游荡的野兽人部落,并抓捕了百来个在山中游荡的巨人。纳垢大军随即直扑远征的第一个战略目标:格雷苏巨厅。大暴君格雷苏斯.金牙盘踞于此,直接杀死大暴君无疑是一个危险的尝试,但如果能够杀死并夺舍金牙,大半个食人魔王国都会加入可汗的这场混沌远征。
可当军团浩浩荡荡的通过长牙之路,抵达大胃深渊之门时,已经没有大胃深渊之门了:一道巨大的,无法撼动的石壁凭空出现在了本该是通往格雷苏巨厅的山道上,仿佛是自天地初开那一刻起就一直在那儿似的。蛆虫之主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处死了那个前来禀报的傻瓜,然后命令术士和萨满们前去调查这道石壁是否是某种魔法造成的幻象。但巫师们折腾了老半天也没能发现石壁的奥秘,更别提施展咒语来破除一个如此强大的障眼法,不过一些个敏锐的术士确实察觉到了某种古老强大的存在正在引导魔法之风。“无信者”萨尔在那些能听到他耳语的人耳畔低语着,述说那些居住在群山中的精魄因可汗的狂妄自大而惩罚了他,并正在为他们摸不着头脑的蠢样捧腹大笑。
在这种情况下,塔木尔可汗别无选择,只得放弃了进攻格雷苏巨厅的计划,继续向南寻找前往旧世界的路。
从向南的第一天开始,部落就被那些在高山安家的生物注视着,这是大胃神崇拜者的土地,他们是残暴凶狠的生物,不会容忍入侵者。血拳部落是南境最强大的食人魔部落之一,被暴君卡拉卡.断山铁腕控制,而他是不会让塔木尔可汗毫发无伤地离开的。
当先头部队到达山谷时,库尔干轻骑兵发现路同样被匆忙堆起来的巨石挡住了——虽然远远没有大胃深渊之门的石壁那么高,路障前的灌木丛中则布满了各种陷阱和恶毒的圈套,紧接着,各种各样的垃圾,长矛从两侧的山崖上丢了下来,瞬间就把库尔干人砸的七零八落,重装纳垢士兵立刻向守卫路障的食人魔发起了攻击:武装到了牙齿的混沌勇士,失心狂叫着的遗弃者和带着怪异突变的混沌卵,可汗的军队数量超过食人魔百倍,但狭窄的山谷却让绝大部分的士兵挤在后面干瞪眼,无法发挥出他们的人数优势。
战斗持续了几个小时,食人魔的防御没有任何明显的削弱:纳垢士兵的每一次冲锋都撞在一道由粗壮肌肉和废铜烂铁嵌合而成的壁垒之上,路障前很快堆满了混沌生物的尸体。尸堆变得如此之高,以至于已经快要超过食人魔匆忙搭建起来的路障,瘦小的孬不拉在激战的勇士之间忙碌着,搬运死去混沌勇士的盔甲和盾牌,带回食人魔那边来把路障垒的更高,免得纳垢信徒的尸堆高过它。
蛆虫之主坐在一个匆忙搭建起来的哨塔上,被士兵的表现急得破口大骂,每当混沌勇士好不容易将路障凿开一个缺口时,一个比普通食人魔更庞大,更暴虐的食人魔就会出现在缺口处,用他车轮大的斧头将混沌勇士砍的七零八落,然后漏洞就又很快被补上了。
可汗大声命令着他的巫师,在吟颂声中,绿色的光弹击中了两侧的山崖,坠落的巨石将最前排的混沌勇士和食人魔都拍成了肉饼,并砸塌了一部分路障,在飞扬的碎石中,可汗骑着他的蟾蜍龙出现在了行伍中,巨兽轻易的将十几个食人魔的血肉从他们的骨头上扯了下来,并毫不费力的推开了路障的剩余部分,在如此野蛮的原始力量之前,即使最凶猛的食人魔也不由得心生畏惧。
这时暴君卡拉卡.断山又出现在了防线上,挑衅的向可汗咆哮着,他的亲族们回应了暴君的战吼,见此情形不少刚才还打算逃跑的食人魔又折了回来,再次组成了阵线。
食人魔暴君用混沌部落的语言谩骂着,讥笑可汗是个胆小鬼,躲在蟾蜍龙的背上从头到尾看戏,可汗的自尊心被激怒了,尽管蟾蜍龙更容易击败暴君,但混沌勇士的目光现在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而且他们也听懂了食人魔暴君的话,这确实是一个狡猾的生物。
可汗拔出了符文剑,从蟾蜍龙背上跳下,大步流星地向食人魔暴君走去。两军鼓躁起来,为自己的冠军呐喊助威。
卡拉卡挥出了第一斧,可汗轻易地架开了那一击——但那只是一个幌子,暴君一个头锤重重地砸在蛆虫之主的脑门上,腐烂的颅骨在头盔下轻易的分崩离析,如果是凡人挑战者这下已经脑浆崩裂了,但可汗却几乎没有受到影响,反而用一连串的轻刺在暴君身上划出一道道伤口。
几分钟过去了,挑战者都在流血和受伤, 谁都没能占据上风。但当暴君狂怒的劈砍卡在一个死去的混沌骑士身上时,蛆虫之主看到了机会,黑色的符文剑如蛇信般吐出,准确地插进了暴君的一个眼窝,食人魔笨拙的后退着,狂怒的挥舞着双臂但并没有倒下。可汗的第二剑绕过了胃盾的边缘,深深插进了食人魔的腹部。
暴君怒吼一声,巨大的胃盾猛的撞向混沌冠军,后者被这股巨力掀翻在地,蛆虫之主试图在这次猛击后站起来,但破碎的骨片在他腐烂的躯壳内摩擦着,食人魔第二次抓住了可汗的肩膀,又重重的把他撂倒在地。
食人魔现在已经完全骑在了混沌领主的身上,他夺过可汗手中的符文剑,像一根小木棍一样把它拧断了,然后把可汗的一条胳膊扯了下来——就像瑞克领的亲王在宴会上扯下一条火鸡腿一样,后者剩余的小半截胳膊可怜的挥舞着,似乎是想用并不存在的肢体抵挡攻击。
就当食人魔打算发起最后一击时,一股浑浊的液体从纳垢冠军应该是嘴的地方吐了出来,但那并不是什么液体,而是成千上万只吞噬肉体的蛆虫,他们钻进了食人魔受伤的眼窝,开始撕咬他的血肉,暴君丢下可汗跌跌跄跄的后退着,试图把这些虫子从眼窝里扯出来。
可汗用剩下一条胳膊扯下了已经碎裂的头盔和大部分脑袋,一条肥大的蛆虫从喉管中钻了出来,狂暴的扑向暴君,钻进了食人魔柔软的喉咙,撕咬着更深处的血肉。卡拉卡.断山像一座小山一样轰然倒下,但又很快重新站了起来,只是他此时已不再是卡拉卡.断山,而是塔木尔可汗脆弱本体的新的容器。
至于食人魔,一些已经开始逃跑,他们以惊人的速度攀上了悬崖,消失在了峭壁中间,一些还想负隅顽抗,但很快被混沌勇士所淹没,剩下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糊涂了:这场决斗究竟是断山赢了还是混沌领主赢了?而有些只是单纯的对蛆虫领主的伟力感到敬畏,无论本意如何,一大批食人魔自愿加入了这场远征。带着这支有库尔干人,野兽人,巨人和食人魔的混沌大军,蛆虫之主再次启程,向西方进军。
离开了重峦叠障的哀伤山脉,远征军进入了扎尔平原,这里是哈苏特子嗣的领地,阻挡在可汗面前的是混沌矮人观察食人魔活动的东方前线:黑色要塞。这也是这场远征的第二个战略目标,扎尔矮人的精英部队:阿兹格军团驻守于此。
哈苏特的黑暗子嗣是傲慢的,不会容忍劣等生物的僭越,在“苍白男爵”德拉霍斯的领导下,军团已经在废墟河的河提上筑起了防线。扎尔矮人精良的装备,神秘的战争机器无疑给予了他们战略上的优势,可他们的数量实在太少了,不太可能击败这样一支庞大的纳垢军团。
但德拉霍斯勋爵是一名坚定的种族优越论者,并且比他住在世界边缘山脉中的表亲还要顽固,他维护的不光是自己的领土,更是扎尔矮人这个种族相对于其他所有劣等种族的绝对优越性,所以他绝不会将黑暗之父的馈赠轻易拱手相让。
部落的战士像潮水一样渡过肮脏的废墟河,扑向扎尔矮人单薄的防线,却一次又一次地被遮云蔽日的火箭和炮弹射的人仰马翻。岩浆加农炮隆隆轰鸣,将北方的战士和野兽炸成了无数燃烧的碎块,迸发的业火即使跳到废墟河的脏水中也无法熄灭,少数幸运儿好不容易撑过了炮击,但随即在炼狱守卫的无情齐射中被打的千疮百孔。
很快阿兹格军团就将弹药倾泻一空,跨过硝烟和同胞的遗骸,狂信徒和遗弃者们再次向阿兹格军团猛扑过来。但德拉霍斯早有准备:伴随着撕裂灵魂的刺耳摩擦声,一辆辆恶魔战争列车吐着浓烟从黑色要塞驶出,将弹药和军火送到了前线的炮兵手中,前一批弹药还没用完,新的补给就已经被后一辆补给列车堆在废墟河的河堤上。
察觉到扎尔矮人部署的变化,腐翼秃鹫和怒妖倾巢而出,像一片肮脏的乌云掠过战场,直扑穿梭在黑色要塞和河堤之间的列车。怒妖用利爪撕开了车厢坚硬的外壳,露出大地精奴隶匆忙堆放的军火,混沌术士们报以燃烧的奥术火球,将列车整列整列的炸为两段。
很快,阿兹格军团火枪发射的速度减慢了,不少区域陷入了彻底的沉寂,而在片刻的重整之后,可汗的军团再次开始冲锋。
这次领导冲锋的是多尔干人的战争猛玛,全副武装的混沌骑士和混沌勇士们紧随其后。早先的混沌卵和遗弃者不过是用来消耗阿兹格军团弹药的炮灰罢了,反正这些突变生物宁愿痛痛快快地死掉也不愿承受诸神祝福的折磨了。
察觉到自己的傲慢将军队带入险境,德拉霍斯勋爵开始向黑色要塞撤退,他首先指示一队炼狱守卫拼死守住阵线,然后命令恶魔铁匠用邪恶的巫术蒙蔽了奴隶的心智。这些倒霉蛋漫无目的地向战场另一头跑过去,随即被战争猛玛和混沌骑士的铁蹄踩得粉碎,好让恶魔铁匠们有时间把贵重的战争机器运回黑色要塞。
不幸的是,没有什么计划能挡住战争猛玛的横冲直撞,炼狱守卫也无法在这些庞然巨物的冲锋中幸存下来。于是撤退演变为了溃败,无数胆小的奴隶在夺路而逃时被库尔干人乱刃分尸,被包围的扎尔矮人们宁愿操纵机器死战到最后一刻也不愿在逃跑时被屈辱的杀死。在抛下了一地尸体后,德拉霍斯带着剩余的士兵和战争机器狼狈逃回了黑色要塞,至少在那儿他们肯定不会缺弹药了。
尽管在废墟河遭遇了耻辱性的战败,但阿兹格军团在黑色要塞中是安全的,现在最让德拉霍斯伤脑筋的是,他发誓要守护的土地此时此刻满目疮痍,被异族所掠夺,这个消息不日就会传回扎尔.纳伽伦德,而他的术士同僚很快就要藉此大作文章了。
就在这时,可汗的使者,库尔干人的领袖“无信者”萨尔抵达了黑色要塞,向德拉霍斯提出了一份邪恶的盟约,一个掠夺世界边缘山脉另一边,那个黄金和奴隶俯仰皆拾的富庶之地的机会。奴隶和黄金正是德拉霍斯在角逐哈苏特大祭司的竞争中所亟需的,黑色要塞之主被打动了,同意在西征中助可汗一臂之力。
部落和阿兹格军团首先在黑暗之地进行了数个月的准备。在大地精狼骑兵的带领下,部落摧毁了盘据在古拉科萨的黑兽人部落,将所有的俘虏都作为奴隶送回了黑色要塞;塔木尔可汗随后同和阿兹格军团加入了一场至关重要的战斗:去打败扎尔矮人有史以来最害怕,最古老的敌人:梦魇巨龙欧姆达尔。
这头传奇巨兽苏醒之后很快统治了巨骨之地的北部荒原,当它黑暗的双翼在大地上投下阴影时,生灵无不心有戚戚。但欧姆达尔绝非一只仅有蛮力的野兽(就算仅有蛮力也已经是很大的蛮力了),还是一名娴熟的术士,精通古老的黑魔法。当它一声令下时,沙龙掘地而出,与墓穴食尸鬼和荡妖并肩共战,对这些生物来说欧姆达尔无异于神明般的存在。它们争先恐后地扑向梦魇巨龙的敌人,以此证明自己别无二致的赤忱忠心。
数千名部落战士和扎尔矮人在这场大战中殒命,就连可汗强大的坐骑巴布罗斯都在欧姆达尔带着它的仆人在月黑之时突袭营地时身受重伤。最终在流淌了成泊的鲜血,吟诵了无数的咒语后,伤痕累累的欧姆达尔躲回了它亲族的埋骨地去休生养息了,至少暂时如此。
作为回报,古拉科萨的恶魔熔炉彻夜燃烧,锻造出各种北方勇士闻所未闻的黑暗兵器,通过恶魔战争列车一车一车拉到了部落。为了表达对塔木尔可汗的感谢,哈苏特的仆人们锻造了一把与他魁梧身材相称的邪恶兵器——原先那把斧头在可汗劈开一条吞噬蠕虫的脑瓜时崩裂了。
几个月后,部落开始向西行军。当他们到达死亡隘口时,三分之一的阿兹格军团在裂谷入口处等待他们,德拉霍斯骑在炽焰金牛宽阔的后背上,在他身后是纪律严明的炼狱守卫组成的整齐行伍,在更远的地方,数辆恶魔战争列车吐着浓烟和蒸汽,一半载着扎尔矮人各式各样的重型火炮,剩下一半堆满了燃料,军火和补给,这支黑色的钢铁军团沉默而有条不紊的前进着,很快,他们就将展现出令旧世界恐惧的实力。
大军畅通无阻地通过了死亡隘口,无论是绿皮还是鼠人在看到这支庞大的混沌军团和恶魔战争引擎前进时吐出的滚滚浓烟就逃之夭夭了,这是在帝国历2510年的夏末。像一个刻毒而又暴掠的神灵,塔木尔可汗的战帮杀入了毫无准备的边境亲王领。
边境亲王领的生活贫困而又充满了危险,塔木尔可汗的到来更是此地几个世纪未见的巨大灾难。此时自绞刑架之树出发之日起,已经过去了几年的时间,在历经了无数艰难险阻,失去了无数同伴后,北地的蛮人才第一次看到了世界边缘山脉的另一边:从广袤无垠的绿色草原,到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的森林。库尔干人,食人魔,野兽人都被这片富庶的土地惊呆了。就像饥饿的财狼被放进了羊圈,塔木尔可汗的大军几乎在顷刻间就分裂成了上千个独立的战帮,不少酋长带着自己的勇士一头扎进了边境亲王领的深处,再也没有回去,直到今天这些人还在为祸一方。
可汗浪费了很多宝贵的时间来重新收拢部队,以纪律著称的阿兹格军团也没起到什么正面作用:扎尔矮人自己也正忙着掠夺,并已经开始将一车皮一车皮的战利品和奴隶装车送回黑暗之地。
当大军好不容易又开始向北方前进时,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了群山,随之而来的瓢泼大雨将道路变成了烂泥沼。一些酋长本就不愿意继续前进,这下逃兵数量更是直线上升,可汗又不得不派出更多的人手去抓他们。
正当蛆虫之主焦头烂额时,侦察兵回报,在连日的暴雨后,黑火隘口爆发了洪水,激流像瀑布一样从悬崖两侧飞流直下。即使部落拿出全部的材料,阿兹格军团也无法保证搭出一条能供大军通行的桥梁。
就在可汗一筹莫展之际,德拉霍斯找到了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案:黑火隘口的西北方还有一处被称为“冬齿隘口”的废弃矮人矿道,应该能让大军顺利翻越灰色山脉。
在惴惴不安的进入冬齿隘口之后,部落战士们发现矿道远比他们预期的来的平整宽敞,两侧的山崖上满是矮人先祖诸神的雕像与采矿栈道。但行至晌午时分,先头部队却在路边发现了新近废弃的夜地精营寨,尚温的营火,撒了一地的烤肉无不证明,这些营地是在最近才被匆忙放弃的,而切好的人肉与马肉被挂在杆子上晾晒,不少人认出这是那些先前脱离战帮前去私掠的逃兵。多尔干的野蛮人对此置之一笑:自从敬奉黑暗诸神以来,他们早已目睹过比之残忍千百倍的暴行——很多人甚至曾身体力行;扎尔矮人们也表现出了同等的冷漠,既没有表露出兴奋也没有表达害怕;而最高兴的莫过于那些瘟疫食人魔,在大啖了死去多尔干人的血肉之后,他们会以更加充足的热情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部落是在夕阳西下时第一次目击了他们的敌人:瘦小的身影在高处的矮人栈道间跳动,不时地弯起小弓向下方的大军射出几根歹毒的箭矢,作为回应,士兵们用标枪与火铳还以颜色。但每当一些被激怒的士兵脱离队伍去追逐这些不速之客时,这些鬼魅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黄昏的暮色中,在峡谷间留下一串串嘲笑的回音。
当黑暗真正降临时,部落的伤亡数字开始急剧上升,但塔木尔可汗要求士兵们继续行军——他离最终目标已经太近了,不会容忍任何耽搁。
就这样,部落最终按计划在天黑前抵达了一处宽阔平整的山肩——就像德拉霍斯的老地图上所标注的那样,这本该能为战士提供一处合适的露宿地点,养精蓄锐直到太阳再次升起。但此时目瞪口呆的战士们却看见了漫山遍野的小绿脸:身着黑袍的夜地精密密麻麻的站在峡谷内,虎视眈眈的瞪着这些不请自来的客人,令人毛骨悚然的战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夜地精部落一直以来都在忍受可汗的僭越,一直到他们抵达了一个可以充分发挥部落人数优势的地方为止,如今密密麻麻的夜地精从峡谷的一头排到了另一头,一直延伸到了目力所能及的范围以外。然而夜地精也不是唯一在黑暗中悉悉索索的存在,庞大的山岭巨人,磨坊大的巨蜘蛛在夕阳的最后一抹余光中若隐若现,它们那许多恶毒的眼珠在夜地精头顶上眨巴眨巴的。
塔木尔可汗透过食人魔暴君肿胀腐烂的眼球打量着这些敌人,如果对于夜地精的有限了解告诉了他什么的话,那就是这种狡狯胆小的生物是断然不敢螳臂当车的——即使数量是如此之多,除非它们的战将出于某种原因认为这一仗十拿九稳。这也意味着山中的夜地精远远不止此,它们更多的狡猾同类此时此刻一定正在阴影中磨刀霍霍,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从侧翼与后方一拥而上。
夜地精并没有选择立即进攻,反而开始稀里哗啦的敲打他们的武器,朝敌人大吼着一些嘲笑的咒骂,无疑是希望部落能主动冲锋。可汗见状赶紧命令副官们整肃行伍,将先锋汇集到前排并调整至战斗队形,士兵们将“接敌”与“即将遭到伏击”的消息一路往后传。同时可汗命令“无信者”萨尔与凯兹克“受玷污之人”速速前来见他,奥尔巴“毒肠”则立刻起飞,去峭壁与悬崖间侦察夜地精伏兵的具体规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凯兹克那恶臭肿胀的躯体很快出现在了可汗身旁,萨尔却依然在后方的队列中奋力向前挤,但那些头脑迟钝的瘟疫食人魔已经按捺不住了:先前的游斗早已将他们有限的耐心消磨干净,而今的喝骂更是将食人魔气的七窍生烟。这些丑陋生物因愤怒失去了全部的自制,咆哮着冲出了队列,跌跌撞撞的向峡谷中的夜地精扑去。
眼见食人魔已经开始冲锋,头脑同样简单的库尔干掠夺者也开始忙不迭的咆哮起来,随着食人魔一道发起了冲锋,伴随他们的还有上百条野蛮的突变战獒。这些野兽挣脱了主人的束缚,凭借着矫健的步伐后发先至,甚至冲到了食人魔前头。尽管可汗对一次混乱的冲锋能导致的灾难性后果心知肚明,但事到如今也只能无可奈何的下达了总攻令。
猛犸牙战角的洪亮轰鸣顷刻间淹没了整条峡谷,就连库尔干掠夺者的喧嚣相较之下都显得苍白无力。强劲的战鼓伴随军团的前进奏起急促的鼓点,而数千只脚掌与马蹄的踢踏之声如同滚滚惊雷,在寒冷的空气中扬起呛人的烟云。掠夺者骑手与战獒冲在最前面,塔木尔可汗则坐镇中军,恶臭傍身的纳垢冠军勇士们簇拥着他,在所有人的头顶心则是一大群腐尸苍蝇——纳垢军团的永恒伴侣——像一片躁动的黑云一样来回巡曳,在峡谷中投下一片污秽的阴影。
夜地精们一瞅见这般阵仗顿时就吓破了胆,好容易才划拉在一起,对部落举起了他们参差不齐的长矛,在可怖数量与峡谷天险的帮助之下,这将会是一场硬仗。
随着部落的逼近,巨石,长矛与身披拍动翼的尖叫夜地精开始从峡谷两侧稀里哗啦的砸下来。许多射弹失了准头,飞到一半就插进了泥巴中,或是撞在两侧的石壁上弹开了,但冲锋的勇士们踵趾相接,以至于绿皮们的投掷准不准都无所谓了。许多前排的掠夺者骑手先是被数根血腥的长矛连人带马穿刺在地,然后就被无数脚掌与马蹄踏成了一滩滩肉酱。与之不遑多让的便是绿皮遮云蔽日的黑色箭雨,恶毒的钻入混沌勇士盔甲的缝隙与裸露的皮肉,将已经白热化的屠杀推向了一个新的高潮。在混沌掠夺者们当中跳动的还有诡异的绿光,那是夜地精萨满们在暗处吟诵歹毒的咒语,不少人突然仆倒在地,在咒语力量的重压下不一会儿就粉身碎骨。
部落的庞大规模在刚刚的杀戮中受创不小,但几乎是在两军短兵相接的一瞬间,夜地精的阵线就开始因恐惧与战栗而陷入混乱:血液,尘土与金属碎屑四处飞溅,短矛与战斧在野蛮兽性的驱使下此起彼落;挥舞着链锤的小子们像醉酒一般四处扑腾,所到之处无论是亲族还是敌人都难逃其害。塔木尔可汗手持双手战锤的纳垢赐福勇士们在人群中酣畅激战,在他们身后,越来越多的勇士跳入了这座血腥的修罗场,去填补那些死去的人留下的空缺——因为每倒下一位混沌勇士,就有一千个更加迫切的渴望能以黑暗诸神的名义战斗,并在他们的暴虐主神眼中证明自己的价值。
蟾蜍龙巴布罗斯载着塔木尔可汗纵身一跃跳入绿皮当中,周身萦绕的恶臭气息让夜地精头晕眼花,在恐惧中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逃窜,但也就到此为止了:塔木尔可汗的符文剑划过一道邪恶的弧线,将许多脑瓜从脖颈上齐根枭下;在他座下,巴布罗斯将满满一嘴绿皮拥入了血盆大口,然后将初步消化后的碎裂尸块随意喷吐在地。蟾蜍龙随即开始用它臃肿的身躯将其他夜地精生生碾碎,与此同时可汗则将一个山岭巨人开膛破肚。成群的腐尸苍蝇在可汗用拳头掏出内脏时钻入了巨人破裂的腹腔,并在悲惨的哀嚎中将它从里到外吃了个干干净净。
没有任何预兆的,群山本身开始在战士们的头顶颤动。仅仅一个心跳过后,折磨灵魂的撕裂与震动就从地壳的深处传来,无论是绿皮还是北方蛮人都跌倒在地。山巅上那些历经沧桑的矮人先祖神雕像因外力开始倾斜,并在部落战士的惊呼声中以千钧之力凌空劈下。
成百上千的部落战士只一瞬间就一命呜呼,而他们那叹为观止的大军则被坠落的巨石分割成了超过十二处各自为战的小股势力,在突如其来的惊天变故中不知所措。在剧烈烟尘的掩护下,石巨魔与夜地精伏兵从沿途的藏身之处杀出,嚎叫着向北方蛮人扑去。塔木尔可汗的战帮即将面对它迄今为止最为严峻的考验。
远在队伍的后方,“无信者”萨尔与一伙扎尔矮人被困在一起。那些死于坠石者的惨叫余音未绝,一阵紧似一阵的黑羽箭就从山崖上倾泻而下。驮兽们在中箭时发出阵阵悲鸣,奴隶挑夫不是死于箭矢就是不知所措的呆立在原地,但训练有素的炼狱守卫们迅速组成了防御阵型,在绿皮致命的箭雨下岿然不动。少数箭矢不可避免的命中了目标,但那只是极少数,因为扎尔矮人的合身板甲只有在接合之处才会留下些许缝隙。
受难灵魂的死亡尖啸声从烟尘中传来,那是一辆恶魔战争引擎鸣着汽笛前来会合,两节拖车上一节堆满了燃料,一节载着一门岩浆加农炮与三个恶魔铁匠——后者正一边吟诵祷文一边向恶魔引擎炽热的外壳上喷洒沸腾的血液。这台嘶嘶作响的战争机器很快成了目力可及之外的弓箭手们最青睐的目标,使出吃奶的力气向它倾泻箭雨,但这种企图是可笑的。恶魔战争引擎毫无阻碍的清开了沿途的碎石与遗骸,停在了防御两侧箭雨的炼狱守卫背后,一同组成了坚固的防御三角阵。
萨尔带着他的保镖,那只喋喋不休的混沌卵夜胃躲在三角阵正中,然而还没等惊魂未定的萨满喘匀他那口气,一些部落先前以为是石壁的地方就隆隆隆的打开了。这些由矮人能工巧匠雕刻而成的古代石门浑然天成,与一般的石壁别无二致,如今在一批远比它们的创造者猥琐的生物的操作下重见天日。丑陋的石巨魔咆哮着从黑暗中现身,在它们身后,成群的夜地精像聒噪的鼠群一样蜂拥而出,扭曲的锋刃在手中闪闪发光。
扎尔矮人在绿皮从密道中涌出时迅速用火枪还以颜色,但这是一次精心策划的伏击,并没有给防御者留下多少腾挪的余地,转瞬之间占据压倒性优势的绿皮们就已经与炼狱守卫短兵相接。
扎尔矮人以冷酷的野蛮切开了这些不知死活的夜地精,然后将他们碎裂的残破肢体狠狠踏在脚下,炼狱守卫们对矮人一族异乎寻常的坚韧有着充足的信心,对狱铸护甲抵抗生锈刀片与多毛肢体的能力也是如此。尽管有一些个士兵在夜地精接连不断的围攻中倒下了——生锈的刀片在盔甲上游走,刺入了他们柔弱的眼孔,夺走了他们的生命,但黑色要塞的残忍卫队依然对夜地精造成了可怕的屠杀。石巨魔——从另一方面来说——就完全不是这回事了,这些愚蠢但是野蛮的生物以难以置信的力量挥动双手重斧或简陋大棒,就连披覆重甲的扎尔矮人都会在干净利落的一击下被砸个稀巴烂,而斧枪在它们身上切出的伤口则会以令人惊叹的速度愈合,这便是它们种族的天赋。在那些石巨魔聚集的地方,炼狱守卫的防线开始垮塌与萎缩,尽管也有不少野兽被炼狱守卫剖腹剜心,大卸八块,但在每一个倒下的石巨魔身边,都有更多的炼狱守卫为它陪葬,而无穷无尽的夜地精——依然在从石门中不断涌出——迅速涌入了这些缺口来扩大优势。
突如其来的身陷囫囵,让“无信者”萨尔为先知视界的无所作为破口大骂,随即开始在狂怒中汇集周遭的伊希尔能量。灼热的闪电箭在术士的双手间成型,随之而来的剧烈释放就连那些以抵抗魔法能力著称的石巨魔也变成了焦黑酥脆的骨架。在混沌术士身后,“夜胃”被笼罩在永恒的阴影中,用它那许多不断突变的触手抄起周遭尖叫着的夜地精,流水价的塞进三张血盆大口,在空气中搅起一片暗红色的血雾。
恶魔战争引擎再次被启动,来不及躲闪的夜地精和石巨魔纷纷被碾碎在它黑暗的轮毂之下,这台地狱机械的加农炮也紧接着开始轰鸣,将前方的绿皮炸成了血肉模糊的尸块。在飞溅的血肉中,机车的汽笛开始呜鸣,仿佛某个寄居在钢铁外壳下的邪恶灵魂也正在为这场纵情杀戮沾沾自喜。
仿佛是在回应汽笛声,一种更为怪异的吼声开始在隘口中回荡,听到的夜地精也纷纷开始尖叫。从山体一侧的裂口中,两只巨大的畸形生物连爬带跳的进入了视野,就连“无信者”萨尔都被吓了一跳,因为就连见多识广的他也从未见过这种生物:它们看上去活像两个巨大的南瓜,猩红色的外皮像肉菌一样富有弹性,布满了黄色的病态斑点,身体像一颗巨型的腐烂头颅,流涎的巨嘴如同城门一般大,其中满是刀剑般锋利的牙齿。就在萨尔瞅着它们的当儿,其中一只就毫无顾忌的扑到了隘口的最底下,全然不顾自己庞大的身躯碾碎的究竟是敌是友,而它那庞大到不可思议的巨嘴则贪婪的工作着,吞噬一切的利齿在刺穿,撕碎它的铁皮猎物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在这些可怖生物的无情屠戮下,一侧的炼狱卫队开始在恐慌中分崩离析,让一度坚固的防御三角阵塌了一边。幸存者们连滚带爬,徒劳的尝试逃离那吞噬一切的猛兽,随即就被蜂拥而上的夜地精所淹没,拖入了死亡的冰冷的拥抱。
萨尔一边咯血一边逃窜——刚才那次过于鲁莽的施法所带来的不利影响。“夜胃”为他清出了一条安全的通道,用惊人的怪力将恶魔战争引擎的两节车厢拽了过来,挡在了逃跑的主人与那两头野兽中间。
在“夜胃”这样做的时候,武器拖车上的两个恶魔铁匠赶紧转过了炮口,将岩浆加农炮对准了那两头可憎的巨兽。炮体上的扭曲符文与魔印迅速白热,一发威力无穷的熔融岩浆炮弹脱膛而出,射中了两只野兽中较大的那一头,后者像一颗被铁锤砸中的烂苹果一样爆裂成了无数焦黑碎片与恶臭脓液。庞大的尸体在瘫软在地时迅速瘪了下去,漏出了一堆还没有完全消化的扎尔矮人,并压死了一大批不幸的夜地精。操作岩浆加农炮的恶魔铁匠们没有多少时间庆祝胜利,因为他们正忙着重新加农炮装弹。
恶魔战争引擎颤抖着想要调整方向,但机车在一股巨大怪力撬动车厢时发出尖锐的泄压声,并开始危险的朝一侧倾斜:剩下一头野兽已经拽住了列车的武器拖车。钢铁与青铜制品在翻倒时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炙热的灰烬飘扬在空气中;被烈焰舔舐的恶魔铁匠们挣扎着想要逃离这座地狱与致命利爪,但恶魔战争引擎——在怪物的拉拽下车体倾斜,只有一边的轮子着地——既没有办法提供足够的动力,也没有办法开炮还击。而尽管还有不少炼狱守卫仍然在负隅顽抗,但每一个都被密密麻麻的绿皮压的喘不过气,无暇顾及恶魔战争列车的艰难处境;而在目睹了那两头无名怪物对扎尔矮人造成的可怕屠杀之后,夜地精们如今正在以空前的热情对黑色要塞的卫兵们又戳又砍。
环顾四周,萨尔发现自己是唯一一个能扭转战局的角色了,尽管在早先的野蛮施法之后再次引导伊希尔能量实非明智之举,但萨尔还是一边咒骂着塔木尔可汗的愚蠢和自负,一边集中精力汇集那些肉眼不可见的魔法之风。当电弧与狂风开始在萨尔身周激荡时,恶魔战争引擎爆炸了,致命的金属射流飞向四面八方,巨兽也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力震倒在地。惊叹着自己的好运气,萨尔将所有的奥术能量都对准了正在挣扎着起身的怪兽,但那节被压在巨兽身下的武器拖车发生了第二次爆炸,烟幕与冲击波当场将萨满巫师掀翻在地。当失去了引导的奥术闪电迸着火星撕裂他的躯体时,一度不可一世的“无信者”只能在焚身的火海中翻滚哀嚎。
在大战的最前方,形势正在朝对部落有利的方向发展,尽管夜地精的数量成千上万,并且已经想尽了一切办法阻断可汗获得增援的途径,但它们还是可悲的低估了北国勇士的野蛮与残暴。包裹着铁皮的马蹄将绿皮们的颅骨踏得粉碎,而由扎尔矮人恶魔熔炉新锻而成的长矛与利刃击碎了绿皮粗制滥造的盾牌,将蜷缩其后的惊恐夜地精如同破布玩偶一样生生撕裂。一步一步的,幸存的夜地精开始被逼退,尸体在披坚执锐而又不可撼动的神选者无情切割的地方堆积如山,像收割麦芒一样在绿皮早已不堪重负的阵线中肆意砍杀。夜地精的阵脚开始在恐慌中动摇,最前列那些妄图逃离部落怒火的懦弱鼠辈在逃窜时被亲族的尸体所绊倒,然后就在惊慌失措的连滚带爬时葬身于混沌战獒的利齿之下。随着混沌大军的势如破竹与步步紧逼,担惊受怕的弓箭手与战争机器操作员唯恐越来越近的混沌勇士伤到自己,开始不顾危险向两军的激烈交锋处射击,那些本来就没多少准头可言的箭矢与巨石如今没命价的落进了拥挤的绿皮当中,腥臭的污血像瓢泼大雨一样洒了周围人一头一脸。恐慌很快就变成了彻底的溃败,前排的夜地精们丢下了武器,绝望的爬过后排的士兵想要苟全性命。
尽管如今的形势已然彻底逆转,绿皮却并非完全任人宰割,因为仍然有不少萨满与邪恶的生物匿踪于夜地精的行伍当中,此时正射出噼啪作响的绿光来减缓部落的推进。部落的萨满们尝试使用破法咒来对抗这些咒语,但是绿皮们使用的魔法十分诡异且难以捉摸,为首的战士都还是纷纷像被铁锤击中一般倒毙在地。
领导这些纳垢赐福勇士冲锋的正是塔木尔可汗,在他用武器硬生生劈砍出一条前进的道路时,巴布罗斯持续不断的被绿色巫术箭击中并发出阵阵痛苦咆哮。这些正在造成惨烈屠杀的夜地精魔法在划过空气时会留下一股苦涩的气味,不但让巨兽们感到不安,就连腐尸苍蝇都会散开以躲避这股异味。
塔木尔可汗最终抵达了这支夜地精战帮的核心。在那儿,一位干瘪老迈夜地精萨满坐在一只白化巨蜘蛛的背上,躲藏在一层由纯粹阴影织就的帷幕之后,巨蜘蛛的甲壳上挂满了上千名受害者的密密麻麻的白骨。在巨蜘蛛落脚的土坑周围,四面氏族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分别属于割尸,死月,空颅与谋杀奸笑四个氏族,这便是四个胆敢与塔木尔可汗为敌,声明其对冬齿隘口所有权的夜地精部落。见此情形,塔木尔可汗降低战斧并发出了挑衅,将周遭的腐朽勇士煽动的愈发癫狂与暴戾;而被笼罩在一股怪异的发光绿烟中,幸存的夜地精们无不口吐白沫,目光涣散,舍身忘死的向部落发动了最后一波冲锋。
一时间,纳垢腐兽骑士的血腥骑枪贯穿肉体,以及腐兽坐骑踏碎颅骨时发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少数幸运儿躲过了冠军骑士的天启冲锋,还没来得及庆祝自己的侥幸生还就被紧跟其后的纳垢神选者用沉重连枷砸成了一滩肉泥。术士先知们也使用了更为致命的法术来回应夜地精萨满的可笑绿烟:土黄色的疫蛆瘴气开始向氏族那头扩散,不慎吸入的绿皮无不脓肿溃烂,死相难看。在如此可怖的屠杀狂欢面前,夜地精的反击不可避免的开始动摇,然后便是一泻千里。
察觉到近在咫尺的末日,夜地精在极度的恐慌中四散奔逃,而部落战士们则不依不饶,打定主意要把这些鼠辈赶杀绝尽。在战斗的最前线便是塔木尔可汗,战斧起起落落,像软弱的南方人收割庄稼一样将无处可逃的夜地精尽数格毙;巴布罗斯则前所未见的野蛮咆哮着,它的腐蚀吐息挥发而成的剧毒气体让周围的惊恐夜地精纷纷窒息而亡。从山的这头到那头,目力所及之处皆是死亡与屠戮,所有战士都毫无保留的释放了全部的怒火。而夜地精们都挤在了裂谷唯一的狭窄出口处,尸体很快就堆到了十来米高,幸存者们手脚并用的努力攀援,以逃离混沌战士的血腥清算。但塔木尔可汗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反而带着他的腐败侍僧与胆汁巨魔们越追越深。野兽们推开了那座尸体大山,但令人沮丧的是那只遍体鳞伤的白化巨蜘蛛——被可汗的一颗纳垢混沌卵揪掉了一条腿——流着粉红色的体液爬上了一侧的岩架,那个老萨满紧紧的趴在蜘蛛的背上,一同消失在了一座风化的矮人先祖神雕像后面。随着领袖的逃走,夜地精的撤退变成了绝望的大逃杀,而屠杀的荣耀则尽皆归于部落。
在蜿蜒数里的冬齿隘口中,其他地方也发生了大大小小的战斗。在很多地方,部落赢得了无可置疑的胜利;但在一些地方,夜地精的伏击则更为成功,而部落胜利的代价十分惨重;在剩下的地方,塔木尔可汗的追随者被彻底剿灭了,尸体被拖入了黑暗,只剩下血腥的泥泞与残破的武器来述说他们的遭遇。
部落在遭遇伏击的地方扎起了营寨,第一个夜晚因为无数的焚尸堆的燃烧而彻夜灯火通明,但夜地精没有再出现,想来无论是在数量还是在战斗意志上都已经被彻底摧垮了。当黎明的第一缕曙光照亮冬齿隘口时,部落召开了一场战争会议。在会上,冠军们七嘴八舌的互相指责,不少人对这场远征的现状以及前景流露出恐慌,但塔木尔可汗再一次力排众议,不再依靠升格的承诺或是职责,而是赤裸裸的,不带丝毫掩饰的威胁。日前的伏击所带来的最严重的后果莫过于奴隶短缺:隘口中如今遍布大大小小的石块,就算马匹能够从那些狭窄的裂缝中挤过去,恶魔战争引擎也肯定没戏。于是多尔干人和塔尔木可汗的瘟疫食人魔只能扮演奴隶劳工的角色,这让不少库尔干战士心生怨恨,并拒绝在扎尔矮人的指导下进行这项工作。最终,有关打击报复的血腥威胁以及共同的糟糕处境使得双方暂时搁置了意见——尽管依然没有人对这个安排感到满意。他们用碾碎的夜地精血肉和碎石调制成了简易的砂浆,然后铺设了清理碎石的滑坡。在这些简陋工具的助力下,部落终于又勉勉强强的上路了。他们的最终目标已然近在咫尺,这本该是一个跃跃欲试的时刻,但此时行伍中却充满了怨恨与愤怒,塔木尔可汗对此不屑一顾,混沌王座已经唾手可得,此外的一切都无关紧要。
当一行人灰头土脸的到达山脉的另一头时,周遭的城市和村落已然荒废,显然可汗在边境亲王领徘徊了太久,靠近灰色山脉的帝国人都已经逃走了。但在两条湍急河流的交汇处,一座苍白的巨城拔地而起,像群山般高耸的塔楼鳞次栉比,错落有致的屋檐点缀其中,温暖的灯火从每一扇敞开的窗户中溢出。在所有这些奇观之下是四通八达,车水马龙的街道,将远道而来的旅人带向这座城市的四面八方。它绵延的城墙上则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加农炮——无论是出于什么理解,这座城市的公民肯定觉得,他们的城市足够强大以致于没必要逃跑。
“努恩!”随着可汗杀意而仇恨的嚎叫,混沌军团开始向这座城市发动总攻。
对帝国守军来说,北方的野蛮人是容易对付的:他们只需要用加农炮和火枪问候从地上或天上飞过来的任何怪物,然后——只要这些北佬不太多的话——钢铁和火药应该能在城门倒塌前把这些玩意儿尽数消灭,今天又有什么不同呢?
因此当北方勇士的阵线中传来震耳欲聋的炮声时,不少人怀疑自己的耳朵肯定是出问题了,直到致命的迫击炮弹落在城墙上,用它们锋利的破片将碎裂的加农炮和人类肢体抛到半空时,帝国人才不得不承认一个可怕的事实:北方人带来了炮兵,而且比帝国人的强大很多。
恐震臼炮的炮弹像雨点一样砸向城墙,将帝国人炸得人仰马翻,尽管还有不少勇敢的帝国士兵在操作加农炮,向扎尔矮人的炮兵阵地还击,但大部分民兵已经被这种阵仗吓得魂飞魄散,丢下武器没命价地向城里逃窜。随着反击火力的减弱,混沌飞龙与奇美拉也从乌云中呼啸而下,将还在还击的炮兵尽数撕碎。
在至少一打岩浆加农炮的持续轰击下,支离破碎的城门轰然倒下,压死了几百个站在门后的倒霉蛋,幸存者们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的生还,就被汹涌而入的战争猛玛和瘟疫食人魔踩得粉身碎骨。
黄昏的空气中硝烟弥漫,死亡尖啸火箭炮的燃烧尾迹将暮色划开一道道裂口。在纳垢狂信徒的簇拥下,蛆虫之主进入了这座城市,陶醉在这场纵情杀戮所带来的喜悦中。
城市最终被付之一炬。
攻占了“努恩”,可汗忙不迭地将战死的帝国人堆成了巨大的腐肉堆,虔诚的等待慈父将他升至恶魔道,但等了半天都没有任何反应,直到“无信者”萨尔上来小声告诉他,这座城市叫法伊道夫,不叫努恩,塔木尔可汗才知道自己走错门了。
盛怒之下蛆虫之主命令部落将整个法伊道夫夷为平地,但这并没有减少酋长们的不满,很多人愈发觉得这场远征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意见不同的冠军们很快开始互相指责谩骂,这种分歧又迅速上升至决斗和暗杀,几天后,可汗不得不处死了几百个勇士来以儆效尤,但这种行为只让战士们对可汗愈发反感。德拉霍斯对攻打法伊道夫时浪费的弹药尤为计较,要求塔木尔可汗予以赔偿,思忖着如果扎尔矮人提桶跑路,自己攻下努恩的可能性几近于零,冠军又不得不忍气吞声同意阿兹格军团离队,去掠夺更北方的人类定居点。
在决战之日,部落在黎明的黑暗中像一条婉延的活蛇向西北方进军,沿途烧杀抢掠。统帅着最多勇士的便是可汗本人,在连日的浸水和暴晒下,黑褐色的瘴气从食人魔腐烂尸体上每一条肿涨渗液的裂口中溢出,最忠诚狂热的纳垢信徒侍奉着他。身经百战的混沌勇士,冠军,毒疹骑手和纳垢灵们紧随其后,暴戾的巨魔,腐烂的混沌卵,贪食的食人魔,以及凯兹克“受玷污之人”带领的腐兽骑士保护着他们的侧翼。不远不近地跟着的,是多达数百个不信奉纳垢的小战帮,由无家可归的流浪者,变异人,抢劫犯,巨人以及天晓得究竟是啥的混沌生物组成。
在这支大军左翼的远处,库尔干战士沿瑞克河的北岸走着,从绞刑架之树出发的那天,他们携带了十二头战争猛玛,如今最后一头伤痕累累的野兽载着他们的领袖,同样伤痕累累的“无信者”萨尔,在掠夺者骑手,混沌骑士和库尔干掠夺者的簇拥下向努恩挺进。
在两支大军的中间,钢铁恶魔喷出滚滚浓烟,五辆恶魔战争列车载着阿兹格军团训练有素的士兵,德拉霍斯骑着他的炽焰金牛在蒸汽和浓烟中盘旋,思忖着后备计划,他已经在索尔领留了一些预备队,一旦情况不妙就马上提桶跑路。
从法伊道夫的难民抵达威森领开始,努恩战争委员会就彻夜灯火通明,在详细询问了难民法伊道夫覆灭的细节后,将军们一致认为法伊道夫之战败于没有战略纵深,军队需要在努恩东南方的平原上修建阵地,在安全的前提下离努恩越远越好,这样必要时还能修建第二条战线,努恩的城墙应该是最后一道,而不是第一道防线。
于是帝国人此时聚集在了艾维河和瑞克河交界处的冲积平原上,加农炮,长戟兵,长矛手,鞭笞者,战斗法师,都在这片烂泥滩的防御工事中静候部落的到来。在远处,一条紫红色的巨龙降落在了努恩西格玛大教堂的尖顶上,好似一只巨大的石像鬼,那是艾尔斯贝丝.冯.德拉肯和她的胭脂龙。
帝国人打响了第一枪:加农炮齐声轰鸣,将纳垢的先锋军打得血肉横飞,人仰马翻,但是混沌是不会因为这点伤亡而停下脚步的。没有倒下的纳垢生物缓慢但是无情地前进着,帝国的将士们开始渐渐看清这些生物扭曲的面容,不少人浑身发抖,拼命祈祷西格玛保佑。但行伍中身经百战的老兵们面不改色,他们的勇气鼓舞了周围的年轻人,西格玛战斗牧师们也走上了前线,阵地上开始逐渐响起对西格玛圣名的赞颂。
右翼的迷雾中传来一阵号角声,帝国指挥官格拉夫.艾斯玛托布鲁克带着四百名士兵和几门大炮迅速机动至瑞克河的艾舍大坝布防,但库尔干掠夺者骑兵像一记重拳击碎了他们脆弱的防线,将乱成一锅粥的帝国人成片地砍倒在地,在这场屠杀的中心便是“无信者”萨尔,乘坐在诺斯卡战争猛犸上,用恶毒的巫术和灼热的闪电将还在负隅顽抗的帝国人炸得粉身碎骨。
片刻之后,库尔干人越过艾舍大坝继续前进了,在他们身后,零星的渡鸦降落在战场上,贪婪地啄食地上的碎肉,这是帝国守护者仅存的部分。
在远离瑞克河的中军,阿兹格军团和帝国人的炮战正在逐渐进入白热化,无数炮弹带着硝烟的尾迹划过天空,然后狠狠地砸在对方的炮兵阵地上,双方都致力于瘫痪对方的大炮——因为丢掉炮兵阵地无异于输掉整场战役。帝国人的加农炮在数量上远超阿兹格军团,但恶魔火炮恐怖的射程已经远远超过了努恩枪炮学院平时的训练,帝国人只能瞄准对方冲锋的步兵和怪兽,或者干脆一通乱射。
在付出了惊人伤亡之后,枪炮学院的弹道工程师们终于为各个炮兵阵地计算出了合适的仰角,在他们的指挥下,帝国炮兵终于摆脱了任人宰割的处境:一发加农炮击中了恐震臼炮的食人魔装弹手,将这个恶心生物的五脏六腑泼溅在了一旁的恶魔铁匠脸上,另一发炮弹击中了弹药堆,用一连串的殉爆将几个倒霉的炼狱守卫炸上了天。扎尔矮人武器上的优越性毋庸置疑,但帝国人带来的火炮实在太多了,阿兹格军团每射出十发炮弹就有一百发炮弹向他们飞过来,可这并没有让阿兹格军团陷于劣势:扎尔矮人的武器中融合了邪恶的恶魔力量:火枪中射出的燃烧岩浆像闪亮的箭雨划过战场,死亡尖啸火箭带着凄厉的惨叫划过天际,爆炸后的子火箭仿佛有生命一样追逐地上的倒霉蛋,只有受害者燃烧的血肉可以抚平这些嗜血火箭对杀戮的渴望。阿兹格军团每齐射一轮,就有一片加农炮阵地变成燃烧的火海。这在帝国的阵地引发了些许的混乱,但大部分勇敢的士兵依然坚守阵地,努恩枪炮学院的战旗也在硝烟中屹立不倒。
双方的阵线越来越近,在两百步的时候,帝国火枪劈里啪啦的开火了,杀死了跑在最前面的混沌怪兽,剩下的怪兽毫不在乎地跳过倒下同伴的尸体,边冲锋边爆发出恐怖的嚎叫声,勇敢的帝国士兵们亦回敬以大声的咒骂。
飞龙驭手奥巴尔.毒肠率领的空军出现在了黎明的天空中,腐翼秃鹫,混沌怒妖和蝎尾狮们像一片不洁的乌云,将第一道曙光吞噬殆尽。迎接他们的是一支银白色的军团:那是帝国白翼狮鹫骑士团以及一小股阿克夏学院的战斗法师,尖啸的火箭弹,燃烧的奥术火球与加农炮弹在这些翻滚缠斗的战士身边穿梭,撞击时泼溅的血液雾化而成的细雨笼罩了整个战场。
在这些战士的下方,腐兽骑士组成的近卫军驰骋在他们的主人之前,混乱的战场降低了这些骑士的速度,好在帝国人的加农炮不是被摧毁了就是在向扎尔矮人奋力还击。帝国步兵只得收拢阵列,准备用最密集的队型迎接混沌骑士的狂暴冲锋。戟兵们右足发力,伸出长戟,剩下的人举起了刀剑,但在混沌之力的无情屠杀前,这不过是绝望的负隅顽抗罢了。
在还剩一百步的时候,帝国人用火枪和弓弩招呼了这些怪物,在祖父神的不洁馈赠前,这些武器收效甚微。腐兽骑士们举起了带倒刺的骑枪,坐骑口中吐出黑色的泡沫,为即将获得的黑暗荣耀奋力冲锋。
当骑士们距离帝国阵线还有四十步的时候,步兵却开始齐刷刷地向两边散开,露出了他们身后的地狱喷射连环炮,伴随着耀眼的火舌,骑士们在致命的霰弹雨中被打得血肉横飞,阵线上硬生生被撕开了一个缺口。侥幸生还的骑士们一头扎进帝国的步兵中大砍大杀,一些人勇敢地还击,但更多的人不是在逃命就是被砍死了,帝国人的戟阵对腐兽骑士怪兽般的坐骑来说如同儿戏,瞬间将这些可怜的步兵踏碎在了铁蹄之下。骑士们呼啸驰骋,血腥的骑枪挑飞了一个又一个尖叫的身体,将疫蛆和脓毒泼溅在每个受害者身上,坐骑们则张开它们的血盆大口,用滴着毒液的牙齿撕咬和吞噬新鲜的血肉。
帝国人的第一道阵线正在分崩离析,但在他们背后,从努恩赶来的援军正重组第二条阵线,其中不乏艾曼努尔女爵身穿红黑制服的亲兵:被称为库门卫兵的巨剑士全副武装,高举一人多高,装饰着黄金配饰的双手巨剑;神情冷酷的佣兵们身穿灰袍,至少十二个王国的纹章镶嵌在他们的护板上;在他们身后,一大群鞭笞者推着努恩大诵经师战争祭坛,这些狂信徒们几乎没有携带武器,打着赤膊,从不洗澡,把自己身上鞭笞的血淋淋的,不断高呼西格玛的圣名来表达对牺牲的热忱渴望。
那些肆意冲锋的腐兽骑士很快发现,他们周围的战友越来越少,而自己正在被无数血腥的枪刺和剑刃团团包围。但是战局在瞬息之间再次逆转:蟾蜍龙巴布罗斯发出一声惊天的战吼,带着它的主人塔木尔可汗扑入了这片杀戮场,无数突变巨人与纳垢恶魔紧跟其后,受害者的血肉在蟾蜍龙肮脏的吐息中融化,成片成片的士兵在惨叫哀嚎,因为可怕的感染和增生在他们的皮肤上凭空出现,并随着纳垢恶魔的靠近而愈发旺盛疯长。穿梭在恶魔之间的,是手脚敏捷的野兽人,用他们兽性的癫狂将伤员和落单者砍成一团团模糊的血肉。
战争变得愈发惨烈,帝国人的阵线开始逐渐变形并不断收缩,尽管无数英勇而不惧牺牲的努恩士兵像飞蛾扑火一样扑向这些纳垢怪兽,但终究无法和这股难以言状的毁灭之力所抗衡。察觉到胜利已然唾手可得,黑暗诸神的冠军们抖擞了精神,怒号着他们主神的名讳,用残酷而又亵渎的武器在人群中大砍大杀,与之不遑多让的是突变怪兽们,舍生忘死地扑进帝国人的军阵中,以堕落的暴食撕咬和吞咽活人的血肉。
就在北部战场的局势如火如荼,难分胜负之时,库尔干人在瑞克河北岸的局势却是一片大好,如果掠夺者骑兵能丢下眼前的残兵败将,集中兵力北上突击帝国人的侧翼的话,无疑会给已经不堪重负的帝国人致命一击。但库尔干人的纪律性实在是在不容乐观,“无信者”萨尔花了好大力气才把他的士兵归拢齐。然而几发不知从何处而来的迫击炮炮弹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人堆正中,好不容易划拉在一起的库尔干人又是一阵大乱。
从瑞克河上漂过来了几艘趸船,金属包裹的甲板上满载着迫击炮和弓箭手,从黑绿色的制服判断这些人是隶属于努恩巡河队的。猛烈的炮火将库尔干人炸的东倒西歪,受惊的马匹甩掉了他们的骑手在河岸上乱踢乱撞,一些愤怒的骑手扔下坐骑跳进了湍急的瑞克河,打算游到趸船上做掉这些暗箭伤人的胆小鬼,这些人不是被弓箭手射成了刺猬就是被瑞克河的激流冲到下游去了。
萨尔和他的诸位汉王最终还是把他们的骑手调离了河岸,向北方战场而去了,但是他们已经浪费了宝贵的时间:从巡河队的偷袭中获得了喘息的时机,帝国军队在鸦坝又筑起了一道侧翼防线,阻止库尔干骑手去加入已然肝髓流野的北方战场——直到现在帝国诸省驰援而来的援兵依然在源源不绝地扑入这个战场,阻止部落的进逼,然而直到现在帝国依然在妖魔化的敌人跟前节节败退。
一支新的生力军从城市远道而来,他们是努恩铁军,努恩枪炮学院的骄傲,在堡主工程师朱巴尔.法克的指挥下加入了鸦坝的防御。用一轮又一轮训练有素的火枪齐射问候了冲锋的库尔干骑手,神射手们被特意挑选了出来,他们的任务是狙杀北方人的战兽和列位汗王,这很快库尔干勇士中造成了恐慌。与铁军一同赶来的还有黄金学院的战斗法师们,对冶炼和锻造的共同兴趣为这两个机构带来了长久的友谊,此刻虔门之风在法师的双手中闪烁,点燃了掠夺者手中的金属武器,将它们变成了灼热而又致命的熔流。尽管时间不多,努恩铁军还是抓紧时间在鸦坝前埋下了不少地雷,将第一批冲至鸦坝下的掠夺者骑手炸得血肉横飞。“无信者”萨尔的战争猛玛——本来就在巡河队的迫击炮轰炸和铁军的火枪齐射下变成了惊弓之鸟——此刻又不慎引爆了一枚地雷,在爆炸的疼痛和无法理解的威胁所带来的恐惧下,这头野兽失去了所有控制,调转方向踩过了库尔干人自己的阵线,留下了一道血肉模糊的尾迹。尽管战斗已经完全变成了单方面屠杀,还是有少数幸运儿成功冲上了鸦坝,将一些帝国射手拖入了激烈的近身肉搏战,但铁军倚仗着严酷的纪律和厚重的护甲很快将这些漏网之鱼消灭殆尽。
焦头烂额的“无信者”萨尔一直在努力安抚他的坐骑,向路过的汗王们大吼一些绝望的命令,直到一发灼热的铅弹射进了他的脑壳,这位混沌术士发出了最后一声惨叫,就从他高高在上的王座上滚下去了。失去了骑手的猛玛在战场上漫无目的地徘徊着,无数铅弹和弓箭射进了这头野兽的皮肉,这头精疲力竭的猛玛最终也倒毙在地,身上布满了几百个流血的枪眼。
在失去领䄂和惨烈伤亡的双重打击下,库尔干人的攻势开始动摇。就在这时半空中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啸声,一头飞龙的尸体,燃烧着紫色的火苗,像一个熟透的甜瓜一样掉在河岸上摔了个四分五裂,飞龙驭手奥巴尔.毒肠没了脑袋的尸体也打着旋儿掉在了不远处,这在库尔干人中引起了更剧烈的骚动。目瞪口呆的库尔干人不用抬头就看到了一对如此巨大以至于让太阳都黯然失色的翅膀,光是沐浴在这片阴影中就让人感到坟茔中那股透彻骨髓的恶寒。
艾尔斯贝丝.冯.德拉肯加入了战斗,她的胭脂龙吐出了致命的奥术巫火,像一阵湮灭的狂岚卷过呆若木鸡的库尔干人,所有接触到紫色火焰的物质都仿佛在顷刻间度过了一万年苦难的岁月。无论是血肉还是金属都一同碎裂成了一万片飘扬的灰烬,就连巫火灼烧过的泥土都仿佛在痛苦中绝望的哀号。苍白镰刀随着德拉肯女士的吟诵在她手中忽明忽暗,远在她之下的战场上,勇士和战兽毫无征兆地仆倒在地,无声无息地死去了,沙许之风抽干了他们的生命力,只留下了干瘪枯萎的躯壳无力的倒伏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
绝大部分的库尔干人都死去了,幸存者丢掉了武器和盾牌,争抢着所剩无几的马匹拼了命的逃跑,帝国守军欢送以铅弹和迫击炮炮弹。鸦坝之战以帝国人的大获全胜告终,帝国人得以守住阵线的侧翼,为惨烈的北方战场带来了一丝胜算。
两军已经从清晨一路激战至晌午,无论是帝国人还是部落都已经把所有战术抛诸脑后,数以千计的人类和野兽在泥土和血浆汇成的血腥泥泞中撕斗和砍杀,硬生生打断了扎尔矮人与努恩枪炮学院之间的炮战。阿兹格军团抓紧时间安顿好了死伤者,然后又根据可汗的命令去支援西线战场。但德拉霍斯一点也不愿意把士兵送进蛆虫之主血肉横飞的战线,他已经为可汗的远征赔上了够多的物资和军械,而部落根本没有赢下这场战争的样子。于是他决定在局势明朗之间先暂且观望一下,如果部落无法取胜,用密集弹幕直接覆盖整个战场,将两拨人一起干掉也无不可。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帝国那边突然出现了一阵骚动,原本陷入僵局的西方战线突然异军突起,这支生力军脱离了帝国的阵线,绕过了战场的边缘,以惊人的速度向阿兹格军团猛扑过来。
这是德拉霍斯勋爵从未见过的新奇玩意儿:四辆怪异但是壮观的战争机器吐着滚滚浓烟向阿兹格军团驶来,边隆隆轰呜边危险地颤抖着,仿佛引擎下一秒就要熄火。起初他认为这就是帝国引以为傲的蒸汽动力坦克,但很快就意识到完全不是这回事儿:这几个家伙太大了,看上去像是巨型的海军战舰,但是四个轮子而不是风帆带动着这些庞然魅影隆隆向前,相较之下钢铁恶魔都成了小不点,用来提供动力的蒸汽引擎即使从德拉霍斯勋爵的位置听起来都感觉随时就要爆炸了。陆行船的甲板上满是奔走忙碌的士兵,舰艏上包裹着铁皮的护板被打开了,露出了一片黑洞洞的炮口,德拉霍斯勋爵见状用矮人的俚语咒骂了几句,然后向他的仆人们下达了指令。片刻之后恶魔战争列车开始缓缓开动,围成了一座圆形的防御工事。
德拉霍斯勋爵津津有味地看着那些陆行船,完全没有注意到阴影中还躲着一些先驱侍骑,如今这些轻装骑射手跑出了陆行船的庇护,向阿玆格军团还在调整的防御圆阵猛扑过来,用火枪射得扎尔矮人一阵大乱。炼狱守卫和恶魔铁匠们迅速调整至防御阵型并还以颜色,用毁灭性的火力将他们连人带马射的稀巴烂,但仍有不少勇敢的骑手穿插进了防御圆阵的内部,将嘶嘶作响的炸弹丢向了勋爵精心保护的战争机器,堆放的弹药补给和其他任何看上去像是薄弱环节的地方。
就在恶魔铁匠们好不容易完成了发射准备时,不断逼近的陆行船首先开火了。加农炮炮手们居高临下,冷静地瞄准着那些还在准备发射的火炮,下层射击甲板上火枪手向身着重甲扎尔矮人倾泻了一轮又一轮的铅弹,一门恐震臼炮刚装填完毕就被巨型加农炮直接命中,扭曲的炮身危险地颤抖着,随即炮弹就在炮膛中爆炸了,致命的破片吞噬了整个炮兵小组。就在扎尔矮人们焦头烂额时,新一波先驱侍骑抵达了战场,这次有将近一百名骑手,他们绕着圆阵驱策巡弋,射杀任何露头的扎尔矮人和大地精奴隶。神情冷峻的帝国剑士们也从陆行船的两侧索降了下来,在加农炮和火枪手的掩护下向阿兹格军团的阵地发起了攻击。
目睹阵地陷入火海,德拉霍斯陷入了难以言状的狂怒,催动灰烬之息发动猛攻,这头燃烧的炽焰金牛呼吸着炼狱的业火降落在最近的陆行船上,舰员们临死前的痛苦哀号让哈苏特术士残酷的野心略感安慰,勋爵又挥了挥他那疙疙瘩瘩的手掌,哈苏特的黑暗力量瞬间将第二艘陆行船笼罩在了黑色的灰烬中,而他脚下的第一艘已然被烈火所吞噬。
更多的尘土开始开始在地平线上飞扬,渐行渐近的马蹄声让德拉霍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当他看清那是上百个库尔干骑手时便长舒了一口气。但库尔干骑手们掠过了激战的阿兹格军团,慌里慌张地消失在了另一边的地平线上,只留下苍白男爵在他们扬起的沙尘中破口大骂。
剩下两艘相对完好的陆行船还在战斗,但是刚才还看上去气势汹汹的帝国步兵和阿兹格军团的炼狱守卫稍一交手就尖叫着四散奔逃了。陆行船们越开越慢,仿佛在刚刚的全速前进中已经把所有的动力都消耗殆尽了,而扎尔矮人的火枪正在船身上开出越来越多的弹孔,蒸汽危险地从几处致命的枪眼中溢出。浓烟和熊熊烈火在一艘陆行船的引擎回火时从烟囱中喷出,剩下几艘也像无头苍蝇似的,一艘还被巫术浓烟所笼罩,船员完全看不到他们在往哪开,一艘已经烧得像一座巨大的煅炉,第四艘陆行船的舰员们抛下了沉重的船锚,用它的重量拐过了一个急弯,狠狠撞进了一群正在尽情开火的炼狱守卫中,将葡萄弹和铅弹像雨点一样倾泄到没被压扁的幸运儿头上。那艘熊熊燃烧的陆行船则一头撞上了一辆恶魔战争引擎,两辆严重受损的战争机器双双殉爆,变成了一团抛射出无数致命破片的火球,其中一片打穿了灰烬之息的翅膀,一直打到苍白勋爵的盔甲上才弹开。
一点一点,帝国的陆行船开始出现机械故障,轮子接二连三地飞了出去,蒸汽锅炉出现穿孔和泄漏,武器开始变形和报废。一辆绞颅机逮到了一艘趴窝的陆行船,用它锋利的粉碎叶片狠狠嵌进了船身,最终伴随着飞溅的铁皮和木屑从另一头钻了出来,在木料和金属的悲呜中,这只帝国战争巨兽从中间断成了两截。
最终,不堪重负的帝国人开始撤退,剑士和先驱侍骑们钻回了仅存的一艘遍身弹孔的陆行船,以它那已经不大对劲的轮子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逃离战场。德拉霍斯和其他伤痕累累的士兵们,坐在同胞的尸体,受伤的灰烬之息和报废的大炮中间,除了对那艘摇摇欲坠的陆行船指指点点,恐吓怒驾之外无可奈何。
在北方战场上,雷鸣般的马蹄声和劣质小号声从东方传来,大地有节奏地震动着,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灾难:至少十二支帝国骑士团出现在了地平线上,像一道骑枪和钢铁的长城向部落猛扑过来,只一会儿的功夫就从侧翼和背面狠狠撞进了部落的阵线。那些劣等战士的损失是最为惨重的:无组织,无纪律的掠夺者,嘶叫的野兽人和堕化的遗弃者都在复仇心切的血腥骑枪下成百上千的死去。但损失绝不仅限于此,就连那些穿着了阿兹格军团护甲的食人魔都成片成片地倒毙在地,阵线至少出现了十二处缺口。紧跟在重甲骑士身后的是手枪骑兵和先驱侍骑们,这些轻装骑士穿梭在激战的勇士之间,用大口径步枪射杀那些畸形的北方怪兽,或是用冷枪招呼那些还在垂死挣扎的混沌勇士。灼热的奥术光弹飞过战场,揭示了海希学院战斗法师的存在,他们用纯洁的放逐之光笼罩了大不净者和其他纳垢邪魔,将他们驱回了祖父神的永恒国度。荆棘在战场上肆意生长,将一群胆汁巨魔拥入了它死亡的怀抱中,这些可憎的生物用尽全力也无法挣脱,只能一遍一遍在被划得皮开肉绽和迅速痊愈的折磨中痛苦哀嚎。
骑士们本来大概觉得一波冲锋就能让部落丢盔弃甲地四散奔逃了,但北方人比他们看上去的坚韧很多,在第一波的惨重伤亡后还是抓紧时间重建了阵线,这下很多陷阵的骑士反倒陷入了重围,在突变怪兽和混沌勇士的蹂躏下无论人还是马匹都被撕扯的不成样子。
尽管撑过了这一波反扑,但可汗突然意识到,帝国援军正源源不绝地加入战斗,如果继续僵持下去自己有限的兵力迟早会被不断增多的帝国人消灭殆尽。不利的战局终于让他想到去关心另外两支军团的状况了:“库尔干人在哪里?为什么他们没有加入战斗?”这时可汗仅存的那只眼睛正巧看见了天边的一道黑烟,那是扎尔矮人坐着剩余的恶魔战争列车离开的方向,机车咯吱的隆鸣声中夹杂着可汗愤怒的咆哮:“你们认为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吗?纳垢会夺走你们的灵魂!”
蛆虫之主听取了斥候关于库尔干人全军覆没的汇报,愈发难以掩饰愤怒和慌张:一切都结束了,混沌王座一度近如唾手可得,但如今却尽皆化为泡影,但是....恶魔在可汗的耳边低语着,这事可能还有另一种解决方法。
当暮光降临在这片修罗场上时,血腥的战斗终于走向了尾声,慈父的拥趸们停止了进攻,撤回了越来越浓的暮色中,只留了一批难以控制的发疯怪兽继续在原地咆哮撕杀。这本应是帝国人乘胜追击的大好时机,但幸存的士兵们精疲力竭,目光呆滞,已经无力进行任何反击。伤亡人数是惊人的,努恩在几年后也无法算清他们在那一天承受的伤亡。眼神空洞,遍体鳞伤的士兵们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经过大桥回到城市——不到一天前曾有一支如此庞大的军团从这座城门开赴前线,但如今返回的却只有寥寥数百人。
努恩的市民们正等候着这些浴血归来的勇士:女人,小孩,主要是老人,他们静静地照看着这些伤员,为他们提供绷带,食物,酒水和毛毯。没有胜利的喜悦,整个城市沉浸在不祥的寂静中,天空也变得愈发黑暗,隐去了明月与群星。每个人都能感到一种可怕的扰动,一种难以言表的噩梦即将降临。
在艾曼努尔女爵的宫廷中,一则新消息又让所有朝臣叽叽喳喳地乱成一团:艾尔斯贝丝.冯.德拉肯,这位魅影般苍白的顾问为大家带来了最新消息:撤退的部落转而夺占了上瑞克河畔的莉莉丝修道院,塔木尔可汗正在那儿进行邪恶的纳垢恶魔召唤仪式,很快就会带着恶魔援军卷土重来。
对莉莉丝修道院的突袭是孤注一掷的,还是在帝国学院的战斗法师们的帮助下才得以实施:在白天的战斗中精疲力竭的灰法师们耗尽了全部的法力才勉强加快了部队的行军速度,自己却被咒语所反噬,在阴冷的夜风中慢慢化为了飘扬的灰烬。
衣衫褴褛的骑士们是这支军队的主力——他们都是稍早的血战中生还的骑士团骑士,打头阵的是艾曼纽尔女爵的冠军勇士,“裁决之手”西奥多.布鲁克纳,骑乘着他嗜血的半狮鹫“死神”,脖子上的护身符在接触到被亵渎的修道院污秽的空气时燃起了紫晶的火焰。跟随着他们的还有西格玛战斗牧师,一些步兵以及帝国学院的战斗法师,所有人都是自愿前来的,即使他们知道生还的希望微乎其微。在战士上方的夜空中,胭脂龙的双翼搅动着寒冷的空气,艾尔斯贝丝.冯.德拉肯随着起伏时隐时现,手中的镰刀燃烧着苍白的火焰。永恒领域的恶魔从修道院中浮现,向帝国勇士们猛扑过来。
污秽的恶魔们用野蛮的力量袭击了幸存的骑士,恶臭的利爪撕开了战马的腹部,将骑手拖倒在地。但只要一息尚存,骑士们便奋力运起骑枪刺向这些怪物浑浊的巨眼,或是拔出受祝福的剑刃狠狠砍进这些邪魔浮肿的血肉。鞭笞者们大声尖叫,毫无畏惧地扑向死亡,疯狂的挥动着他们的鞭子,祷告者们逼退了笨重的瘟疫蟾蜍,这些邪恶生物的血肉在神圣的颂扬中像被泼了强酸一样剧烈腐蚀。一名琥珀学院的战斗法师化作了狂野的野兽形态,牙对牙,爪对爪地和这些恶魔搏斗,但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一大堆生锈的剑刃和蠕动的肢体当中。
胭脂龙的奥术吐息拖着炫目的白光划过修道院,像打烂熟透的梨一样穿过了一个大不净者的胸膛,后者正努力在腐烂血肉和增生肢体汇成的窒息汪洋中挪动它肥硕的身子。帝国人战斗的异常英勇,但倘若不能速战速决的话,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做无用功,因为恶魔无穷无尽,而人类每分每秒都在伤亡,塔木尔可汗是这一切的关键,如果任由他的不洁仪式到达顶峰,努恩乃至于整个帝国恐怕都难逃灭顶之灾。
“死神”带着布鲁克纳大步流星地扑向塔木尔可汗,撞飞了一个笨拙地冲上来,企图把骑士拦住的纳垢传疫使,又像猫捉耗子一样叼起另一个倒霉蛋,用尖锐的喙将它撕成数块然后丢了出去。在死神的背上,布鲁克纳高举武器,向蛆虫之主发出了挑战;道尽途殚、怒不可遏的塔木尔可汗激烈的回应了冠军勇士的挑衅:他从巴布罗斯尸体旁污浊的泥土中拔出战斧,跌跌撞撞地向布鲁克纳扑去,食人魔朽坏的骨骼在可汗腐烂的身躯中咔咔作响。奥术火球从几个不同的方向飞来,划过食人魔浮肿的身躯,折磨着可汗的肉体和意志,让他本来就东倒西歪的步伐愈发踉跄。
死神抓住机会猛扑上去,如剃刀般锋利的爪子将腐肉成片成片地从骨头上捋了下来,尖锐的喙则直取门面,只一啄就将食人魔腐烂的脑瓜从肩膀上扯了下来。可汗摇摇晃晃地退了几步,但并没有倒下,没有脑袋的身躯反而使出一击邪恶的挥砍,劈进了这只高贵野兽的胸膛,将它的心脏一砍为二。垂死的野兽蹦了起来,最后咆哮了一声就死去了,一并拖走了可汗的战斧。布鲁克纳就地一滚才没有被倒下的半狮鹫压住,他很快又灵活地站了起来,用附魔的剑刃对可汗无头的身躯又戳又砍,在受玷污的血肉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伤口。这具难以言状的尸体最终轰然倒地,污秽的液体裹挟着无数扭动的黑色蛆虫从肉山上的每一处孔洞中喷涌而出,泼溅了布鲁克纳一头一脸,冠军勇士踉踉跄跄的后退,一不小心踩在另一团蛆虫上摔了个狗啃泥,而这对真正的“塔木尔可汗”来说已经够了。
这条亵渎的蛆虫猝然发难,像一条恶毒的眼镜蛇从食人魔支离破碎的尸体中窜出,绕在了布鲁克纳惊恐的脸上,捣入了冠军勇士的皮肤,在血肉间蠕动和穿行,骨骼在这条蛆虫钻向深处时发出清脆的爆响声。
“呈于可汗之前的是一个荣耀的容器,这是他需要的最后一个,他绝不会被弃绝,他是永恒的,他是.....”
在布鲁克纳的胸前,德拉肯女士赠送的护身符被激活了,紫色的火苗从晶体中迸发出来,吞没了缠斗在一起的蛆虫和勇士。在一阵夺目的火光过后,地上只剩下了一副焦黑的骨骼,片刻之后就连这些焦骸也随风飘散了,而附着在上面的蛆虫早已无迹可寻。
这便是塔木尔可汗传奇的终点,在他离升格仅有咫尺之遥时,一切尽皆化为泡影,河岸剧烈地震动着,祖父神的肮脏子嗣们在一个心跳间就枯萎和塌缩成了无数肮脏的灰烬,莉莉丝修道院和其中的一切都消失了,留下的坑洞中唯余墨绿色的玻璃碎片,像一把污秽的匕首插在伤痕累累的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