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08-08 10:41
梁氏墓群,始建于宋太宗至道三年(公元997年),以祖茔太平军节度判官梁维忠建址。“父子状元”梁灏(维忠之孙)、梁固(灏之长子),祖孙三丞相梁适、梁子美、梁焘及其后代卒后皆葬于此地。墓群基本呈长方形,南北长320米,东西宽240余米,占地100多亩。墓群四周原有高4米、宽1米的石砌围墙。林门置于正南居中,门上建有雕梁画栋的门楼,华丽壮观。门外东侧有宋丞相梁子美神道碑一幢,总高7.5米,碑首题刻“宋故少保梁公神道碑”七篆体字,碑首高1.7米,宽1.67米,厚0.70米;碑身高3.91米,宽1.6米,厚0.55米。碑立于宋宣和七年(公元1125年)。为宋浪子宰相李邦宏所书,具有重要的史料和书法价值。
墓群内有坟茔数千余穴,石碑数千余座,其中神道碑5座。御葬坟7座,每座都城垣环绕,并设有城门;门前两侧石人、石马、石羊、石虎、麒麟各一对;城墙四角筑有炮台。六间祠堂设于墓群内东南角。墓群内外松柏参天,荫翳蔽日。据传,梁氏墓群的建筑设计,系按全国72皇林的模式所筑,建筑十分宏伟壮观。梁氏墓群兴建近千年,历经宋、元、明、清各代,直到民国年间,曾多次维修,文化内涵丰富,具有欣赏、研究价值。
东平湖东岸有一村,名曰“梁林”,省级文物保护单位东原梁氏墓群便位于本村西侧。如今全县梁氏族人死后皆葬于此。我系州城梁氏后裔,每逢清明,必到此处祭扫。作为70后,骨子里原本仅有的一点正统思想,却被周星驰给彻底得颠覆了,至今不能分辨是幸运还是悲哀。处身于繁华盛世,心事不免浮华,主要还是不能确立的人生观以及社会转型所带来的痛楚。然而每逢来到这里,一道道刻着先人名讳的墓碑似乎在招呼着我,独行于此间亦不曾有些许寂廖之感。墓群的庄严凝重,苍凉大气,总能令我感受到先人留下的荣光与厚重。
宋朝乃东原梁氏家族的显赫时期,入朝为官者甚众,有“梁半朝”之说。名人首推“父子状元”梁颢、梁固,然后是“简笔画鼻祖”画家梁楷,其次乃“祖孙三丞相”梁适,梁子美以及梁焘,他们卒后皆葬于梁林墓群。自梁颢科举起家之后,梁氏后人便以赴科中举为通达之路,甚至以此作为了唯一的出人头地之选。历史的风沙至此已吹过千年,留下的不会只是一片树叶。现今州城仍有“父子状元”牌坊;县城平湖广场,则有梁楷的巨型雕像;梁林墓群的林门东侧,便是宋丞相梁子美的龟驮神道石碑一幢,乃李邦彦书丹的记载梁氏历史渊源的五千字碑文。这些都在向人们诉说着昔日的梁家鼎盛。
有人说由于梁林的风水极好,三面环山,东西两面山峰如太师椅的扶手,北面则是椅背,有面南背北之相。梁家官员之众,好比一两二钱芝麻-----有多少粒芝麻,便出了多少高官。此说虽则夸耀,然历代梁氏只进士便有一百六十七人。封建时期家族的兴盛与衰落,决定于政治。梁氏高官为了将兴盛延续下去,不但讲究为官之道,而且利用与世家大族联姻关系和结交重臣来维系自身的不坠。奸臣蔡京、李邦彦等人,皆与梁氏官员相交笃厚。我不能确定梁氏高官是否曾经与权臣同流合污,却能直觉哪怕梁氏官员生活在当今这个重商唯利的时代,生存状态也不会逊于异姓。然则幸乎?哀乎?难以名状。
今年清明照例来梁林祭扫,只见松柏参天,荫翳蔽日,林门前梁子美的龟驮神道石碑依旧昂然矗立,碑身斑痕累累,极为古旧,李邦彦所题碑文已是难觅影踪,一看便知历尽了风雨苍桑。我沿着林中小路寻到梁颢墓前,祭奠已毕,怀想起封建时期文人只要写的一手好诗文便有机会飞黄腾达,封妻荫子。然而时至今日,社会已是重理而轻文了。许是我正是继承了先人的基因,求学时代便热爱写作,严重偏科。语文、历史、政治等科目居同学前列,数理化却很少及格,以至今日沦为市井。感念至此,不由在梁颢墓前说道:“先人之荣耀,不肖子孙难蹈后尘。如今世上重理轻文,我等生不逢时,备受冷遇,只好在先人往事中,聊以自慰。”忽听得身后有人笑道:“此言差矣。”我扭头一看,见是一中年汉子,甚是器宇轩昂,便请教其尊姓大名。汉子道:“我乃梁林村委主任,亦是本族,吉字辈。单名一个茂字。”我道:“那就是我的叔叔了。晚辈彦字辈。单名一个昭字。适才听叔叔对我在墓前所言不以为然,愿聆赐教。”吉茂道:“侄儿羡慕前人以文致仕,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拿父子状元来讲,梁颢初次进京时并未考中,心中不甘,便向宋太宗建议选才莫要单凭诗赋,应注重治国治民的实才,可惜未被采纳。雍熙二年再考,得中第一名状元。”我不解道:“三字经中不是说梁颢八十二岁才中状元的么?”吉茂笑道:“此乃误传耳。梁颢中举时仅二十三岁,享年四十二岁,英年早逝,何来八十二岁再赴科中举之事。真宗年间辽兵南侵,梁颢上书主张明赏罚,斩懦将,重用武勇谋略之士。可见其人并非专于诗赋,可称得治国贤才了。”一番话令我对先人更是敬服不已,又请教道:“父子同为状元,史上少有。其子梁固定是沾了其父之遗萌罢。”吉茂道:“非也。梁颢死后,朝廷赐梁固进士出身,梁固辞去不受,愿参加科考,中第一名。入仕后断案公正,人称平审。可惜享年亦只三十三岁。”我叹道:“这真是天妒英才了。”吉茂道:“祖宗如此英雄,现在的子孙们却恁不出息,竟是一代不如一代。亲生兄弟父子中,因小利失和者已是见怪不怪了。”我道:“此疾只好寄望于发展教育与经济。读书明礼,富生良心。”吉茂付之一笑:“看侄儿举止持重,有儒雅之风,今日得见,心中甚慰。”我笑道:“晚辈一心追逐小利,于梁家未有半分贡献,只是良知未泯罢了。十八岁成年之时,曾竭力追求一端庄之女,后来听说她男友亦是梁氏宗亲,而且大我三辈,一时大为羞惭,断然相让了。”吉茂禁不住大笑。
与吉茂聊到傍晚,依依相携离去,身旁的碑林与西面的黄石悬崖相得益彰,气象雄伟,在天地间诉说着梁氏家族的荣耀与希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