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09-04 01:57
建信君为战国末期悼襄王时期赵国的一个政治人物。《战国策》中有“谓皮相国”、“建信君贵于赵”、“建信君轻韩熙”等10章涉及他的文字。
建信君为战国末期赵国重要的政治人物之一,《战国策》提到建信君的策文共有10章,兹列于下。
现已发现的赵国兵器中,相邦建信君铍铭共有8件,纪年有元、三、四、八年4种。因此根据文献和金文记载,可以推定建信君任赵国相邦的时间为悼襄王元年至八年,即前244-前236年,涵盖了悼襄王的整个在位时期,可以说建信君是悼襄王时期赵国最重要的一个政治人物。
建信君之出身,据《或谓建信君之所以事王者》章所云“君之所以事王者,色也”,可知其人实本为孝成王、悼襄王之男宠。据《赵世家》记载,“二十一年,孝成王卒。廉颇将,攻繁阳,取之。使乐乘代之,廉颇攻乐乘,乐乘走,廉颇亡入魏。子偃立,是为悼襄王。”《廉颇列传》亦云“赵孝成王卒,子悼襄王立,使乐乘代廉颇。廉颇怒,攻乐乘,乐乘走。廉颇遂奔魏之大梁。”根据现代学者考证,悼襄王本非孝成王既定王储。孝成王十年“太子死。”第二王储为春平侯,春平侯于孝成王十八年出质于秦,次年孝成王死,秦留之不遣,故赵人另立公子偃为悼襄王。《赵策四》秦召春平侯章记此事为:
秦召春平侯,因留之。世钧为之谓文信侯曰:“春平侯者,赵王之所甚爱也,而郎中甚妒之,故向与谋曰:‘春平侯入秦,秦必留之。’故谋而入之秦。今君留之,是空绝赵,而郎中之计中也。故君不如遣春平侯而留平都侯。春平侯者言行遇赵王,必厚割赵以事君,而赎平都侯。”文信侯曰:“善。”因与接意而遣之。
《赵世家》与《六国年表》系此事于悼襄王二年,且《年表》明言归国者为赵太子。策文中所云“春平侯者,赵王之所甚爱也,而郎中甚妒之”的内容颇值得注意,其中反映了孝成王末年赵国宫廷政治的一些隐情。可见当时作为王储的春平侯被派往危如虎穴的秦廷去作人质而因此丧失了王位继承权,实际上是赵国宫廷“郎中”排挤的结果。我推测建信君可能就是这个“郎中”集团的成员和首领。故当悼襄王即位之际,相邦及大将廉颇、乐乘相继叛亡以后,建信君即当上了相邦,并终悼襄王之世一直能够把持赵国内政。
??以上涉及建信君的10章策文,按内容可分为三类,第一类是对作为当时赵国执政者的建信君的政治策划类,第二类是劝戒赵王不要重用建信君为政的讽谏之辞,如《建信君贵于赵》、《客见赵王》,第三类是教诫建信君本人如何自保的,如《或谓建信君之所以事王者》、《魏魀谓建信君》。现只探讨第一类。
??《谓皮相国》章所谓皮相国,有研究者以为即廉颇,廉颇时逃亡在魏,可能仍有相邦头衔,此说可参。此策所云国际形势,应在前241年五国合纵攻秦前后。据策文所云“齐不从,建信君知从之无功”,则可知其时间在此次合纵运动局面已趋于明朗以后。我在前文已提到,前241年五国合纵攻秦之主导者为楚、赵两国,主持其事者为“建信、春申”,齐国既拒绝参加,魏国则在合纵中与赵国始终存在矛盾。故献策者根据这些情况分析认为,在这次合纵不可避免的失败以后,赵国可能会转而“助秦攻魏,以楚、赵分齐”。观策文内容及口吻,献此策者应为主张合纵抗秦而蔑视建信、春申能力之人。实际上,当年攻秦失败后,赵将庞煖立即移五国兵攻齐,取饶安,即“以楚、赵分齐”。次年“傅抵将,居平邑;庆舍将东阳河外师,守河梁”,赵陈兵南境,赵魏关系趋于紧张,不过到前239年“魏与赵邺”,双方关系得到了调整,赵“助秦攻魏”的情况并未实现。
《苦成常谓建信君》章亦为前241年合纵攻秦前夕,吕遗即吕辽,又见于《赵策一》或谓皮相国章,所记为同时事。
或谓皮相国曰:“魏杀吕辽而卫兵,亡其北阳而梁危,河间封不定而齐危,文信不得志,三晋倍之忧也。今魏耻未灭,赵患又起,文信侯之忧大矣。齐不从,三晋之心疑矣。忧大者不计而构,心疑者事秦急。秦、魏之构,不待割而成。秦从楚、魏攻齐独吞赵,齐、赵必俱亡矣。”
吕遗为魏臣之亲秦者,魏杀吕遗为表明其合纵抗秦决心之行动,故天下交之。金正炜据下文语气认为“交”当作“笑”,总之魏杀吕遗确实给自己造成了严重后果,前241年合纵失败后秦即出兵报复,“拔卫,迫东郡”,即《或谓皮相国章》所谓“卫兵,亡其北阳而梁危”,故苦成常称“收河间,于是与杀吕遗何以异?”,反对赵在五国共秦胜败未定之时贸然“收河间”,断绝与秦国外交的后路。河间之地在今河北河间一带,战国末期为秦、赵、齐、燕等国之间的一个重要的多边领土问题,其详情可参见《秦策五》文信侯欲攻赵以广河间等章。此时河间名义上为赵国送给文信侯吕不韦的私人封地,故收河间与杀吕遗后果相同,均为激怒秦国的政治行为。
《希写见建信君》章所云,反映的是秦赵两国相邦的关系。文信侯吕不韦任秦相,在前249-前237年,故此策系年应在前244-前237年之间。由策文内容可知,这段时期秦赵间公私人员交往很频繁,这可能与秦庄襄王、吕不韦、秦王政等秦国主政者多来自或曾久居赵国有关。另由“秦使人来仕,仆官之丞相,爵五大夫”可知,赵国官制亦有“丞相”,但地位较低,为相邦之属官,此为“丞相”之职的最初来源,从中亦可见秦与三晋官爵制度颇有相通之处。
《翟章从梁来》章,翟章见于《竹书纪年》。《史记》魏世家索隐引《竹书纪年》魏今王(襄王)“八年(前311年),翟章伐卫”;《水经注·河水注》引《竹书纪年》“翟章救郑,次于南屈”,
谓皮相国曰:“以赵之弱而据之建信君、涉孟之雠,然者何也?以从为有功也。齐不从,建信君知从之无功。建信者安能以无功恶秦哉?不能以无功恶秦,则且出兵助秦攻魏,以楚、赵分齐,则是强毕矣。建信、春申从,则无功而恶秦。秦分齐,齐亡魏,则有功而善秦。故两君者,奚择有功之无功为知哉?”
建信君贵于赵。公子魏牟过赵,赵王迎之,顾反至坐,前有尺帛,且令工以为冠。工见客来也,因辟。赵王曰:“公子乃驱后车,幸以临寡人,愿闻所以为天下。”魏牟曰:“王能重王之国若此尺痹,则王之国大治矣。”赵王不说,形于颜色,曰:“先生不知寡人不肖,使奉社稷,岂敢轻国若此?”魏牟曰:“王无怒,请为王说之。”曰:“王有此尺帛,何不令前郎中以为冠?”王曰:“郎中不知为冠。”魏牟曰:“为冠而败之,奚岿于王之国?而王必待工而后乃使之。今为天下之工,或非也,社稷为虚戾,先王不血食,而王不以予工,乃与幼艾。且王之先帝,驾犀首而骖马服,以与秦角逐。秦当时,适其锋。今王憧憧,乃辇建信以与强秦角逐,臣恐秦折王之椅也。”
或谓建信:“君之所以事王者,色也。葺之所以事王者,知也。色老而衰,知老而多。以日多之知,而逐衰恶之色,君必困矣。”建信君曰:“奈何?”曰:“并骥而走者,五里而罢;乘骥而御之,不倦而取道多。君令葺乘独断之车,御独断之势,以居邯郸;令之内治国事,外刺诸侯,则葺之事有不言者矣。君因言王而重责之,葺之轴今折矣。”建信君再拜受命,入言于王,厚任葺以事能重责之。未期年而葺亡走矣。
苦成常谓建信君曰:“天下合从,而独以赵恶秦,何也?魏杀吕遗,而天下交之。今收河间,于是与杀吕遗何以异?君唯释虚伪疾,文信犹且知之也。从而有功乎,何患不得收河间?从而无功乎,收河间何益也?”
希写见建信君。建信君曰:“文信侯之于仆也,甚无礼。秦使人来仕,仆官之丞相,爵五大夫。文信侯之于仆也,甚矣其无礼也。”希写曰:“臣以为今世用事者,不如商贾。”建信君悖然曰:“足下卑用事者而高商贾乎?”曰:“不然。夫良商不与人争买卖之贾,而谨司时。时贱而买,虽贵已贱矣;时贵而卖,虽贱已贵矣。昔者,文王之拘于牖里,而武王羁于玉门,卒断纣之头而县于天白者,是武王之功也。今君不能与文信侯相伉以权,而责文信侯少礼,臣窃为君不取也。”
魏魀谓建信君曰:“人有置系蹄者而得虎。虎怒,决蹯而去。虎之情非不爱其蹯也。然而不以环寸之蹯,害七轼之躯者,权也。今有国,非直七尺躯也。而君之身于王,非环寸之蹯也。愿公之熟图之也。”
秦攻赵,鼓铎之音闻于北堂。希卑曰:“夫秦之攻赵,不宜急如此。此召兵也。必有大臣欲衡者耳。王欲知其人,旦日赞群臣而访之,先言横者,则其人也。”建信君果先言横。
翟章从梁来,甚善赵王。赵王三延以相,翟章辞不受。田驷谓柱国韩向曰:“臣请为卿刺之。客若死,则王必怒而诛建信君。建信君死,则卿必为相矣。建信君不死,以为交,终身不敝,卿因以德建信君矣。”
客见赵王曰:“臣闻王之使人买马也,有之乎?”王曰:“有之。”“何故至今不遣?”王曰:“未得相马之工也。”对曰:“王何不遣建信君乎?”王曰:“建信君有国事,又不知相马。”曰:“王何不遣纪姬乎?”王曰:“纪既妇人也,不知相马。”对曰:“买马而善,何补于国?”王曰:“无补于国。”“买马而恶,何危于国?”王曰:“无危于国。”对曰:“然则买马善而若恶,皆无危补于国。然而王之买马也,必将待工。今治天下,举错非也,国家为虚戾,而社稷不血食,然而王不待工,而与建信君,何也?”赵王未之应也。客曰:“燕郭之法,有所谓桑雍者,王知之乎?”王曰:“未之闻也。”“所谓桑雍者,便辟左右之近者,及夫人优爱孺子也。此皆能乘王之醉昏,而求所欲于王者也。是能得之乎内,则大臣为之枉法于外矣。故日月晖于外,其贼在于内,谨备其所憎,而祸在于所爱。”
建信君轻韩熙,赵敖为谓建信侯曰:“国形有之而存,无之而亡者,魏也。不可无而从者,韩也。今君之轻韩熙者,交善楚、魏也。秦见君之交反善于楚、魏也,其收韩必重矣。从则韩轻,横则韩重,则无从轻矣。秦出兵于三川,则南围鄢,蔡、邵之道不通矣。魏急,其救赵必缓矣。秦举兵破邯郸,赵必亡矣。故君收韩,可以无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