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08-21 20:00
孝义皮腔,原为孝义民间流行的一种皮影说唱艺术。因其演出时,以白纸为窗借光亮影,所以当地群众习惯称为“纸窗腔”。又因其演唱时,主要以吹奏乐器进行伴奏,因而又有“孝义吹腔”的别称。皮腔艺术历史悠久,源远流长,虽然在历代正、野史中,查获不到有关其记述的点滴笔墨,但孝义的土地上却记载下了它历代的残综和断迹。
据碗碗腔部分皮影艺人对师承传说的回忆,清咸丰年间(碗碗腔流入孝义之前),孝义王马村就有一雕刻皮影人的道士。此人一生从教,道号隆庆,学问渊博,更擅绘画,他所雕刻的影人,虽然体型较大,线条简单,但皮薄色亮,影像极为清晰。由此推断,既然当时已有从事雕刻影人的艺术家产生,那么皮腔艺术的产生一定是在清代以前。
1950年孝义旧城西门外发现了一座建于元大德二年(1298年)的古墓。墓中左右两壁,各有一副手持武器的侍卫壁画,画中人物,全系侧身式皮影造型,服饰、体型、面容的描绘,都是采用皮影空实影像,实处着色的雕刻技艺。由此壁画再做推断,当时的绘画艺人既然已模仿和采用皮影雕刻方法进行绘画创作,那么完全可以说明,皮影戏当时在孝义民间,已有相当的活动和影响,那么,皮腔影戏的产生,又可能是在元代以前了。
1979年夏,驿马公社榆树坪大队发现了一座建于金代正隆年间的古墓。墓中的两幅侍卫壁画和元代侍卫壁画大致相同,侍卫形象也纯属皮影影人造型。由此史迹再做推论,皮影戏的产生,又有可能在金代前或金代初。
1980年夏,孝义新城东北侧在维修公路时,又发现了一座北宋末期的古墓。墓中两副壁画完好无损,色泽未褪,当时的民间绘画艺人以栩栩如生、千姿百态的各种人物,形象地描绘了当时劳动人民的生活情景。画中,男人们有的锻铁做工,有的扶犁耕田;女人们有的坐地纺花,有的穿梭织布;画中还有数个幼童,有的吹着唢呐,有的手超影人一起在草坪上玩闹。由此壁画再做推论,皮腔皮影艺术在当时民间一定较为盛行,并已成为孝义劳动人民男女老少共同喜爱的一种文化生活,皮腔艺术的产生一定是在北宋时期或北宋以前。据我国影戏专家洛景达、王逊所研究:“影戏的兴起,从现存的文字记载中知道,主要是在北宋初年。”(《中国皮影戏剧发展史略》)这一结论和孝义皮腔产生时期基本相近。孝义皮腔确系一个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具有700多年艺龄的古老艺术(至于它的唱腔是起于何时,并怎样由联曲体吹腔演变为板腔体,尚待进行考证)。
从以上源流追溯中不难看出,孝义皮腔曾经是一朵充满生命活力的艺术鲜花,历史上也曾长期有过较为兴盛的繁荣时期。根据老艺人师从传说中所闻,清末同治以后,由于碗碗腔皮影戏从陕西流传孝义,皮腔影戏才在竞争中逐渐衰落、残败下来。特别是于民国以后,流布范围越来越小,演出市场越来越少,戏班散落,艺人改行,直至解放前夕,全县仅留半个皮腔影戏班子(又唱皮腔,又唱碗碗腔,故人称半个皮腔班)。据艺人李正有、郝如山所说,当时就是这残存的半个影戏班,也不得不在演出中,临时即兴地加上些庸俗低级的噱头,以博得观众的一时兴致,才可勉强维持生计。新中国成立以后,皮腔影戏因久享“敬神戏”之名,在孝义山区偶尔还有少量的演出活动,数年之后,随着政府对封建迷信活动的逐步消除和禁止,艺人的年老去世,皮腔影戏便完全终结了演出,不声不响地在人民中间销声匿迹了。
1958年后,遵循党的“百花齐放,推陈出新”的文艺方针,孝义碗碗腔剧团和木偶剧团同时开始了对皮腔剧目的搜集和整理,同时又组织专人进行了音乐上的研究和探讨。1959年,木偶剧团将皮腔艺术首次搬上了木偶舞台,改编并演出了原碗碗腔的传统戏《中山狼》,初步取得了一些可贵的改革和创新的经验。之后,又在木偶舞台上进行了长期的探索实践。1965年,孝义碗碗腔剧团首次将皮腔艺术搬上了戏曲舞台,创作、演出了表现现代生活的皮腔小戏《争箩筐》,并参加了全省的戏曲汇演。从此,皮腔艺术开始了它的新的舞台生涯,从濒于灭绝的处境,一跃而成为一个生机勃勃的戏曲剧种。
皮腔艺术剧目现存30余本,据老艺人所说原有50余本,可惜已经都失传。另外,还有几个“打台”小戏。这些剧目从内容上来看,大体可分两类,一类是神魔故事戏,如周武王、姜子牙兴师伐纣的“八大阵”:《诛仙阵》《万仙阵》《黄河阵》《风沙阵》等;一类为道教传说,如《马当山》《真武出家》《森罗镇》等。从思想性上来看,大体上又可分为三部分,一是深刻揭露统治阶级荒淫无度,暴虐残忍的如《摘星楼》,热情歌颂反抗封建孝道思想的《哪咤闹海》等;二是歌颂被压迫人民摧毁暴政统治的反抗精神的,如《闹朝歌》《渭水河》等。三是宣扬忠孝节义理论的《首阳山》《绝龙岭》,宣扬劝善人生、皈依道教的《真武出家》《马当山》,还有祈求神明、消灾免祸的“打台”小戏《大变化》《灭五毒》等。
从上述情况中不难看出,皮腔剧目所反映的内容及思想性绝大部分是远离基层人民生活的,尽管其多年流行,也曾取悦过人民群众,但毕竟由于它严重脱离社会现实,远离人民感情,违背历史的发展趋向,其寿命总是难以长存的。所以当碗碗腔剧目传入孝义后,一大批直接抨击社会现实,抒发人民心愿的剧目如《孟姜女》《返徐州》《五花马》《白洋河》等剧目,引发了当地群众强烈的思想共鸣,皮腔剧目在相形之下更显得拙劣低、下色泽暗淡,而且受表演形式的限制,无法展现复杂的人物思想感情,因此也就越来越失去了群众基础和演出市场,终于在同碗碗腔的竞争中,一天天衰落下来。
孝义皮腔基本属于濒临灭绝的地方戏曲剧种,亟待有关文化主管和研究部门对其进行抢救性的挖掘、整理、保存。
孝义皮腔音乐独特别致,有浓郁的地方色彩,古朴而又清新。由于它长期徘徊于孝义一带,流布范围极小,在音乐方面受外剧种的影响极少,因此长期保守,发展缓慢,但同时又保留了自己古老的风韵和色彩,对研究当地民间音乐极具价值。
1、调式
皮腔唱腔和过门的稳定音是“5”。其它各音都围绕“5”音进行,曲首大多从“5”起,曲尾除转板或个别流水板结束在“1”以外,大部分尾音仍落在“5”上。皮腔的唱腔,分上下句,上句尾音可进行到任何一个音上,而下句一般总是结束到“5”上。所以“5”是皮腔的主音,其调式为徵调式。
2、板式
皮腔的唱腔板式可分为三种。
平板:属混合节拍型,其板眼形式以一板一眼为主,也有有板无眼之处,记谱时用2/4和1/4节拍。平板在应用时节奏稳定变化较小。平板是皮腔的主要版式之一,活泼舒展,稳定开朗,其曲调委婉动听,既善于叙事,又善于抒情。
流水:板眼形式为一板一眼,记谱时用3/4节拍。流水在唱腔应用中又分为“大流水”和“小流水”两种,大流水节奏较快,高亢激昂,情绪骤烈,适合表现人物异常激动、愤怒等感情;小流水节奏稍慢,宜表现人物在紧张状态中思虑、焦急不安的情绪。
扬腔:属一板一眼型。记谱用2/4节拍。演唱时节奏较快,情绪活泼,诙谐滑稽,多用于风趣人物和喜剧场面。
3、曲牌
皮腔在皮影时期,是以说唱为主来表达完整故事的。基于影人在表演上的局限,所以从不采用专门的乐段去表现环境和人物,因而其曲牌部分几乎近于空白。目前收集的仅有“走马腔”和“三吹三打”两个曲牌。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为了适应戏曲演出的需要,音乐工作者虽然也创作了一些,但被社会承认者甚少,根本的原因是和皮腔音乐在风格和色彩上差异过大。
4、唱腔
皮影的唱腔属于板腔体,但仍保留着联曲体的混合节拍和强起强落的特点。唱句系上下句结构,多为七字句、十字句,有时也有五字句。皮腔原为一种皮影说唱艺术,演出时表演者(操扦说唱)只有两人,一为说戏者,一为贴戏者(意即帮忙辅助,也叫“贴窗者”),所以只分板式,不分行当,要表达人物的不同身份、性别感情,主要决定于演唱者使用不同的唱法。
5、音乐
皮腔音乐的古老独特,不仅表现在它的音乐旋律和唱腔唱法方面,而且也表现在它伴奏的乐器方面。皮腔伴奏乐器可分为两部分,吹奏乐器和打击乐器。
吹奏乐器主要有小唢呐、笙、管子,胡呼;皮腔有相当独特的打击乐器,主要有亮锣(比晋剧小锣柔和,比京剧小锣明快)、狗娃子(一种声音独特象小狗叫声的小锣)、二五眼(用两个形同狗娃子的铜小盘,安装在小铁架上制成)、木头等。亮罗、二五眼、狗娃子,都参与唱腔和曲牌的伴奏,不单独使用。近代演出中,由于晚上演皮腔皮影,白天演晋剧木偶,久而久之皮腔便搬用晋剧的打击乐器和部分锣鼓经。后来的皮腔演出,基本如此。
有关孝义皮腔的资料大都来自我省著名戏剧家张思聪老师的资料,在此也以此文表达对张老师的深切怀念。
(西居道人)
2019年10月2日,由文化和旅游部、北京市人民政府主办的2019中国戏曲文化周2日在北京园博园开幕。戏曲文化周包括《孝义皮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