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2-06-25 20:23
罗伯特·勃朗宁(1812-1889) 英国维多利亚时期代表诗人之一。维多利亚时期:诗歌具有风格标新、表达立异的特点,尝试这种改革的诗人有罗伯特·布朗宁,他创造了一种诗体小说,即把小说中对人物的塑造方式引用到诗歌中。这使得诗体小说重点,从单纯对故事的叙述向人物内心世界的探究转变,使得维多利亚时期的诗歌带有心理分析的因素。
《失去的恋人》 ——罗伯特-勃朗宁
那么,一切都过去了。难道实情的滋味 真有预想的那么难咽? 听,麻雀在你家村居的屋檐周围 唧唧喳喳地道着晚安。 今天我发现葡萄藤上的芽苞 毛茸茸地,鼓了起来; 再一天时光就会把嫩叶催开,瞧; 暗红正浙渐转为灰白。
最亲爱的。明天我们能否照样相遇? 我能否仍旧握住你的手? “仅仅是朋友,”好吧,我失去的许多东西, 最一般的朋友倒还能保留: 你乌黑澄澈的眼睛每一次闪烁 我都永远铭刻在心; 我心底也永远保留着你说 “愿白雪花回来”的声音! 但是,我将只说一般朋友的语言, 或许再稍微强烈一丝; 我握你的手,将只握礼节允许的时间 或许再稍微长一霎时!追求者并没有因拒绝而却步。
罗伯特·勃朗宁(RobertBrowning,1812-1889年),英国诗人。勃朗宁和丁尼生是维多利亚女王时代最重要的诗人,不过两人有很多不同。丁尼生的诗忧郁,勃朗宁的诗热情洋溢。丁尼生遵循浪漫诗人的写作传统,勃朗宁探究人类现实的情感和行为。丁尼生的风格精练、简洁、清晰;勃朗宁的风格经常是豪放、复杂、晦涩。 勃朗宁重新使用通俗用语,使人物和场景更为生动鲜活,这是他对英国诗歌其中一个最为重要的贡献。另一个贡献是,他发展了戏剧独白,使其更具讽刺效果。在勃朗宁的戏剧独白中,说话人处在一个戏剧情景中,通常无意间就能透露自己和其他人的性格特点。例如,在《我最后的公爵夫人》中,一位文艺复兴时期的贵族夸耀自己的一丝不苟,贬低自己死去的妻子,与此同时,他也是在暴露自己的凶残无情,彰显妻子的道德高度。 勃朗宁的《指环与书》(1868-69年)经常被视为他的经典之作。这部作品基于十七世纪一桩谋杀案的记录,共有12处戏剧独白,不同的人物刻画了纷繁复杂的案件。 罗伯特·勃朗宁出生在伦敦的坎伯威尔。父亲是银行职员,一直鼓励他并分享他对文学艺术及犯罪故事和计谋故事的热爱,他的母亲则培养了他对音乐的兴趣。16岁时,罗伯特在伦敦大学听过几次课,不过他所受的教育大都来自父亲教授他的希腊语和拉丁语,来自对家藏图书的大量阅读。 12岁时,罗伯特就完成了一卷诗歌,不过并没有发表。《波林》(1833年)是他发表的第一部作品,不过却被大多数评论家忽视。《巴拉塞尔士》(1835年)得到沃兹沃斯和卡莱尔的肯定。《斯特福拉德》(1837年)是一部悲剧,只上演了五次,与其他为数不多的剧作一样,这部剧作也因为人物塑造而忽略了故事情节。 1838年,勃朗宁来到意大利,为撰写长诗《索尔德罗》(1840年)寻找创作背景。这是一部以十三世纪为背景的哲理性诗作,几乎让人无法读懂,只是让勃朗宁朦胧的主题风格更加声名远扬。《铃铛与石榴》(1841-46年)分为八个小册子,收入了勃朗宁最优秀的诗作,其中包括《西班牙修道院里的独白》、《圣普拉西德教堂的主教吩咐后事》、《皮帕走过》、《汉默尔恩的彩衣吹笛人》。 1846年,勃朗宁与伊丽莎白·巴雷特结婚,当时妻子有更高的文学声望。在接下来的15年中,勃朗宁全身心地陪伴体弱多病的妻子,比较重要的作品只有《男人和女人》(1855年),其中收入一些为人们熟知的诗作。1861年妻子死后,勃朗宁带着年轻的儿子回到英格兰。 《剧中人物》(1864年)为勃朗宁赢得一些民众和评论家的赞誉。《指环与书》(1868–69年)发表后,他的名声仅次于丁尼生。在生命的最后几年,勃朗宁创作颇丰,并四处游历。他在威尼斯过世,被埋在威斯敏斯特教堂。 他的其他作品包括:《圣诞前夜与复活节》(1850年);《集市上的菲法恩》(1872年);《客栈的像册》(TheInnAlbum)(1875年);《戏剧田园诗》(1879–80年)。《阿索兰多》(Asolando)(1890年)是在诗人去世后几个月发表的。
“我如有其命,完全是他的爱一手救活。” 伊丽莎白·巴莱特15岁时,不幸骑马摔伤了脊椎骨,只能困守在楼上的静室里,在一只沙发上寂度岁月,莎士比亚与古希腊的诗人是她惟一的慰藉。
“见过她画像的,都不能忘记她那悲怆的一双眼睛”。 然而,1844年,39岁的伊丽莎白·巴莱特,结识了小她6岁的诗人罗伯特·勃朗宁,生命从此打开了新的一章。 勃朗宁大器晚成,当同期的一些诗人熠熠生辉的时候,认识他的天才的,只有少数的几个人,伊丽莎白·巴莱特即是其中之一。一次,勃朗宁读到巴莱特的诗,发现她引用了自己的诗句,感到莫大的欢愉。于是,他迫不及待地给这位同行写信,仿佛俞伯牙遇到钟子期:“亲爱的巴莱特小姐,你那些诗篇真叫我喜爱极了。”女诗人很快回信说:“亲爱的勃朗宁先生:我从心坎深处感谢你。”由此,“一叶薰香”的恋情拉开帷幕。 他们不断地互通信札,“彼此贡献早晚的灵感,彼此许诺忠实的批评”。从文学到人生,从爱好到性情。最初五个月密切的通信,使伊丽莎白·巴莱特灰暗的生活豁然开朗,拥有了灿烂的光明。每一天她最开心的时刻,就是黄昏降临,听到邮差的那一声叩门。 后经勃朗宁的几次请求,她终于准许他去见她。他终于见着了她:可怜瘦小的病模样,蜷伏在沙发上,客人来临都不能起身迎送!他的心里涌起无限的悲怜…… 翌日,巴莱特接到勃朗宁的一封求爱信。在迟暮的岁月里赶上了早年的爱情,这让她既欢欣又自卑。经过一宵踌躇,她“忍痛”警告他:再要如此,便不再见他。勃朗宁慌忙写信去谢罪,解释前信只是感激话说过了头,请求退还原函(信退回时,勃朗宁红着脸将其销毁。他们的通信中单缺这一封,使后来的勃朗宁夫人感到非常懊丧)。“风波”过后,勃朗宁没有放弃。他住在伦敦近郊,乡间空气的清芬,红的玫瑰、紫的铃兰……不断通过邮差传递到巴莱特的闺房。巴莱特压抑在心底的爱,随着初秋的阳光一天天成熟。如果一天接不到他的信和鲜花,她就不能定心。她的心已为他跳动着了。但她还不能完全放开顾虑:他,一个健康的、伟大的人。我,一个颓废的病人。这公平吗?可爱是这样炽烈,幸福得让她眩晕。终于,她不能再固执、不能再坚持。 爱,真是一个奇迹。相爱的第二个春天,在沙发上蜷伏了25年的伊丽莎白·巴莱特,奇迹般地恢复了健康。她步履轻盈、愉快地走出病室和囚笼,在阳光下,在青草与花香间,在小鸟的歌声中,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也就在那一段时期里,她写下献给她情人的《葡萄牙人十四行诗集》,才华达到了顶点。 可她的爱情,却遭到“无可通融的父亲”的反对。1846年9月12日,女诗人由她忠心的女仆陪着,来到附近一个教堂,和她的情人悄悄地结了婚。尽管没有得到父母的祝福,她却并不遗憾,且欢欣地说:“因为我太幸福了,用不到呀!”一个星期后,她带着女仆、爱犬,还有这一年又八个月积聚起来的一封封情书,离开了家,栖居在有名的CasaEuidi岛上,过起了幸福生活。 这无比的幸福一直延续了15年。15年中,他们如影随形,在罗马、巴黎、伦敦游玩。巴莱特竟能登山涉水。她给妹妹写信道:“我叮嘱勃朗宁千万不能逢人就夸他妻子跟他一起到这儿去过了,到那儿玩过了,好像有两条腿的老婆是天下最稀奇的宝贝了。” 1861年春天的一个傍晚,勃朗宁夫人和勃朗宁说着话,温存地表示她的爱情。半夜时分,她觉得倦,便偎依在爱人的手背上小憩。勃朗宁问她觉得怎么样,她轻轻吐出一个无价的字:“Beautiful。”几分钟后,她的头垂下来,在爱人的怀抱中瞑目——“微笑的、快活的,容貌似少女一般”。 伊丽莎白·巴莱特曾在诗中写道:“我如有其命,完全是他的爱一手救活。” “美!”徐志摩叹道,“他们的爱使我们艳羡,也使我们崇仰。”
14岁从马上摔下来,再也站不起来。
她写诗。
一百多年后还有人这样描写她当时的情状——“生命只剩下一串没有欢乐的日子, 青春在生与死的边界上黯然消逝,瘦小的身子,蜷伏在她的沙发上,贵客来都不能欠身让坐。”
就在她39岁的时候,有人向她求婚来了。她拒绝了,她的拒绝是可以理解的。“住声,别再激起回声来加深荒凉!那里边有一个哀音,它必细藏深躲,在暗里哭泣”,“要是那点点火星给你鄙夷地一脚踏灭,还它们一片黑暗,这样也好”,“爱啊,那戴在你头上的桂冠可不能给你做屏障”,“我只怕爱得容易,就容易失望,引起悔心”,“我哪像让你爱慕的人!——却像一具哑涩破损的琴,配不上你那么清澈美妙的歌声!而这琴,匆忙里给用上,一发出沙沙的音, 就给恼恨地扔下”。
正如一位介绍者说的:“《失去的恋人》是一首抒情性的戏剧独白诗,作于1845年勃朗宁向女诗人伊丽莎白·巴莱特第一次求婚遭到婉拒之后。伊丽莎白因长期卧病,不敢奢望爱情的幸福,退回了勃朗宁热情的求婚信,要求他今后只作为一个朋友来往。勃朗宁只得遵从她的意思,但他送的鲜花仍不断出现在伊丽莎白床边。……要表现失去恋人的心情,在其他诗人笔下必然写成纯主观性的抒情诗。但在勃朗宁手中,就连这样主观的题材,也被作了客观化处理——加上了农村的场景和戏剧性的情节。葡萄发芽,是早春景色;白雪花是欧洲的一种小花,与水仙同类,开放在冬末春初地面尚有残雪之际。‘愿白雪花回来’这句话,表示女主人公宁愿停留在冷而纯洁的友谊阶段上。独白主人公遭到拒绝后,感到失去的比一般朋友还多;但他仍希望像一般朋友一样握她的手, ‘或许再稍微长一霎时’。其中表现了一往深情和男子汉坚强自制力的统一。”终于,被追求者向对方敞开了心灵的大门。
不过只要是爱,是爱,可就是美,就值得你接受。你知道,爱就是火,火总是光明的,不问着火的是庙堂或者柴堆——是栋梁还是荆榛在燃烧,火焰总跳得出同样的光辉。当我不由得倾吐出:“我爱你!”在你的眼里,那荣耀的瞬息,我忽然成了一尊金身,感觉到有一道新吐的皓光从我天庭
撒向你脸上。是爱,就无所谓卑下,即使是最微贱的在爱:那微贱的生命献爱给上帝,宽宏的上帝受了它又回赐给它爱。我那迸发的热情,
就像道光,通过我这陋质,昭示了爱的大手笔怎样给造物润色。
这便是那部著名的44首《抒情十四行诗集》中的第10首。后来,伊丽莎白·巴莱特变成了世界文学史上著名的伊丽莎白·勃朗宁夫人,更使人激动的是,那坚定、执着、一往深情的爱,使伊丽莎白·巴莱特竟奇迹般地站了起来 。1861年,勃朗宁夫人逝世,20多年以后,唯多利亚时代著名的大诗人罗伯特·勃朗宁,也追他的妻子而去了。
新世纪即将到来的时候,一个初春无事的日子,一个寂静朦胧的薄暮,在吉林东北亚音乐台“怀旧老爷车”节目中,上海电影译制片厂配音演员宁朗诵了那首著名的第10 首十四行诗,这使人又想起了一百多年前那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