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行路》是志贺直哉花费了漫长岁月才完成的作品，它的前身是1912年11月志贺直哉在尾道起笔的长篇自传《时任谦作》，内容是描写自己与父亲的冲突（父子相克）。志贺离别东京，在环境全新的尾道，孑然一人打算心不乱地撰著《时任谦作》。然而，后来志贺与父亲和解后，纪实性自传《时任谦作》只得改为虚构性的《暗夜行路》，描述主人公时任谦作自我变革的行程。1920年，志贺开始归纳整理1912年以来写下的《时任谦作》草稿，以《暗夜行路》为书名，执笔的继续创作。《暗夜行路》历经十七载完整问世。

时任谦作：小说主人公，作家。时任谦作虽然出身豪门，总觉得父亲对自己很冷漠。8岁的时候母亲逝世，他被送到祖父家，由祖父的妾阿荣抚养长大。谦作一直性情抑郁、精神苦闷。由于生活无聊，他跟着一帮朋友逛起妓馆来了。但他希望有纯真的爱情，便向一个叫爱子的姑娘求婚，竟遭到拒绝。从此谦作过起更加放荡的生活，甚至对抚养他的阿荣也产生了猥亵的念头。为了摆脱这种颓废情绪，他远行来到尾道，浏览山水，一度得到心绪的平静；但不久又强烈地思念起阿荣。他写信给哥哥，要向阿荣求婚。哥哥告诉他不行，因为他是祖父和母亲的私生子。出生的秘密给谦作很大的打击，使他更加情绪低落。他来到古城京都。这里古色古香的环境，便他心情平静下来。他和直子姑娘结了婚。阿荣在南朝鲜经商破产，谦作去那里接她回来。回家后发现了妻子不贞的行为，又陷于痛苦之中。他再次踏上旅程，向伯耆大山进发。在大自然的怀抱中，他似乎找到了永恒，不再烦恼；但他已经病体垂危，不久人世了。直子闻讯赶来。他宽恕了一切，终于得到了解脱。

直子：时任谦作的妻子。直子和谦作相识后，很快结婚了，过了一段相亲相爱的幸福生活。不久，直子生下一个小男孩，但这孩子仅活了一个多月，就因丹毒而死去了。在谦作外出期间，妻子直子被表兄要君强奸了。谦作嘴上说原谅她，然而在内心深处却没有宽容。在一次上火车时，他因一时愤怒，竟将直子推下了车。谦作只身到山村中去住一段时间，在山里他却患了重病，直子闻讯赶来。这时，他们的心才紧紧地贴在一起了。

阿荣：时任谦作祖父家里的女佣，也是祖父的小妾。谦作成人以后，从事小说创作。他只同阿荣住在一起。按约定，谦作一旦结婚，阿荣就必须离开。在谦作向阿荣求婚时，阿荣拒绝了。阿荣在谦作结婚以后跑到了中国，生意失败后流落到朝鲜。谦作去了趟朝鲜把她领了回来。

爱子：与时任谦作有青梅竹马之交，但在谦作提出求婚时，爱子拒绝了。

信行：时任谦作的哥哥，谦作想与阿荣结婚时，把这一意愿托哥哥信行转告阿荣。阿荣拒绝了，信行不得不把谦作出生的秘密告诉他，原来谦作是母亲和祖父的私生子，若和阿荣结婚则是乱伦。

《暗夜行路》全篇的素材是作者现实家庭生活和切身经历的写照。只有“母亲的过失”“妻的过失”是为了小说情节的发展需要而虚构的。小说的前篇贯穿着与父亲的矛盾和对父亲的反抗。从这个意义上说，小说的前篇是为纪念作者青年时代的生活而留下的记忆性文字。为了强化生活的磨难，作者在后篇中又虚构了“妻子的过失”，突出了主人公在人生的“暗夜”中蹒跚“行路”的艰难。志贺直哉曾阐述过小说的创作主题是：要表达女人一时的过失给本人带来的痛，给她周围的亲人带来的伤害。作者笔下的时任谦是一个在生活的激流中，不断拼搏的人。他不断与精神痛苦作斗争，他不回避现实生活，克服了生活中一个个危机，逐渐成熟起来。

《暗夜行路》的中心内容，就是描写谦作对生活危机的克服的过程。谦作生来就背负着命运所带来的苦痛，他一生都在黑暗和孤独中同可诅咒的命运相抗争。可怕的出生，使他从小就生活在一层无法摆脱的阴影之中。他怀疑，不安，苦闷，在不明原因时，他变得神经敏感，脾气暴烈，十分任性，情绪波动剧烈，常用个人好恶代替善恶的判断。向爱子求婚被拒绝后，他借酒浇愁，无法自拔。可是，一旦知道自己出生秘密时，他却变得坚强起来了，立志要同命运斗争。只有在这时，他才领会到父亲在痛苦中对他母子二人的宽容，充满着对他的爱。头生儿子的死和妻子的失贞，一度使他重陷命运的阴影中，但他仍以顽强的意志面向生活。

谦作是一个生活的强者，他不回避生活中的矛盾，也不惧怕命运的打击，他紧紧地咬住痛苦，不埋怨，不自弃，而是努力地调整自我以适应现实。从这点看，日本评论界把该作品称为“稀有的教育小说”，是不无道理的。该小说，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作者本身的矛盾和追求。作者企图通过对自身精神生活的剖析，以求达到自我完善的目的。

在形式上，小说以主人公谦作的活动历程为情节，以他的情绪为基调，自然而不加粉饰地娓娓道来，给人以真实和亲切之感。作者以平静的手法，显示人物情绪的剧烈波动，既明快，又深沉，既富于生活的情趣，又饱含深刻的哲理。

小说关于社会的描写较少，社会与家庭的联系揭示得也不够，因而缺乏比较广阔的社会视野。小说中形成的高潮之处也不够多，整体感不强，似乎是由几个短篇合并而成。

《暗夜行路》问世后，逐渐为受众所知，家传户诵，以至于“提起志贺直哉，人们就会想到《暗夜行路》。《暗夜行路》被称作日本近代文学的金字塔，它在日本评价高，被认为是“优秀的恋爱小说”“稀有的教育小说”，该作品被称赞为是“探求了幸福”的不朽著作。

日本小说家芥川龙之介：从志贺直哉氏作品中的精神痛苦里，亦可窥见他的人生清洁度。贯穿他的长篇小说《暗夜行路》中的，其实就是人们容易感受到的道德灵魂的痛苦。

日本评论家秋山骏：《暗夜行路》在日本近代文学中，是最充实的小说。

《暗夜行路》断断续续载于1921年1月号至1928年6月号《改造》上，其后中断了近九年。1937年4月号《改造》上续完了后篇第四章第十六说至二十节。1985年湖南人民出版社出版了《暗夜行路》的中文译本，译者刘介人。

志贺直哉（1883—1971），日本作家。出生于日本宫城县石卷町。年少时受贵族子弟式教育。1904年发表处女作《菜花与少女》，后创办杂志《望野》。1910年与有岛武郎等创办《白桦》杂志，他们主张尊重个性、发挥人的意志的作用，提倡人道主义与理想主义的文学，形成“白桦”一派。1912年发表短篇小说《克罗谛思日记》。1917年创作中篇小说《和解》，从此进入创作旺盛期。1917年他的《好人物夫妇》表现了他的心境的转移。1921年开始创作长篇小说《暗夜行路》。志贺直哉被称为日本新现实主义的第一人。他是现代日本文学中从自我经验中取材较多的作家，在创作手法上的现实主义精神，对其他作家具有一定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