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良战役

更新时间:2024-09-24 14:24

奥尔良战役,又称奥尔良包围战(法文:Siège d'Orléans;英文:Siege of Orléans)是1428年10月12日-1429年5月8日间,英国军队对法国城市奥尔良发动的围攻战。此次战役最后被法国民族英雄圣女贞德率领军队解除,以法国的胜利告终,英军最终损失约4000人,而法军损失仅2000余人。

相关人物

贞德(1412-1431年)是法国数千年历史上众多的可歌可泣的人物之一,特别是不畏强暴,抵抗外侮的民族英雄中的杰出代表。

1412年1月6日,贞德降生在法国香槟和洛林交界处的杜列米村一个贫困的农民家里。贞德的家庭无力提供她受教育的机会,因此从幼年起,贞德便开始了牧童的生活。在大自然的怀抱中,贞德经受了各种锻炼,使其逐渐成长为一个性格坚强,不怕困难,敢于斗争的少女。

由于杜列米村地处交通要道,因此南来北往的文人、学士、商人以及士兵非常多,这些过客们说东道西,给这个村子经常带来各种各样的信息,使小小的贞德感到饶有趣味。这个没有上过一天学的小牧童,逐渐对社会上的各种问题产生了广泛、浓厚的兴趣,同时,把自己对大自然的关注延伸到对社会问题的关心和思索。

1425年夏,贞德刚刚十三岁那一年,英国侵略军的铁蹄已经践踏过她的家乡。英军所到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惨状目不忍睹,村农纷纷外出逃亡。这一切,贞德看在眼里,铭记心中,并十分注视着战局的发展。后来,战火愈烧愈烈,美丽的法兰西被摧残得不成样子。这些,都更加激发了贞德保家卫国的热忱。“解放兰斯,拥立太子”的强烈愿望,像火一样在贞德胸中燃烧。此时此刻,大敌当前,国难当头,贞德脑海里早已萌发的弃牧从戎的念头更加强烈了。

1428年初的一天,贞德的父亲从沃古勒尔城归来,告诉大家一个消息:沃古勒尔城防司令依然忠于王太子,并同其保持直接联系。贞德喜上眉梢,决定设法通过这位城防司令去见王太子。

五月的一天,贞德来到沃古勒尔,受到城防司令波德黎库尔的接见,她说明来意,请求司令官派人把她送去见太子。司令官起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尔后又感到此事太荒唐了,因此匆匆结束了会见,没有答应贞德的要求。希望落空了,但贞德没有灰心丧气,报国的坚强决心,使她精神焕发,意志如一。

1428年10月,英军开始围攻奥尔良城。贞德再也不能平静下去了。她于第二年一月再度来到沃古勒尔城,求见城防司令波德黎库尔。司令官还是无法理解这位爱国少女之心,再次拒绝了她。几天之后,贞德再一次来到波德黎库尔面前,郑重表示希望尽快赶到希农,谒见太子,并陈述救国大计。此时,波德黎库尔也动开了脑筋,首先,他从未遇见过象贞德这样坚决要求报国的热血青年;其次,贞德的影响越来越大,如果贞德果然能够成气候,无疑司令官本人也有推荐之功劳。所以,他一面派人向太子报告此事,一面传令贞德静候旨意。

期望已久的回音终于盼到了,太子欢迎贞德前往。1429年2月22日,贞德一行七人,踏上了去希农的征途。

从沃古勒尔到希农,一共有十二天的路程。一路上,贞德向陪同她的官兵学习了许多有关战争的知识,对于军队的编制以及如何制定作战计划等具体问题,也都仔细地作了探讨。

当时,法国朝廷的官员们对贞德的到来持两种不同的看法:一部分人认为,应当充分利用贞德对国家和民族的热忱,用以提高法军的士气;另一部分人则极力反对,认为去求救于一个农家少女,以解国家之危,实在不成体统。

法国王太子当时处境也非常困难,因为时值奥尔良城万分危急之际,一旦失守,法兰西的前途将不堪设想。他已经作好了逃亡国外的准备,因此,来自任何方面的援助都是迫切需要的,所以,贞德的到来,使他如鱼得水,深感及时。

正是迫于形势上的需要,3月8日晚,王太子接见了这位不寻常的来客,亲自询问了贞德的来意。贞德斩钉截铁地回答,请给我军队,我要立即去解救奥尔良城!这气壮山河的声音,使王太子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重新看到了一线希望。接着,太子的顾问机构--皇家会议委托一些议员和神学教授,组成审查委员会,对贞德进行了严格的“审查”。三个星期后,审查委员会做出鉴定,大意是认识没有必要推开和抛弃贞德。

1429年4月27日,法国王太子查理授予贞德“战争总指挥”的头衔,贞德报国之心如愿了。她手持王太子赠给的宝剑,骑着白色战马,统率七千名法军,开始向奥尔良城逼进。

奥尔良城被英军重重包围已有半年之久,城内守军粮尽援绝,天天都在盼望着南来的援军。然而,除去密密麻麻的围英军以外,只剩下沮丧和失望。英军则一面日益紧缩包围圈,一面投入相当的兵力来挖掘通往城内的地道。他们想方设法,逼迫奥尔良献城投降。

战役前奏

百年战争后期,瓦卢瓦王朝正在经历最严重的内忧外患。王族血脉的两大分支--阿尔玛尼亚克党与勃艮第党,自1407年开始便争战不休。

这场内战事实上来自双方发展模式的根本差异。随着时代发展,勃艮第人越来越倾向于英格兰与自己治下的佛兰德,进行牧业-手工业合作模式。而阿尔玛尼亚克党则致力于维护传统的法兰西封建化庄园农业模式。

血腥的内战分裂了王国,这场内斗中,双方越来越不择手段。阿尔玛尼亚克党的领袖奥尔良公爵路易(路易一世),为了损害勃艮第公爵“无畏者”约翰(无畏的约翰)的利益,甚至向英王亨利四世公开挑衅,以期破坏英法之间的和约。勃艮第公爵约翰当然不能允许英法战事重启,因为这将导致佛兰德的羊毛进口断绝。

起初,勃艮第人指控奥尔良公爵,试图引诱勃艮第公爵夫人。他们还宣称路易公爵实际上是王后的情人,王太子查理的生父。双方的战争爆发后,勃艮第公爵干脆下令刺杀了奥尔良公爵路易。

英法之间的和平就此结束了,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勃艮第公爵保持了中立。于是,一代名将亨利五世,在阿金库尔战役摧毁了王室大军。英格兰人的史诗胜利几乎将整个法兰西贵族系统打成了碎片。新任奥尔良公爵查理—阿尔玛尼亚克党的领袖,则毫发无伤地在阿金库尔战场的尸堆中被英军发现。

这场灾难不但消灭了法兰西的骑士之花,更令王国的权力基础陷入了巨大的不平衡。多谋善断的英王亨利五世,有效利用了法兰西人的内部倾轧,成功将勃艮第公爵拉拢,阿尔玛尼亚克党则与王太子查理越发靠近。

1418年5月29日,勃艮第军队进入巴黎。王太子查理仓皇出逃,于布尔日建立了宫廷,并在普瓦提埃建立了一个王室法庭。随后,由于财政压力,勃艮第公爵同意与王太子正式会面,促成双方和解。这场会面中,阿尔玛尼亚克党刺杀了勃艮第公爵约翰,这一行动彻底毁掉了王太子查理的名誉,也令瓦卢瓦血脉间的仇恨变得不可化解。

1420年,为了结束战争,法王查理六世签订了《特鲁瓦条约》。查理将女儿凯瑟琳公主嫁给亨利五世,宣布他们的后嗣将继承法兰西王位。远在布尔日的王太子查理被剥夺了王位继承权,并被要求为谋杀勃艮第公爵苦修赎罪。

1421年,英王亨利五世与法王查理六世先后去世,法兰西中分为二。在北方,英格兰和勃艮第控制的领土,承认还是婴儿的亨利六世为法王,并将查理视作被生父剥夺继承权的叛逆。而南方许多尚未被英军或勃艮第人占领的地区,则继续承认查理的宣称。

此时的查理一穷二白,声名狼藉。况且,因为未曾按照中世纪传统,在兰斯加冕,传统意义上的王国菁英们显然并不看好查理。西北方的布列塔尼公爵,出于自身利益,在英格兰-勃艮第人与瓦卢瓦的查理之间首鼠两端。查理的统治基础似乎就是那些争吵不休的阿尔玛尼亚克余党,外加来自各国的雇佣部队。

法兰西摄政贝德福德公爵约翰是兄长亨利五世事业的真正继承者。他用几乎全部来自法国的税款,在法兰西北方维持着大约1.5万军队,负责守备或围攻要塞。这些英格兰军队,事实上包含着大量法兰西人。他们与勃艮第人,沿着卢瓦尔河,大致维持着一道与瓦卢瓦王朝的边界。

在亨利五世去世后,瓦卢瓦-苏格兰联军,就在博热战役中阵斩王储克拉伦斯公爵。贝德福德与诺曼底总督索尔兹伯里伯爵紧密合作,稳固了勃艮第的同盟后。随后又分别在1423年和1424年,通过克拉旺战役与维尔纳伊战役(韦尔讷伊会战),击败了试图进军兰斯的瓦卢瓦-苏格兰大军。胜利的英军,杀死了苏格兰人的统帅道格拉斯伯爵与巴肯伯爵,俘虏了查理的部下阿朗松公爵和拉法耶特元帅,避免了兰开斯特王朝的霸业中衰。

维尔纳伊战后,通过岳母安茹公爵夫人的帮助,太子查理再度获得了布列塔尼的支持。布列塔尼公爵约翰五世的弟弟亚瑟德里奇蒙,来到布尔日宫廷,却首先与阿尔玛尼亚克党发生了争端。内斗刚刚停歇,布列塔尼公爵又被贝德福德攻击,里奇蒙回援布列塔尼,于圣詹姆斯战败。结果,布列塔尼宣布降服并遵守《特鲁瓦条约》。

1427年末,塔尔波特已经攻克曼恩伯国的拉瓦勒。索尔兹伯里自英格兰返回,带来本土的援军开始进军昂热。他预备为贝德福德打下他的私人采邑安茹伯国。索尔兹伯里自巴黎出阵,却在沙特尔附近接到了英格兰-勃艮第战争议会的新命令。全军折向奥尔良,夺取卢瓦尔河渡口,以威胁瓦卢瓦王朝的统治心脏——贝里公国。

于是,大约4000余名英军自沙特尔出阵,气势如虹地攻破了卢瓦尔谷地的墨恩、博让西和雅尔若城堡。10月12日,索尔兹伯里占领奥尔良南面的卢瓦尔左岸。南侵诸军统帅知名者包括:索尔兹伯里伯爵(托马斯·蒙塔古)、萨福克伯爵(威廉·德·拉·波尔)、塔尔波特勋爵、罗斯勋爵、斯卡里斯勋爵、莱斯利爵士和格拉斯戴爵士。

可以看出,百年战争时期英格兰军中高级贵族的比例已经大幅降低。而他们的敌人在这方面则算得上一落千丈。

按照法兰西标准,查理麾下将领团只能用寒碜来形容。此时的瓦卢瓦军队,不再是那支阿金库尔的王公之师。根据王室财务官员赫门拉吉耶的记录,1429年奥尔良战事期间得到王室支付的65名指挥官中,只有28名骑士。其余要么属于侍从阶层,要么属于更低的阶层。整个王室军队中,真正拥有骑士身份的只有大约40人!

军官们一部分来自已经沦陷的地区,更多的是布列塔尼人。除此以外,便是那些来自意大利伦巴第西班牙阿拉贡和苏格兰的雇佣军官——瓦卢瓦王室军队中这些外籍部队几乎占四分之一。

从兵种方面看,这支军队倒没有与阿金库尔时代的王室大军有太大的差别。军队的中坚一般是全身披甲的重甲武士,大部分都是骑兵,也可以下马作战。步兵主力是专业的弩手和长弓手,还有一些使用长柄武器或弓弩的城镇民兵。

双方军队的组建方式也大不相同。英格兰人使用的仍然是爱德华三世以来的契约制。王室与军队组织者签订契约,规定后者应该提供的兵力和装备,在检查合格后支付相应的费用。这和过去的封建采邑征召相比,真正改变的往往只是服役条件。贵族们不必再担心因为服役收钱而失去地位。而参加战争的人员往往依然主要来自贵族的封臣和扈从。

根据1428年6月30日,亨利六世与索尔兹伯里伯爵的契约,后者应该提供来自英格兰的600名重甲武士和1800名长弓手。不过他可以将部分重甲武士换成三倍的长弓手,所以索尔兹伯里最终带到法兰西的一共是450名重甲武士和2250名长弓手。抵达法兰西后,他又从当地聚集了200名重甲武士和600名长弓手。由于驻军兵力紧缺,这个数字远低于他的期望,其中诺曼底的12支驻军一共只向他提供了39名重甲武士和104名弓弩手。

瓦卢瓦军队,此时则使用了更符合实际条件的雇佣方式。王室往往直接与那些已经拥有小军队的大量军官签订合约。这些人中包括少数高级贵族和一些地方贵族,但很多军事领袖几乎和盗匪首领没有太大差别。几乎所有军官的部队都极为迷你。一份1428年10月30日发给奥尔良私生子迪努瓦的支付账单显示,王室向迪努瓦部下12名重甲武士和2名弓箭手发放104枚图尔里弗。

这种迷你军队更适合这一阶段的大量小规模冲突,然而这种方式造成了王室对军队控制的困难。尤其在前者财政极度紧张的时候,军事领袖们不但可能劫掠敌占区,也会对瓦卢瓦领地进行同样的扫荡。

所以,瓦卢瓦军的实际规模并不大。1428年,卢瓦尔谷地的奥尔良、沙托丹等处要塞守军一共包括740名重甲武士和870名弩手。奥尔良日常守军大约在400人左右,这些部队和城内征召的上千民兵就是援军抵达前的全部可用兵力了。10月25日,首批800援军抵达奥尔良。

激烈的战斗时刻消耗着不多的能战之士。12月,随着60名苏格兰援军入城,城中有权获得王室薪饷的战力才恢复到685人。1429年1月5日,200名援军抵达。月底时,查理又向奥尔良派出一批援军。1429年3-4月期间,守军主力撤出部分,城内大约2000战斗力量已经大部分由民兵组成。

在战争的这一阶段,法兰西境内各城镇已经不再将为防御缴纳的税收当成一种坏事。事实上,城墙的坚固决定了一座城镇的声望和力量。

奥尔良则是卢瓦尔谷地最强大的要塞,居住着3万人口。城镇为四边形,西面、北面、东北和东面都有坚固的城墙和护城河。南面则靠着400码宽的卢瓦尔河,一座桥梁使该城与波特鲁的近郊连成一片。在桥的远端,有一个双塔式的砖质建筑物,叫做图雷尔塔堡。再向外就是奥古斯丁教堂,也已加固成要塞。在图雷尔与奥古斯丁之间的河岸,奥尔良人还在修建一座小型塔堡,与图雷尔塔堡以吊桥连接。

15世纪初期,西欧的火炮开始成为影响战争的重要变量。此时的火炮主要在城池攻守中发挥作用。除了众多投石机外,奥尔良城墙上还有七十一门大炮和无数小炮。奥尔良之围,将见证这个时代最大规模的炮战。

英格兰人虽然火炮数量略低于此,却拥有更专业化的炮兵。此时的英格兰军中,火炮总监享有极高的地位。在奥尔良之围中负责指挥炮兵的威廉阿普尔比,甚至享有高级重甲骑士的地位。其部下炮兵也是享有国王支付薪饷的专业人员,并配有单独的法兰西僧侣翻译官。军队还会有专门人员负责检查各炮位,若不合格将会在一个月后又经历过一次严格检查。

10月17日,英军正式开始炮击图雷尔和奥尔良。持续两天的炮火打击效果不错,一门叫做“帕斯乌隆”的英格兰火炮,将22磅重的炮弹射入城内,造成了极大的破坏。10月21日,英军开始进攻图雷尔和它前方的小型塔堡。在军政长官拉奥德高古特的指挥下,奥尔良妇女们从桥上越过卢瓦尔河,向图雷尔守军运送补给。高古特坠马摔断了手臂,但英军的攻势最终被击退。瓦卢瓦方损失了200人,英军阵亡了240人。老谋深算的索尔兹伯里决定改变战术,开始使用尖兵骚扰塔堡。守军此时损失过大,不得不选择主动撤退。

第二天,英军开始布雷。10月23日,爆破开始后,守军撤至图雷尔塔堡。这座桥头堡,很快暴露在索尔兹伯里部署在刚夺取的前方塔堡炮位面前。英军的火力令图雷尔同样难以防守。当晚,图雷尔弃守,奥尔良军又破坏了桥梁的一些拱柱,退向北岸。随后,索尔兹伯里登上图雷尔视察奥尔良前线,却遭受一枚来自奥尔良图尔圣母院方向的炮弹射击。碎屑刮去了索尔兹伯里的半边脸,数日后,英格兰人的统帅不治身亡。

接任指挥的萨福克伯爵决定采取长围策略。他下令在图雷尔前方的教堂废墟上,修建英军在奥尔良的第一座大型围城塔堡——奥古斯丁要塞。然而奥尔良的规模过于庞大,英军始终难以完全合围这座城市。10月25日,原驻兵奥尔良外围西北方向沙托丹要塞的“奥尔良私生子”迪努瓦回援城市。瓦卢瓦军总指挥克莱蒙伯爵查理德波旁,坐镇布洛瓦。“奥尔良私生子”等人则通过奥尔良北方的森林掩护,将人员物资不断运入运出奥尔良要塞。

此后的战事以输送和拦截物资、修建和破坏工事为主要形式。在查理的许可下,奥尔良郊区的13座教堂被夷平,以免为敌人提供冬季庇护和要塞基础。难以彻底围困奥尔良的英军在12月7日尝试进攻奥尔良断桥上的圣十字塔堡,然而攻势再度失利。12月23日,守军炮兵指挥官纪尧姆杜伊西利,用新到达的攻城炮向图雷尔塔堡发射26磅炮弹。至此,炮击已经成为奥尔良之围的重要战斗形式。

圣诞后的六天是双方休战期。12月29日,瓦卢瓦军队又破坏了城外的剩余六座教堂。12月30日,两军回防工事。次日,围城军队和守军举办了一次比武大赛,以庆祝节日。

新年第二日,英军在列那港进攻受阻。同日,大约400头羊和954头猪运进城市。为了封锁道路,萨福克率军北渡卢瓦尔河,在北岸修建了七座堡垒,监视主要运输线。此时,南岸已经建好了四座主堡和大约六十座小型工事,然而奥尔良东部仍然未被封锁。

二月初,奥尔良粮食已极度匮乏。为了逼迫英军撤退,2月12日,瓦卢瓦军队几乎精锐尽出,袭击了福斯托夫爵士的运输部队。在这场被称作“鲱鱼战役”的外围截击战中,福斯托夫利用堆满咸鱼的胡斯式车阵和拒马,再度在野战中击溃瓦卢瓦主力3000余人。得胜的英军,击毙了400名敌军,让苏格兰部队几乎伤亡殆尽。瓦卢瓦军队的残部,大都逃往希农城堡。只有少数人还在奥尔良城内坚守。

奥尔良人开始恐惧守军向围攻方主动投降,便联系了勃艮第公爵,恳求对方与贝德福德公爵斡旋。贝德福德此时感到耗费巨大的奥尔良战事已经胜券在握,并不接受将城市交给勃艮第人的条件,于是围攻继续下去。这个一念之差,最终决定了历史的进程。

1429年3月,奥尔良守军大部撤离,局势基本无望。王太子查理龟缩于金雀花王朝夕日的大本营--希农要塞,被迫面对瓦卢瓦统治濒临总崩溃的危局。

奥尔良之围已经吞噬了查理的大部分战略资源。他的宫廷甚至发不出军队薪饷,战事足令各方失望。自卢瓦尔河至神圣罗马帝国边境的疆土,即将完全暴露在入侵者眼前。此时,麾下的吉讷伯爵和布列塔尼的里奇蒙,仍然在内斗。查理则开始考虑逃亡多菲内、卡斯蒂利亚还是苏格兰。

战役经过

3月6日,一个乡村少女,从与神圣罗马帝国相邻的洛林高地,被送到了希农。查理听说,这是一个能够带来奇迹的村姑。许多人甚至传说,她就是那个著名的“洛林圣女”。她自称受到神秘声音感召,并经历了一段极为惊险的旅途,从遥远的沃库勒尔西行至都兰谷地的17岁村姑。

她的原名是做让娜德阿克,后世的我们通译为贞德。法兰西与英格兰的历史,乃至整个欧洲与世界的未来,将因她的出现而改变。

和很多今人设想的男人婆形象不同,在同时代人物的描述中,贞德的外貌颇为不错。1429年,查理七世的宫廷侍从德布兰维利耶在一封信件中声称:这个女孩相当漂亮,但颇有男子气质。她的声音很轻柔、很女性化,吃喝很少,喜欢马匹和盔甲,披甲时体力非常充沛,甚至可以六个昼夜连续穿戴盔甲。

贞德的侍从让德奥隆则提到:自己经常负责处理贞德的伤口,并给他穿戴盔甲,他经常见到她的胸和腿,它们非常美丽。

根据奥尔良公爵后来的一份为贞德准备上好布鲁塞尔衣物的命令,后人推测贞德的身高,大约在158厘米左右。在同时代的记录中,这个装甲少女的性格天真单纯,然而极具军事天赋。尤其擅长使用火炮,在炮位选择方面不输于最专业的人员。

此时的希农宫廷,尚未意识到这个女版拿破仑的潜力,但这并不妨碍查理对圣女这一精神杀器的熟练使用。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或许难以通过军事和政治视角来完全解释,这里也不详述各种神秘经验记录。总之,贞德被送往普瓦提埃,接受了王室法庭的检查。王太子的岳母安茹公爵夫人亲自检验了她的贞操,三周后,贞德北返至图尔。

这段旅程或许还有一定的政治目的。财源枯竭的王太子,通过贞德,获得了岳母安茹公爵夫人尤兰德德阿拉贡的财力支持。公爵夫人或许是出于宗教热忱,答应支付贞德麾下的军队开支。查理终于可以再次向奥尔良派出援军了。

村姑贞德向王太子提出了随军出征的要求。查理立即同意,并为她订制了一套白色盔甲、一面绣着基督和天使图案的旗帜。在为她安排了五匹战马和七匹快马后,还给她添配了两名侍从:奥尔良总管拉奥德高古特的部下路易德科特,以及最终死于巴黎之围的雷蒙德。

4月21日至4月24日之间,贞德抵达了瓦卢瓦军再度集结的布洛瓦。此番集结的打算,是以大约400-500人护送辎重进入奥尔良。由于贞德的影响,许多鲱鱼之战后避战不出的将领,都加入了出阵行列。在维尔纳伊战役被俘后刚释放归来的阿朗松公爵,也在其中。贞德经常戏称他为“美男子公爵”。

鲱鱼之战后,英军又修建了一座叫做圣卢普的堡垒,这是奥尔良东线的惟一一座英军工事,萨福克显然打算彻底围住整座城市,逼迫奥尔良投降。

法军总指挥贞德对于打好这一战役,做了通盘考虑。她认为,摆在法军面前的是一场极为严峻的考验。要想扭转战争局面,首先,必须把握战机,争取首战取胜;其次,她分析了奥尔良城当前的情况,了解到围城的勃艮第大门守备力量不足,是英军的一个薄弱环节,因此,决定集中全部兵力攻击围城英军这个弱点,突破包围圈,冲入奥尔良城。

贞德伴随着一支护送辎重的大队于4月26日离开布洛瓦,跟随部队的还有大批教士。他们在谢西附近的渡口越过了卢瓦尔河,辎重则通过船运,绕开圣卢普后逆流进入奥尔良。当日法军的行动总体上还是颇为顺利。

贞德一马当先,以万死不辞之勇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率兵向勃艮第大门实施猛烈的突击。法军排山倒海而来,锐不可挡。贞德挺矛挥剑冲入英军阵地,经过一场激战,终于杀开一条通往奥尔良城的血路。围城的英军见法军来势凶猛,难以抵挡,便放弃阵地四散逃窜。这时,城内守军也趁势杀出城来接应,并与援军会师城外。

4月29日晚上8点,贞德在众将领与200名重甲武士的陪伴下进入奥尔良城。整座城市瞬间沸腾了,奥尔良内到处都是迎接“洛林圣女”的火炬光芒。

法军攻入奥尔良,并不意味着这座城市的解放,因为它仍然处于英军的重重包围之中。但是,援军的入城,给予奥尔良的人民以极大鼓舞,奥尔良之围的最后时刻也终于到来了。

次日,法国将领拉海尔带领一队奥尔良民兵,主动进攻塔尔波特据守的圣普埃塔堡。贞德致信劝说塔尔波特撤退,英军则还以辱骂。黄昏时分,贞德靠近断桥一侧,再度劝说图雷尔塔堡中的格拉斯戴遵从天主意志投降,格拉斯戴同样以辱骂回应。

贞德率法军入城以后,英军立即再次缩小了包围圈,并进一步完善和加强了围城的工事。

5月2日,贞德亲临前沿阵地视察,并调整部署,准备迎接新的战斗。在细致的勘察中,贞德发现了英军一个致命的弱点,即各个围城部队都在各自的堡垒或要塞中闭关自守,相互间联系不多,难于迅速集中兵力。

5月4日,城中士气已经空前高涨。当天的正午时分,贞德正在午睡,奥尔良守军忽然攻击了圣卢普。贞德醒来后,立即让侍卫备马,加入了前方攻势。追随在后的部队越来越多,战斗最终变成了1500人对圣卢普的强攻。

狡猾的英军看到桑鲁要塞已经难以守备,便立即抽调夺西堡垒的部分兵力前去援助。这支援军企图攻打法军的侧后,迫使法军处于腹背受敌的困境,以解桑鲁要塞之危。贞德镇定自若,命令一部分兵力组成一道牢固的防线,死死顶住西边来的敌军,她自己则率兵以更猛的攻势,继续对付桑鲁要塞。

受到贞德的鼓舞,圣卢普被法军血战攻克,140名英军被杀,40人被俘,塔尔波特逃亡。当晚,奥尔良钟声齐鸣,庆祝这场围困以来的首次大胜。

夺取桑鲁要塞的胜利,意义十分重大:法军从此控制了卢瓦河上游地区,为解除奥尔良之围开辟了通路;同时,首战的胜利大大提高了法军的士气,使全体军民增强了战胜英军的信心。

5月5日升天节时,法军将领举行军事会议,决定了反攻的部署。贞德致信图雷尔塔堡,要求以圣卢普的俘虏交换此前的信使,并敦促英军遵从天主旨意投降,英军继续以“阿尔玛尼亚克的婊子”辱骂贞德。

此时的法军有两种战术选择,首先进攻北岸兵力薄弱的敌人堡垒,或者首先进攻断桥对面重兵把守的图雷尔。最终,法兰西人决定攻打图雷尔。于是,法军以小船向图雷尔东面的圣白让堡垒运输了部分军队,圣白让守军却提前撤向了奥古斯丁和图雷尔塔堡。来自布洛涅的情报显示,鲱鱼之战的胜利者福斯托夫,率领着一支英格兰援军即将从巴黎出阵,留给法军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5月6日,大量法军集结在奥尔良东门内侧,高古特试图阻止这些士兵出城战斗。贞德随后与高古特总管发生了冲突,士兵们选择了支持“洛林圣女”,高古特总管最终放弃了拦住军队的企图,法军潮涌而出。一伙人在勃艮第港附近重新集结后,渡河攻向英军阵地。

意识到军队已经被裹挟,攻势无法避免,许多法军将领还是加入进来。英军或许见到渡河的法军有机可乘,便从图雷尔出击,以凶猛势头猛攻过来。贞德与拉海尔等人奋勇迎战,高古特总管则坚持守卫在河面的浮桥附近,保证法军撤退的道路。

此战中,英法双方皆表现出可观的英勇。贞德的侍从让德奥隆提到一名西班牙重甲武士阿方索与另一名重甲武士比赛冲锋速度,被一名体型巨大的英格兰板甲武士拦截。德奥隆便叫洛林的炮术大师轰击对方,率先入阵的西班牙人和那个无名武士趁机拥众破入,英军最终溃散。

敌人逃向图雷尔后,贞德继续催促大家进攻,法军又迅速占领了奥古斯丁塔堡。

5月7日,星期六,贞德一早醒来,在忏悔和弥撒结束后,立即聚齐全军,号召他们为了天主向图雷尔发起总攻。

图雷尔大约有700-800名守军,自1428年开始便不断加固,并配置了大量火炮。贞德则亲自带队向城墙发起攻击,接下来的战斗血腥无比,比起阿金库尔和维尔纳伊也不遑多让。

上午7点,在火炮声中,法军越过深沟,试图自云梯攀上塔堡的棱角。贞德拥军旗至壕前观战。双方激战中,一支箭矢从天而降,自板甲的一处连接关节洞入贞德的脖颈和肩头之间,深入六英寸。撤离战场的贞德起初拒绝使用医药或者巫术处理伤口,认为这都是黑魔法之流。最后却忽然开始抽泣,但只同意用橄榄油清理伤口。傍晚8点,军队仍然未能突破,贞德却要求再坚持片刻。

她骑上马背,到一座附近的葡萄园中祈祷起来。七分钟后,贞德再度出现于众人面前,接过白色旗帜,再次将其插到壕沟一侧。英军见到贞德的“死而复生”,纷纷惊慌失措,放弃抵抗,法军趁机突破了要塞。

此战过后,英军精华毁折。格拉斯戴爵士、穆兰勋爵、埃夫勒邑督和众多英军贵人命丧黄泉。其中,一身甲胄的格拉斯戴,在拒绝了贞德的最后劝降后,自塔堡吊桥掉落。握着一面黑太子麾下名将尚多斯的军旗沉入水中。

次日,在图雷尔血战中观望不出的众多英格兰塔堡驻军抛弃全部工事,在奥尔良城墙前排成了两道战列。在摆出这个桀骜不驯的姿态后,见贞德与其他法军统帅并未应战,英军开始集体转向撤离。一个战列由塔尔波特和斯卡里斯统领,退往墨恩。另一个战列由萨福克统领,退向雅尔若。

一些法军违命出击,缴获了部分火炮和其他武器。持续整整210天的奥尔良之围至此结束,钟声和赞美诗响彻奥尔良全城。

结果

英军焚毁了卢瓦尔河北岸的所有营房和设施,遗弃了阵地和所有装备,狼狈逃跑了。

1429年5月8日,是个难忘的日子。被英军重重围困长达二百零九天的奥尔良,终于重新回到了法兰西人民的怀抱。奥尔良城内的钟声又一次敲响了,人民载歌载舞,迎接法兰西军队及其总指挥贞德的凯旋。

战役影响

奥尔良大捷,有如春风一样迅速传遍法兰西大地。它是加速法兰西民族意识觉醒的一副有力的催化剂,它给法兰西民族带来了新的希望,它进一步增强了法国人民必胜的信念。

奥尔良战役胜利以后,贞德并没有停止战斗,她继续挥师北上,连续收复了许多英军占领的城市,其中包括重镇兰斯。并于1429年7月7日亲自陪同王太子查理来到兰斯大教堂,举行了传统的加冕典礼,使查理正式继承法国王位,成为法国国王。

奥尔良战役已过五百余年。法国人民,尤其是奥尔良人民珍重地把贞德的光辉形象和伟大业绩铭记在心,称之为“奥尔良的女儿”和“奥尔良的英雄”,特别是每年的5月8日,奥尔良人民都要以隆重的方式纪念自己伟大的女儿——法兰西杰出的女英雄贞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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