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11-06 19:43
在美国硅谷众多的车库创业者中,孙大卫的故事是最为精彩者之一。他所创办的金士顿(Kingston),像极了乌托邦的理想国。对内,不强调预算控制等繁文缛节,将心比心,以独特的人情味创造出员工自主管理文化;对外,“做生意就是做人”,“OK,就这个价钱,赔钱也跟你做。”视承诺为最关键的原则。
金士顿这家诞生于美国加州芳泉谷(Fountain Valley)的DRAM模组龙头大厂,这几年2个“亿”元传奇(1996年捐出1亿美元做为员工年终奖金、2001年捐出新台币1亿元给台湾地区领导人大选验票)的加持下,在台湾的知名度急遽攀升,加上创办人之一孙大卫独特的管理风格,以及与另一位创办人杜纪川之间的互信默契,这几年屡屡成为被邀请谈论公司治理的热门人选,然孙大卫却自诩经营公司没有章法可循,因为用人性管理公司,实在与教科书中讲的经营理论无法契合,因此一一婉拒。
这种“无招胜有招”的另类管理哲学方式,却让金士顿荣登美国财经杂志(Fortune)的全美50大最佳雇主,然孙大卫仍坚持能有今天这番成就,完全是因为他命够好,每每在人生和事业的转折点,都能“柳暗花明又一村”开创新格局。
急惊风遇上慢郎中 自喻2人契合度100%
与杜纪川两个人的个性是一个快、一个慢,我是冲锋陷阵,杜纪川是想很多、思虑很周延的人,两个人契合度百分百。
与创业伙伴间的关系就像夫妻,要看对方的优点,而不是挑缺点,尤其是2人之间不能过于计较,不能去计算谁贡献多、谁贡献少,这样合作才能长长久久。
举个例子来说,我多年来的习惯都是早上8点就进公司上班,但是杜纪川不同,通常中午12点以前,是看不到他出现在办公室的,但这种事情不能计较,杜纪川是负责全球业务,常常半夜要和国外的客户联系,因此作息时间不受朝九晚五的规范,何况我早上到办公室坐镇,下午去巡工厂,换成杜纪川来坐镇,这样不是很好吗?
再举个例子,两个创办人同在一家公司,做的决定多不代表决定重要性也是成正比的,我是负责工厂管理,琐碎的事情层出不穷,因此每天都要做很多决定,但杜纪川不同,他是负责全球行销业务,做决定的频率可能没有这么高,但往往一个决定的影响度是长远的,因此大家可能看到我每天都在办公室里做大小决定,但论重要性而言,可能是杜纪川做的决定比较重要。
-坚持不上市、不借钱扩充营运 成功企业中的异类
在创业之初,对于是否要借钱来扩充营运规模的想法,是我和杜纪川经营理念上最大的差异。杜纪川认为要充分运\u7528财务杠杆,来扩充现有的营运规模,但我坚持,有一毛钱就做一毛的生意,坚持不向银行借钱,这个经营观念上的差异性,一直到后来杜纪川才完全认同。
这样的经营观念或许不符合现代的企业管理哲学,但我希望有一天即使金士顿经营不下去,至少所有资产都能保留住,也对员工有交代。此外,由于金士顿内部议案的决定权,是我们两个人当中,其中一人签字就够算数,完全不需另一人同意,有天我跟杜纪川说,如果跟银行随便借个20亿美元,我签字就算数,你认为这样好吗?杜纪川逐渐打消借贷经营的想法。
金士顿坚持不上市的原则,也是2人的共识与默契。一来是金士顿并不缺钱,再者,一旦企业挂牌上市,公司的经营文化势必有所改变,看不到金士顿挂牌上市的必要性;然公司没挂牌上市,缺点是在招募人才时,少了员工配股的诱因,困难度大增,尤其是在台湾竹科讲求配股制度,好人才更是难寻。
-成就归因于命够好 另类管理MBA理论派学不到
在公司内部,从不认为自己是老板,我一直也把自己当成员工,因此,与员工间的关系就像是朋友般,这在公司内部是良性循环。
不论是对待员工或是客户,思考流程(thinking process)绝对是将心比心,与客户谈生意,再怎么杀价、砍价,底线是不能让客户走出大门的时候,想着我们走着瞧,改天一定要回来报仇;就像下棋般,不能把别人将到死,因此我常对客户说,“We are tough, but we are fair.”。
这样的经营哲学基本上在MBA理论派是学不到的,我常说,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是因为我命够好,因为这种另类的经营观念,要命好才能成,命不好,这样搞就垮了!
-台湾做品牌大不易 明基例子殷鉴不远 但大陆市场可能有机会
一个原本就做品牌的企业要做代工容易,但是一个以代工起家的公司要跨足品牌,困难度就相当高。想想看,A公司一直以来都是帮B公司做代工,但当A公司有一天说他自己也想做品牌,B公司一定会逐渐对他不再信任,接下来要不就开始砍你价格,要不就逐渐抽单,然大客户只要一抽单,很现实的问题就是生产线马上停摆。
尤其是台湾企业要做品牌,难度又更高,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台湾的大环境不允许长期投资,这个环境已经很习惯快速得到利益,即使有心做品牌的人也容易熬不住;再者,经营品牌多半从美国、欧洲市场起步,但台湾地理位置的限制,导致成功度不高,而在当地找专业经理人开疆辟土,也容易因国情、文化不同,加上管理上鞭长莫及,导致双方失去信任而失败。
举个例子,我认为金士顿经营品牌能够成功,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从美国发迹。早年我是工程师出身,刚开始创业时根本不懂什么是品牌,也没想过要经营自有品牌,最早做的模组产品都没有贴牌,后来是因为客户要求要贴牌子,才逐渐开始跨入品牌之路。
就这样过了3年,慢慢发现自有品牌的知名度越做越好,但我们也就开始紧张起来,因为我们根本不熟悉发展品牌策略,于是就找了个有经验的老美做副总(VP),帮公司规划品牌之路和完整建立制度。
然有趣的事情来了,老美副总一进来后,作风和我们大大不同,我们创业的态度战战兢兢,对小细节都节省到不行,但他进来后,出手都是大手笔,跟他一起出差,一顿中餐就吃掉50美元,去拉斯维加斯拜访客户,一定要住当地五星级高级饭店,我虽然心里不太满意,但他总是讲得出一套大道理来。
你想想,当时我们是地处美国当地,每天盯着这位老美副总的一举一动,都无法完全信任他的做事风格,何况要总部设在台湾的公司老板,去完全信任一位海外专业经理人的经营态度和决策。
但时间一久后,发现这位老美副总还真有两把刷子,常常带进来的1张订单就是1,000片,但换成我们紧张了,第一次看到1,000片这么大数目的订单,还相当犹豫不敢下手备料,想说是真的还是假的,由此可知,在与当地专业经理人磨合的过程当中,是需要不少的信任考验。
后来,这位老美副总也帮公司建立不少销售上的制度,对接下来公司的发展,影响甚钜,举例“销售折让”为一例。
当时金士顿开始经营终端通路时,他帮公司引进“销售折让”的概念,假设当DRAM厂1颗晶片卖给金士顿80元,金士顿再卖给通路商100元,然后通路商卖给终端客户120元,而通路商通常要给业务佣金10%,因此是给2元的佣金(100元和120元之间利润的10%)。
但当DRAM跌价时,DRAM厂卖给金士顿的价格降至60元,金士顿卖给通路商的价格也降至80元,然通路商卖给终端客户的价格不会这么快反应成本,因此还是卖120元,这时通路商就要给业务4元佣金(80元和120元差距利润的10%)。
而“销货折让”的概念就是,若是有下单量大的客户,DRAM厂卖给金士顿为60元,然金士顿卖给通路商的价格还是100元,等到月底再还给通路商20元的销货折让金额,如此一来,即可帮客户省去2元的佣金。
当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观念,觉得很不可思议,觉得卖多少就是多少,为什么要搞得月底的帐目还要再调一次,非常麻烦,然这样的制度导入一段时间,加上老美副总坚持金额太小的订单一律不接之后,逐渐地公司手上的客户都是具有客户有一定规模,客户再有1,000片的大订单,第一个一定想到金士顿。
在与这位老美副总工作上的磨合过程中,需要多少次信任的考验,若不是随时在旁盯着、学着,很难完全信任一个外人,由此可知,品牌的建立过程,是需要多少漫长的经验累积。
因此,明基当初买下西门子(Siemens)手机部门想一步登天,问题就慢慢浮现,不同的文化需要时间才能慢慢融合,花钱可以快速买到品牌和知名度,但终端通路的支援才是关键,以明基的例子,说不定忍个5年、10年可以撑过去,但台湾环境不容许这样的漫长投资。
但对台湾的企业而言,大陆市场或许是个不错的机会,毕竟两岸同文同种差异不大,彼此间的成长背景也不若东、西方般的天差地别,加上距离缩短许多,台湾老板可以随时飞到大陆坐镇、盯哨等,很多事情会变得容易许多,因此,大陆市场的崛起对于有益发展自有品牌的企业,是个好机会。
-亿元验票事件卷入政治风波 以后不再捐这种钱了
当初会想到捐1亿元做为领导人大选的验票经费,是不忍老百姓受苦,整个台湾大家吵吵闹闹,所以打算以无名氏的名义捐1亿元,再由台湾长老会发动全民捐款募资5,000万元,总共有1.5亿元作为验票经费,谁知道在媒体披露后,所有的盘算都乱掉了,只好再拉杜纪川下水,叫他出一半的钱,用金士顿的名义捐钱。
我看台湾,永远都充满信心,因为台湾会有今天的经济成就,是因为人民的打拼,不是政府好,你看台商在全世界每个角落都是非常努力打拼,在当年手无任何资源、穿草鞋年代,台商依然靠努力才有今天的成就;在台湾,是老百姓在撑政府,在美国,是政府在撑人民,你看看美国的医疗补助、失业补助等政策就知道。
谈接班-不是非要传子不可 接班人应依照自己的理念经营
公司内部的接班制度已经在培养当中,未来公司的接班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经营理念和想法,即使和我不同也无妨。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不会有什么谁谁谁不在,金士顿就经营不下去这种事情,当年在台湾,大家不是说什么“蒋中正死了或是蒋经国死了,台湾就垮了”,现在台湾不是好好的,The leader is only important when he is on his job.
至于未来会不会让儿子接班的问题,我的看法是,作我的儿子命够好了,如果有人可以把金士顿经营得更好,没有什么非要传子的观念。
2020年4月7日,以42亿美元财富位列《2020福布斯全球亿万富豪榜》第426位。
2020年,以65亿美元财富位列《2020福布斯美国富豪榜》第95位。
2021年4月,2021福布斯富豪排行榜发布,孙大卫以91亿美元位列《2021福布斯全球富豪榜》第256名。
2022年,孙大卫以820财富(亿元人民币),位列《2022家大业大酒·胡润全球富豪榜》第168名。
2022年,以56亿美元财富位列《2022年福布斯全球亿万富豪榜》第471位。
2022年,以490亿人民币财富位列《2022年衡昌烧坊·胡润百富榜》第94位。
2023年3月23日,胡润研究院发布《2023胡润全球富豪榜》,孙大卫以800亿财富位列榜单第169位。
2023年10月,孙大卫以800亿人民币财富位列《2023年·胡润百富榜》第40名。
2023年11月,2023福布斯美国富豪榜TOP100公布,孙大卫以102亿美元财富数位列第67位。
2023年12月,《2023胡润男企业家榜》公布,孙大卫以800亿人民币财富位列榜单第35位。
2024年3月25日,胡润研究院发布《2024胡润全球富豪榜》,孙大卫以850亿财富位列榜单170位。
2024年10月,孙大卫以850亿元人民币财富位列《2024年·胡润百富榜》第36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