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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洁(1937年4月27日-2022年1月21日),女,辽宁抚顺人,中共党员,中国当代作家,美国文学艺术院荣誉院士,国际笔会中国分会会员,中国作协第四届理事,第五、六届全委会委员、第七届名誉委员,享受政府特殊津贴,文学创作一级。
1937年,出生于北京,从母姓,随母亲的祖籍辽宁抚顺章党区下哈达村。张洁童年、少年时代生活在陕西省岐山县蔡家坡镇西端的一个叫草坡的小村落。1956年,高中毕业。1960年,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计划统计系,当年分配到国家第一机械工业部工作。“文革”期间,被下放到“五七”干校,1972年,返回北京原机关工作。
1978年7月,在《北京文艺》第7期刊登处女作短篇小说《从森林里来的孩子》,讲述了一个音乐家在“文革”中深受迫害却依然坚持真理,热爱艺术的动人故事;8月,写作散文《哪里去了,放风筝的姑娘》;11月,《北京文艺》第11期刊登散文《哪里去了,放风筝的姑娘》;12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短篇小说选1977—1978.9》收入短篇小说《从森林里来的孩子》。
1979年1月,发表短篇小说《有一个青年》;3月,发表短篇小说《含羞草》;3月26日,在北京参加1978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评选发奖大会,其短篇小说《从森林里来的孩子》获奖;4月,在北京电影制片厂《电影创作》第4期刊登电影文学剧本《寻求》;6月,发表短篇小说《非党群众》;6月22日,参加《十月》编辑部举办的短篇小说创作座谈会;7月15日,发表短篇小说《谁生活得更美好》;8月,发表短篇小说《忏悔——献给不幸的孩子》;8月25日,加入中国作家协会;10月,根据短篇小说《有一个青年》改编的电视短剧《有一个青年》在中央电视台播出;11月,发表短篇小说《爱,是不能忘记的》,通过一个名叫珊珊的30岁未婚女青年对已故母亲的回忆揭开了钟雨与老干部“有情人难成眷属”的悲剧。
1980年,调至北京电影制片厂担任编剧;1月,发表短篇小说《我不是一个好孩子》;5月,发表短篇小说《温暖》;6月29日,参加中国作家协会北京分会第一次会员代表大会,并当选为第一届理事会理事;7月,发表短篇小说《场》;8月,出版“北京文学创作丛书”《张洁小说剧本选》,作家冰心作序;9月,发表刊登短篇小说《未了录》《第六棵白杨树》;10月,发表短篇小说《雨中》;11月,发表短篇小说《漫长的路》《用三根弦奏完自己的歌》。
1981年,调入北京市文联,成为专业作家,7月,发表短篇小说《波希米亚花瓶》,并发表长篇小说《沉重的翅膀》(该长篇小说于同年12月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塑造了从部长到工人的一系列改革者,守旧者形象,是中国反映四化建设、工业改革的第一部长篇小说。
1982年4月,发表中篇小说《方舟》,描写几个女性对事业的追求不被理解的痛苦和旧的习惯势利对她们婚姻的非难;11月,根据张洁短篇小说《有一个青年》改编的电视剧连环画《有一个青年》由宝文堂书店出版;同年,加入国际笔会中国中心。
1983年2月,发表中篇小说《七巧板》;4月,北京出版社出版小说散文集《方舟》,收入中短篇小说7篇,散文13篇;9月,发表短篇小说《来点儿葱,来点儿蒜,来点儿芝麻盐》(包括《楞格里格楞》《走红的诺比》)、《条件尚未成熟》,并发表报告文学《沉思的山峦》;10月,发表短篇小说《男子汉的宣言》;12月,发表短篇小说《一只不抓耗子的猫》;同年,短篇小说《条件尚未成熟》获得1983年度“北京文学奖”。
1984年1月,发表短篇小说《“尤八国”体检》;3月,发表中篇小说《串行儿》;5月,发表中篇小说《祖母绿》;7月,长篇小说《沉重的翅膀》(修订本)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10月,发表短篇小说《尾灯》;10月21日—23日,参加在北京举行的中美作家第二次会议;11月,发表中篇小说《关于XX区XX派出所关于XXX揭发XXX在“文革”中砸抢X民主党派我统战对象社会知名人士XXX私人文物玉器金银首饰XXX又向法院控告XXX诬陷罪之旁证材料经各支部及全体职工讨论情况的汇报》、短篇小说《山楂树下》;12月29日—1985年1月5日,在北京参加中国作家协会第四次会员代表大会,并当选为中国作家协会第四届理事会理事。
1985年1月,担任花山文艺出版社《中篇小说拔萃》编辑部顾问;6月,应邀参加在德国举行的“地平线85”第三届世界文化节中国文学周活动;8月,发表短篇小说《邻街的窗》;12月,第二届茅盾文学奖评选结果揭晓,《沉重的翅膀》获奖;12月17日,第二届茅盾文学奖颁奖大会在北京举行。张洁因病没有到会领奖,由《沉重的翅膀》责任编辑之一的周达宝代领。
1986年3月23日,在《北京晚报》五色土副刊开办“杂拌儿”专栏,并发表第一篇文章《写在〈杂拌儿〉之前》;4月2日,长篇小说《沉重的翅膀》荣获人民文学出版社首届“人民文学奖”;5月4日—25日,作为中国作家代表团成员访问美国,参加第三次中美作家会议;7月,发表中篇小说《他有什么病?》;同年,与作家巴金共同被瑞典诺贝尔文学奖评选委员会列入1986年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名单。
1988年6月,发表短篇小说《小说二题(仿XX朝文体)》,包括《横过马路》《鱼饵》;8月,发表诗歌《抒情诗五首》;9月。作为中国作家代表团成员随团访问德国;11月30日—12月3日,参加中国作家协会北京分会第二次会员代表大会,当选为副主席;12月,发表长篇小说《只有一个太阳》,以中国访问团的西方之行贯穿全篇,贯穿几个各自独立的小故事,来展现世界角落里“人性”的真实面目。
1989年3月,发表短篇小说《最后的高度》;5月,发表短篇小说《谋杀》;6月,发表短篇小说《脚的骚动》。1990年8月,获意大利马拉帕蒂国际文学奖。1991年1月,发表短篇小说《柯先生的白天和夜晚》;3月,发表中篇小说《日子》;9月,发表中篇小说《红蘑菇》《上火》。
1992年5月15日,发表短篇小说《你玩没玩过官兵抓强盗》。1993年1月,发表中篇小说《她吸的是带薄荷味儿的烟》;11月,在《十月》第6期刊登散文《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
1994年1月,在《十月》第1期刊登散文《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续)》;4月,出版散文集《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8月,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跨世纪文丛”中短篇小说集《来点儿葱,来点儿蒜,来点儿芝麻盐》,收入中短篇小说15篇。
1995年12月,出版“中国作家海外游记丛书”《张洁海外游记》;同年,《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获得第五届《十月》文学奖(1991—1994)。1996年12月16日—20日,在中国作家协会第五次会员代表大会上,当选为中国作家协会第五届全国委员会委员。
1997年5月21日—22日,参加北京市作家协会第三次会员代表大会,当选为副主席;10月,作家出版社出版《张洁文集》四卷,第一卷《方舟日子只有一个太阳上火》、第二卷《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第三卷《爱是不能忘记的还有勇气吗》、第四卷《如果你娶了一个作家串行儿》。
1998年5月,发表长篇小说《无字》第一部;12月,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小说界文库丛书”长篇小说《无字》第一部。2000年10月,在《作家》第10期刊登短篇小说《.COM》。
2001年10月,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中国国外获奖作家作品集”《张洁卷》,时代文艺出版社出版“中国小说50强丛书(1978年—2000年)”《只有一个太阳》,收入长篇小说《只有一个太阳》,中篇小说《方舟》《上火》《她吸的是带薄荷味儿的烟》;12月22日,在中国作家协会第六次会员代表大会上,当选为中国作家协会第六届全国委员会委员。
2002年1月,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十月长篇小说创作丛书”《无字》(全三部);5月,《小说选刊》长篇小说增刊上半年号转载长篇小说《无字》第二、三部,小说以女作家吴为的人生经历为主线,讲述了她及其家族几代女性的婚姻故事,描摹了社会;8月26日,根据《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改编的电影《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获第六届中国长春电影节优秀华语故事片奖,马俪文编剧导演,斯琴高娃、黄素影主演。
2003年1月,长篇小说《无字》获得“仰韶杯”《小说选刊》优秀小说奖长篇小说奖;1月25日,在由《中华文学选刊》杂志社发起,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南方都市报》、《南方文坛》、新浪网等机构联合举办的“2002年度中华文学人物”评选活动中,获得“文学女士”荣誉称号;7月,发表短篇小说《听彗星无声地滑行》;8月,发表短篇小说《玫瑰的灰尘》;9月20日,在北京市作协第四次会员代表大会换届选举中当选为北京市作协名誉主席。
2005年4月,第六届茅盾文学奖评选结果揭晓,长篇小说《无字》获奖;5月26日,参加在浙江乌镇昭明书院举办的第六届茅盾文学奖颁奖大会。
2006年1月,发表长篇小说《知在》;3月,长篇小说《知在》出版;4月,发表短篇小说《四个烟筒》;10月,《中国文学》第10期翻译刊登中篇小说《祖母绿》(英文版)、散文《我的船》(英文版);11月25日,在中国作家协会第七届全委会第一次会议上当选为中国作家协会第七届全委会名誉委员。
2008年10月16日,参加德国法兰克福书展“2009中国主宾国”新闻发布会;同年,参加女作家鲁敏作品研讨会。2009年1月,发表长篇小说《灵魂是用来流浪的》;7月,长篇小说《沉重的翅膀》入选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新中国60年长篇小说典藏”丛书书目;11月,发表短篇小说《一生太长了》;12月,发表长篇小说《四只等着喂食的狗》,讲述了詹姆斯和戴安娜两兄妹无忧无虑的生活和他们和谐幸福的家庭故事。
2010年11月25日,在中国作家协会第八届全委会第一次会议上当选为中国作家协会第八届全委会名誉委员。2011年12月15日,在北京市作家协会第五次会员代表大会上当选为名誉主席。
2012年4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张洁文集》十一卷:第一卷《沉重的翅膀》,第二卷《只有一个太阳》,第三卷《无字》(第一部),第四卷《无字》(第二部),第五卷《无字》(第三部),第六卷《知在》,第七卷《灵魂是用来流浪的》,第八卷《四只等着喂食的狗》,第九卷《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第十卷《中短篇小说卷》,第十一卷《散文随笔卷》;12月,发表短篇小说《是的,我听见了》。
2013年6月18日,与北京市作家协会签订文学精品项目立项合同;8月,译林出版社出版旅游摄影随笔集《流浪的老狗》;12月15日,参加《十月》编辑部在北京现代文学馆举行的“《十月》创刊35年最具影响力作品奖”颁奖典礼,《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获奖。
2014年10月22日—26日,在北京举办“张洁油画作品展”,在开幕式上做告别致辞;同年,获意大利GIUSEPPE ACERBI国际文学奖终身成就奖。2015年7月,在《时代文学》(上半月)第7期刊登散文《就此道别》。
2016年12月2日,在中国作家协会第九届全委会第一次会议上当选为中国作家协会第九届全委会名誉委员;同年,散文《我的四季》入选人民教育出版社出版的《七年级上册语文自读课本》。
2018年9月27日,由中国作协《小说选刊》杂志社、中国小说学会、人民日报海外网主办,青岛市作家协会承办的中国改革开放四十周年最有影响力小说评选在青岛揭晓,长篇小说《沉重的翅膀》、短篇小说《爱,是不能忘记的》入选。
2019年,长篇小说《沉重的翅膀》入选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学习出版社联合出版的“新中国70年70部长篇小说典藏”丛书书目。2022年1月21日,在美国因病逝世。
1950年,张洁的妈妈张珊枝在蔡家坡扶小当老师,十二三岁的小张洁与妈妈生活在一起,过着天真烂漫的幸福生活。蔡家坡的秀美山川,陶冶了张洁的情操,也濡染了张洁的文思。张洁在她《怀念关中》系列散文中谈道:“我是东北人,可我不是在那儿出生,也不是在那长大的。我倒是在关中一个叫做草坡的村子里,度过了大半个童年和整个少年时代。”1991年,张洁终于回到了阔别四十五年的蔡家坡草坡村,探望了她与母亲曾经住过的土窑洞,了却了一桩赤子回乡的夙愿。
张洁的第一任丈夫是前一机部常务副部长孙友余。张洁1966年底在一机部全体职工参加的批斗大会上第一次见到孙友余。孙友余而因反对康生被打成“三反分子”,在批斗会上,孙友余穿了一件破棉袄,嘴上挂着一个冷酷的笑,造反派要他老实点儿,他依然很冷地笑着。从此,这个“硬汉子”形象刻在了张洁的心中。1972年,张洁回原单位工作后,才与孙友余正式恋爱,1975年二人正式约会。此事让孙友余的妻子陈楚云感到愤怒。在陈楚云的干预下,孙友余与张洁一度中断往来。从1980年起,孙友余离休,与陈楚云离婚,官司打了5年。经过五年的漫长诉讼,孙友余与发妻离婚,与比自己小22岁的张洁结婚。但这段爱情因婚后“柴米油盐的争吵”和“无谓的抱怨”,最终以离婚结束。
(主要作品参考资料:)
(注:部分作品首次面世时存在没有在文学杂志上刊登的背景下直接出版,或是直接收录在作品集中出版)
女性主义
张洁是新时期以来第一个获得两次茅盾文学奖的女作家,被认为是新时期女性主义文学的旗手。她用小说反映女性生存的艰难,走在探讨女性婚姻问题的第一线。从《爱,是不能忘记的》到《方舟》再到《祖母绿》都在探讨女性婚姻问题。张洁小说从质疑无爱婚姻到提及女性离婚话题都是社会关注的焦点问题。当时女性离婚被认为是非常不耻的现象。小说谈及离婚在当时社会都会引起激烈的讨论。张洁在婚姻法修改前就提出了对婚姻制度的质疑。张洁此时期的作品是真正扎根现实,紧随或者说超前时代而反映现实问题,赢得关注,这是她当时受欢迎的原因。张洁这类反映现实妇女婚姻的作品期望解决妇女同胞依赖、柔弱的性格,企图改变她们的择偶观,使她们“追求自己的独立价值、合理协调家庭与事业的矛盾。
现实主义
神秘主义
张洁有关神秘主义的书写,集中体现在她创作的后阶段,以《无字》《知在》《灵魂是用来流浪的》《一生太长了》等作品最具代表性。张洁中后期的创作是与神秘主义思潮悠然心会的。她专注于文学中对神秘文化的思考与阐释,注重神秘世界的表现,对于神秘美有着执着的追求。张洁的神秘理念和感受,实际上是作家心灵深处的神性与外在因缘碰撞而产生的一些神秘体验。张洁通过文学把直觉、灵感这些生命中可以经验却不可触摸的东西联系起来,既是对佛洛伊德的精神分析说柏格森的直觉主义、尼采的“超人”说等西方神秘主义思潮的回应,让她为中国当代文学的神秘诗性表达添加了自己的一笔。
讴歌美好
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正值“文化大革命”刚刚结束,文坛上,伤痕文学占据主导地位,多揭露“文革”对当时人们造成的精神戕害。而深受共和国“红色文化”熏染的张洁,并未像其他作家那样展示“文革”带来的“伤痕”。她率先面对未来,以一种乐观明朗的审美基调开启道德和精神世界的重建工作。正如王景丹所说:“当大多数作家更多地在反省过去时,张洁则更多的展望未来;当大多数作家更多地清算历史的丑恶时,张洁则更多地讴歌理想的美好;当大多数作家更多地批判社会现实时,张洁则更多地发掘人们心灵的美好。”
自1978年开始创作《从森林里来的孩子》到1986年《他有什么病?》发表之前的一段时期是张洁文学创作生涯的初期阶段。此时的张洁是积极入世的,她与共和国共同成长,自觉地背负着时代的使命,用她的妙笔生下启迪心灵、教化民众的希望之花,教导人们向善,进行一场爱的启蒙和教育。她满怀着对新生活和爱情的希望与幻想,用清新秀丽,美好优雅的文字编织着心中期待已久的理想和希望,并热心于美好心灵的塑造。在她前期作品中高尚的理想主义者典型不在少数,这自然与作者所受时代理想主义的教育影响不无关联。她运用诗化的语言,柔和的语调,宣扬着“人”和“爱”的主题,诉说着一个个具有理想主义情怀和浪漫主义色彩的动人童话,作品善以情动人,对书中“未曾开化”的人物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感化教导他们向善,改过自新。
揭露丑恶
20世纪80年代中期,当张洁不断寻找企盼的理想世界遭遇现实的撞击而破碎坍塌,她便收回了迈入理想之门的脚,而以十倍的力量踢回了现实中的丑恶和偏见,并将它们赤裸裸的呈现人前。
《他有什么病?》的发表是象征张洁创作风格大幅转变的风向标。在这部作品中作者采取了片段拼接的手法,将看似毫无联系的事件堆放在一起书写,虽然没有连贯的情节,但又一线串珠般将各个荒诞卑污的人间闹剧通过个别人物串联在一起。只为达到不遗余地揭露丑恶的效果。因新婚之夜未“见红”,丁小丽的丈夫便认定她婚前不检,并向法院起诉离婚。最后经过区、市各级医院的检查,证明了丁小丽的处女膜仍旧安然地长在它该长的地方。丁小丽又从小淫妇变成了节妇烈女;丁小丽的父亲丁大爷整日游手好闲,抠丁大婶脚心儿,还扒别人窗户看两口子睡觉;拉排子车看太平间的“喂”与一个疯女人生了疯女儿,又与疯女儿发生性关系并生下不知是该称呼为女儿还是外孙女的婴儿;在公共浴池洗澡的女大学生陈幺妹因顺手拧上近处哗哗淌水轮空的水龙头,就遭受众人的呵斥,抱着“花了六毛钱,还不让人糟蹋个痛快”的心理,水龙头“嗖”的一下又被人们打开了……《他有什么病?》通过对种种丑恶乱象夸张和变形之后的描写,揭露了现代社会中存在的弊病,批判了世俗冥顽不化的处女膜崇拜、乱伦、乐于窥探他人隐私、爱贪小便宜等国民心理上的种种痼疾。
长篇小说《只有一个太阳》通过以司马南江、团长、副团长等为代表的出国访问团在异域他乡的举止行为,揭露了古老中国“有文化而无文明”的社会现状,批判了以团长为首的一干官员灵魂的空虚丑陋。《红蘑菇》以痛恶鄙视和悲哀怜惜的双重笔墨揭露了貌合神离的家庭内幕。作者一边抽打着道貌岸然、贪婪虚伪的吉尔冬,一边又为女主人公梦白的迁就鸣冤叫屈。通过描写他们夫妻在日常生活中的琐碎矛盾,将身为教授却有着丑陋灵魂的吉尔冬搬上审丑舞台,任他淋漓尽致的出尽丑相。中篇小说《上火》的讽刺批判意味更加严重,通篇没有一个正面人物,作者不但将男性置于审丑滤镜之下,连她一直呵护的女性也被一把抓到滤镜下,暴露女性自身存在的问题,展露饱经世故的人世丑陋相。作品写了一群根本不知“猛犸”为何物的“猛犸研究协会”书记唐炳业、协会主席武建新和秘书长等人为避免“猛犸研究协会”被“耗子研究会”取代而进行的一系列滑稽荒诞的地下会议和活动。其间穿插着对他们各自家庭问题的描写,最后通过“后电脑”技术应用上的失算撕下他们虚伪矫作的面具,使他们出乖露丑、大出洋相。
生命探求
经历了创作初期的积极入世,转型期的悲观审世,张洁进入了人生的第三个阶段:绝望后对生命的回望,由激愤转为平和。她背向社会,回归生命本体,回归“自我”与艺术本身。晚近创作的小说如《知在》《灵魂是用来流浪的》更是超脱了张洁多年来执着的自叙传式写作,转为对生命本体存在意义的探求。这是继希望、失望、绝望之后对生命的守望。经历了大风大雨,人世曲折的张洁,认清了现实的不可改变性。她开始调整对现实的态度,以达到内心的平衡。此时的她知道了生活的本相,也领悟出人生的真谛,理智不再被具象的苦痛困惑湮没,对现实人生也保持平和审视的态度。此时作品中激烈的言语和与现实对抗的情绪渐渐淡化,显现了一种看透人生本相的豁达,看破俗世红尘的冷静和超越人生苦难的达观。
“流浪”是张洁晚年的关键词。她就像背着一柄神剑,孤身游走天下的独行侠,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不迎合读者的期望,只在乎自身内心真实的感受。作品的关注领域也从社会转入私人,使作品真正成为了自我心灵的投射和思想探索的宣言。在作品中,张洁向世人分享着对生活、对命运的体悟,展现出作家在老年的从容,超脱和大智慧。
女性叙事
张洁的小说往往表现的是一种“评价性的现实”,在故事的叙述中,时时穿插着叙述者对人物或事件的评价,作者的叙述语言往往戴着有色眼镜,这导致张洁的小说总是对女性充满了同情,全知全能的外聚焦叙述时时与人物内聚焦叙事相重合,形成了由女性叙述的女性文本意味,带有强烈的女性本位感。如在《方舟》的题记中,作者写道:“你将格外地不幸,因为你是女人——”这句话不仅是理解小说的题眼,也奠定了叙述的基调。三个女人是不幸的,这种不幸是一开始就已强注定的,小说并没有详细告诉读者这种不幸是如何造成的,而是重点描述她们有多么艰难。
心理化叙事
张洁的小说总是将人物的回忆和心理过程的揭示与事件的叙述交织在一起,人的心理总是跳跃起伏的,外视角的适当运用自由地实现了在不同人物之间视点的切换,呈现出一种心理现实主义的效果。如在《无字》中,作者便采用了这种内外结合的心理化叙述方式,揭示人物的心理,小说中插入了大量书信、日记,将在不同情景下的人物思绪内化展开,发出了人物自己的声音。同时,小说中全知的叙述者不时对小说中的人物、事件进行评点,将故事推向深入,小说也因之有了“复调小说”的意味,这正是作者所追求的“交响曲”的效果。
片段化结构
在张洁的小说中,作者很少单独叙述一个人物的故事,往往涉及不同的人物、不同的事件的分别展开,这些事件或者相互联系,或者各自独立,但它们围绕着共同的主题,形成了张洁小说特有的片断式组合的叙事结构方式。张洁的主要作品,如《方舟》《七巧板》《祖母绿》《他有什么病?》《沉重的翅膀》《只有一个太阳》《.COM》《知在》《灵魂是用来流浪的》《无字》等,都采用了这种结构方式。张洁自觉地采用不同人物故事的对比交织,通过人物之间的命运对比,来表现自己的情感立场,人物之间或者是正反对比,或者是相互映衬,共同完成小说的主题内涵。
议论运用
张洁小说深受西方小说的影响,体现在作品议论的普遍运用上。张洁的小说中有很多浓墨重彩的长篇议论,以及籍此蕴含混杂的多重声音是西方文学中普遍的情形。议论增加了张洁小说的内容,也延缓了张洁作品故事阅读的快感。张洁的小说不是叙事的小说,也不是描绘的小说,更接近思索的小说,但张洁小说中的哲理并不高深,她更重视的是将读者引向对人生的思考。逃逸故事性,注重渲染作品的氛围,张洁小说从写实滑向写意,从回答问题走向呈现生活的悖论。
抒情风格
1978—1979年是张洁开始从事写作的初始阶段。此阶段张洁小说呈现出一种抒情风格,张洁以抒情的手法表现她对生活、对爱情的理想情怀。张洁小说的抒情风格体现在:小说语言细腻优美,具有象征性;小说塑造有抒情色彩的理想化人物。张洁小说的抒情风格又呈现出徘徊于政治抒情和个人抒情之间的矛盾性特点。一方面,张洁理想主义式高歌她对新时代的美好感情,歌颂社会主义新人,属于政治抒情范畴。张洁小说的政治抒情是对十七年政治抒情小说的延续,也是对两结合创作原则的延续。另一方面,张洁小说掺杂着“人情味”,她渴望理想爱情,她呼唤真情和人性的回归,她从人道主义出发的这类爱情小说属于个人化抒情范畴。正是张洁小说由政治抒情向个人抒情的转向,导致小说《爱,是不能忘记的》引发了学界、社会对爱情婚姻的大讨论。
写实风格
张洁小说第二阶段是从1980年发表《我不是一个好孩子》起至1986年。在1978年十一届三中全会,国家做出改革开放的决定,这一决定影响着社会各界。随着改革的不断深入,各种社会问题显现,如男女两性对立、改革备受阻力等问题。张洁对理想的期待与渴望在逐渐认清现实的过程中冷却,她不再单纯美好地看待世界,而是更加冷静地看待世界。她的风格不再是清新明快的抒情风格,也不再歌颂祖国、未来,而选择如实反映现实苦恼。此阶段张洁小说作品中体现出沉重的压抑感和种种矛盾,转变为一种写实风格。张洁从坚持以抒情为主的创作方法到以写实为主的创作方法。张洁小说成为改革中反映社会问题的一面镜子,从“歌颂”政治权利话语解放出来,对现实问题有所揭露。关注视点下移,将普通底层民众的生活纳入写作视野。
荒诞风格
从1986年创作《他有什么病?》开始,张洁小说写作进入不同的阶段。由对婚姻问题和改革问题等现实问题的书写转变为对世界的一种变异书写使小说呈现出荒诞风格。张洁由上一阶段对人物的现实描写转到对社会与人物荒诞描写,探讨消费语境下人的异化问题。小说语言由客观、冰冷到犀利的讽刺、夸张变异。小说写作中充满作者对社会肮脏的现实咒骂,透露出作者不敢苟同于黑暗现实的态度。小说荒诞风格主要体现在张洁小说运用以荒诞为主的表现技巧,更重要的是张洁小说对现实生活荒诞内容的展现。
张洁小说所注目的与时代焦点不一致,张洁着重社会细节揭露国民丑态,文坛则盛行更注重技巧先锋、新写实小说。她反叛了自己在文学成年时代那种成熟的严谨,那种寓于常态情绪的人生感慨和忧怨,那种不失正统面目又饶有分寸的社会把握和文学观照。与鲁迅批判式“呐喊”叫醒民众有相似性。面对改革开放后社会所出现的某些低俗化现象,张洁小说并不停留于显露,而是采取反讽式荒诞式再现。按王蒙的话来说就是“她不能实现与生活与自身与形而下的现实主义的和解与认同”。1985年文坛开始转向,曾经一体化的文学体制与政治关系逐渐拉远,市场经济体制导向出版界。人民大众成为审阅作品的主角,消费语境正逐渐产生,但张洁秉持的“文以载道”和五四文人批判传统未曾改变。她的风格在刚刚兴起寻根、先锋和新写实文学的冲击下失色,与文坛主流形成错位。
油画创作
如果用传统的题材分类,张洁的油画作品可分为风景、静物、动物和人物肖像等。但这些作品无一例外地都没有标题,只以时间标注和英文签名,这也正应了她“无字”化的本意。在她的所有作品中,自画像是重要的组成部分,值得研究和解读。张洁的自画像并非传统意义上的自画像,而是更接近现当代意义上的自画像。她很少承认或者强调哪一幅是自画像,她更倾向用“肖像画”这个词,而且她尽力淡化肖像的写实性,以及面孔与创作者的近似度。
(获奖记录参考资料:)
爱是不能忘记的,张洁的作品和风范长存于她的读者心中。(中国作家网评)
“那个对世界高扬着下巴的张洁,那个眼中有玫瑰和枪炮的张洁,那个卑微得如一粒尘土随时准备自我遗忘和被遗忘的张洁,那个被深厚的蓝所沁染的站在地上飘在天上的张洁,那个注定奔跑、注定孤独的孩子……”(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评论家李敬泽评)
“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对我的命名反感,但我觉得她真的非常独特。她的《方舟》《七巧板》,包括后来的长篇《无字》,我都看。她不是所谓的‘主义’,我们常常说‘女性主义’,但她不在‘主义’那么一种历史性的命名之下,她还是从个体出发的,所以我觉得她是真正地有一种自觉的女性觉醒意识。如果我们排的话,我觉得最早有这种意识的是丁玲,但新时期文学里,张洁一定是第一人。”(当代作家王安忆评)
“张洁先生的知性优雅让人印象深刻,她点评文坛人物和现象的率真至今难忘。”(湖北美术出版社社长陈辉平评)
“她囊括了短篇、中篇、长篇小说的所有最高奖项,这在中国作家中绝无仅有。对很多读者来说,张洁是个特殊的存在,成为他们记忆中不可替代的一个。张洁1978年开始创作,正是新时期文学之始,张洁的作品总能在读者中激起巨大的反响。她并不追随一时的创作潮流,而是率真而执着地撕裂开自己的情感、生命以及灵魂,创作风格也在不断地变化,她的文风从优美到犀利,但有一点是不变的,作品中总有她生命的影子,她是用生命在写作。”(湖北大学文学院教授、评论家蔚蓝评)”
“作家、诗人圈里画画的人并不罕见,因为都是业余身份,所以我从不苛求。但是,看到张洁老师一些画作之后,我心里颇感惊讶。(当代诗人西川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