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6-27 11:36
《普通语言学教程》是瑞士语言学家弗迪南·德·索绪尔创作的语言学著作,1916年首次出版。
《普通语言学教程》包括绪论和正文5编。“绪论”简单叙述语言学的历史和它与其他科学的关系、语言学对象、言语行为的内部要素和外部要素、文字表现语言和音位学。第一编一般原则部分主要讲语言符号的性质、符号的不可变性和可变性,以及静态语言学和演化语言学中的种种理论问题。第二编共时语言学分8章,除概述外,分别论述语言系统的结构原则,同一性、现实性和价值,语言价值,组合关系和联想关系(聚合关系),语言的机构,语法及其细分和语法中抽象实体的作用等。第三编历时语言学也分8章,除概述外,分别叙述语音的演变,语音演变在语法上的后果,类比作用,类比与演化,流俗词源,黏合作用,历时的部件,同一性和现实性等。第四编地理语言学部分分4章,分别论述语言的差异,地理差异的复杂情况,地理差异的原因和语言波浪的传播。最后,第五编回顾语言学问题部分分5章,分别叙述历时语言学的两个情景,最古的语言和原始型,重建,人类学和史前学中的语言证据,以及语言系属和语言类型。一般原则和共时语言学两编是全书的核心,对后世产生重大影响的新理论、新方法基本上都集中于此。
索绪尔中学毕业后,于1875年至1876年在日内瓦大学读了一年,其后转学到德国,在来比锡大学学习语言学。那时正是新语法派诸语言学家和他们的老师古尔替乌斯对语言学问题辩论得最激烈的时候。他起初完全站在新语法学派一边,在奥斯脱霍夫和雷斯琴指导下从事历史比较语言学研究工作。弗迪南·德·索绪尔的天才是在语言学中成长起来的,他的学生常听到他抱怨语言学的原理和方法中存在着许多缺陷,他毕生顽强地致力于探求在这一片浑沌状态能够指引他的思想的法则,直到1906年在日内瓦大学接替了讲座,他那独到见解方为世人所认识。索绪尔从1906年开始讲授普通语言学。但是并没有把它编写成书。凡有幸听过这门内容充实的课的人都深以为憾。他去世后,他的学生巴利和薛施蔼等根据同学们的笔记和索绪尔的一些手稿及其他材料编辑整理成《普通语言学教程》一书。
1.关于语言和言语的论述
语言与言语的区分是索绪尔语言理论的基本出发点。语言学研究的对象,顾名思义,就是语言。但是,一方面,语言有多个侧面、多个层次、多重属性,另一方面,语言在各种具体的时间和空间里的交际行为中,都呈现出复杂的变异,这使得严肃的语言学者难以对语言研究的完整而具体的对象做出界定。为了给语言学研究划定一个明确的对象,索绪尔在《普通语言学教程》的绪论中提出,要在人类的言语活动(langage)中区分语言(langue)和言语(parole)。索绪尔就用三个概念“言语行为”、“言语”和“语言”来说明在以往的人们的观念中的笼统的语言现象。
语言是指一个社会共同体中每个说话人和听话人共同运用和遵守的规则。这种规则是抽象的、一般的、相对稳定的。语言作为一套规则包括个别民族语言的规则和普遍语法的规则。语言是全社会约定俗成的、共同使用的部分,是均质的,有规律可循的又成系统的那一部分,而言语则是个人意志的组合,具有个人特色,因而难以有规律可循。索绪尔把语言比作乐章,把言语比作演奏,把语言和言语的关系比喻为乐章和演奏的关系。这样他就自然地提出了他的那个著名的公式:言语活动=语言+言语。索绪尔指出语言学研究的对象是语言而不是言语。因为语言是从言语活动中抽象出来的一个实体,在抽象的过程中,必须把所有的个人要素和个人杂质全部排除出去,语言学只有纯化自己的研究对象,把对象建立在有着内在一致规律并成系统的“语言”的基础上,才能真正建立起一门现代意义上的科学。
2.关于语言的符号性的论述
索绪尔把概念和音响形象的结合叫做符号,把概念叫做“所指”( Signifie),把音响形象叫做“能指”( signifiant)。由索绪尔的定义可以看出,能指和所指都是心理的东西,而由能指和所指组成的符号,本质上也只是心理的东西。这种本质上是心理的语言符号具有两个特点:
(1)语言符号的任意性
任意性使符号同时具备了两种性质:不变性和可变性。但事实上语言符号基本上是不变(突然变化)的。在索绪尔看来,语言的不可变性是由以下两点决定的:能指与所指这一组心理实体最初在社会交际的某个场合任意结合,形成了传情达意的语言符号。此后,这种任意结合而成的语言符号在交际中被语言集体认同、强化,最终固定下来,作为共同语法的一部分,对语言的使用者产生约束。能指对它最初所表达的观念来说,是自由选择的,但对使用它的语言共同体来说却是固定的不自由的。任意性这个术语的含义并不意味着能指的选择完全由说话人自由决定,因为社会所使用的每一种表达方式,原则上都是以集体行为或符号为基础的,亦即说话人必须“按规定,使用语言”。
索绪尔有关任意性原则的论述道出了任意性原则的三个要点:第一,任意性是从语言符号的产生层面上来讲的。指最初的能指和所指结合时的情况,超出这个范围就属于语言符号的运用层面;第二,这个任意性有特定的范围,仅指语言符号的能指和所指的关系,说的是二者之间没有“自然联系”,不能超出这个范围来运用“任意性原则”;第三,能指和所指都是语言符号的构成要素,索绪尔指的是符号中构成要素之间的结合是任意的,而不是说符号与符号的结合是任意的。
(2)语言符号的系统性
语言符号的任意性很容易让人们产生语言符号的运用是零散的、或然的错觉,因此,索绪尔在确立了语言符号的任意性这一原则后,又进一步论述了语言符号的系统性。所谓语言符号的系统性指的是一旦语言符号的任意性被这个语言社团规约化之后,每个符号的能指与所指关系就被确定下来了,不能任意改变了,他们之间构成了一个互相并列、互相依存、互相制约而自成一体的符号系统,进入系统中的符号的功能,是由系统的组成成员的各个要素之间的相互关系来决定的。在这个符号系统史中,每个符号的能指与怎样的所指的结合不是随意的,而是受制于要它们在整个符号系统之中的价值。语言体系就是一系列语音上的差别和一系列意义上的差别放在一起时所产生的价值体系。索绪尔认为,成分之间的关系决定成分的价值,符号首先是关系,只有放在一定的系统中才能确定它的价值。语言符号的价值不在于它本身的意义,而在于它在整个符号系统中,因为相互之间的差别而承担的区别性任务。
索绪尔指出,语言是一个纯粹的价值系统,语言的存在不依靠声音或思想的实体,而依靠两者结合的等价方式,正如任何价值的存在都不依靠实体而依靠等价的方式一样。他指出,任何价值的存在要有两个条件:一是人们可以拿它来和某种分量的别的事物相交换。二是人们可以拿它来和系统中的其他价值单位相比较。价值不是由标志它的客观对象的关系来确定的,而是由它对其他词的关系及其在该语言中的地位来决定的。价值就是系统的功能,就是语言事实在该语言系统中的意义。
3.关于内部语言学和外部语言学的区分
语言学的研究对象是语言,由于语言有它的内部要素,也有它的外部要素,所以语言学也可以有内部语言学和外部语言学之分。内部语言学研究语言本身的结构系统。
外部语言学研究语言与民族、文化、地理、历史等方面的关系。外部语言学要研究的内容有:
第一,语言学和民族学的一切接触点,语言史与种族史或文化史之间的关系,一个民族的风俗习惯在语言中的反映等。
第二,语言和政治史的关系。一个民族征服另一个民族并对它进行殖民化等重大的历史事件,对许多语言事实有无可估量的影响,高度的文明有利于某些特殊语言(如法律语言、科学术语)的发展。
第三,语言和各种制度如教会、学校等的关系。这些制度和种语言的文学发展又有密切的联系。文学语言在任何方面都超越了文学为它制定的界限,例如沙龙、宫廷、科学院都对它发生影响。还有文学语言同地方方言发生冲突的问题。语言学家还应该考察书面语和口语的相互关系,因为任何文学语言都是文化的产物,到头来都会使它的生存范围脱离口语的范围。
最后,凡是与语言在地理上的扩展和方言分裂有关的一切,都用于外部语言学的范围。
4.关于共时语言学和历时语言学的论述
索绪尔认为,语言是一个具有价值的符号系统,而任何研究价构值的科学,在研究自己的对象时,都要把它们放在同时轴线和连续轴线上来研究。因此他提出了共时语言学和历时语言学概念。索绪尔区别共时和历时,为的是排除各种历时的变异,强调语言的同质系统性,要得到一个理想状态的共时平面,以便于分析语言的系统和结构。不过,索绪尔也并没有否认历时研究的作用。在索绪尔学说中,共时语言学与历时语言学的区分在客观上来源于语言与言语的区分。
5.关于句段关系和联想关系的论述
索绪尔指出,语言中的关系有“句段关系”(rapports syntagmatiques)和“联想关系”(rapports associatio)两类,这两种关系相当于人们心理活动的两个形式,在语言的机构中,一切要素都是这两种关系运行并产生各种不同的语言价值。句段关系指语言系统的不同单位在运用中可以连续出现的直接关系。在话语中,各个词,由于它们连接在一起,彼此便结成了以语言的线条性为基础的关系,排除了同时发出两个要素的可能性,这些要素一个挨着一个排列在言语的链条上面,它们之间结成的关系,叫做句段关系。这些以长度为支柱的结合,叫做句段(sontagme)。所以,句段总是由两个或两个以上连续的单位组成的。联想关系由心理的联想而产生,指语言系统中具有共同特征的单位在心理联想中可以替换形式的间接关系。句段关系和联想关系是语言系统中两种最基本的关系,是打开语言系统的两把总钥匙,因为语言中的所有单位和规则都不能离开这两种关系,句段关系和联想关系纵横交错,把分布在言语中的各种成分毫无遗漏地网罗起来,构成一个多层次的关系网络,同时带动整个语言体系正常运转。这样这两类关系就代表纵横两条轴线,成为每个语言单位在系统中的坐标。索绪尔认为,在整个语言机构中不外乎就是这两种关系的运用。
句段关系是一种有顺序的单一方向的链条关系,它是线条性和层次性的对立统一。联想关系是一种没有顺序的多方向的辐射关系,它是有限性和无限性的对立统一。有联想关系的语言单位,一般可以构在组合关系的同一位置替换,共同特征越多,替换的可能性越大。通过研究语言单位之间的句段关系和联想关系就可以建立这个语言的结构系统。
索绪尔的《普通语言学教程》是现代语言学的奠基著作。《普通语言学教程》的基本观点,成了后来的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基础,进而对哲学、人类学、文学、社会学、历史学、文化学等也都有很大的影响,成了当今哲学、社会科学、人文科学乃至自然科学界研究工作者必读的经典著作。《普通语言学教程》是索绪尔的学生在他死后根据同学们的笔记以及索绪尔的手稿等整理而成的。1916年在法国初版,先后被译成德、西、俄、英、日等国文字。
《普通语言学教程》在语言学界影响巨大,成为当代中国大学里语言学相关专业的必读书目之一。复旦大学中文系曾开设过普通语言学教程课。
该书1916年在日内瓦出第一版,1922年在巴黎出第二版,其后还连续出了第三版和第四版,1949年出第五版,各国语言学家先后把它译成德、西、俄、英、日等国文字,其影响遍及全世界。最初的中译本于1980年商务印书馆出版。
弗迪南·德·索绪尔(Ferdinand de saussure 1857~1913)生于瑞士日内瓦的一个学者世家,祖籍法国,被誉为现代语言学之父,结构主义的鼻祖。1876年索绪尔进入德国莱比锡大学学语言学。1878年,转至柏林大学,发表了著名的《论印欧系语元音的原始系统》,这是索绪尔早期的代表性著作。1881年,索绪尔来到巴黎,在巴黎的高等应用学院,索绪尔教授古代语言和历史语言学,同时也参加巴黎语言学会的活动,索绪尔在巴黎教了十年书,对法国的一代语言学家有着深远的影响。1891年,索绪尔回到日内瓦大学任教,教授印欧系古代语言和历史比较课程。从1907年始讲授“普通语言学”课程,先后讲过三次。1913年去世,终年56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