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09-03 23:32
展书堂是河南省西华县一位传奇人物。早年,他以一个贫困子弟投军,从一名副兵(后步兵)开始,由班、排、连、营、团、旅,最后升为师长,仅历十一年。在这十一年里,他身经百战,出生入死,全身负伤十三处。北伐中打败军阀吴佩孚部干将黄得贵,在抗日战争中的德州之役,瑞昌之役,均因其辉煌战绩而载入史册。然而他毕竟不是蒋介石的嫡系,尽管战功累累、终不免被蒋介石解除军职,开差回籍。不久因气愤成疾,吐血而卒。
人物生平
展书堂,字秀文一八九九年(清光绪二十五年)出生于西华县展庄村一个贫苦农家。父亲学易,是一村儒,在附近村庄设馆训蒙,月薪小麦二斗(合八十市斤),加上一亩半老坟地收入,远不足以养活全家七口,竟于一九一二年,在贫困交加中谢世;不久展的母亲也被瘟疫夺去了生命,家庭生活更加陷入了悲惨境地。以后展书堂在饥寒交迫中苦苦挣扎了四年,依然摆脱不了困境,于是在没法活下去的情况下,才横下一条心,将六岁的妹妹送给城里薛老婆收养,把弟弟妹妹托给叔伯,而后投军吃粮,另谋生路。
一九一七年,冯玉祥任北洋陆军第十二混战旅旅长,驻军浦口。“国务总理”段祺瑞电令冯部开往湖南与孙中山先生的革命军(亦称南军)作战,冯以兵力单薄为词,电复难以成行。段遂允准冯另招募一个补充团。七月冯派团长李钟鸣赴河南招募,李在归德(商丘)、漯河两地招兵三千名,展书堂就是在漯河投军的,时年展刚刚十八岁。
辛亥革命后,中国陷入军阀混战局面,直、皖、奉各系之间虽相互厮杀,战乱频仍,但他们仇视孙中山的革命力量都是共同的。一九一八年二月,段祺瑞再次电催冯部开往湖南与南军作战,因冯是一位同情南方革命力量的进步军人,不甘心充当段祺瑞的鹰犬,做内战的牺牲品,当时,虽表面尊领进军,但采取溯江西进,延缓行军速度,当兵行湖北武穴时,毅然决定向段祺瑞连发两电,力主南北停战议和。段祺瑞虽然十分恼怒,但也无可奈何,只好任他为湘西镇守使,这次千里跋涉,是展书堂军旅生活的初次尝试。
湘西交通不便,环境闭塞,所以在历年战乱中倒显得安宁。冯玉祥利用这一有利条件、加紧练兵。此时,展书堂仅是新兵连队的一位副兵,他的正规军旅生活,是从这时开始的。
冯部当时有官兵九千五百名,他决心把这支队伍训练成一支强硬的军事力量,他训练的项目分:术科、文科。术科包括:器械操、劈刀、刺枪、拳击、越障。文科设:识字班、读书会和冯玉祥自编的《军人读本》、《精神书》、《义勇小史》、《告勗来篇》等,并设写字、讲演两课。此时的展书堂由于练兵刻苦,进步很快,又加学了文化。已从文盲变为粗通文字。
一九二○年三月,冯玉祥因受湖南军阀排挤,被迫率部离湘北上,后因攻打陕西军阀陈树藩有功擢升为北洋陆军第十一师师长。展书堂因作战勇敢,提前转为士兵并提升为班长,时年二十一岁。
冯部军事力量的壮大,引起了北洋军阀的忧忌。一九二二年十月黎元洪(总统)以明升暗降的手段下令调冯玉祥进京任陆军检阅使,便于扼制冯的兵权。然而“祸兮福所附”,冯奉命进驻北京南苑。此时,冯已拥有两个步兵旅、一个骑兵旅、一个炮兵旅和三个混战旅,总兵员十万之众。他仍按湘西的训练方法,对所部进行严格的军事训练。在艰苦练兵中,士兵往往有吃不消者。但展书堂却不然,坚定的意志使其苦而不觉苦,每次考核,均名列前茅,不久便由排长提升为连长,时年二十三岁。
一九二四年十月二十四日,冯玉祥发动北京政变,电请孙中山先生北上执政、冯部组成国民军,公推冯为国民军第一军军长兼总司令。展书堂编入第一军第一师第二旅第二团第三营营长时年二十五岁。
由于冯玉祥接受孙中山先生的联俄、联共、扶助工农的主张,是年十月二十七日由李大钊介绍冯玉祥会见了苏联驻华大使加拉罕,商定聘请苏联军事顾问团到国民军各军兵种任教官。展书堂首次接受苏联军事教官任江、亚历山大林、谢尔盖的军事训练和福特林的政治教育,这对他在思想上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这是他以后在军事活动中不打共产党并和某些共产党员经常联系的根本原因。此时,展书堂被送到保定军事学校学习,半年后毕业回原部队。
一九二六年,北方军阀各系以讨赤为名,联合发动对国民军的进攻、这时国民军仅二十万人,接受苏联顾问谢尔盖的指导,于南口一线设防迎敌,由于防线过长(长达一万余里)、遭受直、奉、直鲁联军和晋军(阎锡山部)等部的分头包抄、虽经混战三月,终因兵力悬殊,给养不继,弹、械无法补充,而致全线溃退,当退却令下达,展书堂奉命掩护并负责收容。退却中展率三百余众和师长韩复榘失掉联系,只好暂归西路军总司令宋哲元部。兵退五原始稳住阵脚,冯玉祥于此召开誓师大会,决定“援甘固陕”、挥师西进、再折而南直取甘肃,当时甘肃已为直系张兆钾、孔繁锦、韩有禄、黄得贵等部所占据,特别是黄得贵最为凶顽,黄部的万余人,持其装备精良、地形熟悉,且有骑兵易于机动等优势,一时连马鸿逵也奈何他不得,当宋哲元入甘,首遇黄得贵死命抵抗,宋部连遭重创。宋命一个团主攻阵地,展书堂率第三营会攻。该团畏敌不振,一经接触,即溃不成军,宋哲元十分恼火,当场撤了团长,改命展营主攻。展书堂命令全营战士,各据地势,分头布防,待敌冲至阵地前,一声令下,展书堂赤膊挥刀上阵,全体战士也挥刀肉搏,只见寒光闪闪,刀起头落,展书堂连劈十数人,敌势顿挫,纷纷逃窜,宋复令两个团截击,遂全歼黄得贵部,宋哲元火线提升展书堂为团长,时年二十七岁。
一九二七年,甘陕平定,韩复榘任国民军第二十师师长,展书堂升任五十八旅旅长,旋又升为七十三师师长。后以“资历尚浅”降展仍任五十八旅旅长。后展书堂率部转战豫东各地,在打垮奉、鲁军阀各役中屡立战功。一九二八年春驻舞阳整训时,归里探望阔别九载的家乡。当时豫东各地人民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水旱频仍,饥荒连年,加之土匪肆虐,百姓苦不堪命。西华的著匪刘老三(艾岗人),奉军残余刘黑妮沆瀣一气、为害甚烈,另外,史万成(商水杨河人)股匪不时来境窜扰,西华各地民不聊生。展书堂初到家乡面对此景,因情况不明,一时未敢轻动。几天以后,有人传出消息说展书堂接受土匪重贿,把土匪放走等等,展书堂闻知气得七窍生烟,立即调来炮兵营,在西下北发炮十分钟,轰平刘老三的匪窝,继遣兵倚岗驱走史万成匪众,乘胜追至商水,彻底消灭,西华、商水两县社会秩序安定,万民称颂。
一九二○年九月,蒋介石任命韩复榘为山东省政府主席,编其部为第三集团军,韩兼总指挥。第三集团军辖十二、五十五两军,下统第二○、二二、二九、七九、八一、等五个师,展书堂任八十一师师长。
韩复榘是冯玉祥部的一名干将,是有名的十三太保之一。但此人生性狡猾,不讲信用,唯实力和地盘是图。当初南口之役失利,他即反水投阎。五原誓师,冯师大振,他又叛阎向冯,蒋桂战争中为蒋重金收买。在蒋、阎、冯大战时公开通电叛冯投蒋,换了个山东主席宝座,之后又向蒋闹独立,拆蒋的台,为蒋所忌,致成蒋杀韩的伏线。韩任鲁省主席期间暗中勾结日军,搞讨赤联合行动,多次命展书堂围剿胶东和徂徕山区革命根据地,展机智的回称:我是个军人、只知道打仗虽不懂政治,但知道应该打日本,中国人不应该打中国人。为此,韩复榘对展身怀不满。当时,展部暗中给胶东解放区一个机枪连的装备,使解放区武装力量大增,见西华县博物馆材料。
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日寇发动了卢沟桥事变。当地驻军为二十九路宋哲元部十万之众,而日寇仅有六千余人,若以此雄厚的兵力,是不难一举歼灭日寇的,然因蒋介石一贯主张对日妥协,严令驻军退让,延误战机,给敌人以喘息之机。七月九日,日本御前会议决定侵华,日军向平津集结,增兵达六万余人,形势大变,虽经二十九路军奋力苦战三周,亦难挽回败局,七月卅日平津相继失守,华北大部地区亦先后沦落。日寇的侵华气焰更炽,妄图以速战速决的方针于三个月内武力解决中国的问题。遂集结兵力二十万人,沿平绥、平汉、津浦三线分路进兵。当时第六战区司令长官冯玉祥负责指挥津浦线战事。九月二十日冯令展书堂部在德州布防迎敌。德州位于冀、鲁、豫、三省交界处,是津浦线重镇,位置十分重要。其北五十里之桑园车站是日寇的军需基地,驻军一百二十名看守大炮一百余门,弹药千余箱,为夺取这批军用物资,展书堂遂挑选战士十二人组成破路队,连夜拆除桑园站北铁道三百米,切断援敌,同时亲帅敢死队二百人,一律配上三大件(冲锋枪、手枪、大刀片)外加手榴弹,强攻桑园车站全歼守敌,缴获全部大炮、弹药,获胜后迅即撤退,固守德州,严阵以待。
桑园一战,沉重的打击日寇的嚣张气焰,九月二十九日,冯玉祥在德州城东三里的一个村子里召见了展书堂,陪冯召见的有鹿钟麟、宋哲元、庞炳勋等高级将领。冯紧紧握住展书堂的手高兴地叫道:“秀文!桑园这一仗打得好啊!等战事稍缓,我就向中央给你请功,我们四人保举你当军长。”冯又叫来参谋长,口授向韩复榘发电(韩时在济南),速派两师驰援德州并嘱展加强防守,展书堂表示:誓与阵地共存亡。
十月三日夜,日寇华北驻屯军第十师团在飞机、坦克、铁甲车配合下向德州猛犯,展部负城抵抗,城垣被摧,与敌巷战肉搏,苦战两昼夜,望援不得,敦知韩接冯电后,表面虽派顾良明、李汉章率二十二、四十七两师驰援,但密嘱顾、李:“只可观望,不可参战。”当展部与敌拼杀到难以支持,急待援军之际,顾良明、李汉章两师之众竟在距城二十里处观战,致展部损失惨重,展书堂虽率部队杀出重围,但该部四八五团团长张德允以下全团将士全部壮烈牺牲。当冯玉祥得知这一情况后气得大骂:“韩复榘真不是东西。”至此,冯对韩忌恨益深。
十月六日午后,展部在凌县与日寇遭遇,激战竞夜,杀敌三百余。七日在中子店复歼敌一个连队,十月十日展于三官庙误中敌伏,损失两千人。十二月二十一日展部从济阳渡黄河入济南,二十三日韩复榘弃城而逃,行前委展书堂为济南警备司令率部坚守城防,此时的八十一师曾与敌激战三月余,已经元气大伤,以此疲惫之师怎能抵抗敌人的机械化兵团!
德州距济南约三百五十里,从德州失守到济南沦陷共历八十一天,以此计算敌人每天推进不到五里,似此,可以看出展部在山东战场的英勇战斗,大大阻滞了敌人的进攻速度。
十二月二十九日,济南沦落,作为山东省主席、第五战区付司令长官、第三集团军总司令的韩复榘没发一枪、没损一卒,早在三天前就逃到鲁西安全地带了。
济南失陷后,展书堂遂决定转移鲁西南相机歼敌。一九三八年二月四日,军至汶上,探明守敌情况,决定奇袭,以五个连的兵力强行登城,战斗进展顺利。不意突遇敌一个师团之众路径该地,遭敌包围,五个连的战士在敌众我寡、腹背夹击中,奋战竞夜,直至全部壮烈牺牲,幸存者仅二人。展书堂对兵败垂成、目睹如此惨状,不禁捶胸、顿足痛哭。
一九三八年一月十一日,蒋介石飞抵开封,借召开北方将领会议名义邀韩复榘参加,会上以“违抗军令,擅自撤退罪”将韩逮捕,二十四日解至汉口枪决。韩复榘之死固不足惜。不杀韩不足以谢山东人民,不杀韩不足以激励抗战将士,韩复榘实属该杀。问题是国民党部队中的高级将领在抗战中畏敌如鼠,望风逃窜的“飞将军”不乏其人,而蒋介石杀了那个?内中奥密(指蒋一贯排除异己、消灭异己)是国人共知的。
蒋杀韩后,第三集团军一时呈现群龙无首,所部将领惶惶不可终日,唯恐城门失火,殃及鱼池。蒋介石视机施展一打一拉的手法,任命原二十师师长孙桐萱为第三集团军总司令,沈鸿烈为山东省主席。孙原是西北军旧部,非蒋嫡系,当受到蒋介石如此重用,怎不诚惶诚恐,感激涕零,服服帖帖的投向蒋的怀抱以报知遇。孙系展书堂的老同事、老朋友,二人还曾插香拜盟,最后蒋利用孙桐萱革掉抗战有功的展书堂的军职,削去展书堂的军权,正是蒋介石处心积虑消灭异己的又一倒证。
一九三八年八月二十二日 ,日本大本营发出进攻武汉的作战命令,从东、北两个方面直取武汉。东路从九江西进,北路从由信阳南攻。南京失陷后,武汉是国民党的临时首都,当时中共中央长江局也设在武汉,在中国共产党的鼓励下,国民党当局决定会战,武装保卫武汉。此时,展书堂正在河南兰封驻防,武汉卫戌司令陈诚电令展书堂立即率部开赴江西瑞昌县曹家弯布防。当时日寇十一军团以重兵沿江西攻,遭到展部的迎头痛击,激战七昼夜,敌人付出极大代价亦难前进一步,在气急败坏下施放毒瓦斯,因当地到处密林,毒气久久不散,展遂命战士带上防毒面具进行战斗,因当时防毒面具十分笨重,戴上后无法拼杀,于是战士们甩掉面具,用湿毛巾护住口鼻,与敌肉搏,敌人的防毒面具虽然精巧,究竟影响动作,展部战士趁机大量杀伤敌人,敌人连放毒气,战士窒息不少,不得已败下阵来,撤退至湖北阳新筑防迎敌,终因敌众我寡,展部再受重创后,始奉令退至武汉,由于国民党军队在武汉外围奋力作战,有力的阻滞了敌军攻势,连日本大本营也承认“到处受阻,平均每天只可推进二至三公里”。一九三八年九月二十五日国民党中央弃武汉逃至重庆。
对中国当时的抗战形势,毛泽东在《论联合政府》中评论道:“从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卢沟桥事变到一九三八年武汉失守这一时期内,国民党政府对日作战是比较努力的。在这个时期内,日本侵略者的大举进攻和全国人民民族义愤的高涨,使得国民党政府政策的重点放在反对日本侵略者身上,这样就比较顺利的形成了全国军民抗日战争高潮,一时出现了生气蓬勃的景象。”这一评价是客观的,也是正确的,展书堂所统率的八十一师就是当时抗日队伍中的一支抗战最坚决的武装力量,因而损失也最惨重。
武汉、广州相继失陷后,中国的抗日战斗形势发生了重大变化。日本侵略者经过一年零三个月的侵略战争之后,速战速决,武装占领中国的美梦破灭了,于是把对国民党的军事进攻改为以政治诱降为主,抗日战斗从此进入了战略相持阶段。“将军不适太平年”。蒋介石就要卸磨杀驴了,展书堂的悲剧就要开始了。
兵退武汉后,展书堂曾两次面见陈诚,要求参加即将开始的长沙会战,陈诚说:“孙司令(孙桐萱)几次来电催促,你还是回河南吧。”陈诚的话使展书堂极为惊讶,河南还是后方,抗日军队回到河南还打什么日本?
当展书堂求战遭拒,始率残部绕道鄂西北进入河南,甫到漯河就听到孙桐萱在郑州大发雷霆,说展书堂人枪都打光了,还留这个师长干什么,要交军法处枪毙的消息。风云突变,险象陡生,展书堂面临这一情况进退两难,为避其锋芒遂引部暂驻临汝,以观动静。
一九三九年一月,国民党五中全会通过了《限制异党活动法案》,新的反共高潮就要开始。会议刚刚结束,何应钦立即飞抵洛阳。洛阳当时是国民党的行都,所谓党国要人诸如汤恩伯、蒋鼎文、程潜等都在洛阳安有行营。国民何以如此重视洛阳?就因为他的战略位置重要,站在洛阳,远可以盯上陕甘宁,近可以看清晋冀鲁豫,一句话,就是便于监视共产党的活动,五中全会结束蒋介石即派其心腹,著名的反共专家、国民政府军政部长兼总参谋长何应钦专程抵洛进行策划布置反共事宜。
二月二日孙桐萱电展书堂立即赴洛应何总长召见,展书堂已察觉此行凶多吉少,但在情势之下,又不能不去,最后怀着一腔正义毅然赴洛应召。何应钦见后表面上非常热情,大大赞扬了一番,然后郑重宣布:“现国防部决定擢升展书堂为军长,候缺待补。”说罢离席,登机而去。
次日孙桐萱召开第三集团军军师、旅、团长会议。会上宣布:鉴于展书堂已荣升军长职,遗缺原八十一师师长一职由贺粹之担任。至此一位在抗日战争中浴血奋战,屡立战功的爱国将领竟如此被夺去了军职,结束了一生的军旅生涯。有功不奖反而受罚真是极大的冤枉!
当此之际展书堂怒不可遏,愤愤的质问孙桐萱说:凭什么要撤我的职?
孙桐萱狡猾的哈哈大笑回答:哪里!哪里!你不是荣升军长了吗?
此时的展书堂更感极大侮辱。不禁厉声责问:“没有一兵一卒,当个光杆司令,有什么用?”
孙桐萱大耍滑头的应付说:“那就请你静候,什么时候有缺,你就什么时候上任吧。”
展书堂是个性如烈火的人,怎经得住如此暗算!
孙桐萱进一步讽刺说:你的人呢?枪呢?死抱着八十一师不放,还有什么意思!
展书堂真的愤怒了,咆哮了,大叫:自抗战以来我八十一师历经数十战,从没有得到过休整,从没有得到过一枪一弹的补充,到头来我还比不上那些在战争中只知保存实力的老滑头,比不上那些游而不击的司令(是说给孙桐萱听的)?连委员长还说:牺牲到了紧急关头,要不怕牺牲,我展书堂何罪之有?只把孙桐萱骂得气急败坏,边示意传令兵“送客”,边冷笑着说:有理找委员长告状去吧。
此时的展书堂仍不明白蒋介石一生有两大心病,一是共产党,一是杂牌军。对共产党力主消灭,对杂牌军则使用收买拉拢,分化瓦解,最后完成党、政军统一的蒋家天下。展书堂正是蒋介石政治阴谋中的牺牲品。
八十一师师长易人后,在新郑经过休整补充,于一九四○年由师长贺粹之率领,气势汹汹的向西华县革命根据地扑来,西华三岗这块抗日根据地遭受严重的破坏。
不久展书堂扶妻携子回到了家乡——西华展庄。但抗日壮志未已,曾打算和山东吴化文合作组成一支抗日队伍,因陇海路已断,难以联系而作罢。继而拟自己成立一支抗日武装,决定倾囊以资军需,当派黄历忠去天津取款项,不意黄一去半年,只取回纸币三千元,杯水车薪,无济于事,接二连三的失败,使展书堂五内俱焚,焦急难耐,以致忧郁成疾。
蛰居乡里,时局仍不平静,一九四一年元月日机侵入西华倚岗、陆城一带狂轰滥炸,和平居民受尽肆虐而无可奈何,这里距展庄四华里,展书堂这位战场上与敌人拼红了眼的爱国将领,目睹这一惨状,真是怒发冲冠,但赤手空拳莫可奈何,只能连声长叹。
一九四一年元月二十九日,展书堂由于忧郁过度而突然大口吐血,经抢救无效,延至二月三日连连吐血数升而卒,终年四十二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