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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儁(jùn ),字西厓,江苏人,顺天大兴籍。清代大诗人张船山岳父,乾隆二十五年(1760)举人。二十六年(1761)拣发入川,历署四川安县、威远、乐山、温江、荣县等处。乾隆三十一年(1760)授四川内江知县。乾隆三十四年(1769)至三十五年(1770),调任成都知县,兼署华阳知县。勤政爱民,明于听断,颂声载道。三十五年(1770)夏,以丁忧离任,远近城乡前来吊者,日以千计,无不共深去后之思。
三十六年(1771)八月,发生金川之战,清廷兵分两路对四川西北部大小金川地区土司进行打击。四川总督德福奉请林西崖留川,奉旨允准。林儁被调赴军营,承办军需重务,经理各路兵马粮草,卓有勤劳,历加升擢。乾隆三十八年(1773)至四十年(1775)任重庆府知府、分巡川南永宁兵备道。
四十一年(1776)二月,清军收复大小金川,战争胜利结束。林儁特调四川通省盐茶分巡成(都)绵(阳)兼管水利道,驻省会成都。在任18年,经理盐茶,没有丝毫扰累,商民感戴最深。当时富顺、射洪等县积欠币银20余万两,奏限十年归还。林西崖革除奸商,斥逐猾吏,设法疏通,刚满九年,积欠全部还完,商民无不倾心感悦。 林儁先后署理四川按察使13次,不惮烦劳,悉心谳狱,多所平反,民尽无冤。林儁还兼管都江堰,每年都要多次到都江堰视察,加工修筑都江各堰,如有冲淤之处,立即驰赴该处,履勘兴修,使河流畅达,及时灌溉,不误农时。林儁在都江堰先后撰有《告示碑》《祈水记》《祭通佑王显英王文》等,均刻于都江堰,今存。
五十五年(1790),有奸民朱添顺、吉和尚等,潜谋不轨,约于元旦日焚掠成都。林儁知道后,马上派兵,连夜出城,在彭县、郫县、温江、雅州一带奔驰20昼夜,将首从各犯,全部就擒。省城及各地方,得以秋毫无犯。五十六年(1791),廓尔喀(今尼泊尔)在英国殖民主义者唆使下,入侵西藏,赶走班禅,大掠扎什伦布寺,残杀藏民。清廷命大将军福康安领军万余人入藏进攻侵略军,得到僧俗民众支持,所向无敌。在这场战争中,林儁担负办理粮饷之事,常常奔走于西宁至巴塘之间,为战争的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 五十八年(1793),成都盗贼杜朝举、王应珑等30余人,焚掠村庄,杀死民众11 人,林儁领兵丁日夜驰捕,将各犯全数拿获,川境肃然,省城及各地州县,不下数万人络绎不绝来到林儁通省盐茶道署前,焚香叩谢。百姓言之,无不感泣。林儁在川为官40余年,持身廉洁,为政和平,公正清严,爱民如子。所过之处,毫不累及商民;遇有紧要事件,奋身前往,民众尽获保全。
乾隆五十八年(1793)至六十年(1795),林儁任四川按察使,嘉庆二年(1797)擢四川布政使(从二品)。嘉庆五年(1800),以劳疾乞归。由杨揆接任四川布政使。林儁在川日久,留心民疾,凡地方之肥瘠,风俗之醇厚,科甲之盛衰,士民之臧否,无不了然于胸。一值有事,即加意开导,务使顺其性之所安,兴利革弊,奖善锄强,惠政仁风,至深且沃,深得川人敬仰,“允当与汉文翁、赵清献诸先哲,尸祝千秋!”(载嘉庆本《锦里新编·林方伯事略》)。 状元石韫玉《即事杂诗》注云:“四川布政使林儁,在川年久,熟悉蜀地情形,时告老未归,威勤公(四川总督勒保,其孙文康著有小说《儿女英雄传》)有要事,必谘访之。”并赞林儁云:“介子功成不言禄,武侯病卧尚筹边。”清代官员考语云: “盐茶道林儁:识见优长,办事公正,在川年久,实能料理裕如,洵属为守兼擅之员。”
林儁有子五:子林华,字松岩,曾官襄樊同知;子林芬,字朴园;子林蕃,江西候补县丞,其妻为都察院左都御史周兴岱次女(周兴岱长女为张问陶前妻)。女一:林佩环,生于蜀中,系四川才女、女诗人。乾隆五十二年1787九月,林颀与船山结婚,时林儁任四川通省盐茶分巡成(都)绵(阳)兼管水利道。船山、林颀结婚地点即在成都通省盐茶道署内,时年船山24岁,林氏年方16岁,郎才女貌,婚姻美满。林儁对船山很器重,船山《呈外舅林西厓先生》诗中有“惭愧祁公能爱我,夜窗来听读书声”,把彼此间的关系比为宋朝杜衍之于苏舜钦。
林儁工诗,与同时在蜀中为官者,如:顾光旭(江苏无锡进士、署四川按察使)、杨揆(江苏无锡人,四川布政使)、吴省钦(江苏南汇进士,四川学政)、查礼(顺天宛平人,四川布政使)、王凤仪(江苏太仓进士,成都知府,分巡永宁道)、沈清任(浙江仁和进士,历任顺庆府知府、潼川府知府,分巡川东兵备道)、杨潮观(江苏无锡举人,历任泸州知府、邛州知府)、王启焜(浙江嘉善人,历任成都知府、川东兵备道)、曹鲲(浙江嘉善进士,邛州知州)、徐观海(浙江绍兴人,历任四川壁山知县、安岳知县、广安州知州)等,悉工吟咏,时相唱和,结契尤深。
乾隆五十六年(1791)林儁随军西征廓尔喀(今尼泊尔)赴青海西宁途中,作有《捧多(前藏赴西宁途中地名)饯岁》诗云: 殊方景物异中华,冰是清泉雪是花。 远近童山无寸木,高低瀚海尽流沙。 寒云衰草侵孤幕,落日悲风起暮笳。 不道老年来绝域,更教何处问天涯? 诗中充满异域风情,是清代不可多得的边塞诗。张船山和云: 遥从青海问皇华,万里横飞六出花。 讨贼定烦新露布,开营亲僻古风沙。 只愁兵气吞边月,可有春声入寒笳。 自叹离心如落日,天西流影照无涯。 (《船山诗草》卷七)
乾隆五十八年(1793)五月下旬,林儁由西藏拉萨返四川康定,将途中所见所闻撰成《由藏归程记》一卷(已收入《小方壶斋舆地丛钞》),是十分宝贵的史料。 文章记载了林儁随朝廷重臣福康安平定边乱之后,由拉萨返回四川康定旅途中的所见所闻,对高原特异的风光、藏族传统风俗等都有形象生动的描写,为我们展示了一个神秘新奇的世界。在写景方面,作者重点突出高原的特点。如:“朝暾初上,风日晴佳,碧草黄花,殊不荒寂”,写出了清晨的清新美丽。“晚登碉楼远眺,见夕阳芳草,牧马成群,嫩绿丰肥,足资刍秣”,写出了畜牧之盛。上席马岭,重阴、雪山、寒风,“五月杪,不啻三冬”;而下至半山,则气候渐暖,草木葱茏,到处凝芳积翠,山色顿觉改观;形象地描绘出高原雪山的立体式气候特点。在人文景观方面,亦新奇别致。如:渡江皮船,碉楼;一路寺庙辉煌宏丽,可见藏民宗教信仰之虔诚;占达村青稞绿麦,一望无际;吹仲庙喇嘛文雅清秀,如内地巫师,娶有室家,生子可袭其职等。阅读此文,缩短了历史,缩短了空间,使我们能在作者的介绍中,了解二百多年前青藏高原的风土人情及藏族人民灿烂的文化。
张船山与岳父林儁唱和的诗作很多,今大多保存在《船山诗草》中。嘉庆五年(1800),林儁以劳解任,船山寄诗赞扬林儁:“西蜀安危严郑公,筹边心瘁已成翁”、“家计不曾留片瓦”、“三十余年爱蜀人”、“三川治谱功长在”、“自留公论传千古”,对林儁的功绩作了公允评价。
林儁曾赠送给船山兄张问安一幅布本藏画,张问安作《西藏画佛歌》相答,诗载《亥白诗草》卷五。林儁作有《西征诗》,张问安作有《奉题林西厓先生西征诗后》,载《亥白诗草》卷四。 因林西崖治蜀有方,功绩卓著,蜀人至今思之,其事迹载入了嘉庆本《锦里新编》(张邦伸撰)卷一《名宦》和嘉庆二十一年(1816)本《四川通志》卷115《职官·政绩》中。清代200多年间,任四川布政使者多达近百人,而立传录入《政绩》者,仅8人,林儁就是其中之一,可见林儁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清官廉吏。
林儁之墓,位于北京南苑。与其夫人姜氏合葬,其碑文曰:“恩留全蜀”、“皇清诰命通奉大夫四川布政使司布政使西厓林公、诰命夫人姜夫人之墓。”其墓碑亦收入《雪屐寻碑录》。
以上录自胡传淮《张船山岳父四川布政使林儁事略》(载《张问陶研究文集》,2009年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
廓尔喀横逆,余以臬司督办粮饷。大军奏凯,于癸丑(1793)五月二十五日脱然就道。鸡鸣而起,策马东旋,各牧令候送河干。匆匆揖别,遂乘皮船径渡,稳放江流,于波涛中顷刻即登彼岸。朝暾初上,风日晴佳,碧草黄花,殊不荒寂。入菜园稍憩片时,午间抵德庆,因与承观察同行,即在碉楼小饭。次日晓征,山路多寒,绝似深秋天气。约三十里至占达,青稞绿麦,一望无涯。沿途村妇番民,共相力作。又三十里至纳木,田亩更佳。假寓吹仲庙中。寺极宽敞,所奉佛像,皆状貌狰狞,屋檐排架弓矢刀矛等兵器。吹仲如内地巫师,蛮家奉若神,一切吉凶,尽取决也。少间喇嘛吹仲落桑汪敦来见,年约三旬,人颇文秀。洵知娶有室家,生子即传其业,询夷俗也。次日由墨竹工至仁进里,道路较长,几及百里。次日,仁进里起程,自藏一路,俱系循河行走。至乌斯江,一派西流,询亦藏河上游也。新涨初生,势极浩瀚,由此取道东行,晓抵维达。童山濯濯,风景荒凉,仅有败屋数椽,塘兵及番妇数人而已,此外别无寨落,购买颗粒俱难。幸人有裹粮,马有野草,藉以度此寒宵。次日上鹿马岭,未及数里,四望重阴,雪山层选,寒风刺骨,手足俱僵。五月杪,不啻三冬。下至半山,气候稍暖,草木丛生,渐行渐入佳境。凝芳积翠,山色顿觉改观,为西藏以来所未有。次日至顺达。沿途山色颜佳,茂林深密,百鸟争鸣,如一路笙簧,呖呖可听。晚登碉楼远眺,见夕阳芳草,牧马成群,嫩绿丰肥,足资刍秣。次日密雨绵绵,石头路滑,中有山径,宽仅二尺许,峭壁连云,势极险厌。过此即系江达。当面一山,群峰苍崖,绝似黄大痴笔意。 至行馆。次日天晓,尚霪霖不绝。峰岚合沓,云气蓊然,或锁山腰,或覆山顶,于飘渺中策马而行。沿河曲折,水势又见西流,应亦藏河东派,山重水复,未能一溯其源。行六十里,即在林多喇嘛寺住宿。楼高百尺,万山俱在目前,树色岚光,苍翠欲滴。次日雨势连绵,不过五六十里,即于常多住歇。四山壁立,风景荒寒,绝无栖止之所。仅有黑帐房一所,又复破烂欹斜,不足以庇风雨,兀坐半宵,未明即行。上瓦子山,势极高峻,一路俱系碎石粗沙,形同瓦砾,意即瓦子山所山名也。山顶石径陡险,积雪尺余,凛冽寒风,砭人肌骨。过山,马不能下,随更换肩舆,令蛮夫十余人,牵马于后。建瓴之势,犹觉足不能留。下观一片茫茫,云气如海。途次窝咱塘,日已向暮。次拉里山,迤逦而上,道尚宽平,惟到顶峰亚,高入青冥。下坡,路险而长,径反而曲,傍晚抵拉里旧台,屋宇整洁。山程跋涉,业已经旬,马亦间有疲乏者,又值大雨连宵,积雪层峦,虽狐裘重选,犹觉寒气逼人。少住一日,至擦竹卡,遇雨更大,仅止土屋一间,聊资憩息,坐以待旦。
起过鲁公拉,为西藏第一名山。路径绵长,砂石纵横,与瓦子相等。至半山,则巨石山岩,乱流奔溢,人马均无著足之处。有雕犬如鹤,啄食倒毙人马,见人亦不惊,数十为群。行百里,至多洞。本系一站,缘柴草俱无,不能止宿。复策马至甲贡,途间山色绝佳,苍翠相接,路亦稍平。闻前站阿南多,更胜于此。次日,束装过鹦哥嘴。有巨石横踞道旁,尖矗于外,故以为名。径极陡窄,虽设有危栏,而步行甚险。两峰山势雄奇,劈斧乱柴,各成其妙。又有古柏万株,群木森列。浓阴积翠,蔽日干霄,曲折迂回,如行深巷。中间奔流急湍,声若惊雷。绝壁之上,瀑布飞悬数百步,喷薄如雨。过危桥七道,抵阿南多。小住休息一日,拟行两站,午间抵大咱窝,至浪吉宗。晓起趱行,皆砂石。过插拉松,即系上坡。行二三十里,遥望丹达,雪峰并峙,中路影一条,盘旋而上,陡险异常。有雪城数仞,壁立如墙,或遇风狂雪化,往往被其倾压。山下丹达神庙,最称灵应,人过必祭赛。瞻谒神祠,庙貌重新,规模宏敞。是日抵站后,忽有十数马,委顿不食,不知何病。询之蛮人,云系误食醉马草,当令人针刺,数匹倒,毙两匹。由丹这塘起程,道路平坦,稞麦青葱,庙宇碉房,亦皆修整。次大坡,势极高峻。次赛瓦舍,上下五十余里。次忠义沟,路径亦与赛瓦舍相类。次硕板多,有大喇嘛寺一座。该处本有都司一员,近改驻后藏,仅留千总防守。是日行六十余里,住紫泥喇嘛庙。殿宇宏深,即万人亦多余地。
由紫泥至洛隆宗,为口外丰美之所。由洛隆宗行数里,即入谷口。万山夹峙,中隔一线河流,翠岭苍崖,岚光合沓。沿山曲折而行,地转峰回,别有天地,为所遇第一佳处。少憩,登别蚌山头,松树连云,随下马坐树根,心目一爽。抵加峪桥,过麻利山,至瓦合寨。由此上山,虽不甚险陡,而道路绵长。有干海子一处,闻当年总镇带兵驻此,大雪连霄,官兵五百余名,尽行压毙。是日至恩达塘,历阎王碥。巨石临崖,峻峭逼仄。其无路处,驾一偏桥,偶一失足,与鬼为邻。号曰阎王,河不诬也。至梭罗桥,山两旁,皆良田,无隙地,弥望青葱,内地秋稼之佳,亦不过此。中间老柏成林,实为胜景。过次角山。过俄落桥。过擦术多,该处为前藏至打箭炉适中之地。大桥二道,一通云南,一通西炉。上有喇嘛庙,屋宇极多。下有土城,俱系官兵驻扎。城外寨落甚稠,滇民贸易者不少,真口外一大都会也。憩二日,午刻起程,至孟普山,风景亦佳。小住炮墩,出门,上窟窿山。下山里许,巨石横披,势颇奇峭。中有石孔,透石穿云;旁有石门,通风度水;其余亦多小洞也。行半日,山色不同,雄伟山岩,山如积雪,遥望番寨山田,已抵巴贡。曲折欹斜,直同鸟道。至王卡,上下均极陡峻,非土非石,一望黑沙数里。有大溪一道,名老龙沟。水势略为加长,行人阻绝。至噶噶,赶至昂地,时已向暮。风雨骤来,衣履沾湿。按站应住乍丫。平明上山,行过一沟,与老龙沟相等。前途山水涨发,探有别径,随复登山。气候凝寒,山顶雪深数寸。绕道至雨撒,系新开羊肠一线,险仄之处,备极艰难。抵暮,始到乍丫。住一日,明晨就道。水势浩瀚,河分三股,中流尤深,人马均从惊涛骇浪中行。又过大桥一道,方登彼岸。崎岖七八十里,抵洛家宗,自是行路较平坦。过陉达河,深处几没马背。三十里系阿图,又十三里系石板桥。由黎树塘过河数次,至黎树山。当面玉峰危峙,与三爱巴地界毗连,向为夹具(即响马)出没之所。
至大具少憩片时,抵江卡,泥深尺许,普拉更换牛马,傍晚始至古树塘,建有行馆,门列老树。次日至南墩,路通滇省,卖有普茶等物。晚住莽里,过空子顶,绿树成荫,野梅成熟,从人摘食,味甚酸,亦可望而止渴也。历竹巴陇,次公拉牛谷渡,上坡过茶树顶,入巴塘,居然内地风景。寓舍前有柳树一株,倔曲歌检势极奇古,殆百年物。遂由奔搓木上大锁塘,次松林口,低三物塘。行至雪山,约八九十里,气候凝寒。又自二郎湾历喇嘛亚,山形峭削,色杂青黄,壁立如屏。松杉万株,层层选翠,干诸山另具一格。由喇嘛哑行,正当刈割之际,寨落毗连,内有八角战碉一座。二十里至喇嘛尔塘。一路空山荒寂,树木俱无。又数十里,至滥泥塘。登山,气候极冷。山头有干海子一处,人语马嘶,风雹立至,半晌方停,亦属怪事。又行三十里,至黄上冈,地颇平旷,各山竟似碎瓦乱砖堆积而成。计程百里,抵公撒塘。天气严寒,围炉而坐。至裹塘行馆小住,往喇嘛寺瞻玩。寺倚层峦,梵宇琳宫,高下层选,僧徒三千六百众,为大丛林。
又六十里,至火竹卡。由千把岭历坡岭、翦子湾,一路树禾丛生。浓荫交阴,参天蔽日,如在翠幄中行。而曲径连云小桥跨岸,风景绝佳。四十里至河口,水势奔腾。船从惊涛急湍中顺流而下,浪头飞溅人舱,骇人心目。到寓后,随步游览。旁有小阁两层,供奉观音大土。相连即系平台,波光山色.悉在目前。次日路径颇平,至八角楼,历卧龙石,多系平原丰草。至东俄洛,人稠寨密,几与内地相同。薄暮抵阿娘坝,至提茹,道路亦皆平坦。过上折多,山势高峻,积翠凝芳,借榻一宵。行五十里,即至打箭炉,行馆颇为华美,铺陈亦极鲜明,即锦官城之官署人家,亦不能有此丰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