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权

更新时间:2023-11-09 19:17

张大权(1957.5—1984.4.28),贵州省金沙县人。1976年3月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中国共产党党员。文化程度小学,昆明军区(后并入成都军区)陆军第14军40师118团(老山主攻团)2营5连副连长。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牺牲。战后,被中央军委授予一级战斗英雄称号。

生平履历

张大权于1976年3月入伍后,编入昆明军区陆军第14军40师118团服役,从当战士、班长起,一直到提干任排长、副连长,成为基层军官。为了供三个弟妹上学读书,多年来省吃俭用、从不乱花一分钱。有一次,为了探家时给孩子带一件生日礼物,转遍了大街小巷,左掂量右比较才恋恋不舍的花去1.70元;为了给父亲治病,先是抽档次最低的“红缨”烟,后来干脆戒掉不抽;为了翻盖家中的破草屋,从1981年起连续三年没有探亲,硬是从牙缝里、舌尖上省下了580多元。1983年12月,正当准备回家翻盖年久失修的房子时,118团接到了作战命令……他二话不说,将家庭的困苦和个人的夙愿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一门心思投入到了战前训练中。

1984年4月28日,收复老山战斗开始。118团(老山主攻团)5连是老山右翼攻击营的主攻连,按照战前战术编组,由5连的1排、2排组成突击队,5连副连长张大权担任突击队长。突击队的主要任务是负责攻击老山主峰阵地。战斗打响后,张大权率领突击队奋勇冲杀,连攻下越军22号、21号两个高地,尖刀班已进至主峰山脚下,突击队准备展开攻击……根据预定的作战方案:一排李排长带领本排担任主攻;二排曹排长带领本排担任助攻;张大权率重火器队负责掩护和支援……攻击发起后,突击队运用相互掩护、交叉攻击的战术,逐步向越军盘守的老山主峰阵地逼近。在解放军的凌厉攻势下,越军开始收缩防御阵地,力图凭借坑道负隅顽抗。此时,118团突击队的先头班、组已经开始翻越第一道战壕,并以此为依托,开始向第二道战壕展开攻击,有个别小组已经控制了部分表面阵地,战斗的进展比较顺利。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在地图上看,老山主峰只有一个山头,我军将它编为第50号高地,但实际上老山主峰是由南北两个小山头组成,地势为北高南低,两者中间是一片100米长的凹地——当突击队刚刚占领南侧山头的表面阵地、先头排刚进入中间凹地时,立即遭到北侧山头的越军轻重火器、明暗火力的疯狂射击……先头班有7名战士当场阵亡……攻击出现了暂时的停顿。就在这时候,南侧山头的越军又从坑道里、掩体里钻出来,轻重火器一齐开火,使突击队腹背受敌——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使一排又牺牲4人、重伤6人,还有20几个战士被压制在凹地里,形势非常危急…… 看到这种情况,张大权果断命令二排务必控制南侧山头,并全力掩护一排顺利撤出凹地;同时,呼唤我军炮火压制北侧山头的越军,保证一排顺利撤出,第一次攻击失败了。

部队撤下来以后,张大权查点人数,将人员和火器重新进行了编组,并根据主峰的实际地形重新修改了攻击方案……在我强大炮火的轰击下,在四门无坐力炮、四挺重机枪、四具火箭筒的掩护下,张大权怀抱一挺班用轻机枪,亲自率队发动了对北侧山头的第二次攻击…… 冲击中,左手腕被越军子弹射穿,鲜血顺着枪管往下流……发红的枪管“吱吱”冒烟,左手没有力量了,他就用机枪背带挂在脖子上,右臂夹住机枪平枪扫射,继续带队冲击……在张大权的带领下,突击队的战士们勇猛奋进,连打带炸,不到20分钟,就冲进了北侧山头的的第二道战壕,占领了表面阵地。这时候,狡猾的越军躲进了坑道和掩蔽部,用电台呼唤其炮兵,要求对主峰阵地进行覆盖射击,支援其坚守阵地……正当我突击分队准备乘势扩大战果时,越军的炮弹就像雨点一样砸了下来……炮火中巨大的气浪挟持着横飞的弹片和漫天的烟灰,搅得整个主峰阵地乌烟瘴气,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由于突击队员刚冲上去,立足未稳,没有任何依托和遮护,完全暴露在越军炮火之下,人员伤亡很大,张大权的右大腿被炮弹炸伤,小腹部被横飞的弹片削破一个洞,肠子和着鲜血从伤口处喷射而出……他赶紧隐蔽在一个炮弹坑里,用手将掉出来的肠子塞回小肚子,撕开三角巾缠住了伤口,指挥着突击队员撤了下来,第二次攻击又受挫了。

就在突击队撤下来时,越军又从坑道里、掩体里爬了出来,他们在阵地上用汉语狂呼乱叫:“中国佬,大草包!”、“中国佬,有本事冲上来!”……边喊边骂边把我军阵亡烈士的遗体往山下扔……看到越军那狂妄至极的嚣张嘴脸、令人发指的恶行,听到越军那不堪入耳的辱骂,突击队的战士们气得双眼冒火,实在难以忍受这种侮辱……一边和越军对骂,一边就要不顾一些地与越军拚命……张大权看到这种情况,赶紧把战士们喝令回来……突击队再次撤下来后,张大权瞪着血红的眼睛,强忍着小腹剧痛,对剩下的23名突击队员说:“我们5连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草包!我们这一代人也决不当草包!现在,我张大权愿以死相拼,带着你们做最后一次冲击!活着,我们就站在主峰上!死了,我们也要躺在主峰上!我们今天就是要和越南人较量一下,看哪个狗日的是草包!”

我的眼睛终于捕捉到了那让我终生感叹的一幕:

首先是军旗,它是那样的美丽,虽然布满了弹孔染满了鲜血,但是任何硝烟都无法遮盖它,任何草木鲜花都不能胜过它,它是如此稳健地竖立着。旗手呢?我顺着旗杆往下看,这不再是一个肉体,而是一尊雕像,只见刚才从我手里抢过旗帜的战友双手紧攥着旗杆身体笔直的斜撑着旗杆,尽管红旗已被他深深地插入主峰的大地里,但他似乎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任凭子弹继续从身边划过,任凭战友从身边冲过,仿佛这世界的一切都与他不再有关联了,只要挚着旗他就永远地这样挺立下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从我的心里油然而生,什么样的人才能在炮火中魁然不动,只有死人,当我连滚带爬的冲到他的身边,一切让我再也无法控制眼泪的划落了,旗手的胸部已经被弹片打烂,脸部由于近距离的手榴弹爆炸已经嵌满了大小的弹片,生命早已离他而去,但他依然以他无上的雄魂支撑着身体支撑着胜利的旗帜。我蹒跚着来到了他的身旁,他是那样安静地倒在地上,手腕被打断了,缠在腰间的止血带并没阻止住鲜血和肠子的外流,破碎的军服就如飘零的飞絮,微睁的双眼似乎还在注视着我们。

副连长张大权就这样永远的离我们远去了……

张大权牺牲后,安葬于云南省麻栗坡县烈士陵园,墓碑位置:英雄台。战后,被中央军委授予一级战斗英雄称号。

在张大权牺牲前半年,家里就没有他的一点音信了。部队战备训练期间,书信、电报一律不准发出。张平说,他有个堂哥当时在老家大队任职,母亲范华敏就托堂哥注意查看,有没有张大权的来信。直到张大权牺牲后的第三天,堂哥看到报纸报道张大权的英雄事迹后,匆忙赶到张平家。范华敏还在菜地里干活,张平跑去将母亲叫回家,一看报纸,当场昏倒在地。两天后,范华敏和张平被接到部队,参加庆功大会,捧着父亲的军功章,张平看到母亲眼泪流个不停。几天时间就瘦了几斤。

在清理张大权的遗物时,五连官兵发现了副连长的一张700元欠账单,他们没有想到,平常副连长把工资拿来给士兵买罐头改善伙食,竟然还会有欠账单。他们瞒着范华敏,捐钱来还账。范华敏得知后,死活不依,从2000元抚恤金中拿出钱来自己把账还了。

儿子的回忆

张大权的儿子张平31岁,父亲战友来看望他时,都说张平长得很像父亲。子承父业,接过父亲的钢枪,张平如今是驻滇某团后勤处上尉助理员。张平说,在他7岁时,父亲就牺牲了,对父亲还有点印象,而妹妹张燕当时只有3岁,一点印象都没有。

张平听父亲的战友说,父亲当上副连长后,分管连队后勤工作,当时部队生活水平差,他为了改善连队伙食,积极发展养殖业。一次,连队的母猪下崽,这让父亲欣喜若狂,卷起铺盖和养猪战士住在一起,在猪圈里守了一天一夜,直到母猪安全产下8个崽。当时部队生活训练紧张,父亲一心扑在部队工作上,从1976年当兵,他只回过两次家,一次还是出差送一名退伍战士时顺道回的。对于父亲,张平就只知道他两次回家都是匆匆而来、匆匆离去,常常板凳没坐热,就离家奔向部队。

张平说,父亲爱兵如子。与他一起工作、战斗过的部下,没有谁不怀念父亲的,事过二十余年,没有谁忘记张大权。就在这几天,父亲的战友还接踵而来看望张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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