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德生

更新时间:2024-07-04 13:49

戴德生(James Hudson Taylor,1832年—1905年),英国人,中国内地会的创造人,清末时来到中国。他自1853年来华直至卒年,倾其毕生于中国福音事工。

生平事迹

出生

戴德生出生在英国约克郡。他尚在母腹时,父母已将小孩奉献给主。做婴孩时,父亲天天抱着他,跪着向 神祷告,小孩稍长,父母教他每日读经祷告,戴德生会每日早餐前与黄昏时,走入自己房间去单独亲近神,发觉这是快乐的秘诀。德生自幼就常听父亲和爱主的朋友讲论海外布道,尤其是当时四万万人民的中国之需要,父亲感叹地说:“我们为什么不派传道人到中国去?这么多的民众,精明强干博学的民族该成为我注意的目标啊!”全家屡读巴彼得的书《中国》。此事深深印在小德生的心里,也就在彼时,他立志要来中国传道。

中国传道

十七岁时,戴德生清楚得救。他渴慕追求主,要报答主的大恩。在一次祷告中,一种庄严深刻的感觉终于临到,他知道他的奉献已蒙悦纳,神的同在极其真切,他俯伏在地,心中充满对神无限的畏惧,又感到无限的喜乐。同年,他里面清楚 神的呼召,忍痛舍弃爱情,坚决到中国去传道。

在1849-1853年间积极准备自己去中国,除了学中文以外,还学医学,不断运动去锻炼身体,以求可以适应中国的艰苦环境。此外,他每日锻炼自己过简朴的生活,放弃一切享受,以神为乐,更多信靠主。为了来中国,戴德生不惜放弃了那位不愿和他同来中国的未婚妻。1854年加入伦敦的中国布道会(The China Evangelisation Society,C.E.S)到中国当宣教士。22岁那年,他终于抵达了上海。没有人接船,没有人领路,孤单一人开始了他在中国的传道工作,数十年如一日。神赐他一位好同工,就是美国奋兴布道家宾威廉。神亦赐他一位好妻子,是一个能干、爱主、志同道合的伴侣。戴德生在中国为主工作直到七十三岁(1905)高龄时,才息劳归主。那一年,由上海至伦敦,都为他举行了大规模的追思会,可见他是如何深受众人的尊重。

生平概述

戴德生一生对神绝对顺服,在最危难时仍不失信心。1859年,亦即他在中国布道的第七年,派克医生因要事回英国,将宁波的医院和门诊转交给戴德生。戴德生经过恳切祷告,清楚 神的旨意,那工作不是派克的,乃是 神的,所以就凭着信心,挑起重任,医院里充满了病人,门诊很拥挤,面对此局面,戴德生之苦不言而喻,派克留下的经费只够一月的开支,戴德生有限的款项也快用完,可是接济始终不来。终于,他们开了最后一袋米,并且消耗得很快。戴德生镇定而满有信心地说:“主帮助我们的时候近了。”全院职工病人均拭目以待。果然,米未用完之前,一封信到了,里面附着一张五十英镑的支票。赠款的柏迦氏远在伦敦,一点也不知道医院濒临断炊,神感动他,将钱及时供应医院。

戴德生对神信心之大,正如他言:“既抓住他的信实,我们就可以进入中国内地各省;抓住他的信实,我们就能面对各种困难与危险,而操必胜的信心....作成神的工。”1876年九月,准备进入中国内地未闻福音之九省,几乎是不可能,然而,戴德生却带八名宣教士复去中国,拓展内地工作。当时中英关系紧张,许多人劝他作罢。有人说:“恐怕你一到中国,就要回来。至于派人到遥远省份,更是谈不到。”戴德生顺服 神的感动,照原计划搭船往中国。尚在途中,李鸿章和英国驻华大使在烟台签订条约,准英国侨民在中国境内任何地方旅行或居住。“信就是所望之事的实底。”戴德生因着信,早知神必为他们打开福音方便之门。

神爱体现

戴德生对神的爱亦体现在他对中国失丧灵魂之爱上。他初来华时,常遭地痞流氓之欺凌,他被欺压,在受苦的时候却不开口。别人都有枕头的地方,但是戴德生游行布道,遭人歧视拒绝,甚至不得不夜宿街头庙前。为要方便传福音,他不愿别人之误会和轻视,毅然改着中装染发蓄长辫。一八六六年,扬州的绅士反对西人住在本城,他们诬陷戴德生及其同工,鼓动一群地痞流氓闹事。暴徒冲入他们的住处动武,李德教士为救戴夫人,眼被一块砖击伤,戴夫人从二楼跳下,摔伤脚,流很多血,女秘书跳楼时伤了左臂。他们的东西几乎被抢光。戴氏去请来官兵,暴徒才离开,但官兵一走,暴徒又至,如此几番,受尽煎熬。事过后,戴德生和大家满心感谢,因为被算是配为主耶稣的名受辱。一点无报复之心,也不要求赔偿,只盼望早日再回扬州传福音。哪怕性命受威胁,都不能动摇他向中国人传福音的心志。

确实,他把生命也为中国舍了,他的子女中,有二男二女在中国夭折,他的爱妻亦病死于中国。他并不是不爱惜幼嫩的子女,他并不是忍心让爱妻积劳成疾,乃是他的心为内地无数未得救的灵魂所焚烧。

基于这焚烧的爱,戴德生创办了中国内地会(China Inland Mission)。内地会并不在基督之名已被传开之沿海城市传福音,而要深入内地,叫没有听见的人得知神的救恩。在经济上,戴氏坚持不求助基金,不向人募捐。他说:“出来遵行神的命令,做神的工作,仰赖 神的供应。你要先求他的国和他的义,这些东西都加给你们了。”他的信心是大的,神给内地会的祝福更大。戴氏第一次从英国回中国时,带来22位男女宣教士同工。不到九年,内地会已在中国设立了50个教会,训练了不少中国同工。到他离世的一年,内地会宣教士已增至828名,散布中国十八个省份,北至蒙古,西至西域,西南至云南。信而受浸者达2500人。由于戴德生在各国的演讲,美国、德国、瑞典挪威瑞士芬兰意大利等国均有宣教士响应及加入。戴德生给内地会;带来极大的祝福,一粒麦子落在地死了,就结出许多子粒来。内地会宣教士继承戴氏遗风,多不畏艰难,工作深入穷乡僻壤,给中国教会带来莫大的祝福,传道者数以万计。戴德生以他牺牲的爱,为中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对神的信心和对中国教会的卓越贡献,永垂教会史册,为后代信徒之表帅。他的一生证实了他的名言,“假使我有千磅英金,中国可以全数支取。假使我有千条性命,决不留下一条不给中国。”

戴德生的祖辈

戴德生(Hudson Taylor)于1832年5月21日出生于一个基督徒世家,其曾祖父名叫戴雅各(James Taylor),原居住在英格兰南约克郡的洛士顿(Royston, South York)。在他结婚之日早晨,圣经中的一句话:“至于我和我家,我们必定事奉耶和华”(约书亚记24:15)进入他的内心,使他大受感动,生命得到重生。从此后,这句话就成为戴家与神之间所立的约,世世代代一直守约到如今。

戴雅各夫妇婚后,移居到邦士立(Barnsley),成为戴家世居之地。不久,戴雅各成为邦士立循道宗教会的传道。1786年,83岁的约翰卫斯理到邦士立布道时,就住在戴雅各家。五年后,戴雅各带领当地信徒,在附近针叠山(Rinfold Hill)上建立了循道宗礼拜堂

戴德生的祖父戴约翰(John Taylor)是长子,父亲去世后即担负起家庭重任,以纺织为业,养家糊口。戴德生的父亲戴雅各(James Taylor)年轻时开始学医,19岁时即担任循道宗教会的传道。24岁学成后回乡开设药房。1831年与贺雅美(Amelia Hudson)结婚。婚后,两人在信仰上共同追求,并读过一些关于中国的书,包括贺尔舰长(Captain Basil Hall)所写的《游记》(Narrative of a Voyage),由此便产生出向中国人传福音的愿望。他们在祷告中许愿:如果神赐他们一个儿子,愿将他献上为神使用。结果神遂其所愿,赐给他们儿子戴德生。从孩提到年少,父母对戴德生的成长影响很大,戴德生后来追述说:“就我自己和我对神所委身的工作而言,我对我的双亲有着不可言喻的感激之情。如今,他们都已进入安息,然而,他们对我的影响却永不磨灭”。

母亲贺雅美于1881年出生在一个牧师家庭,16岁时即外出担任家教。同戴雅各结婚后次年,即生戴德生。其后又生二男二女,惜两个男孩先后夭折,只有两个女儿存活下来。母亲敬虔的榜样,为戴德生和两个妹妹打下了良好的属灵根基。

戴德生年少时,就时常跟随父亲到附近乡间传道,从而使其对穷人富于同情心。父亲还常常带领家人一起阅读巴彼得(Peter Parley)所著《中国和中国人》(China and Chinese)一书,其优美的文字和插图深得孩子们喜爱,故戴德生自年少时起就立志长大后到中国去传福音。

得救与现身

戴德生年少时也曾经历不信与反叛,为此,母亲和大妹贺美(Amelia Hudson Taylor)常为他迫切祷告,甚至贺美立志每日三次为哥哥祷告,直到他得救为止。1849年6月的一天,母亲到五十哩外的巴顿(Barton-on-Humber)拜访自己的妹妹Mrs. Mary Hudson。午后,她为戴德生得救的事恳切祷告,并决意除非蒙神应允,绝不停止祷告。数小时后,母亲内心得到平安,禁不住赞美神。同一时刻,刚满17岁的戴德生正在家中书房读一福音单张,被“基督所成就的救赎之工”一文所感动,日后他说:“圣灵的光照入我心中,使我豁然开朗,明白再无可作的了,只有跪下接受衪的救恩,不住的赞美衪”。又说:“两周后母亲回来了,我告诉她,我有好消息报告给她,她说她已知道,并已高兴了两周,因为神已经告诉了她”。

重生得救后的戴德生,内心充满了极大的喜乐,并急迫地要将一切奉献给神。多年后他回忆说:“我清楚记得,我是何等地喜乐!我将我的爱倾倒在神面前,一再向他表明,我对衪的感激之情。当我无望之时,他已为我作成一切。我求他让我为衪作一些事,以表明我的爱与感激;一些舍已的事,无论多么艰难、多么渺小的事,只要能得衪的欢心。我清楚记得,当我将自己毫无保留奉献在祭坛上时,一种神圣庄严的感觉,深深地临到我,我确知衪已悦纳了我的奉献。神的同在,成了不可言喻的真实与祝福。我深深记得,当我俯伏跪在衪面前时,那不能言说的敬畏与喜乐充满了我。我虽不知衪要我作什么,我却深深知道,我已不再属于自已,这感觉直到如今不能磨灭”。

这一重生得救的经历,成为戴德生一生的转捩点。1849年9月,大妹贺美开始到寄宿学校读书。同年12月的一个夜晚,戴德生写信给贺美,说他极其渴慕过圣洁生活。当夜,他在神面前表明心愿:无论神把他领往何处,无论遭遇什么事情,他都愿意为主摆上。日后他回忆说:“我永远不能忘记,我在全能神面前与衪立约,我几乎要退缩,但已是不能,……从那时候起,我深信我已蒙召到中国,直到如今,这信念不曾离开我”。从那时起,他听到主的声音对他说:“你为我到中国去”;也是从那时起,他开始为中国而活。他母亲说:“从那一时刻开始,他的决心已定。他的追求、他的学习,无一不以此为目标;也不论遭遇任何困难,他的志向总不动摇”。

从立志献身之日起,戴德生将自己所有的舒适用品送给别人,以度简朴生活;加大运动量,以锻炼身体;外出布道,慰问病人,以操练爱心。当他读过宣教士麦都思(W. H. Medhurst)所写的《中国:现况与展望》(China: Its State and Prospects, with Special Reference to the Spread of the Gospel)之后,得知医药对中国宣教的重要性,于是决定学医。19岁时,戴德生离家到赫尔(Hull),从师于哈迪医生(Dr. Robert Hardey),同时学习度一种简单、刻苦的生活。母亲为其健康担忧,他回信说:“每年一千二百万中国人去世,没有神,没有希望。…… 我们岂可置之不理?……我觉得若不替中国作一点事,就不能活下去”。一年多后,戴德生转到伦敦医学院,专攻外科。一次,在解剖尸体时,戴德生不慎感染猩红热,医生判定他必死无疑。他后来作见证说: “我起先觉得忧愁,因为不能到中国去;一会儿又觉得我在中国有工作,不会死的。我向不信主的教授作见证说,我欢喜离世见我的主,可是因为我有使命在中国,无论病况如何严重,我必能脱险”。结果正如他所相信的,竟至痊愈。

促使戴德生远赴中国宣教的另一推手是德国宣教士郭实腊(Karl Frederich August Gutzlaff, 1803-1851)。郭氏原为“荷兰宣道会”(Netherlands Missionary Society)所差派,到爪哇宣教,不久他脱离该差会而独立。1831-1835年,当中国仍门户紧闭时,郭实腊穿华服,操华语、七度游历中国沿海各省,派发数十万福音单张和圣经小册。1844年他创立“汉会”(Chinese Christian Union),专门雇用华人深入内地散发福音单张及书册。同时他为欧美各种报刊撰文,介绍中国,鼓动宣教,从而在欧美掀起来华宣教浪潮。1850年,郭实腊返欧期间,于伦敦创办并发行了《海外布道杂志》(The Gleaner in the Missionary Field),戴德生从始至终都是这一杂志的忠实读者,并深受激励。1852年5月“中国传道会”(The Chinese Evangelization Society)成立。1853年9月19日,戴德生成为该会所差派的第一位宣教士。日后,当戴德生创立“中国内地会”时,他曾如此说:“郭实腊乃中国内地会之祖”。

中国宣教经历

1853年9月,戴德生接受“中国传道会”的差派,准备启程前往中国宣教。为此他不得不与未婚妻韦玛莉(Marianne Vaughan)解除婚约,因为玛莉的父亲不愿意把女儿远嫁到中国去。9月19日,戴德生在利物浦码头登上“敦费士号”(Dumfries)轮船,启程前往上海,母亲前来为儿子送行。多年后,戴德生忆述当天的情景:“我永远不能忘记,那从母亲内心绞出来的哭声,像刀刺透我。直到那时,我才完全明白:神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我们的意义之重大”。母亲日后也回忆说:“戴德生看见我的痛苦,特地跳上岸来安慰我,说:‘亲爱的母亲,不要哭,这只是一个短短的分别,很快我们就会再相见的。想一想,我离开您,不为名、不为利,乃为一个荣耀的目标——引领中国人认识耶稣’”。

经过156天的海上航行,“敦费士号”终于在1854年3月1日抵达吴淞口。戴德生登岸后,暂时住在伦敦会雒魏林医师(Dr. William Lockhart)家中。半年后,他才在北门外租到房子,开始宣教工作。但仅三个月,租屋就被炮弹炸毁。当时正逢“小刀会起义军占据上海,与清军对峙。戴德生身处战火之中,不但生活艰苦,生命也时常受到威胁。1854年10月19日凌晨,他在睡梦中被火光惊醒。黑暗中,他迅速穿好衣服,祷告祈求神的护佑。当他爬上屋顶察看时,眼见火藉风势,就要烧到他所住的木屋。在这危急时刻,天竟下起雨来,这才使他幸免于难。日后戴德生回忆这段艰难的岁月时说:“(那时我)寒冷、饥饿、在危险的黑夜守望无眠、甚至感到完全孤立无助。……但有什么比这样的环境,更能显出神话语的甘甜、神同在的真实,以及神帮助的可贵呢?事实上,这正是我倒空自己,学习谦卑的时候。经历这些,不是叫我蒙羞,乃叫我信心更加坚定,在他带领之下,勇往直前,并经历衪应许的可靠……”。

1854年11月,“中国传道会”差派巴格尔医师(Dr. William Parker)夫妇到上海与戴德生同工。在1854-1857年间,戴德生以上海为基地,曾18次到江浙两省旅行布道。在其第八次,临去杭州湾宣教之前,为便于接近中国人,他特地叫理发师为他剃发染发、编辫子,并穿上华服。不出所料,这次布道效果果然明显。在他给妹妹的信中,谈到这次剃发、梳辫的经历:“生平第一次剃光头是件痛苦的事,尤其是皮肤容易长痱子的人,……染发五六个小时,……到梳头之时,痛苦达于极点。……就因为受苦,才显出这条辫子的可贵”。

戴德生也曾与宾惠廉牧师(Rev. William Burns)同工,到江浙及广东汕头布道。他尊宾惠廉为其属灵的父亲;宾惠廉也受他影响,改穿中国服装,二人成为莫逆之交。

1856年10月,戴德生离开上海前往宁波,与那里的“中国传道会”宣教士祝恩赐(John Jones)同住、同工,和他一起学习过“信心生活”,二人在基督里结为至交。不久,戴德生因与差会在某些理念和原则上发生分歧,又得知差会出现赤字,遂于1857年5月,脱离“中国传道会”,开始独立传道。其楼下会堂两侧悬挂着两幅对联:“耶和华以勒”(耶和华必为我们预备),“以便以设耳”(到如今耶和华都帮助我们),表达出他们凭信心宣教的理念。

在宁波宣教期间,戴德生遇到了女宣教士玛丽亚(Maria Dyer),并与之相爱。玛丽亚于1853年到宁波,在艾迪绥女士(Mary Ann Aldersey)创办的教会女校中任教。她的父亲台约尔(Samuel Dyer),也是一位早期的来华宣教士。他改良了中文活字,提高印刷效率。1843年病逝于澳门,葬于马礼逊墓旁。1858年1月20日,21岁的玛丽亚与身穿中国式长袍,脑后垂着一条长辫子的戴德生,在宁波英国领事馆内举行婚礼。婚后,二人同心在宁波继续宣教工作。次年7月,长子戴存恩(Grace Dyer Taylor)降生。同年8月,巴格尔医生返回英国,戴德生接替他掌管宁波医院。他凭着信心,和八个当地教会的中国基督徒,一同服事病人,一同经历神的信实。1859年底,共有六百多人门诊,六十多人入院,其中多人因听信福音而接受基督。

长期劳累使戴德生的身体大受亏损。1859年底,他因气管炎导致呼吸困难而住进医院。1860年新年,他在病榻上度过。2月14日他写信给父母,请求他们在循道会中发出呼吁,盼望能有五位青年基督徒,献身前来中国宣教。他写道:“希望父亲同意我这一点愿望,……此地人民不断沉沦,神却不断祝福我们的工作,只是我们已经筋疲力尽,需要人来帮忙。……父亲啊!您既已奉献了您的儿子,请您再奉献您的影响力!”同一天,他也写信给新婚的妹妹和妹夫,就是在这封信中,记下了戴德生的一段名言:“假使我有千镑英金,中国可以全数支取;假使我有千条性命,决不留下一条不给中国。不,不是中国,乃是基督。这样的救主,我们为衪所作的,会嫌太多吗?”

创立“中国内地会”

1860年7月19日,戴德生和玛丽亚带着未满周岁的小存恩,搭乘“禧年号”轮船从上海启程回英国。同行的还有宁波教会的王来君弟兄,负责在航程中照顾身心俱疲的戴德生。到英国后,还要协助戴德生翻译圣经。当他们抵达伦敦后,戴德生立即着手洽谈印刷宁波语新约圣经、赞美诗及福音单张等事宜。三周后才踏上返乡之路,探望阔别七年之久的父母。

1861年1月,经伦敦医院克拉克医师(Dr. Andrew Clark)诊断,戴德生的肝脏、消化系统神经系统都已严重受损,必须留在英国休养,几年内不得出国远行。因此,戴德生只好遵医嘱留在英国有四年半的时光。但他一点都没有闲着,这段时期反成为他重新得力,重整旗鼓的时期。在此期间,戴德生成就了数件大事:(1)1862年,顺利通过考试,取得英国皇家外科学院会员资格,成为合格的外科医生。同年秋天,又取得皇家外科学院助产资格证书,成为合格的产科医生。(2)1861年5月,完成宁波语《赞美诗集》,1863年10月,与高富牧师(Frederick F. Gough)合作,在王来君的协助下,翻译、修订罗马拼音版“宁波语新约圣经”。(3)如其祷告所求,于1862-1865年间,先后有五位宣教士奉差去宁波宣教,他们是宓道生夫妇(James & Martha Meadows,仅一年后宓夫人因霍乱死于宁波),乐曼小姐(Miss Jean Notman),白克敌(Stephan Paul Barchet),江郎笔(George Crombie)与未婚妻施金娜(Anne Skinner)。

但最重要的莫过于“中国内地会”的创立,此举可说是戴德生人生的里程碑。从1864年底开始,戴德生和玛丽亚花了半年多时间,完成《中国:属灵的需要与托付》(China:Its Spiritual Need and Claims)一书的写作。但就在此时,他发现英国各差会在华宣教士数目却由115人减至91人,而且全部集中在中国沿海五口城市中,无一人在中国内地宣教。看到这种情况,一想到在中国每月都有百万人死亡,却无机会听信福音,以致灵魂不得拯救,便忧心如焚,彻夜难眠。1865年6月下旬,戴德生到柏莱顿海滨(Brighton Beach)度假。6月25日,在参加一次福音聚会之后,他独自到柏莱顿海边沙滩上散步,再次想到中国那千百万失丧的灵魂,心灵痛苦至极。后来,神的安慰与启示临到他,使他内心得到空前的释放,以至于他完全降服于神,并恳求神为他预备24位宣教士,与他共赴中国,为扩展神的国而争战。从柏莱顿海滨回伦敦后,戴德生以“中国内地会”之名在银行开了个户头,存入十磅英金,“中国内地会”于焉成立。接着,戴德生到英国各地传递“中国内地会”之异象。在1865年9月第三届“苏格兰基督徒灵修大会”(Scotland Christian Convention),他引用箴言24:11-12:“人被拉到死地,你要解救;人将被杀,你须拦阻”,与会众分享信息。1865年10月25日,戴德生的《中国:属灵的需要与托付》出版,并在第二届“密尔美灵修大会”(Mildmay Conference)上分发,引起很大回响。1866年3月12日,第一期《不定期报》(Occasional Paper)创刊,报导内地会消息。直到1866年5月26日“兰茂密尔团体”启程之前,戴德生仍到各处传递异象。

1865年10月,戴德生差派差范约翰夫妇(John & Ann Stevenson)与曹雅直(George Stott)前往中国,会同先前所差往宁波的5位,共计有8位,成为中国内地会的先驱。1866年5月26日,戴德生夫妇携四个孩子,与16位宣教士启程前往中国,史称“兰茂密尔团体”(Lammermuir Party)。

特点

一、内地会是一个没有宗派的宣教团体,所以他是没有限制和属于任何宗派的,只要是信仰纯正的基督徒,有宣教的负担,条件合适的人都可以加入内地会。

二、目标是将福音尽快传遍中国,每进入一省即建传教站,然后向四周府县扩展。

三、注重适应中国当地的文化和社会习俗,传教士要学习在生活、语言、起居和衣着上尽量中国化,与中国人打成一片。

四、 传教不借政治势力而凭爱心,在教难中(“扬州教案”和“义和团运动”)不要求英政府庇护,更拒绝人命赔偿。情愿用无价的生命来见证基督的爱和宽容。

五、 着重宣教的心志多于其教育程度。内地会认为教育程度并不重要,只要在宣教心志上和其他方面符合做传教士的条件,内地会是会接纳的。但其中也有许多是受过高等教育,如︰“剑桥七杰”--著名的七位剑桥大学毕业生,便是内地会的传教士。

六、在经济上完全凭信心仰望神︰戴德生认为神的仆人当凭信心生活,不借贷、不募捐、完全仰赖神的供给。内地会每个月都等候神亲自感动弟兄姊妹奉献,每个月把收到的平分给传教士,这些就是传教士的工资。因此,内地会的传教士,每个月薪金都是不固定的,但他们都有坚定的信心,并能捱苦。

七、宣教最重要的使命,就是传福音,救灵魂。其他以文字、教育、医疗等方式去影响中国,均属次要。从1866年至1905年,这卅九年中,因内地会的福音工作而信主的人数有两万,而且都是很认真的信徒,这实在是一个很好的成绩。所以回顾历史,内地会对中国教会的影响是深远的。

成功原因

一、 环境的有利条件:戴德生在中国传教的四十年,中国是比较安定的。因着条约的签定,宣教士在中国可以自由出入内地一些省份,中国人在那时也有信仰的自由。

二、 戴德生的恩赐:戴德生是一位很有组织能力和行政领导恩赐的人,二十年来,戴德生承担了内地会的领导工作。直到1885年,内地会组织扩大后,才从宣教士中选出十位资历深厚的宣教士,负起领导的工作责任。这都是戴德生有远见和有智慧的地方。

三、 戴德生单纯的信心:戴德生体质虚弱,他知道不能靠自己的能力,于是驱使他单纯去依靠神。戴德生不但在环境条件好时去仰望神,即使环境条件恶劣。例如天津教案和杨州教案,以及1895年发生的义和团事件,戴德生同样以单纯的信心去仰望神。义和团事件时,共有58个内地会宣教士被杀,他们真正做到了“为主而活,为主而死”。

“中国内地会”在华事工

中国内地会在华事工大致可分为四个阶段:

第一阶段(1865-1875):扎根时期。

戴德生率“兰茂密尔团体”于1866年9月30日抵达上海后,稍事安顿即前往杭州开拓新的宣教基地与工场。11月,他们搬入杭州市新街弄一号,内设礼拜堂、诊所、药房、办公室和印刷室等。从一开始他们就入乡随俗,身着中国服装,男束发辫。虽然因此曾被人嘲笑为“猪尾巴宣道会”,他们仍坚持如此行,尽力与中国百姓认同。

在杭州教会发展的同时,曹雅直于1867年12月奉派去温州宣教。由于他只有一条腿,当地人以“独脚番人”称他,但他凭着对神的信心,以及对人的爱心,把福音带给当地人。1868年他为一位名叫叶钟杰的鞋匠施洗,使之成为温州第一个基督徒。同年,他兴办一所男校——崇真小学。1870年结婚后,其夫人又兴办一所女校——育德女学。1880年,他们又创办一所西医院,此乃温州最早的西医院。藉着学校和医院,使福音逐渐广传于温州。到1889年曹雅直去世时,福音已在温州扎下根来。

1868-1871年间,戴德生来往奔波于镇江与扬州之间,此期间发生了一连串令戴德生刻骨铭心的大事,先是扬州教案;接踵而来的是三个年幼儿女以及爱妻玛丽亚之死。

扬州教案起因于法国宣教士金缄三(Joseph Seckinger)所开设的育婴堂。1868年育婴堂内有数十名幼儿相继夭亡,导致谣言满城流传,激起民众反教浪潮,殃及内地会宣教站。8月23日,大批民众冲入内地会教会,焚屋劫财,造成李爱恩(Henry Reid)、路惠理(William Rudland)、白爱妹(Emily Blatchley)、玛丽亚四人受伤。当时玛丽亚已怀孕六个月,急难中跳楼求生,失血甚多。事发之时,戴德生不求助于英国领事,反求助于扬州官府,骚乱方得平息。乱后,两江总督曾国藩负责承办此一教案,调查结果曰:“…… 婴孩死伤虽多,并无挖眼挖心之弊,是医生与乳妈之咎,并无教士之过。育婴乃法国教堂之事,尤非英国教士之过。……扬城百姓之疑可释,而戴教士之冤可伸矣!”事后,戴德生和内地会以基督之爱化解仇恨,无任何报复之念,亦不寻求赔偿。但英国政府与英国领事麦华陀(Walter Henry Medhurst Jr.)以此事为藉口,以炮舰政策对付中国,却使戴德生蒙受不白之冤。此举实违戴德生本意,戴德生于事发之时不求助英国领事,而求助扬州官府,正是他不愿意英国政府介入之故。

江浙一带,每到夏季酷暑难耐,百病丛生。西教士与其家属,往往因气候或水土不服而丧生。1867年8月,戴德生长女戴存恩因患脑膜炎而去世;1870年2月,六岁幼儿存礼因肺病死于江船上;3月,刚刚诞生诺尔又不幸夭折;而更为不幸的是玛丽亚产下诺尔后染上霍乱,于7月23日告别了这个世界。戴德生忍受着巨大的丧妻之痛,将爱妻埋葬于镇江,墓碑上刻着她与三个早夭儿女的名字。为拯救中国人的灵魂,他把自己的妻子、儿女献于祭坛上。戴德生只有在信中向母亲倾吐心中的痛苦与灵性挣扎:“惟衪知道我爱我妻的程度,我眼里的光,心中的乐都在乎她。她在世最后一天,我们互表历久弥新的爱情。她为我所作最后一件事,就是将一臂搂抱着我的颈项,一手放在我头上,我想她是要给我祝福……。当我独处房中,久不见爱妻身影,不闻在英儿女之脚步声,恐怖的空虚感向我袭来,至此我方明白为什么主说:‘人若喝我所赐的水,就永远不渴’。恐怕一天有二十次,不分昼夜,当我的心一再渴了,我向衪呼求,他就火速来到,安慰我。……我对神的同在与安慰有如此真切的领受,有时我不禁好奇:玛丽亚在主的怀中,是否也能有如我这般深刻的体会?”

1871年8月,戴德生返英探望三个孩子,同行的有福珍妮(Jennie Faulding)和宓道生夫妇等人。福珍妮是“兰茂密尔团体”中人,已在中国宣教五年,当时是杭州教会的重要同工。她与戴德生在船上相处日久,感情日深。抵英后,福珍妮征得父母同意后,于1871年11月28与戴德生在丽晶教堂举行了婚礼。

1872年11月,戴德生再度来华。此时他致力于使内地会在各地建立的教会本土化,着力培养中国教牧同工,使教会不再依赖于外国差会,达到自立、自养、自传。任柽园牧师就是其中的一位。由于他忠心爱主,勤恳作工,带领许多人信主,故被称为浙江教会的使徒。1874年1月,戴德生看到中国内地的更大需要,在祷告中求神再预备五十或一百个中国传道人,以便开发浙江省四府四十八县福音未到之地;也求神差派更多宣教士来打开那福音未到的九省之门。1874年5月底,戴德生与祝名扬(Charles Judd)进入武昌,拟以此地作为进入九省的根据地。

据统计,“中国内地会”在第一个十年中(1865-1875),已在江、浙二省、内陆二省(安徽、江西),建立了28个教会,56个宣教站与布道所;拥有36位西国宣教士,76位中国同工。王来君成为华人在内地会出任监督的第一人,负责统管浙北教牧事宜。

第二阶段(1875-1885):内地拓荒时期

1874年6月,戴德生因脊椎受伤不得不离华返英疗养,病重时几至瘫痪。到1875年4月,戴德生的健康逐渐恢复,他坚信神一定会带领他重返中国。他每天对着墙上的中国地图,迫切为九省祷告;更祈求神亲自差派18位“大有信心、真诚奉献、火般热心,乐意为主生活、为主工作、为主受苦,甚至为主而死”的宣教士去中国。结果神给了他24位,包括已在中国宣教的6位,共30位,从而掀开中国西南宣教开拓史的一页。

1876年9月,戴德生率队启程来华,神此时也为他们打开内地宣教之门。1876-1877一年半之内,大约二十位宣教士深入中国内地,总行程三万哩路,创下诸多个“第一”:戴亨利(Henry Taylor)是第一个进入九省的宣教士;福珍妮(Jennie Faulding Taylor)是第一个深入内地的女宣教士;赐医生(H. A. Schofield)在山西太原建立了内地会第一所医院;金辅仁夫妇(George & Emily Snow)是第一对定居于内地(陕西汉中)的夫妇;麦卡悌(John McCarthy)成为第一个进入云南的基督教宣教士 ……。

1876-1879年,中国华北发生前所未有的大旱灾,整整持续了四年,同时伴有蝗灾瘟疫的发生,其中尤以山西灾情最为严重。巡抚曾国荃如此描述说:“赤地千有余里,饥民至五六百万之众,大祲奇灾,古所未见”,甚至在许多地方出现人吃人的现象。

内地会宣教士秀耀春(Francis James)和德治安(Joshua J. Turner)于1876年到山西开拓宣教工场,适逢大旱,遂投身于赈灾事宜。随后,内地会与另外三个差会合作,共有69位男宣教士全力投入赈灾行动。因急需从事妇孺工作的女宣教士,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戴德生只好让自己的妻子珍妮前往山西赈灾。当时珍妮已有两个孩子,但她把他们托给戴德生的妹妹戴贺美照顾之后,便带着两个年轻的女宣教士奔赴灾区,不久在太原成立了一所孤儿院,救助孤儿、弃儿。

1879年戴德生在山东烟台养病期间,感觉到那里依山傍水,气候宜人,遂萌生创立学校之念,以供内地会子弟就读。后与祝名扬一起购置土地,购买建材,建造校舍及修养所。1881年1月学校正式开学,名之为“芝罘学校”,当时学生只有祝名扬的三个儿子。1882年招收学生14人; 1886年增至100人,分男、女、预校等三个部门。学校授课一律采英国学制,高中毕业须经牛津考试,及格者可升入英国任何大学。数年后,芝罘学校成为苏彝士运河以东最好的英文学校。至1942年,芝罘中学男女两校,共栽培学生2,116人,其中内地会子弟756人,毕业后献身宣教者有152人。

1942年,珍珠港事变后,芝罘被日军关闭,校产为日军接收,全校师生被关入山东潍县集中营,其中包括戴德生儿子戴存仁(Herbert H. Taylor)牧师和奥运短跑冠军李岱尔(Eric Liddell)。在二年多时间里,老师们以他们全部的爱关心、照顾着学生们的学习与生活,直到1945年8月战争结束

从1879年开始,戴德生不顾自己的病体,经常到各地巡视工作,探视深入内地各处的同工。所到之处,给同工们带去具体的帮助与关爱。在不到四年的时间里,他已行过一万五千哩以上的路程。虽然舟车劳顿,十分辛苦,但他内心却充满了极大的喜乐, 1880年7月他写信给母亲说:“看到福音传到中国最偏远的地方,我心中的喜乐不可言喻。这事工值得我们为之生,为之死”。

1881年11月,戴德生在武昌召开会议,探讨内地会的事工与策略。会议决定再次征召77个宣教士。为此,戴德生特地于1883年3月返回英国。在任职伦敦内地会的妹妹戴贺美和妹夫海班明(Benjamin Broomhall)的协助下,到1884年共有76位应召成为内地会宣教士,其中包括海班明的长女A. Gertrude Broomhall和长子海国禄(A. Hudson Broomhall)。姐弟俩同日启程赴中国太原,成为日后“海家班”在华宣教的先驱者。

至1885年时,除原有沿海二省(浙江、江苏)、内陆二省(安徽、江西)外,“中国内地会”已进入福音未至之内陆九省,远至云南、西藏。根据海恩波在《中国内地会五十年史》一书中的统计,内地会至此共建立45个有组织的教会,141个宣教站或布道所,学校16所,宣教士137人,中国同工106人,受洗的中国基督徒1,764人。

第三阶段(1885-1895):国际化时期

在这一阶段,内地会开始走向国际化。先是由戴德生和美国布道家慕迪共同促成的“剑桥七杰”之献身,在英美造成轰动;后有北美内地会之成立,差派宣教士来华;接着又有欧洲差会加入,成为伙伴差会。同时内地会在世界各地,包括中国、苏格兰、美国和澳洲等地,成立谘询委员会,从而使内地会成为一个超宗派、国际化的宣教机构。

“剑桥七杰”,即何斯德(D. E. Hoste),施达德(C. T. Studd),司米德(Stanley P. Smith),章必成(Montagu H. P. Beauchamp),盖士利(William W. Cassels),杜西德(Cecil H. Polhill-Turner),与杜明德(Arthur T. Polhill-Turner)。他们之中,有出身贵族、巨商,有运动明星、皇家军官,又皆为剑桥大学高材生,却为基督福音的缘故甘愿放弃锦绣前程,甚至放弃巨额遗产,于1885年2月启程来到封建落后、充满敌意的中国内地,把他们的青春、才华与爱奉献给中国人民。他们抵华后,数十年之久,深入山西、四川、甘肃,甚至西藏,拓荒布道,建立教会。何斯德和司米德在山西与洪洞县的中国传道人席胜魔成为亲密同工。席胜魔原系一秀才,吸食鸦片成瘾,后由英国宣教士李修善牧师(David Hill)带领信主,不但自己戒掉鸦片,还广设“天招局”,助人戒烟。1885年夏,何斯德、司米德等人来到平阳,席胜魔得益良深。1886年当戴德生来山西时,亲自按立席胜魔为平阳、洪洞、大宁三区的主任牧师。席胜魔与何斯德同工十年之久,成为主内至交,直到1896年离世为止。

1886年6月戴德生在上海召集同工,为购地建立内地会总部祷告。会间有一位名叫荣晃熙(Archibald Orr-Ewing)的青年人,刚刚在英国继承了一大笔遗产后来到中国,准备加入内地会。祷告会上,他受感奉献为建造总部所需的全部费用。1890年2月,内地会总部落成,门前纪念碑上刻着:“为神的荣耀,并在中国拓展他的国度而建”。此后四十年间,这三幢楼房充分发挥功能。到1929年时,内地会宣教士由当年的360位增至1,200位,楼房不敷使用,遂将之变卖,另建新楼于新闸路,并于1931年举行了奉献礼拜。

1886年11月13日,戴德生在安庆召开会议上,正式成立“中国谘询委员会”,任命范约翰(John Stevenson)为内地会副主任,巴子成(James Broumton)为司库,宓道生(James J. Meadows)为浙江省监督,卫养生(James Williamson)为副监督,顾正道(William Cooper)为安徽省监督。此外还作出两项决议:1、征召一百位新的宣教士;2、在安庆成立语言训练学校。为征召宣教士,戴德生于1887年1月第六次返英,四处奔波呼吁,足迹遍布整个英国。是年底,共有102位宣教士应召踏上中国宣教之行程,再次超过戴德生所想所求。

戴德生在中国多年,深深感受到鸦片对中国人民造成的危害。1888年6月,在伦敦召开的第三届“国际宣教大会”上,戴德生提出抵制鸦片贸易的动议,并获得一致通过:“本大会在此,义正严词表达我们的看法,我们谨呼吁政府竭尽所能,全面压制邪恶的鸦片贸易,否则不足以为那已造成、并且还继续造成,对中国人民身体、道德与社会,无可计数的伤害,担负起责任”。戴德生的妹夫海班明,多年从事反鸦片活动,不遗余力。他在内地会任职期间,担任“反鸦片协会”干事一职,编辑《全国正义》杂志,并著有《吸食鸦片的真相》(The Truth of Opium Smoking),与《英国的罪恶与愚蠢》 (Britain’s Sin and Folly)等书。在教会、宣教士和其他有识之士的共同努力下,促使英国政府终于在1917年全面禁止对中国输出鸦片。

1887年11月,一位普林斯顿大学毕业的美国青年霍亨利(Henry W. Frost)来到伦敦,邀请戴德生到美国讲道,传递内地会的异象。1888年7月,戴德生在次子戴存义(Howard Taylor)陪同下,到慕迪举办的学生夏令会及尼亚加拉湖畔退修会上讲道,结果竟收到足以支持8位内地会宣教士的奉献。由此戴德生觉得成立内地会北美分会,接纳北美宣教士的时候到了。他继续在北美领会一段时间后,志愿加入内地会的青年竟超过40位之多。经遴选后,最后选定14位,由戴德生亲自带领,于1888年9月从多伦多启程前往中国,史称北美“兰茂密尔”团体。1889年戴德生第二次到北美,主持成立“北美谘询委员会”于多伦多。到1893年底,北美分会共差派出39位宣教士赴华宣教。

1889年10月,戴德生为《亿万华民》杂志撰文“传给万民”,呼吁一千位宣教士到中国去传福音。此后他的北欧之行,以及在1890年5月上海第二次“中国宣教士大会”上,他都一再分享这一信息,结果导致了内地会与其他差会之间的伙伴关系,并且酿成千名宣教士征召运动。1890年8月戴德生在章必成陪伴之下,应邀前往澳洲主领聚会,内地会澳洲分会遂应运而生。至1890年11月,共有12位宣教士加入内地会,跟随戴德生前往中国。1891年1至4月之间,来自欧洲、美国、加拿大的七队人马,共78人抵达上海;另有北欧来的北美瑞挪会两队50人也赶来加入到中国宣教行列,他们都在千名宣教勇士之列。

此时,内地会几位资深宣教士的第二代兴起,步其父辈的后尘先后来到中国。首先是戴家: 继戴存仁于 1881年到中国之后,戴存爱(Maria Taylor)、戴存义(Howard Taylor)和戴存信(Ernest Taylor, 1875-1945)也先后加入内地会。

其次是海家:包括后来嫁给何斯德的长女Gertrude、长子海国禄、四女海懿德(Edith Broomhall),次子海恩波(Marshall Broomhall),以及四子海文启(Benjamin C. Broomhall),先后加入内地会来到中国。不但如此,海家的第三代,包括海国禄的两个女儿海宽爱(Mary Gertrude)和海宽厚(E. Marjory),以及海文启的儿子海恒博(Alfred J. Broomhall),也分别于1921、1924与1938年加入内地会。戴、海两家的第二代,被分别派往江西、河南与山西宣教。

再次是金家: 也就是戴德生的好友Grattan Guinness的儿女们。先是长女金乐婷(Geraldine Guinness)于1888年来到中国;1894年她与戴存义结婚,此后,国人以戴存义师母称之。她擅于并勤于写作,为内地会保存了许多珍贵的历史。她的弟弟金纯仁医生(Dr. G. Whitfield Guinness),于1897年到河南行医传道,成为开封著名的金大夫,后因感染斑疹伤寒殉职。他的儿子金立时(Henry Guinness)也曾在河南及台湾等地服事。

此外,宓道生、路惠理(William Rudland)、鱼爱光(Charles Thomas Fishe)、鲍康宁(Frederick W. Baller)、卫养生、祝名扬,与麦卡悌等人的子女也陆续跟随他们的脚踪,加入内地会。其中,麦卡悌之子麦有德(Frank McCarthy),曾担任芝罘学校校长达35年之久;祝名扬的两个儿子,祝康宁(Frederick Judd)与祝家宁(Charles Jr.),还有孙女祝美兰(Kathryn Judd),也都成为内地会的宣教士。

截至1895年底,中国内地会共有宣教士604位,中国同工417位,福音站121个,会堂233所;教堂149所,学校46所;中国受洗基督徒7,173位。在组织建设上,先后在加拿大、美国和澳洲等地设立分会;更有挪威、瑞典、芬兰、德国等各国伙伴差会加入,从而使中国内地会成为不分宗派,不分国籍,在基督里真正合而为一的国际性差会。

第四阶段(1895-1905):世代交替时期

在这一阶段中,中国经历了中日甲午之战,戊戌变法以及庚子之乱,政局瞬息万变。戴德生为各处宣教士的安危,时常焦虑。他的身体,也因长期透支而日益衰退,内地会新老交替不可避免。

1895年,戴德生任命年轻的顾正道(William Cooper)为助理主任,协助处理行政及巡回探望。1896年5月戴德生将所有事务交给顾正道,然后与珍妮返回英国。虽然年老体衰,戴德生在英国仍然马不停蹄四处奔波,为要把传福音给万民的异象,继续传递下去。同时他探望各个部门,为交接班作准备。他说:“我的目标,就是让各个部门没有我,仍然可以运作”。

1898年1月,戴德生第十次来华。刚抵上海,病痛就又发作。待稍微好转后,他于同年11月即启程赴重庆,参加1899年1月“华西宣教士大会”。会后病重,珍妮为他跪祷祈求,竟获痊愈。1899年9月在戴存义夫妇陪同下,戴德生又远赴澳洲,推行“前进运动”。1900年4月,戴德生应邀到纽约联合宣教士大会上主讲“宣教工作的能力之源”,届时美国总统和纽约州州长亦出席欢迎他。同年5月到波士顿主领聚会,会间突然体力不支,思绪中断,这是他身体严重耗损的结果。

1900年6月,戴德生和珍妮由戴存义夫妇陪同,前往瑞士休养。正当此时,在中国爆发了“义和团之乱”。7月初,顾正道在保定拳民杀害,成为内地会首先为主殉道者。7月9日太原宣教士47人全体遇难。在整个义和团之乱中丧生的宣教士,山西126人,蒙古22人,直隶19人,浙江11人,山东、湖北、河南及北京、上海共11人,合计为189人。单内地会被害者就有79人(成人58人,孩童21人)之多。中国基督徒殉道人数更高达两千多人。

当消息传到瑞士,戴德生心如刀割,几乎支撑不住。他说:“我不能看书,不能思想,甚至不能祷告,但是我能信靠”。是年底,他开始写信安慰受难家属。1901年1月委任何斯德为代理主任。虽然内地会的生命财产蒙受极大损失,但戴德生与其同工仍决定本着基督之爱,持守不索赔、不怀恨、不报仇的原则,即使中国自愿赔偿亦不接受。休养期间,戴德生心系中国,渴想早日返回宣教工场,未料跌倒背伤重犯,以致不能行动。1902年11月,戴德生辞去总主任之职,1903年1月由何斯德继任为第二任总主任。

1904年7月30日,戴德生夫人珍妮因癌症竟先他而去,葬于瑞士。1905年2月,戴德生在戴存义夫妇陪同下,启程前往中国——他心中眷恋的第二故乡。他们于同年4月17日抵达上海,适逢“中国谘询委员会”召开春季大会,故得以会见何斯德、范约翰、宓道生等主要同工。随即前往扬州,度过复活节后,又前往镇江,到教士公墓看望了玛丽亚和孩子们的墓。然后乘船到汉口,与好友丁韪良(W. A. P. Martin)、杨格非(Griffith John)会面,并留下珍贵镜头,当时三人在华宣教时间合为156年。5月1至31日他们一行三人前往河南,探望教会与同工,所到之处,深受欢迎与爱戴。6月1日戴德生来到长沙,亲见福音在祷告了三十年的土地上生根,心中倍感欣慰。两天后他在长沙去世,享年73岁,归葬在早他而去的爱妻与三个早夭儿女的墓旁,并他所深爱的中国土地上。当他离世时,内地会宣教士已由当年的24位增至825位;中国同工增至1,152位;中国受洗基督徒已达18,625人;有组织的教会有418个,宣教站、布道所与会堂合为1,424个,学校150所。而且中国内地会所奉行的信心原则,例如不募款、不举债、无定额薪资等,皆成为后来许多信心差会的典范。因此戴德生不仅被称为“中国内地会之父”,也被视为“信心差会之父”。

1853年戴德生带着基督的爱来到中国,52年后,他带着中国人的爱,归返天家。然而,这爱的故事并未因他的死而完结,乃是透过千千万万的宣教士、中国传道人、信徒,以及他的儿孙,直到如今一百四十多年来,从未中断,并且还将持续下去。戴家每一代都有人献身于中国宣教。戴德生之子戴存仁在华宣教时间长达64年之久;他的儿子戴永冕(James II)也终身奉献给中国教会,先后在河南、陕西、台湾等地,拓荒布道,建立教会,开办圣经学校,为教会培训人才;他的儿子戴绍曾(James III)于1929年出生在开封,珍珠港事变后,曾被关入山东潍县集中营。他的儿子戴继宗(James IV)于1959年出生在台湾,现在已成为台湾人的女婿。他正如其名“继宗”一样,继续事奉祖宗所事奉的神,继续关心祖宗所关心的中国。如今华人的血已融入戴家,他们的第六代正在成长。几年前,戴继宗与妻子带着年幼的儿子戴承约,来到镇江戴德生的墓碑前,向神祷告,求那大大感动戴德生的灵,继续感动承约,盼望他也像先祖一样,愿意奉献自己的一切给中国人。神的爱,藉着戴德生、他的同工和他的后世子孙,就在此向我们显明了。

家人

妻子:福珍妮(中左)

儿子:戴存仁(长子,后右),戴存义(二子,后左)

儿媳:葛珍莉(戴存仁妻子,中右)

孙子:戴永冕

曾孙:戴绍曾

第五代

戴继宗(娶台湾基督徒柯悦敏为妻)

第六代

戴承约、戴承书、戴承亚

兄弟姐妹

妹妹:戴贺美

妹夫:海班明

人物名言

戴德生有很多名言鼓励传教士和基督徒:

“我若有千磅英金,中国可以全数支取;我若有千条性命,绝对不留下一条不给中国”

“不是为中国,是为基督”

“我们能为主做更多吗?”

“上帝的工作如果照上帝的吩咐去做,绝对不会缺少上帝的供应。上帝一定会供应我们一切所需要的”

If I had a thousand pounds China should have it—if I had a thousand lives, China should have them. No! Not China, but Christ. Can we do too much for Him? Can we do enough for such a precious Saviour?

神学思想

戴氏思想

一、 持定末世论(Eschatological Stand),认为人死的境况最重要,他说:“人不是在地狱的火中永远被烧,就是在天堂的祝福中永远喜乐。”

二 、灵性重于物质,认为中国的需要实在属灵信仰方面,当灵性的问题解决了,其他需要也会迎刃而解。严格划分“神圣”和“世俗”的工作,认为“世俗”事物必须能使我们带人归主,才值一做。他说:“如果我们用医疗工作替代福音的传讲,或用学校教育代替圣灵的能力,都是极大的错误。如果我们的意志是人能借教育的过程,而非借着圣灵的再造,来改变归正,这将是极大的错误。”

三、强调祷告的功效。认为带人归主,帮助人接受基督得圣灵充满祷告是最有效的工具。

成功因素

先让我们稍微列出内地会在三十年中的发展情况:

1869年 内地会 整体 百分比

布道所/传教站 15 303 5%

礼拜堂 15 292 5%

传教士 30 280 11%

中国教牧 18 388 5%

守圣餐者 119 5710 2%

学校学生 0 4389

1879年 内地会 整体 百分比

传教士 200 901 22%

中国教牧 114 1388 8%

守圣餐者 1314 25067 5%

学校学生 274 8153 3%

1886年 内地会 整体 百分比

布道所 162 472 34%

传教站 175 1984 9%

传教士 835 2520 33%

中国教牧 627 5079 12%

守圣餐者 7280 80815 9%

学校 120 1772 7%

学生 1659 29166 6%

1898年 内地会 整体 百分比

布道所 2070 6607 34%

传教站 637 4267 15%

教会 476 2448 19%

传教士 863 3346 26%

中国教牧 1306 9594 14%

守圣餐者 14310 164718 9%

日间学校 125 2106 6%

学生 1971 41171 5%

中高等学校 67 372 18%

学生 1191 14320 8%

医院 8 160 5%

诊所 138 236 58%

后序

戴家有五代在中国宣教工作。可以说“至于我和我家,我们必定事奉耶和华”这一句话在他们这一家族里面是落实了。其中第四代的戴绍曾(Jim Taylor)牧师曾任海外基督使团总裁、圣光圣经书院院长、中华福音神学院院长,1994年在中国四川协助创办国际专业服务机构(MSI),并承担为第一任MSI总裁,于2009年3月20日离世归主,享年79岁;第五代的孙子戴继宗牧师在香港事奉,于1993年与台湾基督徒声乐家柯悦敏小姐结婚,柯小姐成为戴家第一位中国人成员。而戴德生成立的内地会,于1964年改称“海外基督使团”,总部设于新加坡,继承戴德生的宣教心志,向东南亚的民族传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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