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滩子

更新时间:2023-07-21 20:45

庙滩子是兰州一处古老而名声显赫的地名。是全市唯一保留到现在的旧街区,那里保存有为数不少的旧街巷、院落民居和通往塞外的大路古道。由于北滨河路的贯通,庙滩子的旧房改造显得格外迫切。那里的整体形象将会彻底改变,百里黄河风情线上增添了一个新的亮点。笔者出生、成长在庙滩子,对那里的一切怀有深切的感情,为了留住庙滩子的历史,不被淹没。现将庙滩子的由来和那里的部分人文掌故搜集撰写于后,恭请乡老和知情者斧正。

由来

发源于青海的九曲黄河,蜿蜒奔流,流进兰州市界的达川乡岔路嘴村南,湟水汇入后浩浩荡荡经西固、七里河到金城关峡的“白马浪”。这是由于九州台———皋兰山的隆升,黄河下切自然形成的一处峡谷,致使河道变窄,水石相激,声如雷鸣,汹涌波涛激浪动人心弦。黄河越过中山桥到兰州东盆地,这时谷地变宽,河道也随之拓广,黄河靠南流速湍急,北部则明显减缓。亿万年来,河水夹带的泥砂大量沉积,加上九州台东麓的沟壑童山秃岭流失的水土,这里就淤积成一片宽阔的冲积扇(洪积扇)。黄河北岸有新构造运动形成的一至四级明显的河谷台阶地,史前遗址在这些台阶均有分布,是古代先民们生活、劳作的主要地方。从王保保城发现的新石器时代的文化遗存就可充分证明,早在四五千年前,先民们利用这里土质肥沃,日照充足,汲水方便,气候适宜的有利自然地理条件,定居下来繁衍生息。

自汉、唐以来,经过年复一年的延续,人类活动范围在附近显著扩大,道路已逐渐形成,修筑了踞山临河镇锁黄河北岸的金城、凤林、玉垒三关。到了明代中期,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北方边境趋于相对安宁,通往宁夏的驿道改善拓宽,这块黄河之北、镇远浮桥以东的地方就成为作坊、店铺、饭馆麟次栉比,过往商旅驼队络驿不绝的繁华街市,百姓们就在黄河冲积扇岸边的二级台阶地的山坡上修了一座关帝庙(兰州人称老爷庙,其址即今靖远路114号3512厂宿舍),殿宇依山坡而建,宏伟壮观,堪称兰州武庙中的佼佼者。故人们将关帝庙前的冲击扇砂滩地称之为庙滩子,庙后东北的巷道称庙巷子,从庙巷子上行穿过明代边墙就到庙坪(今朝阳村),以上三地名的滥觞皆出于此,这就是庙滩子地名的由来。

抗日战争时期,庙滩子居民迅速增加,民宅地就向附近延伸辐射,西到烧盐沟、东与草场街接壤,南临黄河、北依墩墩洼山,居民区具有沟、坡、坪的特征。民国33年(1944年)4月,国民党兰州市政府以社会集资为主,政府补助为辅的办法,将西从烧盐沟东至砂沟十字的路段进行扩修,路面铺以砂砾。并将该路段定名为靖远路,取代老地名庙滩子。这是兰州市第一条以省内县命名的道路,解放后靖远路成为兰州市第六区(盐场区,1958年与城关区合并)政府的所在地。但是人们现在还是习惯把庙滩子及其周边街巷咬家沟、王家沟、龙王巷、庙巷子、朝阳村、王保保城、玉垒关、沙梁子、圈沟崖亲昵的称为庙滩子。所以,庙滩子现在只是一个徒有虚名的笼统地名,没有具体的街巷名称。从上世纪50年代起,居民新建翻建住房,居住条件有所改善(窑洞已绝迹),整修了背街小巷的道路,安装了自来水,初步改善了生活环境。

1979年,新建的黄河大桥通车,靖远路的咽喉通衢被新桥大路所替代,过往车辆明显减少。近年来沿街虽然修建了部分楼宇,但大部分居民住房陈旧,街道路况差,城市公用福利设施很少、卫生条件差,这些问题早已引起市、区有关部门的重视,现在这一地区的旧城改造工程已经启动。

居民与行业

解放前,庙滩子的居民有从事农耕的本地老户扬、王、陶、张、咬、罗等姓,他们以种植瓜类和粮食作物以及马车运输为生。在合作化时他们加入到幸福社(即后来的草场街大队)参加集体生产,现已大都转为居民。还有多种行业的手艺人、自由职业者和政府机关的中小职员。在少数民族中有清同治年间从皋兰等地迁徙来的马姓、张姓回民,从事着马车客货运输、筏运、煤砖加工、奶牛养殖、屠宰、饮食等行业。还有从河南孟县桑坡村来兰的鞋袜厂(今3512厂)的回民技术工人,以及民国初被取消优惠政策的满族人,不过现在已汉化,很少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抗日战争时期,庙滩子的居民猛增,居住地向沟、坡、坪延伸,形成了新的居民区,朝阳村的开发就是一例。这时期新增的居民主要是皋兰旅兰的公务人员和抗战时流落到兰州的东北军人员和家属,他们主要在政府机关任职和从事教育、医疗等职业,生活较为稳定。还有一些是兰州附近的破产农民,抽吸鸦片烟穷困潦倒者,这些城市贫民大都依山掏挖窑洞,苫盖一些简易土坏房遮身。从事着挑、驮黄河水出卖,掏拾大粪,搬运,挑担卖菜为业者,妇女则去洋火厂包装火柴或到西纺厂撕捡羊毛。他们买上几斤面,一块煤砖几把柴,来混日子,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

那时庙滩子是一处北路来的车马、骆驼运输的终点站,运来的货物有粮食、皮毛、盐、土碱、蓬灰等土物产,这里也是皮筏、木筏的集散地。西河筏到此拆装,东行筏则在这里编联。故这里的街道店铺也是围绕这些行业和居民的生活而设的,行业杂而齐全,不像城里一街一市。主要有车马店、骆驼场子、畜产品收购、粮行(店)、醋房、磨房(市民面粉的加工厂)、铁匠铺(打造工器具给牲口钉掌)、铸造铁货铜器的炉院、铁木轮车制造、木器、煤场子、缨毛皮革、车马挽具、饭馆、锅盔铺、裁缝铺、麻绳铺、油漆裱糊、杂货铺和中药房(有郗相麟的德胜公和陶耕山家门口滕佳宾的药铺)以及一些其他作坊。上世纪50年代公私合营后,新陇翻砂厂、鞋楦木器厂、铁器农具厂、上海迁兰的沙发家具厂都落址在庙滩子。

值得一提的是,庙滩子张姓居民(现在还有十多户)是我市最早的移民,据西固区志载:宋仁宗19年(1041年),张氏先祖张高沂经商来兰,定居在河北庙滩子。元、明时期陆续迁移到河口、张家河湾、张家台、大川等地,其后裔逾万人。张氏家祠在草场街,堂号“百忍堂”。祖茔在大砂坪省第一监狱对面北山麓下,规模宏大。其家祠,祖茔现均不存。

古迹遗痕

关帝庙位于靖远路(114号)中段,又名武安王庙,兰州人习惯称老爷庙。据地方老人谈:该庙始建于明代,经多次修葺。由市政协文史委所编《兰州古今碑刻》一书文献资料记载:关帝庙在黄河北庙滩子,有清康熙时所立庙滩子关帝庙碑一通,惜碑今佚,碑文无存。殿宇依坡而建,主建筑坐北向南,布局严谨。大殿雄伟,雕梁画栋,内塑关羽坐像,关平、周仓分立两旁,院内有粗壮的古愧数株,是兰州武庙中最有气势的一座。门口西小院的厢房民国时改建成靖远路小学,现为民居。1949年兰州战役时,国民党马继援的总指挥部就设在这里。解放后,大殿里还办过公安展览。其后古建筑陆续被拆除,遗址现为3512工厂的住宅开发区。

凤林关明代在兰州黄河北岸白塔山下烧盐沟口西修筑,一名东金城关。其东北为王保保城,背山面河,雄峻险要,是通往红水(今景泰)、宁夏的孔道关隘。清光绪二十一年(1895年)重修,上世纪40年代被拆除。

玉垒关即原庙滩子东城楼。北靠山崖,东与盐场堡明边墙西延部分相联,关楼因用块石砌成。故名玉垒关。其址在今庙滩子百货商店附近,民间俗称闸门子。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兰州道黄云曾修葺。与凤林关同年拆除,其遗迹今无存,但地名沿用至今。

王保保城该地为史前先民聚居地,元末王保保(扩廓铁木耳)于元至元二十九年(1292年)所筑,用以驻军,故名王保保城。明初王保保在定西沈儿峪被明将徐达击败,其部下乃弃城逃遁蒙古。王保保城南临黄河、东临罗锅沟,西、北依山。占地约一百余亩。此处居高临下,形势险要,确属易守难攻之要塞,是兰州地区的古战场遗址之一。城墙现已不存,在居民院落中仅存残迹两处,夯土层清晰,城址依稀可辨。

明代边墙在庙滩子向北的三级台阶地朝阳村一校东,还有一段保存较完整的明边墙,全为土筑,底宽约3米多,顶宽约两米,高约5米。这段边墙大致从王保保城开始,沿王家铺子,咬家沟、王家沟与朝阳村的自然分界线向东,经朝阳村一校(上述边墙修建民宅学校时被拆除)门前转东南,这些夹杂在居民院落中的边墙体外形完好,把相邻的庙巷子与朝阳村断然分开,墙上开有豁口,利行人过往。这段边墙的末稍是天然屏障悬崖,下有玉垒关与盐场堡的边墙相连。据老人讲,这段边墙修筑较王保保城晚,约在明朝中期。

北路烽墩在原墩墩洼山巅,有一座烽墩遗迹,残高约一米多,土质紧密,系板筑而成,周围筑有防护壕,并有锅灶痕迹。登高远眺,黄河蜿蜒东流,兰垣十里尽收眼底。据陈贤儒先生考证,这座峰墩是明代中期为加强同北部红水、永泰堡的联系,巩固防御体系而修建的。其上屯兵辽望,见敌昼放烟为烽,夜燃火为燧。此墩与正北方的青石渣子烽墩遥遥相望是兰州北路烽墩的终点。上世纪80年代绿化荒山时,山顶被削平,建起了市政公司林场,如今山上林木成荫,烽墩遗址则无存。

古榆在墩墩洼山麓,早年有三棵老榆树。胸经逾一米,树身苍劲粗壮龙钟,虬枝斜伸,其中一棵还是空心的。树上栖息着羽黑如漆,嘴红似丹,体态轻盈的红嘴乌鸦。每当谷雨时节,大榆树上不多的枝桠上缀满了肥嫩榆钱。这是历史的见证,说明早年兰州的生态环境还是相当不错的。

水车巷遗迹早年在王家沟口过马路,在回民马成义的煤场子南,有一块石砌成的水车巷以及水车架下的木柱木墩遗迹,证明这里曾建过水车,时间约在清光绪前。据庙滩子老人讲,这里确实建过水车,灌溉庙滩子以及草场街的果园菜圃。由于这里河面宽阔,水流平缓,罗锅沟冲下的泥砂淤积,水车的下(音哈)巷排出水不利,容易堵塞,水车效益发挥不佳。加之庙滩子的耕地陆续减少,经水车的受益者们协商,重新压坝筑码头,将水车的位置挪移到草场街的河岸边(现二毛厂后),这辆水车一直运转到上个世纪60年代初才被电动抽水机所替代。

龙王庙庙滩子的龙王庙不大,是当地百姓在封建社会祭祀求雨的场所,今不存,龙王巷地名的由来皆出于此。庙建在(现)庙巷子最高处明边墙东的山嘴上,其遗址在今八卦房子处。北临悬崖下称圈沟崖,俯瞰玉垒关。南坡原为农田砂地,现为民居。

旧城新貌

2009年9月10日,对居住在兰州市城关区黄河北岸庙滩子近4万居民是一个难忘的日子。兰州市城建史上迄今为止最大的旧城区和棚户区改造项目———庙滩子地区危旧房整体改造项目开工奠基。

庙滩子地区整体改造项目总投资93亿元,拆迁面积91万多平方米,项目总建筑面积约281万平方米。

规划要在兰州黄河北岸打造一个“现代新城”。新城区将由多种风格的区域组成,项目建设将注重与周边白塔山景区和黄河沿线连为一体,以形成完善的丝绸之路旅游产品体系。预计3年后,一座凸显兰州山水特征的集居住、商业、旅游、文化、休闲、办公等于一体的“城市商业次中心”将在庙滩子地区崛起,使黄河北岸区域呈现全新面貌。

项目规划

总投资845.5亿元建设100个重大项目,涉及城市基础设施、商贸、社会事业等多个方面。昨日,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冯健身带领省建设厅、省环保局有关负责人到兰州市检查工作。省政协副主席、兰州市市长张津梁汇报了兰州市重大项目建设情况。西部商报记者了解到,今后,兰州市项目建设的成果将和领导班子评优评奖结合起来。

投资方向

农、林、水利方面,主要包括引大灌区农业综合开发等总投资21.8亿元工业、能源、交通、通讯方面,主要包括南山路、城市轨道交通、南绕城高速等拟投资457.6亿元城市基础设施方面,主要包括庙滩子地区整体改造、移山造地等总投资159.3亿元高新技术产业化方面,主要包括生物医药产业基地建设等总投资42.8亿元商贸方面,主要包括东部物流基地和陆港物流园区建设等总投资94.6亿元节能减排和生态环境方面,主要包括重点企业循环经济项目、城区污水“全收集”管网等总投资50亿元社会事业方面,主要包括41万平方米中小学危房改造等总投资7.3亿元民生方面,主要包括100万平方米棚户区改造等总投资12.8亿元

周边环境

路难行、旧房多、环境差,庙滩子地区曾经给许多市民留下这样的印象。备受关注的庙滩子地区整体改造项目将彻底改变这一现状。目前,项目规划图已然绘就,该项目计划把庙滩子地区建设成凸现山水特征的“兰州居住主题公园”和集居住、商业、旅游、文化、休闲、办公等为一体的“城市商业次中心”。西部商报记者从会议上获悉,该项目东起东李家湾,向北延伸至五一路,南至北滨河路,西由市第二人民医院沿朝阳山东麓至西李家湾,北由西李家湾至五一山西坪南山脚。该项目总投资96亿元。目前,已完成庙滩子地区整体改造项目总体规划方案、地震安全评价和环境评估初步意见报告,计划于2009年3月开工建设。

张苏滩市场

兰州主城区的农副产品一级批发供应基地、兰州高原夏菜的集散辐射基地、兰州最大“菜篮子”工程和重要农副产品物流中心,这一系列令人充满希望的名称属于即将搬迁的张苏滩蔬菜瓜果批发市场一、二、三部及兰州绿色市场水产部等4个农副产品市场。

为整合市场资源,实现大型批发市场出城入园、商品市场集中集约化发展的目标,兰州市政府将启动建设张苏滩蔬菜瓜果批发市场搬迁暨农副产品物流中心项目。该项目主要由蔬菜、瓜果、肉类、水产品和副食品5个专业市场组成,计划占地2200亩,总投资估算15亿元。目前已在榆中县大青山完成规划选址,市场将在年底搬迁。

污水投资

城区污水“全收集”管网建设项目,该工程涉及城关区(含东岗、雁滩、城关及盐场、九州)、七里河区(含七里河、彭家坪、马滩、崔家大滩)、安宁区(含安宁、新城高新区)及西固区(含福利区、化工区及河口新城),涵盖城区范围为175.8平方公里,铺设城区雨污水管网总长度为357.7公里。项目建成后,可使兰州市城区排水管网密度提高1.7公里/平方公里,达到5.0公里/平方公里以上,实现城区污水“全收集”的建设目标。

项目总投资9.49亿元,计划完成项目可行性研究报告的编制。另外,兰州市还汇报了引大灌区农业综合开发项目和移山造地项目的进展情况。

融资计划

交通部规划院组织专家审查通过了南绕城高速公路项目的可研报告。昨日的会议上还透露了即将开工的南山路项目的融资计划,该项目融资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申请银行贷款,同时面向社会融资。目前国开行贷委会已受理贷款申请。

轨道交通

2020年,贯穿兰州市近郊四区的城市快速轨道交通将实现几辈兰州人的梦想。该项目2010年至2020年完成1号线建设,形成快速轨道交通主骨架。1号线起始站为东岗镇站,终点为西固寺儿沟站,全长35.5公里,投资估算为149.93亿元。

人文遗迹

有人说,地名是一种遗产。它们纵向地记忆着城市的史脉与传衍,横向地展示着城市宽广而深厚的阅历,并在纵横之间交织出城市独有的个性与身份。

庙滩子是老兰州城古老而名声显赫的地名。

这个从明朝开始的地名,也是如今这个城市惟一保留的一处旧街区,在已经开始的轰轰烈烈的改造中,那里的古迹遗存、旧街老巷以及旧时通往塞外的大路古道都将在这个城市的记忆中留下一抹色……

庙滩子:由黄河冲积扇而来

伴随着中午时分马路上拥挤的人群车流,庙滩子的热闹也就从这个时候开始了。

在庙滩子菜市场入口处的一个十来平方米的糕点房里,马永安老先生正坐在一个小小的炉子旁。炉子上有一个烧水的小壶,水开了,发出“嗞嗞嗞”的声响……

马老先生的家在朝阳村,这个房子是他儿子租来卖糕点的,退休无事的他每天来给儿子守摊子。“这里正是以前车马店最集中的地方,那些从北方来的运木材的、贩毛皮的多在这里打尖落脚。”从糕点房出来,沿着菜市场向北前行的路上,马永安指着脚下的路说道。马老先生是庙滩子的“老户”了,从解放前的1947年全家从皋兰搬迁到黄河北的朝阳村后一直到了今天。

“庙滩子曾经是兰宁驿道的主要通道,甚至是在1979年黄河新桥通车之前,庙滩子依旧算得上是咽喉通衢,所以,这里才会成为车马店集中的地方。黄河新桥建成之后,从这里过往的车辆才有所减少了。”城关区政协文史编辑柏敬塘接着马永安的话补充了一句。柏敬塘和马永安是发小,同样是庙滩子的“老户”。

在老同学们的眼里,老柏是个爱琢磨历史的人,所以,知道的也比较多。

柏敬塘说,庙滩子这个地名和它的形成有关系,它是一处黄河冲积扇。“黄河从铁桥到兰州东盆地,这时谷地变宽,河道也随着拓宽,黄河靠南流速湍急,北部则明显减缓。亿万年来,河水夹带的泥沙大量沉积,加上九州台东麓流失的水土,在这里就淤积成一片宽阔的冲积扇,也叫洪积扇。黄河北岸由新构造运动形成的一至四级明显的河谷阶地构成,史前遗址在这些阶地均有分布,是古代先民们生活劳作的地方。”柏敬塘说,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在黄河北的王保保城发现的新石器时代的文化遗存就可以充分证明,早在四五千年前,先民们就利用这里土质肥沃、日照充裕、汲水方便、气候适宜的有利自然地理条件,定居下来繁衍生息。《甘肃文物事业60年纪事》对此有记载:1965年9月,甘肃省文化局文物工作队发掘兰州市王保保城遗址,首次证实马家窑文化不仅有居址,而且有葬地。

据记载,自汉唐以来,定居在黄河北岸冲积扇的先民们的活动范围日益扩大了,道路也逐渐形成,据说在汉代甚至还修筑了踞山临河镇锁黄河北岸的金城、凤林、玉垒三关。到了明代中期,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北方边境趋于相对安宁,通往宁夏的驿道改善拓宽,这块黄河之北、镇远浮桥以东的地方就成了作坊、店铺、饭馆鳞次栉比,过往商旅驼队络绎不绝的繁华街市。“也就在明代时期,老百姓在黄河冲积扇岸边的二级阶地的山坡上修了一座关帝庙,也就是老兰州人口中的老爷庙,关帝庙殿宇依山坡而建,宏伟壮观,殿内塑关羽坐像,关平、周仓分立两旁,庙宇内古槐参天,堪称兰州武庙中的佼佼者。后来,人们就将关帝庙前的冲积扇河滩地叫做庙滩子。”柏敬塘说,如今的关帝庙遗址已经成了靖远路上一个工厂的宿舍了。

据说,和庙滩子一样,因关帝庙而得名的还有庙巷子和庙坪。不过,庙坪现在已经不叫庙坪,叫朝阳村了。

庙滩子的一次大范围的扩张,是在抗日战争时期。当时庙滩子居民迅速增加,民宅地就向附近延伸辐射,西到烧沿沟,东与草场街接壤,南临黄河,北依墩墩洼山。而到民国三十三年(1944年)时,国民党兰州市政府以社会集资为主,政府补助为辅,将西从烧沿沟东至砂沟十字的路段进行扩修,路面铺以砂砾,并将该路段定名为“靖远路”,由此取代老地名庙滩子。不过,一直以来,人们还是习惯把庙滩子及其周边街巷——庙巷子、王家沟、咬家沟、玉垒关、王保保城、朝阳村等统称庙滩子。

“准确地说,现在庙滩子只是一个徒有虚名的笼统地名,没有具体的街巷名称。”柏敬塘说。

古迹遗痕: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一个美国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城市是靠记忆而存在的!

雪停了,天晴了,矗立于黄河北王保保城遗址的那块碑上,还存留着些许残雪。

张新民小时候听过无数次王保保城的故事,而且还和玩伴到王保保城玩过无数次。张新民是属于庙滩子“张家”的,而庙滩子的“张家”是老兰州城最早的移民。据西固区志载:宋仁宗十九年,公元1041年,张氏先祖张高沂经商来兰,定居在黄河北岸的庙滩子。

“没有什么记忆了,尽管叫的是(王保保)城,不过在我的记忆中没有什么城的踪迹可寻。”张新民说小时候在王保保城玩耍的时候,那里就没残存多少遗址。

王保保城西南起自靖远路,东北至王家沟与朝阳村交接处,长1207米。王保保城原非街名,而是城名。据《皋兰县志》等志书记载,王保保城遗址有两处,一处在东岗坡上,今已不存;一处在今中山桥北端以东兰州市第二人民医院一带半坡上,为明洪武三年(1370年)元末名将扩阔帖木儿(乳名王保保)所筑,故名王保保城,黄河北岸之旧址,今犹有残存。

由市文物局等单位牵头负责的为文物遗存立碑工作起始于2007年。市文物局陈世忠副局长说,遗存立碑有多方面的原因,有历史的,有城市发展的等等,总之,立碑的遗存是在兰州历史上曾经存在的、在城市发展进程中起过一定作用并且具有一定文物和历史价值意义的。“以立碑标记的形式,唤醒人们对城市历史的记忆,从而让人们感知到这个城市的历史脉络。”他说,兰州人都知道王保保城,它也是兰州地区古战场遗址之一,作为曾经存在过的遗迹,它具有一定的历史意义,尽管它在明朝的统一进程中,是起着阻碍作用的。

从《明史》的记载来看,王保保城应该建于洪武二年(1369年)十二月至洪武三年四月之间。最有可能的就如《皋兰县志》等记载的建于洪武三年,即1370年。建城的目的是为了屯兵攻打兰州。据记载,“1370年,徐达在定西破王保保,王保保大败,尽亡其众,独与妻子数人北走,至黄河得流木以渡。”不久徐达南归,扩阔帖木儿乘机在白塔山东侧半山腰筑城,围攻明将张温。

在师志凌这位庙滩子的又一位老住户眼里,王保保只是一个过客,一个这个城市的匆匆过客。“对于扩阔帖木儿来说,兰州是一座空城,是他守不住的,天道不在他这边。一个王朝无可挽回地没落了,另一个王朝正在南方崛起。金城关下的铁匠铺里炉火熊熊,正在打制成批的兵器。他感到了天道的存在,那是他无力主宰的。在川流不息的时间长河里,他只是一个过客。”

据记载,洪武三年,徐达再度北征,扩阔帖木儿兵败。退出兰州后,他们一味北去,被宿命般的力量驱赶着,退回了先祖栖身成长的地方——蒙古草原。

“扩阔帖木儿北遁,王保保城也就失去了原有的作用。在其后的600多年里,似乎再也没有被人提起过。岁月的风沙不断地侵蚀和人为活动的破坏,使它在今天近乎消失。但作为地名,仍然保留在兰州人的记忆里。”市文物局的崔建文说。

“这个城市日益现代化了,它正在雄心勃勃地向着大都市的方向迈进,到处是林立的楼群,海潮般涌动的人潮,但在某些幽深的角落里,历史还残留着一些原貌。如王保保城,就似堡垒一般地,随着高墙深院的民居层层推进。它历经数百年风雨,未改其名,在一个改朝换代中热衷于重命名的城市里,这有些奇怪。”师志凌说。

像王保保城、关帝庙一样,位于庙滩子地界上的烽墩遗址、水车巷遗迹、龙王庙等等如今虽已是风流被风吹雨打去,但是,它们作为这个城市中曾经的风景的事实是不能抹去的。

太平歌

也就在王保保长夜难眠凝望星空的几百年后的一个晚上,一个叫张敏臣的在庙滩子一夜唱红了,因为太平歌。

太平歌是兰州地区春节时以地方方言演唱的独具艺术特色的一种娱乐形式。老百姓唱太平歌是求得太平吉利和欢乐昌盛。唱太平歌和耍社火、射灯谜、观灯会一样,是老兰州人在过去数百年来春节最主要的文化娱乐活动。

“上过两年私塾的张敏臣后辍学在一家鞋匠铺学艺,所以,庙滩子街上的人们都亲切地称他为尕鞋匠。”柏敬塘从小就听过张敏臣唱过太平歌,现在他还会哼上一两句。“张敏臣是跟他的父亲学唱太平歌的,他的父亲是一个能编会唱的太平歌‘好家’,张敏臣天生一副好嗓子,加上他勤奋好学,刻苦钻研,在他还很年轻的时候,他就在庙滩子唱红了。”

柏敬塘说,每年春节的时候,庙滩子的歌场就成了张敏臣的世界了。“特别是在夜阑人静时,当伴奏的咚咚作响的锣鼓钹一停,张敏臣那悠扬的歌声便随即响起,他将浓郁的乡土气息的太平歌唱得委婉感人,悠扬动人的歌声飘荡在夜空下,百米之外的人们都能听到。”

几年前,张敏臣驾鹤西去,和他一同而去的还有他那无以复制的嗓音以及唱太平歌的技艺,让柏敬塘这些老人感到遗憾的是,张敏臣在世的时候,没有录制下一些光碟,现在,他人走了,太平歌也跟着走了,“没有后来人了!”

老街改造

几年前,张新民卖了庙滩子的老宅,进城了。他的老伴魏兰芝和他一样,也是庙滩子长大的,至今,还有亲戚依旧住在那里。魏兰芝说,庙滩子的改造已经喊了多年了,不过有大动静的也就在这一两年。“所以,今年夏天,老头子还带我到他们的老房子又去看了看,还拍了些照片,老房子是四合院,算是留作纪念。”

眼下,马永安最关切的就是拆迁问题,最想知道的就是自己的家什么时候可以被拆。前两天,他家附近的一个打饼子的铺面门前贴了个摸底通知,马永安仔细地读了一遍,读完后有些失落,因为属于摸底的那个范围里不包括他家。“看来还得等。”马永安希望自己的房子被拆,主要是想给儿女们找个住处,现在,他和他的兄弟们合住在一个大院里,尽管都盖了小二楼,但是还是住得紧张。同时,他也希冀于拆迁后的一个新环境。“现在我们取暖还靠的是炉子,一到冬天,环境不好!”

而对于年轻一代——像张新民的姑娘——她们也盼望着庙滩子的改造快一些,因为,她及她周围的不少年轻人想在庙滩子买房。“觉得那里交通比较方便,过个黄河桥就到了。”

不管是曾经在庙滩子生活过的柏敬塘、张新民,还是仍然住在这里的马永安,他们都说庙滩子人活得很琐碎,油盐酱醋是他们全部生活的主题。庙滩子街上人们阔谈的高声、吵架的大嗓音混杂在来往车辆的轰隆声中,爬在人们脸庞上的更多的是被琐事操劳的印痕。马永安为自己糕点铺旁边一天到晚吵得人心烦的各种叫卖声而苦恼,柏敬塘为朝阳村几家民宅里还残存的一些明城墙因为专家的不认可而有些郁闷……一切的一切都将在改造中变化,诸如城市的文化,它作为一个文明的传承,记载了相当多的东西,也成为了城市的记忆。承载这些记忆的既有物质的遗产,也有口头非物质的遗产。有人说,城市的最大的物质性的遗产是一座座建筑物,还有成片的遗址、老街等等。

这将是一个历史事实,这些年久的痕迹将要离去,取而代之的是崭新的面庞,这里的人们将住上商品房过着一种伴随时代发展的生活,旧街区的市井人情将会从此淹入历史的尘埃。它留下的印记,将会融入人们对往事尘烟的记忆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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