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2-05-29 22:40
一词指的是有象月亮似的小拱桥和种满鲜花的园子。出自贺铸的《青玉案 ·凌波不过横塘路》: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锦瑟年华谁与度?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只有春知处。 飞云冉冉蘅皋暮,彩笔新题断肠句,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
凌波:形容女子走路时步态轻盈。
横塘:在苏州南十时许。
芳尘:指美人的行踪。
锦瑟华年:比喻美好的青春时期。
蘅皋:长着香草的沼泽中的高地。
琐窗:雕刻或彩绘有连环形花纹的窗子。
彩笔:比喻有写作的才华。
冉冉:流动的样子。
梅子黄时雨:四五月梅子黄熟,期间常阴雨连绵,俗称“黄梅雨”或“梅雨。”
你的玉步不肯来到横塘,我只有目送你离去。但不知你与谁相伴,共度这花样的美好年华?在那修着偃月桥的院子里,朱红色的小门映着美丽的琐窗。只有春风才能知道你的归处。天上飞云在空中拂过,长满杜蘅的小洲在暮色中若隐若现。佳人一去不复返,我用彩笔写下断肠的诗行。如果要问我的忧伤有多深多长,就像烟雨一川青草,就像随风飘转的柳絮,梅子黄时的雨水,无边无际。
1.此词是贺铸名篇之一,作于苏州。当时词人闲居横塘,写的是一段单相思。开头三句,借洛神故事,回忆在横塘的一次艳遇。词人神魂颠倒,要随佳人而去,并且知道了她的居所,但只有春风能入。下阕开头仍用《洛神赋》故事,词人期待再遇佳人,但佳人不至。只得题写断肠诗句。要问此时愁有多少,真好像一马平川的衰草;像漫天飞扬的柳絮;也像江南梅雨,无有止期。结句以一串博喻写“闲愁”,使得“闲愁”更加具体可感。将无形的情化为有形的物,形象具体。
2.此词抒写了因理想不能实现而郁郁不得志的“闲愁”。上片写相恋和怀念,下片开头两句写昏暮景色,暗示出抒情主人公等待盼望那位“凌波”仙子直到黄昏,仍不见踪影,或“闲愁”太多。写“美人”可望而不可及,以此喻指理想不能实现,形象生动。下片的“碧云”句喻指时光流逝之迅速,末尾连用三个比喻来表现“闲愁”之多、乱、缠绵不断,十分生动,作者也因此获得了“贺梅子”的雅号。词中他把抽象的闲情化为可感可知的“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不仅形象、真切地表现出词人失意 、迷茫、凄苦的内心世界,同时也生动、准确地展现了江南暮春时烟雨迷蒙的情景,深得当时人们的赞赏。结尾处“一川烟草,满城飞絮,梅子黄时雨”,以江南景色比喻忧愁的深广,以面积广大喻愁之多,“满城风絮”以整个空间立体地比喻愁之深广,“梅子黄时雨”以连绵不断比喻愁之时间长和难以断绝,兴中有比,意味深长,被誉为绝唱,贺铸也因此而有“贺梅子”的雅号,深得当时人们的赞赏。黄庭坚更是极口称赞说:“解作江南断肠句,只今唯有贺方回”(《寄贺方回》)。
3.此词于苏州寄居横塘时所作。作者幽居怀人,所写是“美人兮不来”的闲愁,词中意境幽微,形象朦胧,凌波仙子似的美人似真似幻,给人以丰美联想。如果作者所倾心思慕的,是《离骚》中的香草美人,则此词自伤身世落寞,为才智不展,理想不遂之作,满纸幽伤当得力于楚骚,不可以“侧艳词”轻视之。 人凌波而来,又翩然而去,只剩自己木立如痴送芳尘。接下,遥想伊人深闺孤寂,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只有春风时到。转而写眼前情愫难通,天际碧云,水边香蘅,笼在苍茫暮色中。继而哀叹即使提笔滤摅怀,妙笔生花,也尽是伤心断肠句。末了一设问句呼起,以遍野烟草,满城风絮,黄梅阴雨极写闲愁之多无可消释。结拍三句是 作者浓墨重彩、灵光独运之笔,连用比喻分三层铺叠而来,既绘江南暮春烟雨景色,有映衬出黯然心境,写闲愁的迷茫无边,纷乱无绪,连绵不止,亦情亦景,亦比亦兴,亦实亦虚,浑融为一无迹可寻,画面迷离而清远,意味深沉而悠长。此词以三佳句而倾倒一时,人称“贺梅子”。罗大经《鹤林玉露》云:“诗家有以山喻愁者,杜少陵云”忧端如山来,项洞不可掇“,赵嘏云“夕阳楼上云重叠,未抵闲愁一倍多“是也。有以水喻愁者,李颀云”请量东海水,看取浅深愁”,李后主云“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秦少游云“落红万点愁如海”是也。贺方回云“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盖以三者比愁之多也,尤为新奇,兼兴中有比,意味更长。”
4.这首词原是贺方回退居苏州时,因看见了一位女郎,便生了倾慕之情,写出了这篇名作。这事本身并不新奇,好像也没有“重大意义”,值不得表彰。无奈它确实写来美妙动人,当世就已膺盛名,历代传为佳句,——这就不容以“侧艳之词”而轻加蔑视了。 方回在苏州筑“企鸿居”,大约就也是因此而作。何以言之?试看此词开头就以子建忽睹洛神为比,而《洛神赋》中“翩若惊鸿”之句,脍炙千古,企鸿者,岂不是企望此一惊鸿般的宓妃之来临也?可知他为此人,倾心眷慕,真诚以之,而非轻薄文人一时戏语可以并论。闲话且置,如今只说子建当日写那洛神,道是“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其设想异常,出人意表,盖女子细步,轻盈而风致之态如见,所以贺方回上来便用此为比。姑苏本是水乡,横塘恰逢水境——方回在苏州盘门之南十余里处筑企鸿居,其地即是横塘。过,非“经过”“越过”义,在古用“过”,皆是“来到”“莅临”之谓。方回原是渴望女郎芳步,直到横塘近处,而不料翩然径去,怅然以失!——此《青玉案》之所为作也。美人既远,木立如痴,芳尘目送,何以为怀。此芳尘之尘字,仍是遥遥承自“凌波”而来,波者,原谓水面也,而乃美人过处,有若陆行,亦有微尘细馥随之!人不可留,尘亦难驻,目送之劳,惆怅极矣!——全篇主旨,尽于开端三句。 以下全是想象——古来则或谓之“遐思”者是。 义山诗云“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以锦瑟之音繁,喻青春之岁美(生活之丰盛也)。词人用此,而加以拟想,不知如许华年,与谁同度?以下月桥也,花院也,琐窗也,朱户也,皆外人不可得至之深闺密居,凡此种种,毕竟何似?并想象也无从耳!于是无计奈何,而结以唯有春能知之!可知,不独目送,亦且心随。 下片说来更是好笑:词人一片痴情,只成痴立——他一直呆站在那里,直立到天色已晚,暮霭渐生。这似乎又是暗与“日暮碧云合,佳人殊未来”的江淹名句有脱化关系。本是极可笑的呆事,却写得异样风雅。然后,则自誉“彩笔”,毫不客气,说他自家为此痴情而写出了这断肠难遣的词句。纵笔至此,方才引出全曲煞拍一问三叠答。闲愁,是古人创造的一个可笑也可爱的异名,其意义大约相当或接近于今日的所谓“爱情”。剧曲家写鲁智深,他是“烦恼天来大”,而词人贺方回的烦恼却也曲异而工则同——他巧扣当前的季节风物,一连串举出了三喻,作为叠答:草、絮、雨,皆多极之物,多到不可胜数。方回自问自答说:“我这闲愁闲恨,共有几多?满地的青草,满城的柳絮,满天的梅雨——你去数数看倒是有多少吧!这已巧妙地答毕,然而尚有一层巧妙,同时呈现,即词人也是在说:我这愁恨,已经够多了,偏又赶上这春末夏初草长絮飞、愁霖不止的时节,越增我无限的愁怀恨绪!你看,词人之巧,一至于此。若识此义,也就不怪词人自诩为“彩笔”“新题”了。 贺方回因此一词而得名“贺梅子”。看来古人原本风趣开明。若在后世,一定有人又出而“批判”之,说他种种难听的话,笑骂前人,显示自己的“正派”与“崇高”。晚近时代,似乎再也没有听说哪位诗人词人因哪个名篇名句而得享别名,而传为佳话,——这难道不也是令人深思的一个文坛现象吗? (周汝昌) 【集评】 周紫芝《竹坡诗话》:贺方回尝作《青玉案》,有“梅子黄时雨”之句,人皆服其工,士大夫谓之“贺梅子”。 罗大经《鹤林玉露》:贺方回有“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盖以三者比愁之多也,尤为新奇,兼兴中有比,意味更长。 沈谦《填词杂说》:“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不特善于喻愁,正以琐碎为妙。 先著、程洪《词洁》:方回《青玉案》词工妙之至,无迹可寻,语句思路亦在目前,而千人万人不能凑拍。 沈际飞《草堂诗余正集》:叠写三句闲愁,真绝唱! 刘熙载《艺概》:贺方回《青玉案》词收四句云:“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其末句好处全在“试问”呼起,及与上“一川”二句并用耳。 王方俊《唐宋词赏析》:贺铸晚年退隐至苏州,并在城外十里处横塘有住所,词人常往来其间。这首词写于此时此地。汉中写路遇一女子,而引起了作者对生活的感慨。 --引自惠淇源《婉约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