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9-30 14:38
“形散神不散”最初是肖云儒在1961年5月12日《人民日报》“笔谈散文”专栏的一篇名为《形散神不散》的短文中提出来的。他说:“师陀同志说‘散文忌散’很精辟,但另一方面‘散文贵散’,说的确切些,就是‘形散神不散’。又称形散而神不散。
等。
这个说法表达了当时一种相当盛行的文艺思想:作品的主题必须集中而明确。它体现了当时封闭而单一化的思想氛围,所呈现的是散文审美的单一化和定型化,它对上世纪60年代散文创作状况是一个很好的概括,如当时的散文作家杨朔的散文就有这种特点。因为这个概括说起来很方便,也确实代表了散文的一种类型,所以从此便成了概括散文特点的定义式的话语。
自上世纪60年代以来的中学教材中,经常选用的散文有:杨朔的《荔枝蜜》、袁鹰的《井冈翠竹》、高尔基的《海燕》、朱自清的《春》和《绿》等。
散文的主要特征是“形散神聚”。“散”主要表现在材料的选用、材料的组织和表达方式的运用这些外在的形式上。散文的“神”是指蕴涵于外在的“形”中的思想感情。它是内在的,体现了作者的写作意图。“神”是文章的灵魂、统帅,驾驭着看似散的“形”,并使之为“神”服务。
衡量散文优劣的第一标准,是“形散而神不散”。关于散与不散的问题,有的说散文贵散,有的说散文忌散,这两种说法都对,又散又不散,形散而神不散,只记一件事的这一类散文,有什么散与不散的问题呢?如果一篇散文里,写了好几件相关的、或是貌似不相关的事。不散,主要是指主题和结构,尽管题材驳杂,思路开阔,但是仍然必须围绕一个主题,把它们组成一个缜密的整体,这一类散文就是要有散有聚,能放能收,疏密有间,才够散文的味道。这有点像小朋友们写作文时,老师教你们要紧紧围绕一个中心去写,不要一篇作文出现两个或多个中心。
“形散”主要是说散文取材十分广泛自由,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表现手法不拘一格:可以叙述事件的发展,可以描写人物形象,可以托物抒情,可以发表议论,而且作者可以根据内容需要自由调整、随意变化。“神聚”主要是从散文的立意方面说的,即散文所要表达的主题必须明确而集中,无论散文的内容多么广泛,表现手法多么灵活,无不为更好的表达主题服务。
为了做到形散而神不散,在选材上应注意材料与中心思想的内在联系,在结构上借助一定的线索把材料贯穿成一个有机整体,散文中常见的线索有:
⑴以含有深刻意义或象征意义的事物为线索;
⑵以作品中的“我”来作线索,以“我”为线索,由于写的都是“我”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侃侃而谈,自由畅达,使读者觉得更加真实可信、亲切感人。
1985年前后著名作家贾平凹首先在《文艺报》上发表文章对“形散神不散”提出批评,1986年下半年,《散文世界》也对这个观点提出质疑,林非在1987年第3期《文学评论》上发表论文《散文创作的昨日和明日旗帜》鲜明地对“形散神不散”提出尖锐的批评,在文艺评论界引起震动。他们认为“如果只鼓励这一种写法,而反对主题分散或蕴含的另外写法,意味着用单一化来排斥和窒息丰富多彩的艺术追求,这种封闭的艺术思维方式是缺乏马克思主义的辩证法所致。主旨的表达应该千变万化,有时候似乎是缺主题的很隐晦的篇章,对人们也许会产生极大或极深的思想上的启迪,这往往是那种狭隘的艺术趣味所无法达到的。”
1988年1-2期《河北学刊》发表了四篇关于“形散神不散”的争鸣文章,当时的《文汇报》对此作了报道,不久文学评论界即形成共识。至此,多年来曾被人们深信不疑的关于散文特点“形散神不散”的概括,终于被赶出文坛。(参见《散文“形散神不散”辨析》温欣荣《语文教学通讯》2008年4B)
《美文》2005年6月号上发表了萧云儒的《“形散神不散”的当时、当下和未来》。写道:“44年前的5月,我是大三的学生,斗胆投稿《人民日报》副刊“笔谈散文”专栏,写了那篇500字短文《形散神不散》,接着别人的意思说了几句即兴的话。在名家林立、百鸟啁啾的散文界,这几句话是连“灰姑娘”和“丑小鸭”也够不上的,不过就是一只跳蚤吧,不想渐渐在文坛、课堂和社会上流布开来。”相信这也是作者在文章的开头附上《跳蚤之歌》(俄罗斯经典作曲家莫索尔斯基,曾经给德国大诗人哥德的一首叫《跳蚤之歌》的诗谱过曲,后来成为流传各国的世界名曲。《跳蚤之歌》意思和《皇帝的新衣》有些相近,说的是国王宠养了一只跳蚤,让裁缝给它做了一件大龙袍,封了宰相,挂了勋章,很得意了一阵子,最后被人捏死了。)的原因。并声明其本意主要是针对‘形散’一类的散文来说的,提醒一下作者,形散可以,但神不能‘散’。
“形散神不散”在上世纪80年代引发争议是必然的。
首先,80年代初社会思想解放和文艺思想解放的必然,是散文观和散文写作实践在新的春天萌动、苏醒、要求自由空间的必然。任何一种解放,有一个前提要求,便是明确要挣脱的束缚是什么,“形散神不散”便历史地成为了那个时代散文写作要挣脱的一个词语。但为什么它会成为60年代束缚散文写作的标志词语呢?
一、因为它的确没有跳出特定时代左的和形而上学文艺思想的阴影。比如,开始我把“神不散”,形而上学地理解为“中心明确,紧凑集中”,从举的几个鲁迅的例子也能看出我对散文形、神理解的肤浅和简单。这都有着那个时代的烙印。
二、因为它表述的明快和传播的广泛,使它事实上成为那个时代关于散文写作极具代表性、因而可以作为靶子的一句话。当然又正因为它只是一句话、一篇几百字短文,作为科学论断远不充分,先天地为批判留下了空间,留下了便捷。
三、因为那个很强调社会功利、政治功利的时代给它增加了一些负面的附加值,赋予它一些原文没有的内涵,而这些内涵正是改革开放后散文写作要冲破的一些东西。比如原文主张“散文贵散”误传为主张散文不能散,又将“神就是主题”强加于那篇短文。而原文强调“神不能散”又误传为要为政治服务,要直奔主题、图解政治、配合中心,等等。
四、因为这个说法在当时已经客观地和一些当局提倡的、成为当时样板的散文作家群体,如杨朔、刘白羽们联在了一起,成为一种理论和创作互相印证的散文现象。杨朔那种特定的创作现象补充了、也又一次朝左的方位上引申了这个简单的论断。
政治一类的因素使得“形散而神不散”的理论走到了散文批评、创作领域“塔尖”的位置,但不可否认的是它的确恰切的总结出了一类散文的文脉特征。这种散文(《荔枝蜜》之类,杨朔、刘白羽之作)结构严整,语言规范,至今仍有相当的拥护者。在当今散文写作的个性化和多样化的大潮中,“形散神不散”不可能概括散文的丰富性,但它确实代表了一种类型散文的特点,“形散神不散”的主张归纳了当时散文创作的审美风貌和品格,在那个特定的社会历史时代有其合乎规律的一面。
近年来虽不断质疑排拒此种说法,但时至今日,沿袭这一传统写法的散文仍然长久不衰。当年具有“形散神不散”特点的散文至今也还有读者,甚至有的还一版再版。有人一提到十七年文学便咬牙切齿,然而我们忘却了的是“十七年文学”所代表的也是一种成熟的文学体式,只不过是特殊的“强人政治”时代使其“被”无限的放大,以至于遮蔽了文学的多样性。以早期的“革命样板戏”为例,《芦荡火种》《红灯记》、《杜鹃山》便是制作精良,可堪“经典”之称谓。此外,“形”、“神”的外延和内涵是不断变化的,而且每个人对它的理解也是不尽相同,颇类似于一千个读者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形散”与林非的“散文有严谨的结构”并非矛盾,“神聚”与“缺乏主题很隐晦的文章也许会产生极大的或极深的思想上的启迪”也绝非难能共存。
形散而神不散 - “形散神不散”与散文现状
检视20世纪中国散文理论的变迁,自1961年《人民日报》副刊发起的“笔谈散文”大讨论,可作为一个重要节点。这场讨论对散文实践经验的观察与思考,对散文文体的探讨和分析,建构了新中国成立后真正具有理论建树的散文批评,直接推动了散文的繁荣与发展。其中影响最大的是肖云儒提出的“形散神不散”的理论主张,这对其后散文写作和散文研究,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世易时移,今天我们回望并审视“形散神不散”,仍然有着不凡的意义。
上个世纪50年代初,散文创作题材和样式还比较单一。到50年代末、60年代初,散文进入一个开阔而自由的天地,作家的创造力得到了极大的解放,迎来了散文创作的一个高峰期,1961年因此称为“散文年”。这一时期涌现出杨朔的《雪浪花》、《茶花赋》、《荔枝蜜》,刘白羽的《灯火》、《日出》、《长江三日》, 秦牧的《社稷坛抒情》、《古战场春晓》,吴伯箫的《歌声》、《记一辆纺车》,冰心的《一只木屐》, 曹靖华的《花》、《好似春燕第一只》,袁鹰的《井冈翠竹》,魏钢焰的《船夫曲》等,在读者中广为传诵,产生了广泛的影响。
正是在散文走向复兴和发展的关键时段,《人民日报》副刊开辟“笔谈散文”专栏,先后发表了老舍的《散文重要》、李健吾的《竹简精神——一封公开信》、吴伯箫的《多写些散文》、师陀的《散文忌“散”》、凤子的《也谈散文》、柯灵的《散文——文学的轻骑队》、蹇先艾的《崭新的散文》、秦牧的《园林·扇画·散文》、许钦文的《两篇散文,两种心境》、肖云儒的《形散神不散》、菡子的《诗意和风格》等多篇文章。就散文的文体、内容、形式、风格、体制等展开热烈的探讨和研究,极大地推动了散文创作的发展。
肖云儒在《形散神不散》中指出,所谓“形散”,是指“散文的运笔如风、不拘成法,尤贵清淡自然、平易近人”。所谓“神不散”,是指“中心明确,紧凑集中”。“形散神不散”的观点,受到广大读者和文学界的肯定和推崇,并作为散文写作的定义与特点,写进一些大中学教材和理论著作,几乎成了散文作者们自觉或不自觉遵循的不二法宝,成为散文写作一种极具权威性和代表性的主张,其影响远远超过它产生的时代。
上世纪80年代伴随着拨乱反正,改革开放,思想解放,在“二为”、“双百”方针正确指引下,过去对散文写作的思想束缚被打破,作家们释放他们的艺术创造力,尽情抒写他们的自由灵性,散文的泱泱春水一泻千里,浩浩荡荡,形成一道壮美的文学大潮。此时的散文艺术思维呈现出多元化拓展的态势,散文作家和理论家不但冲破五六十年代的思维模式,而且向更深入更开放的层面拓展。此种形势下,对长期主导散文创作的“形散神不散”观点的反思甚至质疑也成了一种必然。为此,评论界、散文界进行了长达几十年的论争,很多论者认为“形散神不散”造成了散文创作的单一化和模式化,形成自我封闭的框框。这些观点发表后,在文学界引起极大的影响,成为中国当代散文发展史上一个重大事件。
对“形散神不散”,要有公正客观的评价和认识,既要以今天的眼光认识到“形散神不散”的局限,更要理解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形散神不散”对当代散文创作和理论的贡献。在60年代初的散文复兴中,杨朔、秦牧、刘白羽被认为是成就突出且对当代散文艺术作出贡献的作家。他们的作品,分别构成了五六十年代散文写作的三种主要“模式”,在一个时期产生广泛的影响。“形散神不散”正是和这三位作家的散文创作联系在一起,成为当时散文理论和散文创作互相印证的特殊现象。“形散神不散”的特性在当代社会找到了立足点,也就被理所当然地接受了。
客观地讲,虽然“形散神不散”对散文的概括不免单薄和模式化,它的确没有跳出特定时代“左”的和形而上学文艺思想的思维局限。但它很简洁准确地概括了当时散文文体的基本特征,是对当时散文的思考和回应。范培松在《中国散文批评史》中指出,把“形散神不散”作为散文文体的最主要特征,实质上是对20年代鲁迅提出的散文“其实是大可以随便的,有破绽也不妨”的一个矫正。
在当今散文写作的个性化和多样化大潮中,“形散神不散”不可能概括散文的丰富性,但它确实代表了一种类型散文的特点,“形散神不散”的主张归纳了当时散文创作的审美风貌和品格,在那个特定的社会历史时代有其合乎规律的一面。近年来虽然不断质疑、排拒“形散神不散”这个说法,但时至今日,沿袭“形散神不散”这一传统写法的散文仍然长久不衰。当年具有“形散神不散”特点的散文至今也还有读者,甚至有的还一版再版。
“神”是指“中心明确,紧凑集中”,这确实是带有那个时代烙印的一种简单化表述。随着时代的发展、散文的发展,我们对散文之“神”的认识应该更包容、更开放。“形”是外在的形式,“神”是内在的本质。“神”就是散文的“精气神”,既是指贯穿散文主题和情感脉络,也是指灌注于全篇的神情、意蕴、气韵、理趣、性情等,属于更高层次的审美理想。“神”是散文的灵魂,是散文无处不在的精神气息,纵横跌宕在景观或物象中,一团氤氲地弥漫在字里行间。宋代散文大家苏轼在《答谢民师书》中说:“大略如行云流水,初无定质,但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所不可不止;文理自然,姿态横生。”把抒情、状物、写景、说理、叙事等多种成分杂糅起来,以胸中的真实感受为主,展开联想和想象,放得开、收得拢,文章结构似乎松散,但却于漫不经心中贯穿了意脉,气韵生动,摇曳多姿。
在当前消费化、快餐化、娱乐化的文化环境中,在我们被太多漫不经心、拖沓沉闷、无形无神的散文包围的情况下,“形散神不散”仍然有着独特的价值。“神”乃散文之灵魂,散文之血脉。人失神,则目光呆滞,面色无华。作为呈现主体心灵世界的散文若失神甚至无神,散文则毫无生气,呆板木讷,使人读之索然无味。当下一些散文偏离了创作的正道,以致鸡零狗碎、寡情少趣、芜杂低俗,陷入一种“精神迷失”的困境。缺乏内在意蕴与神韵的开掘,忽视了情感体验的深度和浓度,自然就没有生机。只有渗透着作者主观情志的“神”的契入、融合,才能激活并启动散文艺术想象和创造,最大程度地抵达思想的本质真实,自然而然地拓展散文的审美空间。
散文的勃兴与发展,是与时代前进的精神需求、与发展社会中人的审美需求分不开的。散文应着眼于人的心灵开掘和人的全面发展。散文要最直接、最具体地展现时代发展方向与社会先进思想。这个充满生机与活力的时代,这个文明开放和谐的社会,春风化雨般地营养、滋润文学创作,作家应当沉下心来,辛勤耕耘,更自由更畅达地表达,为人们营造一片丰饶的精神绿洲,而“形散神不散”的主张也应该蕴藉更多的可能性,在新的文化语境下获得它的新生。
说起散文,人们往往不由自主地想到它那华美瑰丽的语言,奇特丰富的想象,摇曳多姿的结构,明丽清新的意境,意味深长的哲理-----它任意挥洒,轻快活泼,又如行云流水,舒卷自如。
赞叹之余,人们不禁犯难了:如此自由灵活无拘无束的文体,到底如何解读、如何鉴赏呢?这就得抓住散文的基本特点-----形散神聚。“形散”如果理解为思路与结构方面不拘一格、自然随意,也还是言之成理的。它具体指选材的散、组材的散、语言的散,犹如清泉出山,任意流淌,行于所不能不行,止于所不能不止。“神聚”是针对散文的中心思想是统一的这方面而言的。
一、通过“形散神聚”分析作者思路,把握作品主旨
叶圣陶先生说,“思想是有一条路的,一句一句、一段一段都是有路的,好文章的作者是决不乱走的”。作者写文章,“思必有路”,读者在阅读时就应该进入作者的思路,跟着作者的思路走。散文看似杂乱无章,但细察起来,我们不难发现,一个个看似“散”的材料却始终围绕中心意思而曲折地展开,表现为文字的所谓“向心性”。只要我们 逐一找出作者笔下外在的“形”,分析其内在的联系,就能把握作者思路,领会文章主旨。
想必大家拜读过李国文先生的《淡之美》,文中选取了年轻女子的淡装、早春时节的西湖、寥寥数笔便能经营出一个意境的简笔画、茶、淡的生存方式、禅等一系列看似并无任何关联的素材,然而,贯穿全文的,正是作者的思想感悟:淡,是一种至美的境界。年轻女子的淡装,较之浓装艳抹,更接近自然,清新、纯净,“似春雨,润物无声,容易被人接受”;西湖,尽管“淡装浓抹总相宜”,但“那早春时节,在那细雨、碧水、微风、柳枝、浆声、船影、淡雾、山峦之中的西湖,像一幅淡淡的水墨画,才是最美的西湖”;与“浓得化不开的工笔重彩”相比,简笔画淡而韵味犹存,能给你留下想象的空间,“没画出来的,要比画出来的更耐思索”;咖啡与茶,一浓一淡,咖啡给人带来的强劲持久的兴奋,总是会产生负面效应。茶呢?“水色微碧,近乎透明,那感官的愉悦、心胸的熨帖,腋下似有生风的惬意”,也非笔墨所能新人形容;再者人生,淡也是一种生存方式,将复杂的关系看得淡一些,你也许可以洒脱些、轻松些,对物质、名利看得淡一些,可为而为之,不可为而不强为之,那么,得和失、成和败,就能淡然处之,免掉许多不必要的烦恼;再者禅,那些禅偈中所展示的智慧,实际上是在追求淡之美的境界。作者处处围绕淡之美来选材,先说外表的淡之美,再谈自然、艺术、人类生活的淡之美,最后谈人生追求的淡之美。尽管题材广泛,取材自由,但这些看似散的外在的“形”又层层递进地体现了“淡,是一种至美的境界”这一内在的“神”。由微观而宏观,找出作者笔下一个个散的素材,分析其内在的含义,便能把握作者的思路,把握作品的主题“神”。
二、通过“形散神聚”分析形象,抓住景物特征,把握作者感情倾向
《野性的林》大家一定不会陌生。文章以“野性的林”为标题,也就以林为描写对象,先交代在海南岛登上尖峰岭,目睹莽莽苍苍的林海,作者的感受便是“这亚热带的原始森林多么富于野性”。在作者看来,这原始森林的突出特征就是“野性”。其“野性”的含义到底有那些呢?通览全文,顺着作者的踪迹,我们不难发现:作者尽管选取了丰富多彩的意象,对众多景物进行了细致描绘,外形散到极致,但字里行间仍情不自禁地流露了自身的情感,“野性的林不就是力的象征!”“野性的林具有最纯真、最朴素的美”“野性难道不就是一种敢于拼搏和不屈不挠的性格吗!”而结尾“野性的林让我们获得了力的启示、美的意念、希望的鼓舞和鞭策”不仅照应了前文,而且画龙点睛,点明了文章的主旨。我们不妨以第二点“野性的林具有最纯真、最朴素的美”为例,看看作者选取了那些形,又是怎样通过景物描写表现景物特征,而最终表达自己的情感倾向的。首先,作者选择野性的林“包罗、积累 融合了从古至今林中最美好的种属、质地和品性”,体现出野性的林的浑厚和丰满的特征;接着,作者选取“绿楠干细似杖,乌柏蕨粗如椽……高山蒲葵大如伞,五列木青红相间,鸡藤果花纹五色……”突出野性的林的斑斓绮丽。浑厚、丰满和斑斓,正是野性的林“美的具体表现。再接下来,作者选取“春天的光,夏日的雨,秋天的风,隆冬的别言都为它们浓装艳抹”揭示野性的林的“美”的深沉内涵:“这千姿百态都富于原始的健美,每一棵树都闪烁着生命的光华,茁壮的异彩”。无论由宏观而微观或由微观而宏观,只要我们抓住散文的“形散神聚”这一基本特征,就能抓住作者笔下景物的特点,领悟作者的感情倾向。
又如《子夜昙花》,文章既写了花,又写了人,外形极散,初看似乎不容易懂。但只要抓住“形散神聚”这一特点,我们就能透过景物描写抓住昙花的特征,进而把握作者的感情。作者先交代昙花的来历:恩师过世,其子邀我去拿一些物品,留作永久的纪念。于是,我去他家搬回一株昙花。这样,就将花与人联系了起来。接着,通过自春入夏,新叶缓慢自旧叶中长出的描写,展示了花树的雍容气度。最另人关注的昙花开放充满生命奋发与无常的哲理。此花才情志气极端隐秘,不屑在白日与红尘中争艳。它的性格极其刚烈。它幽雅绝俗,不只有意逃避四周繁华,甚至鄙弃热闹,喜欢冷清。它的花期虽短,绽放姿态却极为狂放,有一种壮士舍身之悲壮。生命凋零之际,仍有风骨神韵。作者每次提到花的性格,总不自觉地想到恩师:花树重新有着雍容气度,一如恩师的寡言性格,在低调行事风格中,始终带着浓郁而清晰的自信;犹如一张昂扬的脸,花容就是一世青春;这一张脸,我想我最熟悉,最为之伤心垂泪。这样,花的性格也即人的个性,物与人交融在一起。文末的精典议论,“留下一生的记录,其实不过是花与夜的争辉”,不仅表达了恩师品德将一代代传下去的信心,而且含蓄曲折地表达了作者对人生价值的感悟和理解:人应该像昙花那样,尽情怒放,与夜争辉。
三、通过“形散神聚”分析作品语言,把握作品的艺术技巧
亦如《淡之美》,既然题为“淡之美”,为什么要提到人的浓装艳抹呢?为什么要提到浓墨重彩的工笔画?为什么要提到能给人持久兴奋的咖啡?……无须细究,只要把握散文的“形散神聚”这一基本特点,我们就不难明白:作者之所以选取这些,不过是为对比罢了,是为了用浓来反衬淡的美。
《野性的林》中,作者写野性的林的美时,又为什么不惜用大量笔墨来写鸟兽花草呢?表面看,它们似乎与林无关,“散”得没有边际,但事实上,既然题为“野性的林”,写鸟对森林的“热爱”,兽对故土的“深情”,奇花异草的“争妍斗丽”,也无非是用了侧面烘托的手法,来烘托山林的“野趣”,使其更突出,更迷人。
无论是单纯以物为对象的《野性的林》〈〈生机勃勃的太阳花〉〉,还是那带着理性哲理或文化思考的《淡之美》〈〈觐阳关〉〉,无论是人物交相辉映的《子夜昙花》〈〈风景谈〉〉,还是具有双关意义的〈〈灯〉〉〈〈我的空中楼阁〉〉,只要我们抓住“形散神聚”这一散文的基本特点,就不仅可以找出作品外在“形“的联系点,把握作者思路,领会文章主旨,而且很容易理解作品所表现出来的双关、比喻、拟人、借代、衬托等艺术手法及其作用。
“形散神聚”,散文解读的途径。“形散神聚”, 散文鉴赏的金钥匙。
现在举篇《春》散文为例,它的框架是:
春色早已钻进了青青的麦苗丛里……
春色早已点缀在桃树上了……
李树的枝杆上到处都布满了浅黄色的小苞……
菜花金黄,菜叶嫩绿……
柳树都舒展了黄眉绿眼,千丝万缕……
春燕从头顶掠过……
写文章像放风筝一样,愈放愈长,愈飞愈高,全在手中的线要紧紧牵牢,小作者寻找春,是抓住春天的麦苗,桃、李、扬柳、菜花、蜜蜂、燕子多种典型事物,构思了一条依照,时间推移,方位转换的明线,进行了细致准确的观察描绘。另一条是抒发对大自然的无比热爱,对祖国绚丽前景充满无限信心,的立意暗线,作者扣住这两条线,动静结合,纵横交错,疏密相间,把它们组成了一个周密的整体。这就是《春》的成功之处。
文章收尾“春风春雨,蜂儿在舞蹈,燕儿在呢喃,花儿在微笑”,颇富诗情画意,耐人寻味。
朱自清的《背影》,虽然文章内容很广,从交代家庭内部琐事到南京出游,再到父亲叮嘱别人送行,最后父亲自己亲自送行买橘等,这么多的事都记叙在内,看似很散,但仔细分析其间事件的联系会发现,所有的事都是围绕表现父亲对我的爱而安排的。父亲对我的爱,以及后文表现出来对父亲的思念,便是这篇文章的神。内容、结构、取材、范围散,但是文章的中心(散文主要是表达感情),也就是感情不散,也就达到了形散神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