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10-13 20:36
大海道是古代敦煌-哈密-吐鲁番之间最近的一条道路。它的开通和使用始于汉代,唐代以后官方的利用趋于停止,大海道也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成为停留于历史记忆中的丝绸之路古道,其中汇聚了古城堡、烽燧、史前遗址、化石山、海市蜃楼等奇观,还有沙漠中的野骆驼群与多样地理地貌。丝绸之路作为古代沟通中西方文明的通道,因其在人类文明交流史上的巨大作用,一直为学术界所关注。随着学术研究的深入丝绸之路绝大多数路段已经被逐渐揭开历史的面纱,唯独大海道的具体路线仍然湮没在历史尘埃之中。
从敦煌往西经过哈密然后到吐鲁番,共500多公里的路途,构成了丝绸之路上最富 传奇色彩的一段--大海道。沿途汇集了古城堡、烽燧、驿站、史前人类居住遗址、化石山、海市蜃楼、沙漠野骆驼群、以及众多罕见的地理地貌。
从吐鲁番出发、穿越哈密大海道到敦煌,你会深刻的体会到民族风情之间的差异和不同美丽的风景。穿越大海道,最大的障碍莫过于经过这里的无人区,但是走完大海道,也会深刻的体会到丝绸之路留下的无尽美丽。
“大海道”的名称,源自敦煌文书中唐代《西州图经》残卷。《西州图经》记载:“大海道。右道出柳中县(今鲁克沁)界,东南向沙州(今敦煌)一千三百六十里。常流沙,人行迷误 ,有泉井咸苦,无草。行旅负水担粮,履践沙石,往来困弊。”
唐代《元和郡县志》卷40记载,西州(今吐鲁番)高昌城“东南至沙州一千四百里”;“大沙海,在县(唐代柳中,现在的鲁克沁)东南九十里”。
历史学家岑仲勉先生认为,今鲁克沁东南约70余里的“Deghar”(迪坎儿村)之“r”,是词语尾音,“Degha”实际上是唐代语音“大海”(即大沙海的简称)。
迪坎儿村是“大海道”在古代吐鲁番境内的最后一个绿洲,它西面约7-8公里处的古代城堡――大阿萨,则是守卫这片绿洲和古代吐鲁番东南门户的军事重镇。正因为如此,迪坎儿成为“大海道”通往敦煌的首途大站,也因东南两面临近大海一般的戈壁沙漠而与“大海”一词发生关系。具体来说,迪坎尔东部临近的库木塔格沙漠,东南临近的吐鲁番与敦煌之间的噶顺戈壁(距离哈密市180公里),是“大海道”经过的主要路段。
噶顺戈壁是一个准平原(有低矮的小山),地貌呈风蚀剥蚀形态,遍布砾石、碎石和流沙,是我国石质戈壁(石漠)分布最广的区域。这里降水量极少,地表水和地下水非常缺乏,且含盐量高,气候极为干旱,到处呈现荒漠景象,是世界上大陆性气候最强烈的地区之一。噶顺戈壁广漠、空旷、无垠,似海茫茫,唐代被称为“大沙海”,“大海道”也因此而得名。
大海道的开辟可上溯至曹魏时期。
《魏略·西戎传》:“从敦煌玉门关入西域,前有二道,今有三道。……从玉门关西出,发都护井,回三陇沙北头,经居庐仓,从沙西井转西北,过龙堆,到故楼兰,转西到龟兹,到葱岭,为中道。从玉门关西北出,经横坑,壁三陇沙及沙堆,出五船北,到车师界戊己校尉所治高昌,转西与中道合龟兹,为新道。”
龟兹即今库车,葱岭是今帕米尔高原,戊己校尉治所高昌,即后来的唐西州城,今吐鲁番高昌故城,犹存。在汉代已有的“中道”基础上开辟出的敦煌至高昌的“新道”,即大海道。吐鲁番出土的北凉后期文书中多次提到“守海”,所守之“海”即为大沙海。“守海”实际上是派士兵守卫大海道,使之通达安全。
迨及北朝、隋代,大海道沿而未废,但因其路途过于艰辛,为稳妥计,商旅往来多有绕经伊吾(今哈密)而至敦煌者(取道伊吾路)。
《周书·高昌传》:“自敦煌向其国,多沙碛,道里不可准记,唯以人畜骸骨及驼马粪为验。又有魍魉怪异,故商旅来往多取伊吾路。”
《隋书·裴矩传》载其所撰《西域图记》:“自高昌东南去瓜州一千三百里,并沙碛,乏水草,人难行。四面茫茫,道路不可准记,惟以六畜骇骨及驼马粪为标,检以知道路。若大雪即不得行,兼有魑魅,以是商贾往来多取伊吾路。”
隋代瓜州即唐之沙州,所谓“魑魅”“魍魉”,乃由于古人不理解广袤戈壁沙漠中一些奇异的自然现象,产生恐惧之感的想象。其途中的艰险辛劳由是可观。
《隋书·高昌传》云:“从武威西北有捷路,度沙碛千余里,四面茫然,无有蹊径,欲往者寻有人畜骸骨而去。路中或闻歌苦之声,行人寻之,多致亡失,盖魑魅魍魉也。故商客往来,多取伊吾路。”所记武威西北应为敦煌西北之误。大海道虽途程艰辛,较少使用,但毕竟里距较短,仍不失为一条重要通途。
裴矩《西域图记序》云:“发自敦煌至于西海,凡为三道,各有襟带。北道从伊吾经蒲类海……。其中道从高昌、焉耆……其南道从鄯善、于阗……故知伊吾、高昌、鄯善并西域之门户也。总凑敦煌,是其咽喉之地。”通往高昌的中道即大海道,当时仍为要途。
唐代以降,有关该道的记载仍屡有所见。除上引《西州图经》所记外,撰成于开元二十四年(736年)的张守节《史记正义》亦载此道。
《元和郡县图志》卷40“西州”条:“东南至金沙州一千四百里。”
“金”系衍字。所云西、沙州间距离与《西州图经》所载完全吻合(柳中县东南至沙州1360里,该县西至西州又约40里),较《西域图记》所记1300里略远。敦煌遗书P.2691《沙州城土镜》曰:“西北至西州一千三百八十里。”以上记载均指直接连通西、沙州间的大海道。
《太平寰宇记》卷156“西州柳中县”条亦记该道,但将其称作“柳中道”,当为大海道的另一称谓。
北宋以后,大海道就从史籍上销声匿迹了,当已废弃。
从敦煌到哈密,吐鲁番或楼兰,在地图上观看呈一条直线,直接距离只有500公里左右,比绕道伊吾路要近整整500公里。如果从敦煌走伊吾路到吐鲁番,路程是1000公里,从哈密大海道出发可以节省一半的路程。尽管大海道这条路险恶异常,连生命异常坚韧的芨芨草和红柳也难以寻觅,但心有不甘的军队、传道僧侣、商队经过。
历史记载,北朝隋唐时大海道除平时使用外,若逢伊吾路上“遭贼动乱”或出现紧急军情时,还每每作为通往敦煌以至中原的另一条径路而发挥其特殊的作用。如北魏时柔然曾几次逼近、占据伊吾,隋时突厥兴兵伊吾,均迫使伊吾路断,大海道无疑当取而代之,担负起更为重要的交通职责。吐鲁番阿斯塔那188号墓所出西州都督府牒文:
“北庭大贼下,逐大海道”,此事约发生在开元二年(714年)前后,北庭大贼恐指西突厥。《西州图经》“新开道”(西州通伊州的南道)条:“今见阻贼不通”,此约发生在乾元(758-760年)之后,“贼”当指吐蕃。伊州路阻,大海道即成了通向敦煌的唯一道路。
“大海道”是汉唐西域史中某些时期赖以维系西域与祖国统一的纽带,其重要的历史作用不言而喻。所以“大海道”的探明,必将促进揭示与此有关的历史事件之谜,推动西域史研究的进展。同时“大海道”的探明,也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大海道拥有地缘优势和丰富的矿产资源,在西部大开发的形势下,对吐鲁番和敦煌(以及新疆腹地和河西走廊)间的交通和经济的发展,均具有潜在的战略价值。
经过实地探查确知,从迪坎儿至敦煌玉门关遗址的直线距离仅400公里左右,路面能通行汽车,只要做好相应准备,途中无饥渴之苦。在现代的条件下,“大海道”不仅远没有古人说的那么可怕,而且沿路富于刺激性的独特自然景观和生态环境,不时出没的野生动物,还可大饱眼福,观景寓教,别有一番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