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03-19 20:52
《月落荒寺》是格非创作的长篇小说,首次出版于2019年9月。
《月落荒寺》描写了一个知识分子婚后的庸常处境:妻子出轨,婚姻破裂,自己和儿子处在难解的尴尬中。主人公林宜生是卷入商业社会的知识分子的写照,他是苏州人,在南京学习10年,然后北上,成为北京一所理工科大学的哲学教授。受益于市场经济和国学热,他在各地讲课,收入和地位跃升,名也有了,利也有了,可却仍感到虚无,尤其是在妻子与白人派崔克出国、儿子不服管教后,他走到了生活的十字路口,感受到无力和彷徨。楚云的到来看似顺其自然(填补宜生因离婚而空缺出来的伴侣位置,进入宜生的家庭生活),然而这位身世不明、迷雾般的女子,却给深陷中年危机的宜生带来更大隐患。
林宜生
林宜生来自温文尔雅的南方城市苏州,哲学博士毕业后留在南京工作,几年后因不堪母亲殷勤“探问”,从南方辗转来到北京发展,在一所理工大学做哲学老师。虽然课程受到学生热烈欢迎,但在工作上“没有任何成就感”,继而在职业培训公司兼职讲授中国传统文化课程,名利双收的同时也致使精神、体力双重透支,遭遇了妻子出轨和婚姻失败。楚云就出现在林宜生最黑暗、最颓丧的时刻,这个女人的善解人意与清丽脱俗吸引了宜生,他想把这样一个女人据为己有,但终究天不遂人愿,这位神秘的女子还是离开了他,终究成为了他心中难以忘怀的“白月光”。
楚云
楚云具有良好的古典音乐与文学素养,居美经历使她能够胜任北京新东方教职,同时能够妥善而灵活地处理各类复杂问题。而作为林宜生的情人,她拥有生活和精神的“自留地”,与宜生始终保持微妙的心理距离,不依附、不完全信任男人,不将身心百分百托付。所以她对“名分”不那么在意,尽情享受着情爱所带来的快乐,即使遇到了理想爱人,也会在合适的时候不辞而别,因此当楚云一声不吭消失时,就显得预谋已久和理所当然。
《月落荒寺》借鉴了史传的传统,写人物带事件,随着小说的推进,不断有人物出场,一个个分散的人、一段段分散的故事,正好拼凑起社会这个大拼图。该小说富有浓郁的传统底蕴,特别是有关“命运”这一中国元素在该小说中得到了表达。命运叙事是中国传统小说自身的固有传统之一。对命运的关注和作者对古典文学的汲取分不开,《红楼梦》《三国演义》《金瓶梅》等中国古典小说的集大成者,无一不是命运之书。在《月落荒寺》中,很多预言最后都成为现实,楚云果然如瞎眼奶奶断言的那样,成长为一个绝色美女。那个把楚云拎回家中的少年,果然如失去子宫的母亲一口咬定的那样,命中注定成为楚云的哥哥。这种非自然叙述手段的描写其实表达的仍是命中注定的意思,一切都是必然,很多事情的因早已经埋下,才有后面的果。
音乐是格非小说中另一层意义上的主角。在《月落荒寺》中,也处处留有古典音乐的痕迹,无论是器材、职业,还是聚在一起讨论的话题,都与古典音乐相关,就连小说的题目《月落荒寺》,也是来自德彪西一首曲目的中文翻译,并且小说中直接对这一翻译进行讨论。这一曲目本身深受东方文明的影响,现在又被格非启用,算是文明的汇融合流。古典音乐的反复出现涉及三个层面的用意,情感寄托、现实批判、思想启蒙。该小说与《隐身衣》有着很多互文书写,格非推崇的古典音乐正是非商业化的,而他批判的流行音乐,则是商品、商业化的产物,对两种音乐鲜明的态度,表明了作者的批判立场。
《月落荒寺》中的女性大多是被动的、功能性的,缺乏自己内在的张力。楚云在人物塑造上并不如宜生饱满,她更像一个知识分子想象的女性,投射梦幻和欲望的符号。自始至终,楚云更像知识分子的一个梦、一个情人,她不涉及柴米油盐,没有自己的脾气,她的出现和消失都是功能性的,为小说的情节服务。比如楚云去接待一个来自美国的教育团,想起她当年在芝加哥,一个老外和她搭讪,随手搂住她的肩膀,小说写道:“刚到美国的楚云,觉得拒绝人家有点不太礼貌,就怯生生地答应了。那个人将她直接带回了自己的公寓。楚云糊里糊涂地跟他上了床。”楚云在这里完全是被动的,她为什么跟那人回家,为什么上床,她的心态变化是怎样的,在小说中没有交代。仿佛她就这么轻易地把自己交了出去。在完事后,楚云虽感到一点屈辱,但小说对此仅是一笔带过,旋即转入楚云和那人温和的对话。同样,宜生妻子和加拿大男人之间,妻子也是一个被欲望牵引、模糊不清的符号,妻子具体的心境,在小说中也被隐而不表,读者能看到的,是以男性知识分子为主体的叙述,而女性只是充当配角、符号和欲望的化身。
荣誉表彰
该小说先后入选2019年10月文学好书榜、2019年10月《中华读书报》月度好书榜、2019年11月文艺联合书单、2019年收获文学排行榜、“新浪好书推荐”2019年度好书。
《月落荒寺》单行本于2019年9月首次出版,同时发表于《收获》2019年第5期。
格非,原名刘勇,1964年8月生于江苏省丹徒县,现为清华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清华大学文学创作与研究中心主任。主要作品和著作有:《江南三部曲》《隐身衣》《望春风》《雪隐鹭鸶》《文学的邀约》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