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3-09-04 01:37
《次韵柳通叟寄王文通》是北宋诗人黄庭坚于元祐二年(1087年)所作的一首七言律诗。诗的首联高赞好友的才华,感慨其官职卑微,不得其用;颔联赞扬好友高尚品格的赞扬,对其贫寒处境表示理解与同情;颈联则刻画出好友放旷不羁的性格与时光流逝的伤感;尾联透露出才士沉沦的悲愤。全诗造句生新峭拔,章法开阖动荡,步步曲折,前后顿挫,语言明净而生动贴切。
次韵柳通叟寄王文通1
故人昔有凌云赋2,何意陆沉3黄绶4间。
头白眼花行作吏5,儿婚女嫁望还山。
心犹未死杯中物6,春不能朱镜里颜。
寄语诸公肯湔祓7,割鸡8令得近乡关。
老朋友以前就写过壮气凌云的辞赋,哪里想到他会沉埋在卑官中间?
如今已头白眼花,还要仕途奔走,待到儿婚女嫁之后,才可望回到家山。
只有对杯中美酒心还未死,纵使春天也不能恢复镜里的朱颜。
我想寄语当权的诸公:如果你们肯荐拔的话,那就请让他在离家乡近的县份当官吧。
《次韵柳通叟寄王文通》作于元祐二年(1087年)。正值旧党执政,诗人入京调任史官,但他并未感到春风得意,而是对激烈的党争十分反感。时不仅新旧两党斗争剧烈,而且旧党内部也各立门户,党同伐异,所以诗人呼吁消弥党争、重用人材。这首诗正是诗人内心不平之气的反映。
“故人昔有凌云赋”一句,借司马相如的故事来写老友的才华横溢。但接下来“何意陆沈黄绶间”,笔锋一转,这一句以疑问形式出之,更能表现愤懑之情,它是慨叹,但更是责问,是对执政者的谴责。这一句既写出了人才的遭受埋没,也是暗写友人的亦官亦隐。首联将高才与不遇相对比,一是“凌云”,一是“陆沉”,有转折跌宕之势。
中间两联对“陆沉黄绶”加以生发。“头白眼花”本应是儿孙绕膝、安度余年的时候,此时却还要奔走仕途。待到“儿婚女嫁”之后,才可望挂冠归去,终老家山。“儿婚女嫁”用《后汉书·逸民列传》中向子平的典故,写友人的为官,实是迫于生计,非其本愿,见出他不慕荣利的品格。“心犹未死杯中物”,饮酒的豪兴尚不减当年,但“春不能朱镜里颜”,春天能使万物复苏,但不能恢复他青春的红颜。豪兴犹在,盛年不再,颈联又是一个转跌,在豪放旷达中含无限感慨。即以“心犹未死”一句而论,貌似放达,内里却有种种牢骚抑郁。诗人一反中间二联装点景物的传统,以拗硬之笔,写奇崛之态。颔联以“头白眼花”对“儿婚女嫁”,在上下相对中,每句又自成对偶,有着往复回环的效果。颈联却奇峰突起,以不合正常节奏的散文句式构成对偶,原来每句前半部分双音节的两个音步变成了“一——三——三”的节奏,这样就成为:“心——犹未死——杯中物,春——不能朱——镜里颜。”读来拗崛顿挫,生动地传达出牢骚不平的情怀。这种奇句拗调,力盘硬语,构造奇特。
尾联则为友人向执政诸公吁请,希望他们从中斡旋,让他能在近乡之处做一个地方官。”肯,即“肯不肯”,出语宛转,但仍包含怨愤不平之意。“割鸡”则呼应首联的才高位卑,表现出诗人组织的绵密。
诗人入仕之后,强烈地不满现实政治,尤其对那班暴发的新贵投以蔑视,而对被埋没的才识之士则倾心相交,视为知音。在正因为诗人与他们遭际相似,品格相类,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所以描写其形象也就分外真切。诗中人物的贫贱自守、兀傲奇崛、放旷不羁、愤世嫉俗,也正是诗人的自我写照。诗人为其坎坷遭遇大鸣不平,抗议世道的不公,实是借他人之酒杯,浇自己之块垒。这首诗像一幅写意人物画,笔触简练,风格奇拗。作为律诗,这首诗无论在风格还是在语言上,都显出诗人的独创性。
清·方东树《昭昧詹言》卷二十:起叙事往复顿挫。后半虽衍,而有远趣。
黄庭坚(1045—1105年),字鲁直,自号山谷道人,晚号涪翁,洪州分宁(今江西修水)人。北宋英宗治平四年(1067年)进士。曾任秘书省校书郎等职。后要遭贬摘,卒于贬所。“苏门四学士”之一,其词当时与秦观并称。有《山谷词》。