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1-11-16 09:18
安特·戈托维纳(Ante Gotovina),出生于1955年,早年加入法国外籍军团,获得法国国籍后退役开保安公司,曾经因犯法做过牢,1991年南斯拉夫解体时回到克罗地亚,短时间内就晋升为军队总司令,领上将军衔,发动闪电战成功消灭塞尔维亚克拉伊纳共和国,因战后种族清洗罪名被国际法庭宣布为战犯,被迫从军队退役,化名流亡,2006年在西班牙被捕。2012年被联合国前南斯拉夫国际刑事法庭上诉庭宣布无罪释放。
1955年10月12日,戈托维纳出生于南斯拉夫克罗地亚扎达尔市附近一个小岛。长久以来,当地人就有飘洋过海、出外谋生的传统与习惯。18岁时,戈托维纳便离开了扎达尔。
戈托维纳先在法国波城接受跳伞训练,后加入法国海外军团,并成为精锐的跳伞突击队队员,曾先后参加了法国海外军团在吉布提、扎伊尔和象牙海岸等地军事行动,鏖战于中东大沙漠和非洲丛林。五年服役后,他获得下士军衔,并加入法国国籍。80年代,戈托维纳主要服务于法国私人保安公司,曾专门从事戴高乐在法属非洲的“隐蔽行动”,还曾负责法国右翼领导人让-玛丽·勒庞个人的安保。
据称,这期间,戈托维纳曾因偷窃绑架等问题或被查或被判,也曾蹲过大狱。尔后,戈托维纳又跑到拉丁美洲,主要是在阿根廷和危地马拉当军事教官,训练右翼准军事部队。1991年初,在巴拉圭的伊瓜克一家酒吧里,戈托维纳遇到几个克罗地亚流亡者,他们告诉他前南斯拉夫与克罗地亚发生的近况,戈托维纳决定回到祖籍国,为国效劳。
1991年6月,克罗地亚宣布独立后,境内塞尔维亚族三大区也先后宣布“独立”,并于当年12月成立了“塞尔维亚克拉伊纳共和国”(RSK),领土包括东斯拉沃尼亚、西斯拉沃尼亚和克宁地区,土地面积约占克罗地亚国土面积的1/3,且宣称要永久脱离克罗地亚共和国,成为南斯拉夫联邦的一个部分。这对年轻的克罗地亚共和国是一个严峻挑战。
克罗地亚当务之急是要组建自已的武装力量,但当时缺乏能征善战的军事指挥人才。戈托维纳回来得正逢其时。由于有过硬的军事素养和丰富的实战经验,戈托维纳很快在军中脱颖而出。1992年10月,他被任命为第六战区司令,两年后又被提为上将,半年后出任克罗地亚军队总检查长。
1995年5月,克罗地亚发动“闪电行动”夺回了西斯拉沃尼亚。8月,戈托维纳参与指挥夺回克宁地区的“风暴行动”,战斗打响的当天,克罗地亚军队遭遇RSK军队顽强抵抗,伤亡惨重,但克军很快突破RSK后勤供应线,RSK军队全线溃退。第二天克军收复克宁及大部分达尔马提亚内陆地区。据战后克罗地亚公布的数字,在这次行动中,克方军队死174人,伤1430人,塞族军队死700人。此役为结束克罗地亚境内的战斗、为克罗地亚的持久和平与稳定奠定了基础。戈托维纳功勋卓著,成了民族独立的英雄。但好景不长,战争结束后的2000年,戈托维纳遭前南国际刑事法庭调查,梅西奇总统宣布这位“民族独立英雄”及其他六位将军提前退役。随后不久,戈托维纳消失。
2001年5月,前南国际刑事法庭指控戈托维纳犯有战争罪和反人类罪,主要罪行是在“风暴行动”中和结束之后由他指挥的部队屠杀了塞族平民150人,驱逐了15万~20万塞族民众,烧毁了无数城镇房屋,掳夺大量公私财物等等。在前南国际刑事法庭的通缉名单中,戈托维纳以反人类罪名列第三位,悬赏金额高达500万美金。
克族和塞族之间积怨颇深。二战期间就发生克罗地亚伪军“乌斯塔沙”屠杀几十万塞族人的暴行。RSK成立之后作为报复,便在克宁和东斯拉沃尼亚大开杀戒,杀戮和驱赶克族。“风暴行动”以牙还牙,引发了一场人口大迁移,几十万塞族人被迫离家出走。这是二战之后欧洲发生的最大的人口迁移之一。人走城空,克宁和RSK曾控制的其他城市几乎都成了空城。
战争结束后,塞族难民重返家园的不多,这些地方大多被在波黑战争中被清洗的克族难民所取代。这样一来,克罗地亚竟完成了由多民族国家向单一民族国家的转化。据统计,在南斯拉夫联邦分裂前,克罗地亚境内曾有70万塞族人,2019年仅剩20万左右,约占440万总人口的4.5%。
在围绕捉拿戈托维纳归案与加盟入约问题上,克罗地亚与欧盟和北约展开激烈的拉锯战和博弈。前南解体尘埃落定之后,克罗地亚等西巴尔干国家纷纷提出加入欧盟和北约。对这些国家来说,加盟入约在政治上无疑标志着重返欧洲大家庭;在经济上可以享受欧盟成员国的经济政策和预算,得到欧盟的财政援助,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内部贸易市场,这对经济陷入困境的西巴尔干国家非常具有诱惑力;在军事上可以获得安全保障,防范和抵御邻国的挑衅或入侵,是维护本国和本地区和平与稳定的重要保证。因此,加盟入约无一例外地成为这个地区所有国家的“基本国策”和“第一要务”。
为了从制度上彻底“改造”这些国家,欧盟和北约制定了苛刻的加盟入约“标准和条件”、繁琐的“程序”、漫长的谈判阶段,标准和条件之一,便是将与前南国际刑事法庭合作,追捕被通缉的战犯嫌疑人与加盟入约的谈判直接挂钩。
在戈托维纳问题上,克罗地亚政府陷入了两难境地。一方面,要加盟入约就必须尽快将戈托维纳捉拿归案,交给前南国际刑事法庭;另一方面,国内舆论普遍同情支持戈托维纳,迫于民意的压力以及戈托维纳在独立战争中的“战功”,无奈之下,政府表面满口答应,实际上或拖着不办,或中间层面发生“肠梗阻”,非但没有提供合作,反而向戈托维纳通风报信,使之轻易躲过追捕,或干脆一句话“一直在找就是找不到”,戈托维纳的退休金和其他原来享受的待遇全部照发。
当然,胳膊拧不过大腿。据前南国际刑事法庭检察长透露,逮捕戈托维纳是克罗地亚和西班牙有关部门的一次联合行动,三个月前就已经启动了。
米洛舍维奇、卡拉季奇以及其他被前南国际刑事法庭通缉的战犯嫌疑人的命运大同小异,除个别自首外,大都受到本民族的政府官员、商人、军事人员、安全部队及至普通百姓的保护,但最终都被“挖”出来交给前南国际刑事法庭。
巴尔干素有欧洲的“火药桶”之称,上个世纪以巴尔干发生的战争开始,也以巴尔干发生的战争结束。欧盟和北约坚持将所有遭起诉的战争罪犯嫌疑人捉拿归案,坚持所有国家必须在这个问题上与前南国际刑事法庭合作,其用意是严厉打击乃至扑灭各国的民族主义情绪,试图拔掉“火药桶”的引信,确保欧洲的持久和平和安全。
前南国际刑事法庭总共起诉153人,其中既有塞族人(94名),又有克族人(29名)、阿尔巴尼亚族人(9名)、波斯尼亚克族人(9名)、马其顿族人(2名)以及黑山族人(2名),余者或为族籍不清或以后又被撤诉。从中不难看出,起诉与否不是以民族划界,而是以所犯“罪行”为依据。这就发生了同样一起事件双方都有人被起诉的情况,如戈托维纳是克族,RSK部长巴比奇则为塞族,因在RSK“立国”之中犯了种族清洗罪名遭起诉并被判刑13年,最后死在狱中。
对于前南国际刑事法庭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各打五十大板”,完全抹杀战争是非,不顾正义与否的做法,西巴尔干各国政府和民众大多难以接受。克罗地亚一位领导人就曾表示,“‘风暴行动’解放了被占领的克罗地亚中央领土,是一次伟大的军事和政治行动,我们为之感到自豪”,任何主权国家都有权解放被占领的领土。
克罗地亚有人认为,整个审讯是强加在西巴尔干人民头上的。在前南解体过程中发生了众多战争,如在此前有越南战争,此后有伊拉克战争和阿富汗战争。同样是战争中出现的暴行,为何有的要审讯和追究,有的就没有?获1973年普利策新闻摄影奖照片“在燃烧弹中无助奔跑的小女孩”,拍摄于越南战争,照片中孩子们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依然强烈地震撼人们的心灵。美国在越南战争中施放燃烧弹和毒气弹造成无数平民伤亡,难道有关人员不应当受到反人类罪的审判?在伊拉克战争以及阿富汗战争中大量平民丧生,难道有关人员不应当受到反人类罪的审判?
戈托维纳的一生叱咤风云,不同的人从不同的角度可能得出完全不同的结论,但哪一个结论更能经受得住时间的检验,或许是前南国际刑事法庭的判决,或许只有让时间来证明一切。
2012年11月16日,联合国前南斯拉夫国际刑事法庭上诉庭推翻先前一项裁决,宣布两名原克罗地亚军队将领无罪,当庭释放。
前南刑庭上诉庭5名法官以3票赞成、2票反对作出裁决,原克罗地亚将军安特·戈托维纳和姆拉登·马尔卡奇战争罪名不成立,应予当庭释放。
总部设在荷兰海牙的前南刑庭2011年分别判处戈托维纳和马尔卡奇9项罪名成立,认定他们上世纪90年代在南斯拉夫内战期间谋杀和非人道对待现克罗地亚境内的塞尔维亚族居民。两人分别获刑24年和18年,2012年5月上诉。
戈托维纳和马尔卡奇现年均为57岁,定于当地时间16日下午乘坐克罗地亚政府提供的车辆,前往鹿特丹机场,搭乘一架克罗地亚客机回国。
克罗地亚为这一判决雀跃欢呼,塞尔维亚认为判决不公。
2015年,克罗地亚共和国总统科琳达·格拉巴尔-基塔罗维奇通过了一项关于成立克罗地亚共和国总统国土安全委员会的决定,退休的少将达米尔·科斯蒂奇维奇(Damir Krstičević)被任命为理事会主席,退休的将军帕沃·米拉瓦茨(Pavao Miljavac),退休的达沃·多马采特(Davor Domazet)将军,退休的上校克雷西米尔·索西奇(Krešimir Ćosić),约瑟普·库雷蒂奇(Josip Čuletić),安特·戈托维纳(Ante Gotovina),姆拉登·马尔卡奇(Mladen Markač)和玛丽扬·马尔科维奇(Marijan Mareković)被任命为理事会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