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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锡嘉(1831~1894),清代女画家、诗人。字韵卿,一字小云,又字浣芬,嫠居后易字冰如,阳湖(今江苏常州)人。左锡璇妹,行六。工诗善绘,学恽寿平没骨法。咸丰间夫亡,作《孤舟回蜀图》,为时所称。与其姐左锡蕙、左锡璇并称“左家三才女”。
左锡嘉工绣谱,喜诗书,亦善画花卉,宗恽寿平没骨法,而设色鲜丽,笔力犹劲,能自成一家,不落恒蹊。早年家贫,尝制像生花鬻以具甘旨。按像生花其制已古,阳湖土产通草花、绒花。盖通草染五色绒,则刮染为片,剪枝叶花朵,名“像生花”。有寒夜剪彩诗云:“剪彩夺天工,霏霞片片红。生涯嗟十指,芳意郁千丛。不借东皇力,无须花信风。疗贫穷小技,霜月隔帘栊。”著有《冷吟仙馆诗稿》。
左辅孙女,吉安知府曾咏继妻。道光、咸丰间在世。多才艺,工诗词书画。归曾氏后,诸子女秉其教,皆精绘事、擅吟咏,为世所艳称。道光十年十二月二十五日,生于阳湖(今江苏常州市武进区一带)。咸丰元年(1851)归四川华阳(今成都市双流县)道光甲辰进士、吉安知府赠太仆寺卿曾咏为继室。以曾咏官诰封淑人,又以子曾光煦官,加级晋封夫人。性至孝,有左家孝女之称。咸丰间曾咏殁于太平军次,左锡嘉扶柩归葬,自写《孤舟回蜀图》,为时所称。光绪二十年十一月二十五日,锡嘉卒于山西乡宁(今临汾市乡宁县),年六十五。诸子扶柩归蜀,葬左锡嘉于仁寿县煎茶溪(今煎茶镇,今属成都市双流县)之蒋家沟。光绪二十二年(1896)十月三日,诸子迁曾咏之灵,与左锡嘉合葬。
父亲:左昂(1794~1870),字德举,一字省堂,号巢生,学植素丰,兼峙品节,官至大理寺右寺丞,选授安徽凤颖同知,未赴,主讲北方各书院以终。左昂元配汪式,汪赞勋女,锡嘉为其所生;继配恽氏,恽敬女;侧室程式。
兄弟:第一子元僖出生次年即殇,第二子元忠即视为长子,因左昂堂兄左升无子,以元忠嗣之,元忠十九岁即卒。元文、元桂程氏所生。元成、元麟,恽氏所生。
姐妹:一女早夭,其余诸女分别为:婉洵、婉静、锡蕙、锡璇、锡嘉、婉云。
儿子:光煦(字旭初)、光岷(字蜀章)、光文(字季章)。
女儿:长女名不详,字季昭;二女名懿,字伯渊,一字朗秋;三女名仲仪,锡嘉称之玉儿; 四女字叔俊,名亦待考;五女名彦字季硕;六女,锡嘉称之祉儿,名不详,有说为鸾芷。
【秋夜】
露重湿烟凝,西风户独扃。乱蛩鸣振鸣,饥鼠出窥镫。
梦冷愁如织,骨搘寒有棱。破窗还夜色,缺月挂孤藤。
【艳歌】
袖舞云千片,镫摇酒一卮。花应怜独影,梦亦解相思。
屈戌深藏处,阑干小立时。幽情无可诉,瘦骨有衾知。
院静夜逾静,月圆人未圆。红兰娇挹露,碧筱淡淡烟。
妆罢收明镜,词成调素弦。玉阶长寂寂,苔色自娟娟。
【水窗即景】
拥被独沈吟,红烛结香篆。更鼓隔岸挝,斗柄西北转。
停桡倚石根,波平白沙软。群山枕流卧,野寺孤云伴。
水深鸥梦寒,风急雁行断。反侧不成眠,遥夜意缱绻。
欸乃闻邻舟,清霜布帆卷。
【喜晴】
庭坳深积水,寮绮耀晨晞。花亸纚红影,云空露翠微。
懒鸠朝拂羽,倦蝶晚烘衣。天意怜禾稼,阳光满甸圻。
久雨苦湿涝,朱阳豁众心。菰蒲分水界,苔藓上墙阴。
蟢子补残网,蜩螗发朗吟。开轩当远岫,幽思惬鸣琴。
【访赵悟莲晚归】
数里出城郭,悠然远市嚣。寺闲风卷磬,泉激月生潮。
密竹隐茅舍,疏花带野桥。曲堤郁芳若,归路不知遥。
襟怀恒落落,身世等劳劳。惜与故人别,归来山月高。
清溪鸣水碓,虚壑响松涛。镫影透墙隙,书声散郁陶。
【寒夜得萧月楼与乌拉紥桐云两夫人书感赋小诗藉以作答】
北风撼窗纸,寒向味寒寂。离绪纷如芒,兀坐但守默。
青鸟不辞远,翩跹落云翮。故人情意长,迢递寄胸臆。
申函蜡炬红,墨花浮黛色。上言久别离,下言长相忆。
知交感参商,良晤安可得。念子夫婿贵,古干皎松柏。
念子太瘦生,辛劳职内则。两贤不我遗,同心悦芳泽。
因知悱恻怀,名族等阀阅。岂不云路翔,官高各异域。
人生怀至性,离悃料难释。愿子时加餐,珍重卫朝夕。
和霭生春风,景福自天锡。嗟我就薄养,对案每忘食。
朔方多风沙,传舍复逼侧。平生有姊弟,宦辙异南北。
儿女虽成行,出门云水隔。天涯念骨肉,音书常梗涩。
绵渺难忘情,望远心常惕。况复秋霜零,芙蓉萎芳节。
触目怀感伤,忍泪不成滴。将老遘兹痌,日促鬓丝白。
何以报知己,仪一心如结。夜深砚冰凝,过雁送风急。
纸短难具陈,月落晓天碧。
【秋夜曲】
井梧飒飒堕寒翠,海棠蘸露红香醉。铃柝无声河汉低,斜月一篱双鹤睡。
小窗烛短愁夜长,锦衾瑶瑟生微凉。欲眠不眠坐申旦,十二云屏思断肠。
【长昼】
风扣竹飞晴翠,藕塘波蘸红香醉。曲廊斜度竹桥西,紫藤花下貍奴睡。
一枰棋局消长昼,闲倚琴床数莲漏。焚香坐久晚窗深,月子玲珑花影瘦。
【春望】
杨柳风多作意吹,古藤野葛绿垂垂。一竿春水溪童钓,半突寒烟病妇炊。
竹抱虚心留劲节,花含幽思敛啼眉。衫轻骨瘦凭危石,自写牢愁勒断碑。
【过龙泉关】
壁镫荧荧天未曙,仆夫促驾出村树。乱峰攒攒青接天,悬流千寻飞瀑布。
石梯险滑级不分,健马力争下蹄处。长歌行路关山难,蚁缘九曲云崖间。
星精摇摇仰可攀,积雪耀日秋风寒。马蹄碎兮人力竭,一关横界长天碧。
我思开山烦五丁,凿穿石穴通青冥。又欲移山效愚公,眼前障碍一扫空。
吁嗟乎!所欲安可得,不若卸肩且休息。
【枯树叹】
黄沙茫茫若华匿,枯树无皮当道立。拏云捉月奋爪牙,四起悲风鬼神泣。
饱经霜雪不记年,夕阳古堠同巍然。浓阴密叶曾荫暍,意以屈曲全其天。
君不见,丁戊之间旱为虐,两年不雨日熏灼。
析骸易子嗟此邦,岂惜树身遭剥落。我行抚树兴长嗟,蜕馀苍骨寒杈丫。
为问河东千里道,凶年饥馑馀几家。颓垣败壁隐蓬户,呜呜仿佛闻人语。
佝偻老翁兀向前,欲诉未申泪如雨。自言身本故家子,颇有田园傍汾水。
火云炽野草木枯,邻里亲丁皆饿死。昔年豪兴游江湖,归葬骨肉还故都。
所亲无存家为墟,孑然一身何所图。愁容惨淡兼衰病,枯树剥肤感同命。
少时裘葛老无衣,羞向人前道名姓。哀弦未终天欲暮,行色怱怱戒前路。
长揖老翁申慰辞,人力难回信有数。前村野店悬孤镫,当为老翁枯树留长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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