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客体化

更新时间:2022-08-25 15:08

Bartky (1990)提出了性客体化(sexual objectification)的概念, 指女性的身体、身体部分或性功能脱离了她本人, 沦为纯粹的工具或被视为能够代表女性个体本身。即当被性客体化, 女性会被视为身体, 而其身体存在的价值仅仅是为了取悦他人和供他人使用。女权主义者指出性客体化作为一种性别压迫, 会对女性的身心产生危害。

简介

“我看上去怎样?” 或许这是很多女性有意无意间挥之不去的念头。从古至今, 在很多文化中,女性的身体都是处于一种被评价和观看的境况中,如同一件没有生命力的物体或装饰品。如中国古代对女性小脚的赏玩, 19 世纪欧洲对女性束腰的追捧, 女性的价值在很大程度取决于她们的这些身体部位是否满足当时的标准。这种现象作为男权社会下的产物, 一直鲜有关注, 直到 20 世纪西方女权主义运动的兴起, 人们才开始关注社会文化对女性身体的这种不平等待遇。

心理学观点认为, 性客体化会影响女性的自我知觉和行为,使得女性化身为一个观察者来看待自己, 关注可观察到的身体属性, 将自己的身体当作一个基于外表被观看和评价的客体(Fredrickson & Roberts,1997), 进而对女性的心理健康产生很多负面的影响, 如进食障碍、抑郁、性功能障碍、物质滥用等。当今社会, 性别问题仍然突出, 性客体化视角对于解读女性自我及其心理健康是一个重要的切入点。

性客体化的表现形式

媒体性客体化

性客体化最常见的表现是通过大众媒体对女性的身体展现(Fredrickson, Roberts, Noll, Quinn,& Twenge, 1998)。诸如杂志(Hatton & Trautner,2011), 电视(Aubrey, 2006)、音乐视频(Frisbya &Aubrey, 2012)等, 这些媒体就常常聚焦于女性的身体或身体部位, 忽视女性的个性, 将女性视为被观赏的客体。广告是一个集中体现。例如, Hall和 Crum(1994)发现在啤酒广告中表现出对女性的身体主义倾向, 镜头更关注女性的身体部位而非脸, 而且女性常常以穿着泳装形式出现, 更大程度的暴露她们的身体。 王春梅(2005)通过对化妆品广告的分析, 也发现女性完整的形象常常被一双眼睛、一条美腿、一个红唇所取代。这些广告以女性的部分肢体代替完整的女性形象, 将女性等同为性客体或装饰品。不同类型的媒体侧重点可能有所不同(Vandenbosch & Eggermont, 2012), 如音乐视频主要强调对身体视觉化的呈现, 如穿着性挑逗的服装, 并表现出性挑逗姿势, 诱使男性凝视她们的身体(Frisbya & Aubrey, 2012), 而杂志通常会“教”读者如何根据当前理想美修改自己的外观, 如一个杂志的封面标题是“52 步让你的臀部更翘” (Aubrey, 2010)。但实际上, 这些不同并不是绝对的, 在很多情况下, 不同类型的媒体性客体化女性的方式是类似的。

人际性客体化

人际性客体化主要是指在实际的人际关系和社会交往中的性客体化, 如吹口哨, 打量或注视女性的身体、性评论等(Fredrickson & Roberts,1997)。对于女性, 生活中的人际性客体化是司空见惯的。例如, 有研究对美国大学生的日记进行研究, 发现女性比男性报道更多性客体化经历,女性平均每周经历 1.38 次性客体化评论和行为,而男性则仅为 0.35 次(Swim, Hyers, Cohen, &Ferguson, 2001)。 随后的研究发现性客体化经历在其他女性群体中同样是常见的, 女同性恋和女异性恋报告了类似水平的性客体化经历 (EngelnMaddox, Miller, & Doyle, 2011; Hill & Fischer,2008)。对于这些人际性客体化经历, Fredrickson和 Roberts (1997)特别指出客体化注视是人际性客体化的一种最隐秘和主要的表现形式, 它是对一个人身体的视觉观察。通常男性更多是注视者,女性更多作为性客体化目标, 而且这种注视往往不可控的。除了上述性客体化的普遍形式, 不少女性还会遭到性骚扰、强奸等性侵犯, 这些可视为性客体化的极端形式。

隐秘的性客体化环境

除了以上性客体化形式, 现实生活中还存在很多隐秘的性客体化环境。 例如, 健身中心, 其周围有许多潜在的性客体化特征, 如全身镜, 展示理想身体的媒体(如, 海报、音乐视频), 暴露的衣服,男性的目光(Greenleaf, 2005; Prichard & Tiggemann,2008)。同样, 对于一些重视外观或瘦的体育类型,如芭蕾、体操、游泳、跳水、健美操等, 也会传递着性客体化的信息 (Harrison & Fredrickson,2003; Tiggemann & Slater, 2001)。此外, 在一些文化中也存在着被社会认可和鼓励的性客体化女性的形式, 如选美比赛、拉拉队、鸡尾酒服务员、艳舞表演等(Moffitt & Szymanski, 2011)。对此,Szymanski, Moffitt 和 Carr (2011)总结了传统的性别角色、男性主导的环境、女性缺乏权力、关注女性的身体、对男性客体化目光认可等性客体化环境标准。可以说, 生活中的性客体化无处不在, 而且日趋多样, 越演越烈。Hatton 和 Trautner (2011)通过对 40 多年的 《滚石》 杂志封面的内容分析, 指出女性被过度性感化, 大众媒体对呈现女人味的可接受方式在不断缩小。不仅有男性对女性的性客体化 , 女 性 同 样 会 性 客 体化女性 (Strelan &Hargreaves, 2005), 而且男性也被日益性客体化,虽然男性的性客体环境的标准及经历可能与女性有所不同(Szymanski et al., 2011)。

女性自我客体化及其心理机制

客体化理论与证据

对于生活中这些随处可见的性客体化, 虽然一些女权主义者很早就指出其会对女性的身心产生危害, 但并未进行进一步探讨。在这种背景下,为了更好理解性客体化文化对女性造成的影响,Fredrickson 和 Roberts (1997)提出了客体化理论(objectification theory), 认为由于生活在性客体化的环境中, 会使女性内化一个第三人称(观察者)的视角来看待身体自我, 关注可观察到的身体属性(如“我看上去怎么样?”), 而不是从第一人称的角度关注不可观察到的身体属性(如“我能做什么? ”、“我感觉怎么样?”), 将自己的身体当作基于外表评价的客体, 称为自我客体化(self-objectification)。这种观察者的视角会要求女性长期“监视”或者监控她们的身体, 即身体监控(body surveillance)。 自我客体化或持续的身体监控, 理论上会导致女性消极的心理或主观经验, 如身体羞耻、焦虑、减少最佳动机状态(心流)和降低内部身体状态意识(如饥饿、性唤起), 进而可能积累和导致某些心理疾病,如进食障碍、抑郁、性功能障碍。

客体化理论提出以后, 已有不少研究结果支持或部分支持客体化模型, 发现无论是女性自我报告的性客体化经历(Carr, 2011; Hill & Fischer,2008), 还是通过观看性客体化媒体(Aubrey, 2007;Aubrey, Henson, Hopper, & Smith, 2009; Harper &Tiggemann, 2008)均会促进女性的自我客体化, 进而与女性的进食障碍(Augustus-Horvath & Tylka,2009; Calogero, 2009)、抑郁(Peat & Muehlenkamp,2011)、性功能障碍(Lustig, 2012; Tiggemann &Williams, 2012)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此外, 研究还发现自我客体化与更广泛心理结构有关, 例如, 糟糕的认知表现(Gay & Castano, 2010; Quinn,Kallen, Twenge, & Fredrickson, 2006)、低自尊(Mercurio & Landry, 2008)、身体不满意(Lindner,Tantleff-Dunn, & Jentsch, 2012)、低主观幸福感(Breines, Crocker, & Garcia, 2008)、消极的月经态度 (Roberts, 2004) 、 消 极 的 母 乳 喂 养 态 度(Johnston-Robledo & Fred, 2008)、 积极的整容态度

(Calogero, Pina, Park, & Rahemtulla, 2010)、物质滥用(Carr, 2011)、改善外观的运动动机(Prichard

& Tiggemann, 2008) 以 及 更 少 的 社 交 (Saguy,Quinn, Dovidio, & Pratto, 2010)等。不难看出, 性客体化通过诱发女性的自我客体化, 进而给女性的心理和生活带来很多负面影响。

女性自我客体化的心理机制

对于性客体化环境如何使女性采取这种视角看待自我的具体发生过程或作用机制, 迄今还未见专门的细致探讨。可以认为, 自我客体化作为一种对身体自我的认知方式, 与身体意象当有相通之处, 在针对环境或文化影响身体自我的过程中, 二者可能有着类似的心理机制, 例如内化社会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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