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3-31 10:14
小品文三大名刊中,《宇宙风》的刊史比较特殊。《宇宙风》不像《人间世》那么短命(只出42期),亦不像《论语》那样一直在上海出版。虽然中间隔了八年抗战,但始终未离上海。《宇宙风》有颠簸流离且创且停且停且复云游四方的不寻常刊史。
1935年9月《宇宙风》在上海创刊,出至第66期,
1938年5月迁广州1出67—77期,
1939年5月社址迁香港,同时在桂林设分社,出78—105期(在香港排版纸型运至桂林印刷出版),
1944年编辑部迁桂林,出106—138期,
1945年6月迁重庆,出139—140期,
1946年2月迁广州出141—152期(终刊号)。
这一条路线也是当年上海许多文人撤退的路线。曹聚仁在“《宇宙风》一三九期”文内说:“……昨晚,手边便是一本重庆版的《宇宙风》一三九期,我相信这本刊物到了某人手里,该是最可宝贵的古董了。这本刊物用那么可怜的草纸印行,看起来实在模糊得很。
1945年6月15日,二十五年前的事。这一期,乃是他们去桂林失陷后,避居重庆,喘息初定,总算复了刊的第一期。可是,这一期的刊行,离日军投降只有一个半月,他们续刊了不及三个月,便‘漫卷诗书喜欲狂,’要顺流东归了。我手边这一本,便成为海外孤本了,也许在海内也是孤本了。”在海外算不算孤本不好说,在海内算不得孤本,塞斋虽不存全部152期《宇宙风》,但此139期是存的,亦因曹聚仁的话而珍惜有加。
《宇宙风》除了这152期之外,还于1939年3月—1941年12月在上海出了《宇宙风乙刊》56期。据当年此刊编者周黎庵回忆,由于编辑部内部人事矛盾,协议分的家,《宇宙风》的牌子给了林憾卢(林语堂三哥),算是正牌,陶亢德另创乙刊,算是副牌。周黎庵说林憾卢与巴金最要好,林迁桂林后,巴金也去了,巴金和萧珊便住在《宇宙风》社,并是在那里结婚的,
2010年来,许多旧期刊出过“精选本”,《宇宙风》的精选本由周黎庵(周劭)作前言,这是惟一的一种由当事人作前言的精选本,当然是最真实最具史料价值的前言。
今天的人们评论《宇宙风》,偏见多有,那是他们只看到了(甚至没看到只是人云亦云)前期《宇宙风》的“不合时宜”地宣扬“小品文与幽默”而没有看到后期《宇宙风》在坚持抗战方面的宣传力度。即便是在前期,《宇宙风》的期销售量45000份(仅次于《生活》的12万份,《东方杂志》的8万份),排在杂志年”的第三位,也并非鲁迅那句“本是麻醉晶,其流行亦意中事,与中国人之好吸鸦片相同也。”所能一言全否的。至今未能看见哪怕是一篇对《宇宙风》及此类期刊的详尽的始末性论文式的文章。一个丰子恺自始至终都为它作画作文的期刊,绝不会是一个太差的期刊。
《宇宙风》无“发刊词”,但林语堂在最前面的“无姑妄言之”栏中的两篇短文可视为办刊主旨,—曰《孤崖—‘枝花'》,—曰《无花蔷薇》。前者曰:“想宇宙万类,应时生灭,然必尽其性。花树开花,乃花之性,率性之谓道,有人看见与否,皆与花无涉。故置花热闹场中花亦开,使生万山丛里花亦开,甚至使生于孤崖顶上,无人过问花亦开。香为兰之性,有蝴蝶过香亦传,无蝴蝶过香亦传,皆率其本性,有欲罢不能之势。”后者曰:“杂志,也可有花,也可有刺,但单叫人看刺是不行的。虽然肆口谩骂,也可助其一时销路,而且人类何以有此坏根性,喜欢看旁人刺伤,使我不可解,但是普通人刺看完之后,也要看看所开之花怎样?到底世上看花人多,看刺人少,所以有刺无花之刊物终必灭亡。
《宇宙风》的离沪南迁,主要是“八·一三”上海抗战全面爆发的原因,刊物的出版和发行没有了保证。另一个原因在于主编之间的矛盾,林语堂学习西方刊物实事办法,把几本小品文刊物办得有声有色。但《宇宙风》开始鼎盛之时,林语堂却于1936年夏季,因没当上南京政府立法委而赴美定居,编刊之事托付其三兄林撼庐。由于各自见解和习性的不同,陶亢德对于林语堂之举颇为不满,导致矛盾升级无法共事而各行其是,《宇宙风》正牌归林撼庐,陶亢德在上海另办《宇宙风乙刊》。其实《宇宙风》在离开上海之后渐显颓势,尽管有不少的抗战内容和名家作品,影响力已不能和在上海的鼎盛时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