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10-19 08:37
《天堂》(Paradise)是2021年度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坦桑尼亚作家阿卜杜勒拉扎克·古尔纳(Abdulrazak Gurnah)的第四部小说,于1994年创作。
故事发生在百年前处于德国殖民阴影下的东非桑给巴尔,这片多种文明交融、多种宗教并存的古老土地。男孩优素福被父亲抵押给商人阿齐兹偿债,从此跟随商队行走异乡,亲历生存之难。他困惑于他成长仪式上的领路人阿齐兹的阴阳莫测;他好奇于被深锁在花园背后的疯女人的泣泣私语;他痴迷于旅途中那座火焰墙般的巍峨悬崖,它仿若天堂之门,令他天眼开启:是忍辱偷生,守着方寸店铺变成一个小掌柜,还是在残酷的世界中变得像铁一样结实,去找寻有花园和喷泉,更有自由与尊严的穷人的天堂?
作者借少年未经世事、不加滤镜的视角,将一个男孩的成长故事嵌于社会动荡、历史变迁的大背景中,通过书写一代移民的前生,来“努力保存那种记忆,找回人们赖以生活,并以此认知自我的那些时刻与故事”。
阿卜杜勒拉扎克•古尔纳,坦桑尼亚裔英国作家,2021年因“他对殖民主义文学的影响,以及对身处于不同文化夹缝中难民处境毫不妥协且富有同情心的洞察”而获诺贝尔文学奖。古尔纳1948年出生于东非海岸的桑给巴尔岛,20世纪60年代移居英国并求学,最终在肯特大学获得博士学位,留校任教至今。他的主要学术兴趣是后殖民主义写作和与殖民主义有关的论述,特别是与非洲、加勒比和印度有关的论述。曾担任凯恩非洲文学奖和布克奖评审,2006年入选皇家文学学会。古尔纳的作品围绕难民主题,主要描述殖民地人民的生存状况,聚焦于身份认同、种族冲突及历史书写等,他展现的后殖民时代生存现状被认为具有重要的社会现实意义。代表作有《天堂》《海边》《来世》等。
第一章 有围墙的花园
第二章 山乡小镇
第三章 内陆之旅
第四章 火焰门
第五章 心心念念的树林
第六章 血块
附录:
2021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阿卜杜勒拉扎克•古尔纳获奖演说“写作”
《天堂》是2021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阿卜杜勒拉扎克·古尔纳1994年的小说作品。它是从1990年前后到东非的一次研究之旅演变而来的。它借鉴了约瑟夫·康拉德(Joseph Conrad)对天真的年轻英雄尤素福(Yusuf)通往黑暗之心的描绘,但它也是一个关于成长和悲伤的爱情故事,不同的世界和信仰体系发生了碰撞。而这本书的背景是对19世纪末东非殖民统治的暴力和详细描述。在《古兰经》故事的乐观结局中,约瑟夫因为信仰的力量而得到了回报,与此相反,古尔纳的优素福被迫放弃他所爱的女人阿米娜,加入他曾经鄙视的德国军队。
古尔纳的文学作品,多以后殖民时代的难民以及其背后身份、文化冲突作为主题。从这个意义上说,债务问题非他的专长。但是在《天堂》里,古尔纳依然为我们编织出了一幅多层次的债务画卷,为我们理解非洲大陆被殖民化的进程提供了另一种维度:《天堂》里存在着多层交织的债务关系,而这些债务永远留在了“天堂”里,永远没有偿还。
在小说《天堂》中,少年优素福因为父亲破产,作为“抵债”,不得不跟随阿拉伯商人阿齐兹去做生意,一路上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人和语言。毛尖注意到,故事的主人公一直管这个商人叫“叔叔”,其中有古尔纳关于殖民主义历史之下“祖国”这一概念的隐喻。“在整个古尔纳的文本中,所有人都是没有祖国的,他的小说中基本上不出现祖国这个概念。中国人说‘祖国妈妈’,不少外国国家的祖国则是以父亲形象呈现的,”毛尖比较道,“古尔纳文本中,父亲的形象也是缺失的,祖国就像‘叔叔’,这个关系是很有意思的。”古尔纳拥有欧洲与非洲的双重身份,但两边都不是他的家乡或祖国,两边都不能对他心灵产生抚慰。与之相比,过去不少出名的非洲作家——例如索因卡、戈迪默等——他们描写了回到非洲以后,在原始母国得到的心灵净化,但是在古尔纳这里,非洲作为家园,不再提供像母亲、父亲这样的安全保障,它成为一种新的概念。在这个意义上,古尔纳的写作开启了非洲书写的新纪元。
《天堂》显然更是一个关于大环境的大故事。坦桑尼亚是一个多民族多文化的国家,早在公元前就与阿拉伯、波斯和印度等地有贸易往来,后来相继经历了阿拉伯人、波斯人和印度人的大批迁入。十九世纪中叶,欧洲殖民者入侵,1886年,坦噶尼喀内陆被划归德国势力范围;1890年,桑给巴尔沦为英国“保护地”,1917年11月,英军占领坦噶尼喀全境。《天堂》所呈现的就是一幅殖民阴影笼罩下的画卷。优素福八岁时,父母之所以从南方搬到一个名叫卡瓦的小镇经营一家旅店,就是因为德国人在修建一条通往内陆高原的铁路线,并把卡瓦设为一个站点,使小镇迅速繁华起来。但随着殖民者的不断深入,小镇的繁华昙花一现,旅店的生意每况愈下,优素福的父亲渐渐债台高筑,终至将儿子抵押给商人而酿成家庭悲剧。十二岁那年,优素福在火车站的站台上首次见到两个欧洲人,而在到达阿齐兹叔叔家之后以及随商队在内陆四处辗转的过程中,他听到许多关于欧洲人的传说,比如他们身穿金属衣,可以吃铁,他们的唾沫有毒,可以死而复生等等,也目睹了欧洲人的明火执仗耀武扬威:公然霸占原住民的土地,掠夺当地的资源,抢走商人的商品等。殖民者的到来改变了坦桑尼亚的社会形态,种族歧视和阶级压迫成为常态,宗教矛盾、文化冲突和部落相残也随处可见。小说透过优素福未经世事而不加滤镜的视角,将其个人的小故事嵌于社会动荡与变迁的大故事之中,增加了作品的张力和厚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