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04-03 09:10
拉孜藏刀的辨认在刀具类之中,属于较好辨认的品种之一。孜龙刀的磁性具有不可复制性,这也成为其辨认特点之一,此外,拉孜藏刀的锋利是硬性指标,除了在一些细节之上加以区分之外,直接验其硬度,也是较好的办法之一。普达瓦生产出来的拉孜刀,一般都采用传统的刀把装饰工艺,缠铜或者银。
拉孜藏刀系指西藏日喀则地区(后藏)拉孜县出产的手工藏刀。
孜龙刀出在西藏日喀则拉孜县孜隆乡。该乡仅有一户制刀作坊,却名震藏区。
“铸刀人次旦旺加被誉为孜龙刀之父,他20多年来继承和发展了远古的刀箭铸造技能,如今他的儿子尼玛旺拉也掌握了他的手艺,铸造全手工生产的孜龙刀。据说,他们的铸刀手艺最早是公元一世纪止贡赞普在位时期在雪域兴盛起来的刀剑铸造工艺之一。
一位名叫白玛加布的仲巴县老牧人说,“孜龙次旦旺加所铸孜龙钢刀与吐蕃眯缝眼九刀之古司刀、剑具有共同的特性,其短刀具有火镰和吸铁敛钢功能,长刀则可当作篷杆、扁担、拐棍和放血疗法刺器等使用。”他还说,现铸造的孜龙小刀实际上就是改制自远古大古司刀的浓缩精品。 ”
次旦旺加现年61岁。据他口述,17岁即在拉孜跟师学徒,次旦旺加讲述到他母亲的家族即是世代做刀,从他记事起,就经常看到舅舅们在家庭作坊和外公打制刀剑的场景。他们家族做的刀一直被当地称誉,是拉孜镇最好的。
尽管次旦旺加制刀四十多年,名声在外,然而孜龙刀之父的生活并没有想象的那般锦衣玉食,依旧清寂淡然,看得出名声并未为他带来多少荣华富贵的东西。次旦旺加曾于2009年获得过国家文化部颁发认定的“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藏族金属锻造技艺(藏刀锻制技艺)代表性传承人”!这项官方殊荣恐怕在西藏藏刀刀匠领域,硕果仅存。虽然国家文化部对于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的认定缺乏专业领域的资深背景知识,然而类似奖项如若发生在内地任意地区的刀匠身上,其产生的经济价值难以估量。次旦旺加很看重这个荣誉,甚至不厌其烦地向每一位慕名前来的订购者展示,旨在佐证他的家庭作坊制作出的孜龙刀名副其实,并且物有所值。
若说孜龙刀因地名得名,不如说孜龙刀反使孜隆乡名闻遐迩。孜龙刀之父的手艺仅传给了两个儿子继承。次旦旺加和53岁的弟弟拉旺共同娶了丹增杨娜,有了两个女儿(分别出嫁)和藏刀锻制工艺继承人:30岁的大儿子尼玛旺拉和22岁的小儿子才旦扎西。在藏区,兄弟共娶一房媳妇用现代社会的标准衡量会指责是遗风陋俗,在藏族人的传统观念里,这是强调家庭财产的稳固性。他们的儿子尼玛旺拉和才旦扎西也共娶了一个老婆,她有个美丽的名字,叫做“贝拉”。贝拉为两兄弟生下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因此我们不必担心孜龙刀的延续问题。
八零后的尼玛旺拉九二年跟随父亲学徒,其时年仅12岁,如今已全套掌握孜龙刀的制刀秘籍;才旦扎西零四年学徒,刚刚二十岁出头的他,颇像次旦旺加的弟弟拉旺的血脉。尼玛旺拉和才旦扎西热衷于让外来的人为他们各自拍照——捧着父亲的勋章一本正经地坐在地上的蒲团上,或者将成品孜龙刀码放在面前的工字台上,象征出孜龙刀的全权接班人的形象。
拉旺比较沉默寡言,背上背着孙女在旁边静默地偶尔笑笑,或是端茶递水,欢迎这些远道而来常年不息的外地人。尼玛旺拉说光做刀养不起家,我觉得不可思议,他们的孜龙刀按照尺寸和工艺复杂度而言,普遍比其它地区藏刀要价高得多。后来才逐渐了解,买孜龙刀的人不多,慕名而来的只是极为少数的游客。一般是日喀则地区一些单位上的人会来订,援藏干部会当成西藏最有价值的物质纪念品,再则他们的孜龙刀从定位上来说已经属于高端藏刀,当地牧民也购买不起。所以平时,他们还要务农,锻制孜龙刀只是兼职。正是这项兼职,使得孜龙刀传人提前奔入小康,次旦旺加无比自豪地表达出国家政策好的衷心感言,在我看来,这是一个受益于自己精湛手艺的老艺人最幸福的时刻,他毫不利己的归功于国家的精神,显示出了无上的淳朴和藏族特有的良善。(本篇感谢孜龙乡多吉旺扎先生的翻译)
据可靠记载,孜龙藏刀曾是西藏人民抗击英国侵略军的著名武器。
总之,经过丹增、普啦、次仁旺拉、次旦旺加、尼玛旺拉、次旦扎西六代匠师的艰苦努力,从“拉孜噶不索藏刀”、“拉孜多尺藏刀”到“拉孜孜龙藏刀”一路走来,由名匠师次旦旺加领衔锻造的孜龙藏刀在1988年获得由西藏自治区手工业局、西藏自治区标准计量局授予的全区优质产品荣誉称号。2009年6月,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命名次旦旺加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藏族金属锻造工艺(藏刀锻制技术)代表性传承人。
等客人慢慢散去后,次旦旺加终于有时间跟我们闲聊几句。他说,“孜龙藏刀最大的特点是钢刃特别好,做好一把孜龙藏刀起码有二十多道工序呢。听说过去拉孜宗有一位官商从噶伦堡带来一种质量很次的铁棍,由宗政府交给我们安排支差的任务,刀口就用这种铁棍打,刀把也是用商人带来的铜丝绳缠绕,俗称拉孜嘎不索藏刀,有密不示人的技艺之意。但现在,我是用最好的车用弹性钢板用特殊技艺锻打刀刃,刀把也不是铜丝缠绕,是用精钢制成,这个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他的打铁技术绝技我们在现场不可能明白个透彻,孜龙藏刀的钢口天下第一确是事实。但我们不是刀剑专家,凭直觉判断我觉得对孜龙藏刀只能用“艺高人胆大”来形容再好不过。因为整个刀身的那种高洁、素雅、脱俗、凝练、紧凑、一气呵成,没有高度的自信和高超的技艺是不可能达到的。
然而有意思的是,一辈子锻造藏刀的次旦旺加老人自己却没有佩戴藏刀的习惯,他说这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故事:“年轻力壮的时候,我次旦旺加曾是孜龙公社的生产队长、政治队长、民兵连长、指导员,和其他年轻人一样爱潇洒爱扮酷,经常腰配一把金爪银翅的孜龙刀出席各种活动,很是威风。加上我性格活泼、爱交朋友,我每次出门,朋友们看到我的藏刀,总是这个要去一把,那个抢走一个,我不好意思提钱的事,又不好拒绝朋友们的爱美之心,后来家里人说你干脆不要再戴藏刀了,你是戴一个少一个,整个一个‘败家货’。我理解这就是盛名之累,慢慢的,我就不再佩戴藏刀出门了,呵呵。”
这天下午,次旦旺加老人邀请我们跟他们一家到村口的树林里过林卡,老人又是唱歌又是跳舞。
看上去,时年63岁的次旦旺加有仍然具备敏捷身手和活跃的思维。小时候的次旦旺加过着衣不裹体、食不果腹的生活,经常靠吃野菜度日,“糌粑只是闻闻味道而已”;全家几口人挤住在三间摇摇欲坠的小屋里,“人和牲口睡在一起,枕头边上就能嗅到牲口的粪便味。”
但是今天,次旦旺加老人已经是第四次搬迁新居,起居条件一次比一次好,“我以前住的房子质量已经很不错了,自从孜龙藏刀声名鹊起,来到我家的外国游客很多,西方人普遍个头高,看到我的刀子他们很高兴,但是当他们兴奋地进出房间时脑袋撞在低矮门楣上的情景让我很是过意不去,后来就建成了现在这座以高阔、宽大、敞亮为特点的新居,以前贵族家的豪宅还不如过去他们眼中的‘黑骨头’们今天过得舒坦、潇洒”。
老人还告诉我们:前一阵,上面有人叫他和儿子搬到日喀则城里开办藏刀工坊,他只需把藏刀打好,树立孜龙藏刀的品牌,其他的事情可一概不管,答应每年给他们支付40万元高薪。老人家几乎没怎么考虑就谢绝了对方的好意。为什么呢?次旦旺加用朴实的语言说出三点理由:第一、如果搬到城里,我辛苦经营多年的农田就“作废”了,这不是我一个农民应该考虑的事情;第二、我还有一百多头牲口,由我的二儿子负责在山上放养,牧业生产对平衡我的家庭经济起到很大作用,我不会把这个放弃;第三、我家的老婆子体弱多病,患风湿性关节炎多年久治不愈,现在就在家里养着。她未离开过农村,不一定能适应现代化的城市生活,如果我们都忙起来就怕没有人照顾她了。
一个有情有义的老人。
可以说,古老的孜龙藏刀既是藏族人民的生活用具,又可用于防身和民族装饰,如今又是非常走俏的名优旅游特色产品。2011年,次旦旺加老人仅出售孜龙藏刀一项的纯收入达到十二万元人民币,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从前的‘黑骨头’我次旦旺加现在是跟各级领导和专家学者平起平坐、侃侃而谈,以前是我敬仰他们,现在是他们实打实的佩服老汉我的精气神和精湛的技艺。”
琼巴拉是拉孜藏刀系硕果仅存的大师级刀匠之一,与孜龙刀之父次旦旺加师承一脉,二人作品亦有异曲同工之妙!
其所制琼巴拉拉孜藏刀手工拙朴,工艺细密,鞘面柄身均可看到小钉锤敲打出来的留痕。由于被关注度低,大师琼巴拉始终温而不火,但是识货的高端刀具收藏者经过藏王刀的推荐,这些年琼巴拉拉孜藏刀已逐渐为世人所知,其收藏潜力不可低估。
琼巴拉拉孜藏刀与孜龙藏刀的差异仅在于名气、刀身的磁性。
突出优点是性价比较高。
琼巴拉生于一九五六年,现年58岁,十六岁即在拉孜拜师学艺。从打铁开始,几十年如一日,寒来暑往,兢兢业业,炉火煅烧终不悔,倚天屠龙拉孜刀。
知道普达瓦是在网络上的西藏新闻发现的蛛丝马迹。普达瓦住在拉孜县老拉孜镇。
我们包了一台微型车风尘仆仆的赶往,而老拉孜镇竟是几年前路过却未经留意的地方。
这个镇上除了要找的拉孜刀师傅:普达瓦,还有一位藏刀老师傅:普布。
幸运的是,我们在老拉孜镇一下车,翻出资料给当地人看,指着普达瓦的一张新闻照片,还未来得及说,被问及的路人就指着前方不远一个趔趄的背影,用藏语喊道:“普达瓦……普达瓦……”。循声而去,看到扎着红头巾英雄结的普达瓦师傅回了个头,仍旧照前和一个老阿妈继续走去。
我们感到有种被冷落了的生气。
不由得脱口而出:这么牛啊!
但是我们顾不得有失体面这件鸡毛蒜皮的事情了,很明显,我们是来有求于人的。
我们紧追小跑,才赶上。这个时候他已经和老阿妈告别了,转回身,和我们相视而笑,接着指了一下前方,大概是他住家的地方。我们有点激动和兴奋,大概是由于没有太费劲就找着了,比我们开始预期的幸运。
普达瓦的家修建的不错,在老拉孜镇也算得上有头有脸,而且门楣都像新装修的。进屋之后,他们家人热情地招待了我们,无非又是一番嘘寒问暖,端茶倒水。这回是普达瓦的大女婿给我们做的翻译,他看上去很像阿沛,除了没有超级大耳朵和细长的个子。他在普达瓦的大门外开了一爿杂货店,也许普达瓦的手艺也是传儿不传女,否则以他女婿的聪明应该能为普达瓦带来更多的主顾。
53岁的普达瓦是专职拉孜刀匠师。他没有得获什么殊荣,只是曾受到过当地政府高官的接见,上过几次西藏日报的新闻,小心翼翼地把记者粗描淡写的报道当成何其珍贵的荣耀影印装裱在一个玻璃相框里,看得我有点心酸,要是早几年发现他,我也许能做点什么,比如长篇大论地为他歌功颂德,至少比早前写的社会新闻更有意义。
他家里到他为止,六代打刀,这可不是吹的,香格里拉的几个刀贩子为了鼓吹品牌的历史,竟然恬不知耻地宣称家族世代打刀,以至于出现很多难以自圆其说的历史遗留问题。使人怀疑所谓的迪庆藏刀只是无恶不作的骗子。
普达瓦15岁向父亲拜师学艺,迄今已有38个春秋,而今又已将手艺传给了25岁的儿子多杰。我们去的那一天,多杰跟老婆回了娘家。普达瓦有四个孩子,大女儿嫁在了本村,二女儿先天性失明,在拉萨市聋哑人学校就读,儿子排行老三,还有一个小女儿,18岁的益西卓玛;她和母亲卓拉每天坐在家里编制毛毯和氆氇,最后销售给日喀则的经销商。43岁的卓拉安静地坐在院子正中的作坊里纺着纱线,那是一个被隔开了的通向大门的廊道,靠近隔墙的位置,是平时普达瓦做刀的地方,搁置了很多敲打经年的各色工具,和耀眼的几卷白铜皮。
我们来到他们家的楼上,在正厅里与普达瓦和家人热切地做了一番似懂非懂的交流。总之他的女婿参与其中,避免了我们语言隔阂带来的极大不便。他们既新奇我们带来的气息,又疑惑我们问到的一些问题。所幸的是,我们达成了此行的目的,向他订了一批拉孜刀,这笔额外的生意填补了他们接下来的一个月青黄不接的业务。
告别普达瓦家里后,经他女婿的引荐,我们找到了普布的家。外观看上去也不错,里面却相对要简陋的多。普达瓦的女婿(原谅我没有记录下名字,实在抱歉)推说我们如果不在他那里购刀,他带我们去可能会引起普布师傅的不满。对此我们表示理解。
我们进去之后,见到一位年轻人从屋里走出来,衣着邋遢的样子。向他询问起普布师傅,他指着庭院里侧一个小屋,用不熟练的汉语说在那里,说完带着质疑的眼光出去了。谢过之后,我们走了进去。这个工房类似普达瓦的作坊,只是对着庭院这面墙采取了全封闭式的玻璃窗框用于采光。工房内比较杂乱,进门就看到两个藏族女孩也在手工编织毛毯,而里间,就坐着普布师傅。他和我看到的资料照片留下的印象略有差异,或许照片是他早几年的影像,经过这几年,普布师傅更显沧桑。他显然比照片里看起来魁梧,普达瓦师傅也是如此。普布师傅的左腿不灵便,有些瘸。他看到我们的时候,用祥和的目光和腼腆的微笑表示了欢迎。没有翻译陪同,我们不得不以手势比划。他正在开始一天的工作,削制刀鞘的木芯。我们在来之前的拉孜县上,从一个商贩处全部购买了她代卖的普布师傅的拉孜刀。此刻他的作坊里除了半成品,没有一件库存。为了纪录下他的作坊情况,我拍了一段视频。没能更深入地与他交流,只能凭借观察去猜度他的生活状况。最后,临走之际,我拿出一百元双手呈给了普布师傅,完全是代表订刀的客户向他表达由衷的敬意。
离开拉孜镇之后,我一直有些怅然若失。这是无法说清的纠结,既是感叹他们的处境,又是敬尚他们安于现状的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