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1-14 20:41
《扪虱新话》是南宋陈善创作的一篇文言文,出自《宋史·艺文志》。
《宋史·艺文志》著录于子类小说类。《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存目著录于子部杂家类,称其书“考论经史诗文,兼及杂事,别类分门,颇为冗琐,诗论尤多舛驳,大旨以佛氏为正道,以王安石为宗主。”据自跋,上集当成于绍兴十九年(1149),下集当成于绍兴二十七年(1157)。
《扪虱新话》以“气韵”论诗,称:“文章以气韵为主,虽有辞藻,要非佳作也。”“气韵”,亦即书中所谓陶渊明之“天成”、李白之“神气”、杜甫之“意度”、韩愈之“风韵”、苏轼之“海上风涛之气”,要皆诗人“逸思妙想所寓”,而“非绳墨度数所能束缚”,并须“题外立意”,含蓄隽永。陈善所论偏于创作主体之审美意识,耽于“格高”、“韵胜”之“古人旨趣”,出尘绝俗,失诸超脱。但以“自然”评诗,于艺术规律多有所得。如郑玄注《毛诗》“牵合”《周礼》,沈括谓杜诗“霜皮溜雨四十围,黛色参天二千尺”咏古柏,嫌“太细长”,陈善皆以为“束缚太过”,失却“诗人之意”,为论诗之一“癖”。论王维雪里芭蕉、渡水罗汉等画,“玩意笔墨之外”,可通于诗;又言“嫩绿枝头红一点,动人春色不须多”,“竹外一枝斜更好”等句,足以入画。言诗画皆以意境胜,其见颇可取。
世传欧阳公平昔为文章,每就纸上净讫,即粘挂斋壁,卧兴看之,屡思屡改,至有终篇不留一字者,盖其精如此,大抵文以精故工,以工故传远。三折肱始为良医,百步穿杨始名善射,真可传者,皆不苟者也。
意译:
世人传说欧阳修平时写文章,每次先在纸上打草稿,写成后就把它粘挂在墙壁上,卧时和起床都看着这篇文章,反复思考,多次修改,甚至有改到最后全篇竟没有留下原先文章中一个字的情况。欧阳修为文精益求精的情况就是这样。一般说来,文章因为精益求精所以工整,因为工整所以传得久远。手臂三次骨折,终于成为良医。百步穿杨,才能称为善于射箭。那些可以流传下来的诗文,都是毫不苟且的作品。唐人很多因为一首小诗而出名,然而这些小诗都是经过长期锤炼而成,所以它的作者虽然并不很出名,而他们的诗却都可以流传,这不是因为精益求精的缘故吗?
本书论诗歌技巧,贵“精工”,不取“雕刻”,谓“文以精故工,以工故传远”。称重王安石晚年诗“精巧”。又称:“韩以文为诗,杜以诗为文,世传以为戏。然文中要自有诗,诗中要自有文,亦相生法也。”“文中有诗,则语句精确;诗中有文,则词调流畅”。前者如杜甫夔州后诗,后者如韩愈《画记》。谓使事须得体,“不使事难于立意,用古人语又难于不露筋骨”。论鉴赏,称“非意到目见,不知其妙”,讲求生活实感。析杜甫“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出门唯白水,隐几亦青山”二联云:“天下无定境,亦无定见,”“山水花鸟,此平时可喜之物,而子美于恨、闷中,唯恐见之。盖此心未净,则平时可喜者适足以与诗人才子作愁具耳。”于细微处剔抉杜诗意蕴,言极警辟。又称:“诗人有俱指一物而下句不同者,以类观之,方见优劣。”如杜甫“醉把茱萸仔细看”、韩偓“池面鱼吹柳絮行”,王勃“珠帘暮卷西山雨”,均较其同类诗句为优。所云“以类观之”,不失为鉴裁之一法。论评诗,谓“文字各有所主,未可优劣论”,“文章似无定论,殆是由人所见为高下尔”。持论较通达。如王安石贬抑李白,陈善称“其识污下”,颇不以为然,而赞许“前辈文人相奖借”之流风遗韵,欧阳修之于苏轼,苏轼之于秦观、黄庭坚,均是。
书中诋称“东坡文字好谩骂”,又云其“浑厚”不及黄庭坚,“后生慎勿袭其辙”,所言近乎迂腐。又谓杜诗“深入理窟”,陈与义善“夺胎”,韩文杜诗“无一字无来处”等,则为是书瑕疵所在。
《扪虱新话》·十五卷(两江总督采进本)
宋陈善撰。善字敬甫,号秋塘。史绳祖《学斋占毕》称字子兼,盖有两字。善,罗源人。《学斋占毕》称福州,盖举其郡名也。其书考论经史诗文,兼及杂事,别类分门,颇为冗琐,持论尤多踳驳。大旨以佛氏为正道,以王安石为宗主。故於宋人诋欧阳修,诋杨时,诋陈东,诋欧阳澈,而诋苏洵、苏轼、苏辙尤力,甚至议辙比神宗於曹操。於古人诋韩愈,诋孟子。误读《论语》,甚至谓江西马师在孔子上。而於周邦彦谀颂蔡京之诗,所谓化行禹贡山川外,人在周公礼乐中者,则无讥焉。善,南北宋间人,其始末不可考。观其书颠倒是非,毫无忌惮,必绍述馀党之子孙,不得志而著书者也。钱曾《读书敏求记》载是书有二本,其一本不分卷帙,末有绍兴己巳善自跋;一本分十五卷,而无自跋。此本作十五卷,当即曾所言之第二本。然实有自跋,盖曾所见本偶佚末页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